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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抗虏大捷(中)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7-13 19:53:21      字数:4426

  毛胜、汤节急令军卒搭云梯攻城,还未攀上半墙,尽被箭射落,云梯也被瓦剌军抽到城上。毛胜无计可使,只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高礼提议说:“只有在军中召集众将及死士千余人,奋力攻门,引兵入城,内外夹击,这样才有可能夺回城池!”
  毛胜依言,于是挑选精壮勇士干余人,与高礼等人亲率,如狼似虎一般扑向栅门。栅门已毁,但瓦刺铁骑列于门外三重,约有千余骑,门内三重,约有千余骑,横戈立马,张弓搭箭,有如铜墙铁壁一般。毛胜、高礼率勇士冲击数次,都被瓦剌军打退,不但没有丝毫进展,反而伤亡了百多人。毛胜、高礼只得令军卒退离一箭之地,立地塔弓,一齐射箭。瓦剌骑兵以长枪大刀拨打,箭矢纷纷落地。毛胜、高礼、汤节只得将明军收拢布阵,但已无力攻城,只好稳住阵脚,另思良策。
  且说兵部侍郎吴宁奉于谦之命,率数千僧兵巡察阜成门至彰仪门。一见彰仪门杀声震天,城门陷落,城头之上尽是瓦剌骑兵。明军在城下攻城,伤亡惨重。吴宁见状,暗忖:从城下上攻,非云梯不可。但虏寇居高临下,难架云梯,须将城墙虏寇打散,才能攻城。又俯视土城墙,见离大城约有二丈高,于是问众僧兵:“你们能从大城跃入土城么?”
  僧兵朝下看了看回答说:“可以!”
  吴宁吩咐说:“你们就从这里此跳下,与瓦剌军交战,以援攻城之军!”
  僧兵们得令,犹如猿猴一般,纵身跳下,手持大棍,似猛虎扑食,杀入瓦剌兵中,在城墙之上混战。僧兵个个身怀武艺,直杀得敌兵连连后退。大同王一手擎刀,一手持剑,喝道:“有敢退者,斩!”
  瓦剌兵又如潮水般冲上,瓦剌兵人多势众,将数千僧兵团团围住。僧兵人少势寡,难以取胜,幸亏个个武艺高强,并没有重大伤亡,奋力与敌将在土城墙上鏖战。
  这时于谦督军来到毛胜大营,毛胜禀报战况。于谦出阵观察片刻,令于义速去阜成门内,调五百虎马助战。不到半个时辰,于义带来五百匹虎马。只见那五百匹虎马都是以甲裹身,虎头虎尾,身描斑斓虎色,俨如真虎一般。虎马背上五百勇士,都身披虎色衣甲,一手持描虎花牌,一手持大砍刀,十分威武。
  于谦对毛胜道:“我将虎马伏于西直门、阜成门内,以备急用。现在彰仪门情势危急,可派上用场。将军速令大军攻门,将虎马隐于军中。待近城门时,大军退于两边,令虎马冲出。瓦剌军战马一定会惊散,将军则令大军夺门,内外夹击,夺回彰仪门。”
  毛胜遵命,与高礼率军卒手持盾牌,鼓噪向前,往彰仪门冲来。瓦剌骑兵依旧立马张弓,乱箭齐发。只见明军避开敌射,迅速两边闪开,军中冲出数百只老虎,吼叫如雷,直奔城门。虎背甲士一手持花牌,一手持大刀,犹如凶神恶鬼。瓦剌骑兵大惊,坐骑或跃起,到处乱窜;或瘫倒在地,不能动弹,马背骑兵都摔倒在地。毛胜大叫一声:“速夺城门!”拍马舞刀,率先直冲过去。大军乘势而进,夺回城门,列阵守御。
  明军虎马又冲进城门,向土城扑去。墙内瓦剌骑兵所乘马匹一见虎马或狂窜,或趴伏,浑身筛糠似地颤栗不停。墙上僧兵见状,精神大振,抡起大棍,跃跳厮杀,左右横打,打得瓦剌兵将奔跑逃命,或摔死于城下,或死于棍棒之下。
  大同王又惊又怒,丢掉马匹,与诸子及将领结成一体,以背相靠,与僧兵格斗,双方又是一场混战。哈麻遥望又有大队明军奔来,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有斗大一个“石”字。忙叫道:“明军总兵石亨就要杀到了!”
  大同王又是一惊,连忙跳出圈外,由诸子护卫,且战且退。哈麻寻着一架云梯,扶着大同王顺云梯下得土城,奔往大寨。瓦剌军卒一见主帅跑了,也跟在后年狂奔耳边来,一直逃出明军包围圈数里之外,这才立住。收拢残兵一查点,只剩下二万来人。大同王悲从心来,大声哭道:“昨日在此门折兵数万余众,今天又折数万人,将有何面目见太师与众将!”
  哈麻劝道:“王爷,事已至此,且莫悲伤,只有速回大营坚守,禀报太师,再定大计。”
  大同王点点头,率兵马往莲花池奔去。行约二里,守营偏将急急奔来,滚鞍下马,哭诉道:“明军刘安将大营烧了!”
  大同王又惊又急,问哈麻说:“唉,这下连营也回不了啦,怎么办?”
  哈麻正在沉思之际,火儿忽虎说:“既然彰仪门攻不进,可去夺宣武、正阳、崇文三门。”
  哈麻说:“俺们今天折损数万兵马,再攻攻他门,定会尽丧全军,俺们的性命也保了。以俺之见,只有率军北去,与太师、哈密王、赛刊王,合兵一处,再图大计。”
  大同王再败于彰仪门,心中胆怯,哪里还敢孤军再战,便依从哈麻之言,率军北逃。
  明军夺回彰仪门,军心大振。于谦令人将武兴尸首运入彰仪门内安置好后。命于、梅两校尉将曹吉祥、张軏押到帐前,喝令斩首。曹吉祥哭求道:“咱家是奉皇上圣旨,率家丁出战相助。咱家不识兵阵之事,误乱我军大阵,望大人宽恕一二。”
  于谦说:“既然是奉圣命,且打二十军棍,打入囚车,押入城中,请皇上圣断。”督战卫士将曹吉祥责打后,押往城中。后景泰帝念其助战之心,赦免不问。曹吉祥却从此忌恨于谦。
  于谦欲斩张軏,石亨、毛胜、高礼、汤节都一齐求情说:“大战激烈之际,正是用人之时,不宜诛杀大将,何不令他带罪立功,以观后效。”
  于谦说:“既然诸将相求,可从轻处置,但死罪虽可免,军法不可废,当杖二十军棍!”也责打了二十军棍。张軏起身,叩谢不杀之恩,但心中却对于谦怀有怨恨之心。
  于谦对石亨、毛胜说:“二位将军可率兵直奔西直门,去支援孙镗、刘聚。留高将军、汤将军守彰仪门大营。”二人领命而去。于谦带着于、梅两校尉、于康、于冕及卫队进入城中,奔往西直门城楼。张軏、吴宁也回到京城,各司其职。
  再说哈密王克捨率军来到马管营北,欲令军卒扎寨。安定王阿儿察一见尽是平阔地带,无险可守,便问:“大王是想将五万兵马葬身于中原?还是想将五万兵马带回哈密?”
  克捨一怔,问:“安定王此话是什么意思?”
  阿儿察说:“以俺之见,太师自破关入得中原,通州夺粮,颗粒未得,彰仪门、德胜门初战均遭惨败。欲诱明军主帅入营而囚之,也未得计。这次攻打京城,已多呈不祥之兆。可见南朝今非昔比,于谦足智多谋,诡计百出,俺瓦剌的确难与其匹敌。所以,俺们大战还未开始,已丧哈密四员大将,大王之弟阿沙也阵亡,实在是令人伤感不已。现大王欲在此扎营,此地十分空旷,无遮无依,实为易攻难守之死地,倘若南朝派兵攻打,俺们无险可守,无据可依,这五万兵马岂不正成了南朝大军的口中之食?”
  克捨听完后,沉思一阵,又驱马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阵周围的形势,觉得安定王所言不无道理,于是问道:“以安定王之见,可在何处结营呢?”
  阿儿察略一思考,说:“马管营地势高出周围百余丈,居高临下,利于防守,且中有一道壕沟,必有水用,正是结营的最佳之地。”
  克捨说:“马管营离阜成门太远了,不利于对阵交战。”
  阿儿察轻轻一笑,说:“王爷莫非真的想和明军对阵么?”
  克捨又是一怔,困惑地问:“安定王是什么意思?”
  阿儿察微一停顿,侃侃而谈:“也先雄心勃勃,屡欺别部,对俺哈密也是诱打相加,肆意辱之。今日南侵,不过借我军力而已。如能夺得中原,对俺也不会有丝毫好处。倘若打不赢南朝,必定会与南朝结怨。俺们也难免获罪大明。因此,与南朝之战,胜败对于俺们都无利而有害,以俺之见,不如结营于马管营,据守营寨,以观胜负。倘若太师胜之,我则乘势出营。如果太师败北,俺军则拔营西归。如此一来,俺军就不再损兵折将了。”
  忠顺王倒瓦答失里一听,连声赞道:“安定王言之有理,就依此计吧。”
  克捨点了点头说:“好吧,就扎在马管营。”当即率军来到马管营,命军卒到谷涧取水,挖下数尺,果见水源,克捨大喜,对阿儿察说,“安定王所言,果然不差!”全军欢腾。
  第二天上午,克捨准备点兵出营。阿儿察上前说道:“俺昨日所言,并非仅仅在马管营结寨?还有深意,大王忘记了么?”
  克捨笑了一笑,于是按兵不动。过了约半个时辰,听到西直门外隐隐传来马鸣厮杀之声。克捨出寨瞭望,就见探马来报:“赛刊王率军围住明军西直门外大营,正在交战中。”克捨令再探。又过一个时辰,探马再报:“大同王已夺取彰仪门,与明军在土城鏖战,争夺城门!”克捨听了,对阿儿察说:“各处都已交战,似有得手之势。俺若仍按兵不动,太师后必重责,恐会兴兵哈密,后患无穷,因此不可迟疑,当速赴阜成门,与明军交战!”
  阿儿察说:“昨天大同王夺彰仪门,惨遭重创,今日岂能轻易得手?也许是探报有误,也许是南朝用计诱之。彰仪门地处要冲,北可援战阜成、西直二门,南可助宣武、正阳诸营,南朝岂能疏忽?俺估计大同王不出一个时辰,必败无疑。大王可暂停出兵,令探马速往彰仪门再探明真情。”
  克捨依言,令探马速去速回。约有半个时辰,探马回报:“大同王确是夺得彰仪门,明军副总兵武兴阵亡!”克捨闻听,便执意出营见阵。
  阿儿察见劝止不得,说:“大王定要出营交战,可留兵将一半,守护营寨,自带兵将一半见阵。倘若得胜,自不必言。如果不胜,千万不可恋战,速速收兵回营。”
  克捨依言,令阿儿察与将领阿儿图、阿儿列兄弟率二万五千兵马守营,自带忠顺王倒瓦答失里、都督皮刺纳、撒马儿罕,统二万五千兵马出营,杀奔阜成门明军大寨。待来到阜成门列好阵,已是中午时分。
  阜成门外明军大营守将叫顾兴祖,是镇远侯顾成之孙、顾统之子。顾统死后,承继其父爵位为侯。土木之变,顾兴祖逃回京都,下狱论死。景泰帝即位后,才释放出狱,担任守城副总兵,守阜成门大营。顾兴祖深感景泰帝的不杀之恩,又见于谦布防有方,精神复振,决心奋勇抗虏,杀敌立功,以赎前罪。
  顾兴祖知瓦剌多骑兵,便将二百辆战车横置,五百名骑士纵列,调来二百匹虎马隐于军中,于营外布下大阵,自率诸将立于阵前,但等虏寇来战。
  哈密王克捨率大军来到阜成门外,还未列阵,顾兴祖挺枪出阵喝道:“来将何人?”
  克捨说:“本王是哈密王克捨。明将何人?”
  顾兴祖回答说:“我是天朝守京副总兵顾兴祖。”说完,拍马挺枪,直奔哈密王。哈密王举刀相架,二人于两军阵前厮杀起来。战约十几回合,未分高低。哈密部都督撒马儿罕、皮纳见哈密王胜不得明将,便齐出助战。顾兴祖力敌三将,毫无怯意,挥动大枪,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越战越勇。又战十余回合,将撒马儿罕挑死于马下。克捨大惊,拍马而回,皮刺纳亦脱身逃回。
  倒瓦答失里在阵前掠阵,一见哈密王等不敌,急传命数千名骑兵直冲明阵。顾兴祖回阵,令战车前移,迎住瓦剌军。哈密骑兵冲到阵前,就见明军战车一齐发箭。这每两战车一次可射出六箭,而且能陆续连射。冲在前面的哈密骑兵,顿时中箭倒地。
  克捨恼怒,亲督骑兵又冲杀过来,连续三四次,骑兵丧命者约千余人。明军战车上的箭矢亦所剩无几。克捨见状,驱大队骑兵冲杀过来。明军战车上的军士站在车上,迎战敌兵。顾兴祖亲率五百骑兵自阵中杀出,与瓦剌骑兵混战在一起,杀得天昏地暗,尘土蔽空。忠顺王倒瓦答失里见状,也率大军掩杀过来,其势如波涛汹涌,山崩地裂。忽听明军阵上鸣金,只见顾兴祖率明军骑兵退入阵中。克捨命众将率军追赶。刚近明军大阵,只见自阵中奔出数百只猛虎,张牙舞爪,扑向瓦剌军。哈密骑阵顿惊,四散奔逃。克捨大惊,紧勒缰绳,可那马依然奔走不已,一直退了半里来路,才将惊马勒住,收拢逃兵,重新列阵,还想挥兵再战。
  忠顺王侄子瓦答失卑说:“明军实在狡诈,不可恋战,只有收兵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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