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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计擒喜宁(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7-21 11:16:33      字数:4843

  得知也先仓惶退兵,于谦大喜,当即具疏,令王伟快马赴京奏报朝廷。
  景泰帝读完于谦奏章,喜形于色,拍案赞道:“于爱卿五日内击退数十万瓦剌大军,真是古今奇迹!朕当重赏有功将臣也。”当即通报群臣,众臣相拥庆贺,竟然手舞足蹈,欢欣喜悦之极。
  景泰帝命各地勤王兵自回,宣告解除京师戒严,并颁布安抚天下的《胜虏诏》,大意为:
  朕以凉德嗣承大统,仰惟祖宗创业之艰,宵旰孳孳,勉图治理。重以大兄太上皇帝銮舆未复,痛恨日深,方欲诘兵问罪于虏,而虏首也先却狂妄愈甚,乃于十月十五日,率众至京师城下,欲犯皇都。朕遣仗议和,为虏所拒,遂挥六师逐之,屡战屡胜,斩获其类无算。虏众大溃,乘夜奔遁,余孽散伏于近郊者,亦皆以杀戮无遗。京师內外为之帖然。尚虑四方罔闻克捷,犹怀惊悸耕凿未遑其室家,特兹诏示,其各复尔旧,宁尔生,永彰杀伐之功,共乐雍熙之治。
  诏书所到,举国欢腾,朝野共贺,人心安定,自不必说。
  再说于谦率数万大军,分数路西行,沿途捕捉瓦剌散兵,安抚百姓,慰劳将士,宣扬朝廷威德。于谦来到紫荆关,见关隘尽毁,心中愤恨,说:“虏寇凶残暴戾,尽毁我九边,必须立即进行修复,永保边防稳固。”说完,登上山顶,举目远眺,胸如潮水澎湃,感慨万千,于是口吟《出寒》诗:
  健儿马上吹胡笳,旌旗五色如云霞。紫髯将军挂金印,意气平吞瓦剌家。
  瓦剌番人手弓矢,敢向边疆挠赤子。云屯雨散去复来,大荒落日风尘起。
  将士出塞整戎行,十万戈矛映雪霜。左将才看收部落,前军又报缚戎王。
  羽书捷奏上神州,喜动天颜宠数优。不愿千金万户侯,凯歌但愿早回头。
  于谦令大军暂留紫荆关,亲率三千精骑往关西而驰。刚到蔚州,便遇郭登所遣快马。阅罢奏表,知也先已出阳和口,喜道:“虏寇尽遁塞外,我可班师回朝,再作计较。”于是嘱咐来人,“请回覆郭将军,尽快恢复大同五卫及阳和、高山、天成诸卫,修复边关,遣军扼守,须防虏寇再来侵扰。”来人领命,拜辞而回。
  于谦于是回紫荆关,统兵回京。明军整齐威武,旌旗鲜艳,兵甲,闪光,人欢马叫,意气风发。一路上,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呼,鼓掌致意,好不热闹。于谦深受感动,热泪盈眶,对范广等将叹道:“我们奉旨御敌,保国安民,本是应尽之责。但百姓焚香相迎,实在是感天动地。”当即又吟出一首《入塞》诗:
  将军归来气如虎,十万貔貅争鼓舞。凯歌驰入玉门关,邑屋参差认乡土。
  弟兄亲戚沅相鄂,拥道拦街不得行。喜极成悲还堕泪,共言此会是更生。
  将军令严不得住,羽书催人京城去。朝廷受赏却还家,父子夫妻保相聚。
  人生从军可奈何,岁岁防边辛苦多。不须更奏边笳曲,请君听我入塞歌。
  范广等将听于谦之诗,真诚朴实,感人肺腑,更是叹息不已。
  景泰帝得知于谦班师回朝,十分欢喜,当即亲自下阶相迎。于谦一见圣上,忙跪拜于阶前惶恐不安地禀道:“臣于谦见驾。”
  景泰帝双手扶起于谦,满面笑容地说:“爱卿平身!”并携着于谦的手,一起登上台阶,传旨,“赐座!”值殿官早置锦墩。景泰帝端坐龙廷,目视百官,说,“于爱卿奉旨总督军务,与虏寇对阵于九门,仅五日便退数十万瓦刺大军,足见其韬略超群,胆识过人,才华盖世,其功可比日月,文武众卿可想听听九门之战详情么?”
  满朝文武齐声说:“愿于大人细述大战之情。”
  景泰帝望着于谦说:“于爱卿可为众卿详言退虏寇之情,朕亦愿闻之。”一见于谦立而未坐,又说道,“于爱卿坐下讲来。”
  于谦躬身奏道:“臣奉旨趋督军务,率二十余万大军御寇于九门之外,与虏寇见阵一十四仗,都大获全胜,共毙敌十余万众,诛大将十余员,最终逼也先退出中原。”于是从通州军民运粮;弘仁桥范广御敌;彰仪门、德胜门、阜成门、西直门大战;大同、居庸关、古北口御敌以及王伟擒杀小田儿等;陈懋、陈镒在京畿坚壁清野;周忱督造火器、战车、衣甲;赵荣、王复二人出使虏营,大义凛然等事例一一道来。说到这里,于谦微微一顿,接着说,“故臣认为,九门大捷,一则皇上圣明,矢志御敌,义无反顾,方得天下归心,朝野协力;二则将士用命,奋不顾身,血战沙场;三则火器用于实战,犹胜干军万马。”于谦娓娓道来,一口气奏报了半个时辰,尽叙将士战功,未及自身寸功。说完,呈早上功劳簿,又奏道:“这是各营主将禀报将校功劳,伏请皇上论功封赏。另有土木之战阵亡将臣,无罪者亦当追封。”
  景泰帝一一亲阅,传旨:“凡立功者,或赐赏、或加俸、或进封。”所赏封有功者百余人。
  封赏众将后,景泰帝又道:“立功将臣都已受封赏,但于爱卿奉旨总督军务,运筹御敌良策,仅五日即退虏寇数十万军马,再造大明,功高无比。当受何等封赏,功劳簿上一字皆无,众卿宜共议奏闻。”
  当即有老臣王直、胡濙上奏,请封于谦为国公,授予师保。就见景泰帝微微点头,面露微笑。于谦一见,心中恐惶,浑身冒汗,急忙出班奏道:“虏寇侵我天朝边境,土木惨败,上皇北狩,六师尽丧,乃我等士大夫之辱。瓦刺虎狼之师,破关入内,兵临帝京,四郊壁垒,朝野惊恐,天下震动,乃我等奇耻大辱。今虽杀退虏寇,惟不与之城下之盟,何敢言功而比之前朝名将贤臣呢?为国杀敌,安邦抚民,乃为臣者之本分,岂敢言功邀耶?且臣总督军务,虽退虏寇,然其势未有大损,亡我之心不死。皇上若赐重赏,臣万万不敢受也。”
  景泰帝微一沉吟,降旨道:“朕封于谦为卫国公、少保、兵部尚书、天下兵马总督,加五俸。钦此。”
  于谦奏道:“虏寇虽退,然其势仍盛,必重犯;犯我边境。我天朝仍须再励兵马,修复九边,抵御瓦刺。故臣谢皇上隆恩,受少保、兵部尚书、天下兵马总督之职。国公之爵、加五俸之赏,臣万死不敢受之。”说完,伏地不起。
  景泰帝无奈,叹道:“既然于爱卿执意不受,就依卿之言。”于谦叩首道:“谢皇上恩典,”于是起身退入朝班。
  满朝文武一片赞叹之声,相顾而语道:“功比五岳,固辞厚赏,真乃社稷之臣。其功大于诸将多多,封赏却远不及他将,这高风亮节,可昭日月。”
  石亨在朝班中,听众将臣言语,心中不安,暗忖:自己已受封为武清侯,可于大人督军九门,运筹兵机,鬼神难测,其功非我所比也。但我却得封侯爵,于大人仅进少保,为一品阶,令我心中难安。于是出班奏道:“于大人奉旨督军,见阵十余仗,皆亲自遣将布阵,故阵阵大捷。我等临阵杀敌立功,皆于大人用兵有道。且于大人率其子于冕亲临诸营,督军奋战,将士不敢不用命也。今于大人固辞皇上厚封,令我等心中有愧。臣奏请皇上授于冕千户之职,充京营兵马都监。”
  景泰帝一听大喜,说:“准武清侯所奏。”
  于谦心中不悦,出班奏道:“天下德才俱备,文武相济之士千万,九门大战立功者甚众,将士无不浴血厮杀,多不得封赏。而于冕无有寸功,只是因为是臣之子,就能独封么?臣子若得封千户,臣则无法统帅三军了。不见武清侯荐举见阵厮杀将士,而独荐臣之子,实非为公。伏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今日若执意封臣子为千户,充京营兵马都监,臣则辞去兵部尚书、天下兵马总督之职,乞请皇上准臣返乡为民。”
  景泰帝顿时惊愕。石亨满面羞红,心中暗恨于谦,自忖:“我好意荐举其子,非但不感恩,反而当朝指责于我,真是不识好歹!”
  王直奏道:“于大人固辞封其子,其忠心可嘉。皇上可收回成命,封其为副千户。待以后于冕立功,另行重用。”
  景泰帝准奏,当日散朝,皇上赐御宴。满朝文武欢聚一堂,推杯把盏,庆贺大捷,热闹非凡,自不必说。
  景泰帝听兴安所奏,说于谦京中居第是宣德初所赐,简陋不堪,于是降旨赐西华门一处大宅第,约近百间。于谦上表推辞,不肯。便将皇帝所赐玺书,袍服、剑印等封存一室,每逢年节之日,启门参拜。
  自此景泰帝事无巨细全依赖于谦,于谦每天日以继夜地在兵部处理事务,天天日理万机,忙忙碌碌。不想积劳成疾,患了一种咳喘之症,久久不愈。
  景泰帝闻于谦染病,心中焦虑,说:“虏寇始退,边关荒废,南方骚乱,百废待举。于爱卿病倒,如何是好?”于是命兴安代为慰劳。
  兴安奉旨来到于府,只见他身边仅有于冕、于康侍奉汤药,于义、梅云杰往来于兵部,传示军命,叹息道:“于大人夫人董氏五年前病故,一直不娶继室,不蓄侍妾,一心报国,真乃天赐斯人,辅助大明中兴之业。”于是传御音,慰谕其疾。
  于谦一听,忙强撑病体,披袍而起,令于冕、于康扶至中堂,俯拜谢恩,说:“于谦有何德何能,蒙圣上垂念贱躯,又劳公公亲临,万死难报圣恩。”言未了,又是咳声阵阵。
  兴安说:“皇上听说大人欠安,心中忧虑,寝食不安,特命咱家代为慰劳。咱家试想大人贵体染病,定是为国家多事之,劳神殚力,故而成疾。咱家料定大人之病,必是无妨。自古吉人天相,大人素来忠贞廉洁,勤政爱民,天必佑之,民必祷之,不要过虑,但须宽心。心宽则神安,神安则病除。”
  于谦道:“感蒙皇恩浩荡,区区犬马微劳,虽万死不能报之丝毫。恐目下所患之疾深重,顷刻便痰喘,语言气塞,呼吸不能上下畅通,只恐死亦不能报效朝廷。今蒙皇上宽慰,当自调养,以免皇上及公公念挂。”
  兴安说:“咱家当回复圣上,请旨命御医过府诊治。”
  于谦道:“于某不敢烦劳御医,万望公公勿劳,”
  二人正谈论时,于康入内报道:“朝廷遣御医董宿、孙瑛过府诊视大人疾病。”
  于谦忙命于冕出迎。兴安说:“皇上心忧,且遣董、孙二人来府诊视。大人须安歇片刻,待气平心静,方好诊脉。我且出外与二医吃茶少坐片刻。大人可卧榻静安一时。”说完,拱手辞出。于谦这才进内室歇息。
  兴安与二位御医坐下吃茶叙话。二医见于谦府中简陋俭朴,桌椅陈旧,不见侍妾婢女,不禁惊奇,相顾而言:“乡间一富庶人家,尚多侍女仆从,富丽堂皇,犹且奢靡。于大人官居极品,身为宰辅,功高如山,乃如此清贫,真社稷之臣也。我二人遍及朝中诸臣府第,未见如此简陋之居!”
  二人叹羡良久,兴安说:“当今皇上得此栋梁之臣,必中兴天下也。”
  二医齐道:“公公言之有理。”
  兴安又说:“今于大人偶染重病,二位国医当尽心诊视,速速使于大人病愈,乃是为国立一大功。”二医答:“谨遵公公所嘱,当尽力而为。”
  二医果是当今国医,很快查出病因乃是劳神过度,七情所干,痰郁其中,火炎于上,肺受火邪而不能降,故加喘急,频嗽痰壅,胁痛难眠,虚汗时渗。此疾此疾非近日始染,久已有之,大人督战九门,数月劳神过度,引而复发。
  查明病因后,御医董宿说:“大人之疾,可药到病去。然诸药俱备,惟少竹沥、梨汁二物。此疾非竹沥不能利其热结之痰,非梨汁不能润其肺心之伤。若得二物,于病发之时用之,旬日可愈,且可根除,永不复发。京师地寒,笋竹甚乏。严冬季节,梨汁也难寻觅。若用他物替代,其效微且缓,非得半载方可,且会留下隐患。”
  兴安闻言道:“若要急用竹沥,京中惟万岁山有竹,奏过皇上,则可采用。未知上等梨汁何处可觅得?”
  孙瑛说:“昔日太皇太后上寿之时。宣宗皇帝降旨,各省府进贡为寿。山东登州府辖莱阳县,进贡佳梨,名唤茌梨。其梨表皮斑点均布,不甚雅观,然其果实雪白,甜如蜂蜜,落地即碎,乃百果之王。时太皇太后尝之,赞口不绝,遍赐众臣品尝,皆赞叹不已。我二人请宣宗皇帝亲赐二枚,除去皮核,将果实榨压取汁,与竹沥同和诸药,治疗咳疾,屡次试之都有奇效。他梨之效不及其十分之一。但此梨乃八月成熟,且因极甜,不易储藏,不出二个月便腐烂,不可食用。今已隆冬,恐怕很难可得。”
  兴安回宫禀报,景泰帝立即派锦衣卫连夜快马驰去山东寻求茌梨,又命摆驾万岁山,亲取笋竹,回宫亲烧,得竹沥半壶,不几日锦衣卫在山东得到六枚茌梨,董宿、孙瑛当即熬药,于谦吃了六剂,果然痊愈如初。
  于谦想到皇上亲自为自己采竹取沥,更是感恩戴德,心中高兴,体力渐复,自感轻松,于是乘马出府,先登德胜门城楼,又登西直门城楼,虽浑身大汗,然并不咳嗽,知病已痊愈,心中高兴,便作诗《病起登楼》一首:
  晚来扶病强登楼,迢递山川入远眸。紫塞接连沙漠去,黄河还绕郡城流。
  天涯芳草重重恨,风外飞花点点愁。往事惊心如梦寐,几回翘首望神州。
  董宿叹道:“大病初愈,便忧国事,真乃一肿炕逊十臣也。”
  于谦见体已如初,再三感激董宿说:“承蒙太医妙手回春,再生贱躯,何以报答厚恩?”
  董宿说:“我乃奉旨诊治大人之疾,幸得大人康复,乃天朝之幸,我亦为社稷尽微薄之力,愿亦足矣,岂敢望大入之报也。”于谦执意欲谢。董宿说:“大人盛情,董某愿求大人一墨迹,平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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