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

　　29——1占营家里，日，内。
　　（尽管占营和玉芹为养猪付出不少心血和汗水，但正如玉芹所预料的那样，喂养的几十头膘猪不但不赚钱反而还赔进去几千块钱，这让占营非常恼火。）
　　占营： 当初我不想养，你偏要养，现在赔了钱，你心里舒坦了吧？（占营嘟囔道。）
　　玉芹： 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当初养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了，这两茬猪肯定不会赚钱，甚至还会赔钱。
　　占营： 问题上是咱们赚起赔不起呀，再接着养，连买饲料的钱都没有了；不养吧，咱扎这么大的摊子咋收场，别人也会看笑话。
　　玉芹： 是啊，再养真的没钱去坄资了。（玉芹为难地看着占营。）你去找老掌柜的再借点，到时候一起还他们。
　　占营： 拉倒吧！原先的钱没有还，还想去借，我实在张不开嘴，也没脸去借。想借去您娘家借去。
　　玉芹： 也只有这条路了，我去找俺两个哥哥借去。（玉芹敢想敢干，骑上自行车便朝娘家驶去。）
　　
　　29——2占营家里，夜，内。
　　（自从玉芹筹到资金又接连养了两茬猪，生猪的价格开始慢慢抬头，从刚开始的五元一斤到七元一斤，等到第四茬生猪出栏时，生猪的价格飙升到九元左右，加之玉米和麸皮的价格涨幅较慢，这就为养猪创造了较大的利润空间。等到第四茬生猪出栏后，玉芹把账簿拿出来，逐章逐页地翻看，把所有的投资都统计出来，最后得出结论：第四茬生猪净赚一万八千块钱。这笔钱放在当下不算什么，可在当时也是相当可观的。）
　　玉芹： 咋样？（玉芹拿着厚厚的百元大钞在手里拍打着，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
　　占营： 还是你有眼光，佩服！
　　玉芹： 要按你当时的想法，想半途而废，既赚不了钱，还丢人现眼，以后啥生意都不敢做，啥东西都不敢养，贵在坚持嘛。
　　占营： 那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再去食堂给你弄两只烧鸡。
　　玉芹： 那倒不必，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等以后赚多了再说。
　　占营： 那老掌柜的钱还给他们吧。（占营恳求道。）
　　玉芹： （玉芹沉思了一下。）我有个打算趁着生猪的价格好，再扩大规模，多养些猪咱就能多赚钱。我想老掌柜的钱和俺娘家的钱暂时不还，等以后再还他们，不行了给他们出点利息，你看咋样？
　　占营： 叫我说别扩大规模了，见好就收吧。
　　玉芹： 没眼光。我敢保证这生猪的价格顶多再保持一至两年，两年以后还得跌到原先的价位。我想趁着这段黄金时间多赚些钱，看来难以实现了。
　　占营： 你咋看恁准哩？瞎蒙的吧。
　　玉芹： 你没长眼睛啊，你看咱一赚钱，咱村又有几户开始干了。生猪出栏的多，价格还不下降吗？
　　占营： （占营有些为难，两只手掌不停地来回搓着。）咱妈生怕不还她钱，见了面就问养猪的情况。
　　玉芹： （玉芹把三千块钱交给占营。）你只管套套她的话，看这钱能不能再往后推推，钱装兜里先别拿出来，她要真不愿意再交给她。
　　
　　29——3厨房里，日，内。
　　（占营钻进厨房看见母亲莲花正在洗碗。）
　　占营： 妈，欠你的钱还要不要了？
　　莲花： 你看看你这孩子说的啥话，我的钱我咋会不要呢？
　　占营： 我是说你要那钱没用。
　　莲花： 你咋知道我要钱没用？我就不会买些好衣服穿穿，买些牛肉羊肉吃吃？还说我没用，给你有用！（莲花不满地嘟囔道。）
　　占营： 想要衣服明天给你买几套，想吃牛羊肉明天给你割几斤，让你好好解解馋。
　　莲花： 想吃我自己买，自己挣的钱想吃啥就买啥，想咋买就咋买。用我的钱让你买还得承你的情哩，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你有多孝顺哩。（莲花停顿一下，看着占营。）你是不是不想还钱了？
　　占营： 不是那意思。
　　莲花： 既然不是那意思就赶紧把钱拿出来呀，我听说这两茬猪没少赚钱。
　　占营： 也不多，还不到两万块。
　　莲花： 不少，比你爹妈俺俩强。
　　占营： 俺还想扩大规模再多养些猪。
　　莲花： 那好哇，年轻人就是有胆量，敢闯敢干。
　　占营： 可是资金不够哇，你这些钱还想再用一段时间。
　　莲花： 我也急着用钱哩，还想给您兄弟说门亲事，要不是你就再用几年也没问题。
　　占营： 光说那好听的话有啥用，心好心坏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莲花： 这么说您妈我有坏心眼，心长歪了？
　　占营： 你光说心好，您儿子现在遇到困难了，你不但不帮反而还挖墙脚，是亲娘会干出这事来？
　　莲花： 哎呀傻孩子，见好就收吧，小打小闹赚点钱就行了，别迈步太大了，说不定往后该赔钱了。
　　占营： 好，好，还你钱，省得你霉气我，还准备扩大规模哩，这瓢冷水叫你给泼得透心凉。（占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用大拇指在舌头上蘸了一下，点了十张百元大钞，递给莲花。）够不够？
　　莲花： 欠三千块呢，你才给一千呐。
　　占营： 还要吗？
　　莲花： 当然要啦！（莲花盯着占营手里的钱。）
　　占营： （占营又从一沓钱里点出十张递给莲花。）你再要就不是俺亲娘了。
　　莲花： 亲不亲那不重要，欠的钱你得还呐。
　　占营： 差不多啦！剩下的免了吧！（占营把剩下的十张钱在莲花面前晃了晃。）
　　莲花： （莲花眼急手快一把抓了过来。）看看你磨叽哩，借钱的时候可怜巴巴的，还钱的时候跟割你的肉一样。
　　占营： 好啦，好啦，咱娘俩可没半点亲情关系了，一分钱也不欠你的，以后可别指望我养活你们。
　　莲花： 就会拿这吓唬人，不养活拉倒，离了你照样活……
　　
　　29——4占营屋里，日，内。
　　玉芹： （玉芹看见占营回来，便上前问道。）老掌柜的要钱了没有？
　　占营： 要了。
　　玉芹： 我本来是谦让一下，她还真要了？（玉芹的脸色马上变了。）
　　占营： 俺兄弟也这么大了，该订婚了，也正是该花钱的时候。
　　玉芹： 他们手里有钱，她是怕咱不还钱。
　　占营： 咱妈不想让咱再扩大规模了，说以后再养说不定还会赔钱。
　　玉芹： （玉芹一听就火了，急着找莲花去理论。）她不让用钱也就算了，还霉气俺，让俺赔钱，我得找她去理论理论。
　　占营： 算了吧，钱也给她了，你再去吵吵闹闹的有啥用？
　　玉芹： 我不跟她算拉倒！（玉芹怒气冲冲地站在厨房门口。）你刚才说俺的啥坏话了？
　　莲花： （莲花一下怔住了。）我没有说啥话呀？
　　玉芹： 敢做不敢当，你说过的话不敢承认了？
　　莲花： 我到底说啥了？
　　玉芹： 你说的啥话你自己清楚。
　　莲花： 我没说啥呀？
　　玉芹： 还嘴硬哩，非给你拉出来一个证人你才承认？
　　根堂： （根堂从外面回来不知详情。）热闹啥哩？
　　莲花： 反正我没说。（莲花没搭理根堂。）
　　玉芹： 占营你出来证明一下，看她刚才咋说哩？
　　占营： 俺妈说别扩大规模了，说不定还会赔钱哩。
　　玉芹： 听见了吧，你不是说你没说啥吗？这回可证死你了吧，承认不承认？
　　莲花： 这话是我说的不假，我是怕你们投入的本钱太大，赔钱了可就是个大窟窿！
　　玉芹： 你咋知道俺会赔钱呀？你会掐会算呐，你就不会说让俺赚钱，看看像个当妈的说的话吗？
　　莲花： 你别没事找事，钱给你要回来你生气，钱要让你用着啥事都没有了。
　　玉芹： 呸，不稀罕你的臭钱，离了你俺照样养猪。
　　莲花： 钱借给你们用了还得罪你了，我落的啥？我扔到粪坑里还听听响。
　　占营： 别吵了，就几句话的事值当吵吗？
　　莲花： 不是因为你个赖种俺会吵起来吗？啥话都给你媳妇说。
　　占营： 啥事都怪我！（占营感觉很委屈。）
　　根堂： （根堂听了一会知道事情的原因出在占营身上。）你他娘的不怨你怨谁？（从门口抄起木棍就往占营身上打。）
　　玉芹： 你不能打。（玉芹赶紧冲过去挡在中间。）
　　根堂： 占营是我儿子哩，我想打就打！（根堂理直气壮地说。）
　　玉芹： 没结婚以前你想怎么打都行，现在占营是俺丈夫，你不能打。（根堂手拿着木棍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占营： 他是俺爹哩，让他打两下出出气。
　　玉芹： 不行，谁弹占营一指头我都不愿意。走，回屋去，懒得给他们费口舌！（玉芹拽着占营往屋里走去。）
　　莲花： 好心当成驴肝肺！（莲花看见玉芹和占营都进了屋，开始嘟囔道。）
　　根堂： 整天没事找事！（根堂把怒气撒在莲花身上。）
　　莲花： 你个赖孙！我日您亲娘，您一家人都欺负我，把我气死，您个龟孙就痛快了！就舒坦了！（莲花疯了般地冲到根堂面前，两手往根堂的脸上乱抓乱挠，根堂不忍动手，只得用手左挡右挡，身子往后退着。）
　　玉芹： （玉芹从屋里冲出来，用手指着莲花。）你骂谁哩？
　　莲花： 没提你的名没提你的姓，我骂俺家老头子哩。
　　根堂： 你别多心，她是骂我哩。（根堂解释道。）
　　玉芹： 你不用指桑骂槐，我再听见你骂一句，我可不给你算拉倒！（玉芹把木棍从根堂手里要过来“啪”地一下甩在地上，转身回屋去，房门被关得山响。）
　　莲花： 连哼也不让哼一声，气死我了！
　　根堂： 回屋里歇着去吧！事就是多！（根堂把莲花也拽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