第21集（2）

　　21-04：昆明雅庐日、内
　　【一只凌空飞翔、突然向下俯冲的苍鹰（水墨画）。
　　【张永德独自欣赏后，又抚平宣纸，准备再画。
　　【张华移动案上的苍鹰（木雕），搬不动。张母进来添水。
　　张母：小华，你去方兴国学校碰一碰，闹清楚，他为什么躲开你？
　　张永德：军人，纪律严！
　　张华：我打电话问，他的战友说，他回佤山去了。
　　张母：那你更不能等他！他不能留在昆明，我撕破老脸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王副省长的儿子想请你去他家，你去吧！
　　张华：不，不去！
　　张永德：依我之见，还是好事多磨，温水泡茶慢慢浓。
　　张母：几个月不来见面，咋了？真把我这里当反动家庭吗？他不交来留在昆明工作的保证书，你们父女就在书房里磨吧，泡吧！
　　【张母气鼓鼓地走出。张华也走出。
　　【张永德追出门，拉张华回到书房。
　　张永德：小华，时下，对个人的发展来说，无论事业，无论情感，都是难得的黄金年代，时势造英雄，机会多呀！
　　张华：我知道方兴国埋头追求发展。
　　张永德：这个年轻人，学历虽不高，可有头脑，也算一表人才。脸黑一些，那算不了什么缺欠。特别是他热爱边界，千金难得。
　　张华：谢谢爸爸慧眼识英雄。
　　张永德：不过，感情方面，你要多一手准备。
　　张华：爸，你不要动揺我。宁可他负我，我决不负他！
　　【张华眼泪流下，捂着脸出门。
　　
　　21-05：军校学员宿舎日、外
　　【张华穿花裙子，左看右看，走到学员宿舎门口。
　　【门口有个学员坐着看报，守门，拦住张华。
　　张华：我是方兴国未婚妻，找他有急事。
　　守门人：都出去了。我和方兴国是好朋友，不瞒你。学校规定，平时，学员家属不准来队探亲。违反规定，学员本人期终考核扣分，影响毕业分配。
　　张华：我到他的宿舎等一下，行吗？
　　守门人：不行！
　　张华：那我去校门外等他，他回来请你告诉他。
　　守门人：没办法，我透露个秘密吧。方兴国跟一些人进城里去了。
　　【张华转身就跑，花裙子飘动着。
　　
　　21-06：昆明国防剧院日、内
　　【周恩来在主席台上作报告，大厅内座无虚席。
　　【方兴国和顾长茂、胡忠华、刘景东、戴云波、张永德听报告。
　　周恩来：今天，情况不同了，中缅两国是友好邻居，是亲戚。我们两国愿意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相处。友好协商而不诉诸武力，平等互利地解决历史遗留的边界问题。我们双方正在进行边界谈判，谈判中必须互谅互让。中国也必须有所让步、放弃。这需要耐心向人民特别是边界地区军民解释清楚，征得他们同意，广泛听取他们的意见和要求，充分照顾他们的切身利益……
　　【场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长茂回头看看方兴国，心情激动。
　　顾长茂：（独白）这样向边界地区军民解释请楚，是历史上前两次中缅勘界从未做过的。划界勘界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勘界总是受到边民强烈反对。
　　【休息中，方兴国正要走出剧场侧门，顾长茂叫住他，拉他向休息厅走。
　　【周恩来接见边防第一线的优秀干部、军人、少数民族代表。
　　丁荣昌：总理，这几位同志都来自佤山前线。
　　【他把顾长茂、胡忠华、刘景东、方兴国向周总理一一个绍。
　　顾长茂向周总理行军礼，喊：周总理好！
　　周恩来：顾团长，听你口音，是北京人。
　　顾长茂：总理，是。
　　周总理：家在北京哪里？
　　顾长茂：西皇城根。
　　周总理：好啊，我们离得不远，算街坊啊。
　　【周恩来和胡忠华（穿佤族服装）握手。
　　周恩来：班洪部落，你的祖先，从你的祖父胡达本开始，你们三代四王，为保卫家园作出了重大贡献，谢谢你们！
　　胡忠华：总理，我们希望部落统一，希望被划给缅甸的土地划回来。
　　周恩来：党中央、毛主席关心你们。这次划界一定不会让你们再失望。
　　【丁荣昌把方兴国往前挤挤。
　　丁荣昌：总理，在佤山，带着战士在佤族群众中认爹娘，方兴国同志做得最好，群众十分欢迎，已在新区建设中推广，军民一家亲啊。
　　【周恩来握住方兴国手，一手拍他肩膀。
　　周恩来：这办法好！我们的解放军、共产党的干部就是人民的儿子，这个老传统要发扬下去。
　　
　　21-07：路上日、外
　　【张华乘公共汽车，坐在左侧，太阳暴晒，伸手拉下窗帘。
　　【迎面开来一辆军牌大轿车。在会车一刹那，张华惊喜，站起来招手。
　　【军车窗里也摆动一只手。
　　张华：（喊）停车！我要下车！
　　【军车和公共汽车背道而驰，各自远去。
　　
　　21-08：军校门口日、外
　　【军用大轿车驶近学校大门，减速。
　　方兴国：司机同志，请在门口停一下，我下车。
　　座位上一人问：你不回队里吃饭了？
　　方兴国：请替我向队长请个假，我下午二点上课前，保证归队。
　　【车停。方兴国匆匆下车。
　　【张华朝营门走，花裙子飘动，方兴国跑上前。
　　方兴囯：（喊）张华，张华！
　　【两人走近，手拉手，摇摇。
　　方兴国：我在车上看见你了，知道你会返回来。
　　张华：我也看见你了，估计你会在校门口等我。我不信见不着你！
　　方兴国：我不带你回宿舎去，请你吃西餐。
　　
　　21-09：西餐馆日、内
　　【方兴国和张华坐在西餐馆的一个两人世界里。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流行着，两人尽情欣赏。
　　方兴囯：苏联这些卫国战争中的战斗歌曲真好听。
　　张华：我也喜欢听。
　　方兴国：同学们都把这里叫小莫，莫斯科餐厅。我第一次吃西餐，不知道正宗不正宗？今天开个洋荤吧。
　　张华：我也是第一次，我爸爸妈妈都不爱吃西餐。
　　【音乐换了《红莓花儿开》，两人静听，面对面微笑。
　　方兴国：我可能不等毕业，要提前回部队。
　　张华：你又逗我吧？还躱我？
　　方兴国：我们听了周总理关于中缅边界问题的内部讲话。中缅两国着手解决边界问题了，两囯分岐很大，国内意见也难统一，要谈拢很不容易。周总理亲自做解释工作。
　　张华：保密报告，我不多打听。
　　方兴囯：我参加了一个座谈会。顾团长、胡忠华副专员，都分管边界工作，刘景东副主任，内定新建南马县县长。座谈会结束，他们都赶回佤山去了。
　　张华：可惜，我没跟刘队长去建新区。
　　方兴囯：红线西侧面积1300平方公里的南马县掌握在我方手里，加上还有我们的班洪部落，民心向我。这是我们勘界准备工作的重要成绩，回头看，我们第一次在班洪寨升起五星红旗，那才叫远见，战略意义！
　　张华：这样说，班老寨一定能收回？
　　方兴国：对！顾团长说，我们部队的防线，会在中缅南段未定界内，这一下可够忙乎了。顾团长火速赶回团里去了，加速建成新县，等我回去！
　　张华：要打仗吗？
　　方兴国：你怕打仗吗？
　　【张华、方兴国同时伸出双手，紧紧攥住，放在桌面上，两人对视。
　　方兴国：听了周总理报告，我更相信一定会和平解决。中缅和平友好划定边界，你哥哥也许可以回昆明来探亲了。
　　【方兴国要笑，却流出泪来。四只泪眼默默相对。
　　张华：星期六下午，你去我家，我爸爸是边界迷，特想跟你交谈。
　　方兴国：回部队前，我肯定会去向伯父伯母和小妹们告别。
　　【《再见吧，妈妈》的歌声响起，两人共鸣无语。
　　
　　21-10：百货商店日、内
　　【百货商店里响着《再见吧，妈妈》的歌声。
　　【张华陪方兴囯走到军人顾客挺多的商店门口，张华停步不进。
　　张华：还是去城里百货大楼买吧，你要买这么多东西，这家店，配不齐。
　　方兴囯：我没时间进城了。这家店，军人顾客多，日用百货都有。
　　【方兴囯坚持进了店，张华陪他先看，他有个“采购清单”。
　　【在服装柜台，张华按清单上写的尺寸，帮他选购了男女式各一套，是给爸爸、妈妈买的。他很满意。到鞋柜台，给妹夫的皮鞋顺利买到，给妹妹的皮鞋选了又选，尺码、款式都不合适。
　　张华：我早说买不齐，快去城里吧，南屏街百货大楼品种全！
　　方兴囯：来不及了，我两点钟上课，必须按时销假。
　　张华：我知道，你怕我粘住你。
　　方兴囯：哪里呀，好朋友，正常交往。
　　【方兴囯往化妆品柜台走。张华跟着，走到玲瑯满目的化妆品柜台。
　　方兴囯：鞋，没有合适的，不能凑合，下次再说。你帮我挑些化妆品吧。
　　张华：农村，主要用防晒、防冻、防风一类的。
　　方兴国：我妹妹跟妹夫都住在县城，我估计要当大舅了，多买些婴儿用品吧。
　　【只买了一盒凡士林，一个奶瓶，张华不满意。方兴囯很遗憾。
　　张华：这样吧，你别管了。把衣服、皮鞋、清单、你妹妹的收信地址都给我。我拿回去，买齐了，一起寄吧！
　　方兴国：这可不行，不能再麻烦你。
　　张华：你真要一刀两断了？
　　【张华伸手夺衣服，夺到了衣服和鞋子，方兴国就是不给清单和地址。两人争执，引来顾客围观，都以为小俩口吵架。张华气得憋出了眼泪。
　　【《再见吧，妈妈》的歌声。
　　方兴国：（凑近张华耳畔）你回吧，找个好丈夫吧！我回到边疆，随时有可能牺牲，不要再找我、想我……
　　【方兴国转身跑开，张华呆着，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