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集（3）

　　高雅：是我买的！别人都不知道。
　　【顾长茂大惊，拖椅子坐下，怀疑。
　　顾长茂：你是我老婆，想包？这么大的事，你包得了吗？
　　高医生：我买了一小点，药用，我是医生！
　　顾长茂：你胡扯！
　　高医生：怎么胡扯，科学！我已经试用了，有奇效。
　　顾长茂：给谁用了？
　　高医生：严格保密！我先给你提个意见，你们查办、处理方兴国，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把事实搞清楚。否则，你会毁掉一个有出息的边防军干部！
　　顾长茂：这个，我明白。
　　【高雅起身要走。顾长茂心领神会，没有留她。
　　顾长茂：（尴尬地对赵永章）你看，能看出她是我老婆吗？
　　赵永章：能！能！
　　顾长茂：方兴囯没向你透露什么？
　　赵永章：没，我能看出来。
　　顾长茂：我不说，你也看不出来。特殊环境，特殊情况，我们得忍一下。不吹牛，夫妻俩在一处，近而不亲，没几对夫妻能做到，但我们做到了，很苦！
　　赵永章：首长以身作则。
　　顾长茂：不扯私事！你老实讲：谁买了鸦片？高医生想包庇谁？
　　【顾长茂拉长了脸。
　　赵永章：我也不信高医生买鸦片。谁买了，我真不知道。
　　顾长茂：你应当知道，鸦片害人！这个寨子里种鸦片，但有祖传铁律，自己人不准吃鸦片，处理很严厉。
　　赵永章：我知道。
　　顾长茂：哨所有人买鸦片，是小问题吗？这比武装匪徒侵入更严重！我一定要查清！到底谁吃了？治什么病？
　　赵永章：不知道。高医生不会买吧？更不会吃！
　　顾长茂：是方兴囯买了吗？他这样糊涂了？
　　赵永章：他也不会。
　　顾长茂：他会不会买了给张华带走？
　　赵永章：也不会。
　　顾长茂：好！明早出发前，我一定要查清。说说你，方兴国下山去，你把担子接下来，行吗？
　　赴永章：（起立，立正）我不行！也不接！
　　顾长茂：你行！不说了，我明早就要跟司令员出发，你和方兴国交接好。
　　赵永章：我接不了！
　　顾长茂：怎么？你也要跟方兴囯下山？好，不接，你们两个一起下山！没有你们两个，难道这佤山就不长树了？
　　赵永章：都怪丁司令员犯官僚主义！
　　顾长茂：（拍桌子）你嘴上放个哨！
　　赵永章：排长脑袋掉了一次，子弹穿过胸膛，背上中了一箭，大腿上被割了一片肉，胳膊被砍过一刀，都是为了一寸土！司令员了解吗？还要排长怎样？
　　顾长茂：你要怎样？那都是我们边防军人的本份，起码素质！
　　赵永章：他好好一个老婆，快到手了，飞了，嫁了别人。可是，他没有动摇守边防，眼泪往心里咽，一心只想着勘界，建好哨所，为勘界，为多争一寸领土，争取主动。这些，司令员了解吗？
　　【赵永章憋出了眼泪，忍着，不让滴落。
　　顾长茂：功是功，过是过。他的好，我心里有数。错误，毛病，也不会放。说你，下山去，还是接担子？
　　赵永章：接，那我有个要求。
　　顾长茂：讲，不要啰嗦。
　　赵永章：第一，我二妹要当兵。
　　顾长茂：我答应。边防征兵难，征女兵更难。马上要筹建一所野战医院，正缺女兵。你要帮她，抓紧学好文化。第二呢？
　　赵永章：要留下高医生，请她当指导员。
　　顾长茂：答应。只是哨所没有指导员编制，不管有没有名份，让她学吧！你还要为我们保密，不要泄露她是顾某人的老婆。
　　
　　19-13：女宿舎夜、内
　　【高雅整理床铺（急切等待顾长茂到来）。
　　【小李卷起自己的铺盖，要出门。高雅拉住她。
　　小李：团长来了，我到办公室去睡一夜吧。
　　高雅：你懂什么？？你让开，他也不会在这里住。
　　【高雅听见顾长茂在门外干咳一声，把小李的被盖卷送回了床上。
　　【小李要出门，顾长茂进来了。
　　顾长茂：（挡住小李）你躲什么？我说句话就走。
　　【小李老老实实，不走。顾长茂又尴尬。小李抽身就走，带关门。
　　【顾长茂、高雅会心一笑。
　　顾长茂：这个赵永章啰嗦，让他代理排长，他倒跟我讲条件：一要让他那个二妹当兵，二要你留下来帮他。
　　高雅：行，我不走，帮帮他。
　　顾长茂：我都答应他了。也好！医院马上要开始筹建，干部太少，你正好实际锻练一下，连队是最能锻练干部的。你回去，医院要白手起家。
　　高雅：你是来开医院筹建会议的？
　　顾长茂：不筹建医院，我得先破一个案子。到底谁买了鸦片？
　　高雅：我买了，你怎么不信？
　　顾长茂：你不会！但你要知道，如果哪个干部战士买了鸦片，那等于埋了个定时炸弹，吃了，上瘾了，你说我这个副团长罪过有多重！
　　高雅：我是医生！你放心，没事。你还不信，就走吧！
　　【小李回头往女宿舎走，快到门口，犹豫。
　　【她还是轻轻敲门。门小开，高雅探出头来。
　　小李：我忘了拿盆。
　　【高雅缩回头去，马上伸出一个小盆。
　　【小李接过盆，转身走，跌撞一下。
　　【高雅关好门，贴耳倾听，对顾长茂会意一笑，投入他怀抱。
　　高雅：这房子可不隔音。
　　顾长茂：明媒正娶的夫妻，偷偷摸摸，匆匆促促。
　　高雅：都怪你！
　　顾长茂：让你受委屈了。
　　高雅：我自找！
　　顾长茂：这里偏僻、寂寞。我把你放在哨所，要求干部战士克制自己，忍受寂寞，不要胡思乱想。说话腰杆硬啊。
　　高雅：你本来是冷血动物！
　　顾长茂：当然，我使你痛苦，很对不起你……
　　高雅：少虚伪！来给我上课吗？
　　顾长茂：这时间、地点、情绪，唉！
　　高雅：要讲究你就出去！
　　【顾长茂不慎碰倒了马灯，玻璃罩碎了，灯灭了，屋里一片黑。
　　
　　19-14：办公室夜、内
　　【方兴国和赵永章在办公桌上交接哨所日志。
　　方兴国：我走了，你一定要和高医生商量，给小李报功。
　　赵永章：不会忘！报三等功可以吧？
　　方兴国：我把她当妹妹，亲妹妹，你要照顾好她。
　　【小李走到办公室门口，在门外徘徊。
　　【方兴国听见了小李的脚步声，和赵永章走到门口。
　　赵永章：小李无家可归了！
　　方兴国：小李，进来，我们交接好了。
　　小李：你还会在哨所吗？
　　【方兴国把小李让进办公室，关了门，拉着赵永章走开。
　　方兴国：我什么也不管了，明天早起，我就滚！
　　
　　19-15：班洪寨日、外
　　【万道霞光照耀着班洪寨。
　　【一队人马披着朝阳走进丛林，消失。
　　【方兴国、高雅、赵永章、小李站在哨所前山坡上，目光都未收回。
　　高雅：方排长，顾副团长说了，你回到团部等他。
　　方兴国：我最后去看一眼橡胶，和方兴边告个别就下山。
　　赵永章：我陪你去。
　　小李：我也去！
　　方兴国：你别去了。
　　高雅：让她去吧，你们三个去，我值班。
　　方兴国：好吧，去，也得看看胡依娜，告个别。
　　
　　19-16：学校日、外
　　【胡依娜走近学校，嘴里哼着歌儿：五星红旗迎风飘场，我们的歌声多么嘹亮……方兴边也哼着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向胡依娜走去。
　　【方兴边朝胡依娜笑，听她唱歌，把胡依娜扛上了肩，转身就跑。
　　【胡依娜大叫：抢人啦！方兴边抢人啦！
　　
　　19-17：班洪寨日、外
　　【方兴边扛着胡依娜在寨中跑着。
　　胡依娜喊着：方兴边抢人啦！
　　【有人站出来挡道，方兴边一手挥舞长刀，没人敢再挡，眼睁睁看着他背起胡依娜招摇过寨。
　　【方兴边背着胡依娜走过自家草房前，胡依娜依样喊叫：方兴边抢人啦！
　　【蹲在地上晒酒药饼的岩坎滞呆地站起来，方兴边己走过去了。
　　【方兴国、赵永章、小李追来。
　　岩坎：（抓住方兴国手）方排长，快去管管你小兄弟！
　　方兴国：他抢胡依娜了？
　　岩坎：是，他把胡依娜抢走了。
　　赵永章：抢亲？你们不是有抢亲的婚俗吗？不用急。
　　方兴国：我老爹咋能不急？胡依娜母亲和大哥不同意她嫁给方兴边。
　　赵永章：她母亲？没见过，这时候给我们出难题！按佤规，父母不同意才抢亲。这傢伙也是色胆包天，抢亲，也不遮掩着点，大白天，大摇大摆从寨中走过。不过，我们学他一片小指甲就好了。
　　方兴国：你学吧，这事，我不管。我己经交工作了。
　　【方兴国转身去帮岩坎收拾摊晒在地上的酒药饼。
　　赵永章：不行！你得站好最后一班岗。方兴边只听你的话！
　　方兴国：你也算新官上任，抓住这个机会，做做群众工作，让人服你！
　　【方兴国拿着药饼进草房，赵永章、小李也要进去，康本管家带着十来个自卫队员追来了，一下就把草房围住。
　　康本：岩坎，你家老二呢？
　　岩坎：（哆嗦）管家，不好了。老二背着胡依娜跑掉了！
　　康本：他躲在屋里吧？
　　赵永章：管家，我们也是来找老二的，劝他不要抢婚。他背着胡依娜刚跑过去，跑不远。你们快去追吧！
　　康本：我们不追。人跑了，房子不会跑，岩坎也跑不了！
　　一队员：他不把胡依娜送回学校，胡依娜大哥就叫人烧了他的草房！
　　【方兴国的两只眼睛在草房竹片墙的缝隙中闪光。
　　【小李看看草房门，靠赵永章更近。
　　赵永章：胡依娜大哥叫胡保华生意人嫌方兴边穷，是买府小白工。（说给康本听）谁要烧群众的房子，我们解放军可有责任保护，烧不得！
　　康本：赵副排长，我也为难。你快带兵去追，把方兴边抓回来。
　　赵永章：不能随便抓人！
　　【小李碰一下赵永章。
　　赵永章：不怕。（说给康本听）寨里有老婚俗。男女青年恋爱，如果有家长反对，两人就会私奔，找个地方隐藏，过一段日子，风平浪静就会回来。把生米煑成熟饭，家长也只好承认亲事。这没有违背佤理佤规，管家，是这样吗？
　　康本：（理屈）胡依娜母亲生气了，就不行！
　　赵永章：有气，叫他们来找我。现在，哨所是我负责！
　　康本：行！我们去哨所找你要人！
　　【康本带着自卫队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