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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抗虏大捷(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7-12 11:13:35      字数:4297

  却说也先攻打京城,一日两大败,损兵折将,信心动摇。一时之间又恨又怕,交织煎熬,难以承受,竟在气极之下吐血晕倒。当即被卫士抬入后账,交由军中医官救治。大同王、赛刊王、哈密王和狗头军师哈麻,匆匆赶来探望。
  其实,也先并非有病,只不过是气血攻心而已。这几年他打鞑靼、征兀良哈,可谓是无往不利,这才成就三大部一统的霸业。尤其是土木堡意外的大胜,让原本骄横跋扈目空一切的他,更是眼高于顶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已成天之骄子,被赋予了无穷的力量,大可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就是抱着这种幻觉,他急不可耐地加速了南侵的进程。原以为京城兵力空虚,明军将士早已吓破了胆,故而攻打北京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岂知大谬不然,攻城第一天就被弄得灰土灰脸,一败涂地,动摇了多年积聚的勇气、自信和骄傲,这奇耻大辱之重
  令他无以承受,初战的失利,使他无颜面对脱脱不花汗和瓦剌诸王。重重忧虑就如一座沉重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乃至于完全窒息。
  好在多年的戎马生涯,造就了强壮的体魄,因此在医官的不停地揉摩之下,终于睁开了眼睛,转动着呆滞的目光,慢腾腾地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后,又无力地将眼睛合上。
  大同王、赛刊王、哈密王三王为了表示对太师的关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太师,好些了么?是哪里不舒服?”
  也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三王相顾对望了一眼,谁也不明白平日里趾高气扬地太师,今日如何表现得如此沮丧。
  大同王想到自己奉太师之命,攻取彰仪门,却落了个损兵折将,丢盔弃甲,心中十分愧疚,暗忖:这不能怪本王无能,实在是那个于谦太厉害了,正想出言为自己辩解几句。
  就听军师哈麻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说:“太师,你是因为攻城第一日连败两阵,心情郁闷吧。”一见也先眉毛一动,哈麻知道说中了太师的心事,继续说道,“其实,今日之败,有利无害,以小败换取大胜,这宗生意划得来。”
  也先一听,霍然而起,急忙问道:“军师这话是什么道理,给俺说说。”
  哈麻不急不忙地说道:“南朝大营扎于彰仪门之北,门内守军必弱。明日,还是请大同王爷率四万大军先攻其营,俺领一万兵马随后。趁王爷与明军激战之时,乘势攻取彰仪门,则明营必乱。俺与王爷合力攻取南城宣武、正阳、崇文三门。这样一来,明军守城诸营都会乱起来。太师、赛刊王、哈密王便可分兵攻夺京城诸门,只要攻破其中一门,京城即可垂手可得,如此,俺军岂不就是大获全胜么!”
  也先听了精神一振,一坐而起大声赞道:“好!好计策,俺就依军师之言。”于是翻身起床,让哈麻谈完具体设想后,当即与三位王爷进行了分工:大同王回营地整顿兵马,明日一早进攻南朝军营,也先拨给哈麻一万骑兵,配合大同王攻打彰仪门,哈密王速将五万兵马与大军合在一处,对京城薄弱处展开强势攻击,一定要攻破京城。一一分拨完毕后,大同王、哈密王连夜赶回营地。
  却说大同王回到营中后,立即召集军中诸将,安排布置,尔后摆酒畅饮。第二日一大早,便点起四万兵马气势汹汹杀奔明营而来。
  明军守将武兴、毛胜、高礼等早已列兵营外,严阵以待。宣武门主将汤节率五千兵马列阵于彰仪门南,与北部连成一体。
  大同王列阵停当,立即拍马抡刀,叫阵厮杀。毛胜、高礼二将抡刀挺枪,奔出阵来。大同王一见毛胜,想到昨日一败,不由得恼羞成怒,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认祖宗的家伙,本是蒙古后裔,就因为贪恋富贵,竟甘为南朝奴才,前日败我大军,今日本王当砍下你的狗头,为俺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说完,拍马挥刀,朝毛胜冲杀而去。
  毛胜冷冷一笑,说:“王爷此言毫无道理!蒙汉本是一家,我毛胜居汉,已有三代,实为中原之民,岂可再叛大明。”
  未等毛胜说完,大同王舞动手中的大刀已经劈了下来,毛胜举刀相格。大同王挥动大刀狠命砍来,毛胜只是招架,并不还手。大同王认为毛胜力怯,愈逼愈紧。毛胜恼怒之极,厉声喝道:“大同王,你简直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还当是病猫,本将军就让你尝尝厉害!”说着,抡起大刀,如泰山压顶一般,劈将下来。大同王忙举大刀相架,“咔嚓”一声,火花迸裂,声如炸雷。大同王只觉双手酥麻,大刀不翼而飞,大叫一声,勒马逃回阵中。
  毛胜、高礼拍马紧迫。瓦剌营中冲出四人,截住二将。毛胜勒马观看,只见一将着红衣袍,骑红骏马,执红缨大斧;一将着黄衣袍,骑黄骠骏马,执黄杆画戟;一将着黑衣袍,骑黑色骏马,执黑柄大刀;一将着白色衣袍,骑雪白骏马,执白色钢枪。毛胜喝道:“你等四将姓甚名谁?官拜何职?”
  着红衣袍者说:“我们是大同王子火儿忽龙、火儿忽虎、火儿忽彪、火儿忽豹,无官无职。今随父王来到中原,只想观赏风光,不期遇到战阵,这才出来会会将军!”
  毛胜道:“这是厮杀战场,岂能容你们这些小儿胡作非为,本将军不难为你们这些娃娃,快打马回去吧!”四人也不答话,催马挥戈,直冲过来。毛胜、高礼各敌二人,厮杀起来。战约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明军阵中武兴焦躁,拍马抡刀,杀将过来。瓦剌军中又冲出四将,举戈迎住。武兴并不问话,劈头便砍。未及三合,将一瓦剌将领斩于马下。其他三将心慌,夺路欲奔。武兴顺势一刀,将那将连人带马劈成两截,死于非命。武兴将大刀一招,明军呼啸呐喊,一齐掩杀过来。双方兵将混战一团,杀得难分难解。
  趁着彰仪北门杀成一团的时候,军师哈麻领着一万骑兵疾扑彰仪南门,这地方他昨天晚上已经悄悄查探过,这地方并无一兵一卒守御,而且城墙破旧,城门单薄,正是破关入京的极佳之处。哈麻想彰仪门的明军正和大同王激战,根本无暇顾及这里,正是本军师破城立功的最佳机会。
  哈麻正想入非非时,就听前面一骑兵驰来禀报:“军师,前面有明军。”
  “什么?”哈麻一惊,抬眼往前一看见门外已有明军列阵,一员老将手持大枪,立于阵前,左右两员偏将压住阵脚。哈麻大惊,暗道:昨日并无一兵一卒,怎么一夜之间就已调兵布营,这于谦果然厉害,用兵滴水不漏,何等缜密!”哈麻原准备乘虚偷袭彰仪门,军中并无大将,惟五六员偏将。可兵以临阵欲退不及,哈麻只得硬着头皮问:“明将何人?”
  只见老将一扬手中大枪,大声说道:“胡狗你坐稳听好了,老夫乃天朝都指挥汤节!奉于大人之命,在此恭候已久,快快下马受降,老夫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们一条狗命!”
  哈麻一听,火冒三丈,只可惜自己挥不动刀,舞不起枪,只得令偏将元儿江、元儿河兄弟出阵交战。二人都是使的大刀,就见两人扬着大刀,口中叽哩哇啦一阵大叫后,这才拍马冲出,直奔汤节。
  汤节不慌不忙,迎上前去,挺枪架住劈来的大刀,与兄弟俩厮杀起来。汤节虽然年近花甲,但是雄风犹在,宝刀未老,以一敌二,依然攻多守少,仅仅十来个回合,就将元儿江、元儿河二将折腾得手忙脚乱,胆颤心惊。汤节不想和对方纠缠太久,故意路出一个破绽,江、河二将果然中计,被挑死于马下。哈麻一见,知道讨不了便宜,急令大军后退,与大同王合兵一处。汤节大枪一招,明军队伍整齐有序地步步紧逼过来。
  再说毛胜、高礼与大同王四子大战,斗了十余回合。毛胜佯作不敌,勒马回奔。火儿忽龙、火儿忽虎不知是计,紧迫不舍。就见毛胜突然将马头一拨,早已转过身来,抡刀自空劈下。火儿忽龙不及躲避,被劈于马下,当即斃命。火儿忽虎吓得大叫一声,仓惶逃回。大同王狂叫一声,出阵又战毛胜。毛胜抖擞精神,杀得大同王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武兴见瓦剌连连折将,军心已乱,于是大声吼道:“杀——”明军马队在前,战车居中,步卒在后,冲杀过来。瓦剌军吓得拨马而逃,阵脚已乱。大同王大惊,无心恋战,虚晃一刀,抽身而退,奔回阵中,怒杀数名手下,这才止住蜂拥而退的大军,忙令众将立马阵前挡住明军攻击。
  这时哈麻气喘吁吁地赶来,结结巴巴地说:“王爷,不好,彰仪门之北也有大军列阵,俺的偷袭之计落空了!”
  大同王十分无奈地说:“暂且合兵列阵,阻住明军的攻势,等候太师大军的到来吧。”
  二人正在商量时,突见明军阵中大乱,骑旅不整,战车各散,军卒躲闪。大同王定睛细看,数干名壮士自彰仪门冲出,将明军大阵冲溃。
  原来是宫中太监曹吉祥与其侄曹钦率家丁一千人出城助战。曹吉祥屡屡奉命监军,往讨边境叛民虏寇。每到一地,就从降军中选精壮勇士,私蓄府中,给予厚俸。十余年间,竟养了一千余人。听说彰仪门今日又在大战,暗忖:如果一见瓦剌军有败相,我便率家丁杀出,必定会立大功,博得新君宠信!于是,入奏景泰帝说:“奴婢家中侄儿数人,皆有武艺,还有一些家丁,想请旨到城外助战,以尽保国忠君之心。乞皇上恩准。”
  景泰帝大喜,说:“难得你一片忠心,准奏。”曹吉祥出宫,召其侄曹钦等,率一千壮士,登城观阵。曹吉祥见武兴等越战越勇,瓦剌军渐渐支撑不住,即亲率家丁出彰仪门,冲开明军大阵,呼啸杀来,守城都督张軏一见曹吉祥率军出城,心中不由得一动,暗道:这曹吉祥可真会投机,眼见明军大胜在望,便急着去摘桃子了。想到这里,眼珠子一转,也率领二千兵马冲出城来。
  武兴一路刀劈瓦剌将士,杀得正起劲,一见明军大乱,心中惊慌,刀法已乱,准备回身约束大军。大同王见了,张弓搭箭,瞄准武兴,射去一箭,正中其咽喉。武兴落马身亡。毛胜、高礼大惊,急忙跳出圈内,奔回本阵,勒住散兵。大同王见状,心中大喜,急令番军掩杀。火儿忽虎、火儿忽彪、火儿忽豹拍马向前,恰遇曹吉祥、曹钦。火儿忽虎举戟便刺,曹吉祥大惊,滚下马来。火儿忽虎又举戟欲刺,被曹钦举刀架住。火儿忽彪、火儿忽豹各举大刀、钢枪欲杀曹钦。忽听一声雷鸣般吼叫:“休伤我主!”就见一条铁棍飞来,将二人大刀、钢枪架住,战马倒退五六尺,方得立住。一名大汉身材高大有如铁塔一般,飞步奔来,一手提起曹吉祥,一手提起曹钦,夹于腋下,飞奔而去,火儿忽彪、火儿忽豹一见,吓得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大汉将人救走。
  这名大汉名叫朵儿,也是蒙古人,是曹吉祥随驾北征时,从俘虏中选拔出来,养在府中十几年,被曹吉祥视为府中第一勇士。他这第一勇士之称果然名下无虚,竟凭手中一根铁棍,从瓦剌将领的刀枪之下,抢回了曹吉祥的一条命。只是那一千多名壮士,都只有匹夫之勇,根本不懂打仗,一见其主子逃走,又跟着狂奔而回,将刚要聚集的明军冲散,弄得乱不成军。张軏一见大事不妙,便拍马逃跑,奔回彰仪门。毛胜催马挥刀,也难稳住大军。
  哈麻一见,大喜道:“王爷,我们何不乘其阵乱,速令大军抢夺彰仪门!”
  大同王一听,喜道:“正是!”于是传令众将率军快快抢夺城门。大同王率诸子率先拍马挺戈,杀散明军,冲到彰仪门。各举刀枪,砍开栅木,破门而入。瓦剌大军一齐杀到,竟然一举夺得彰仪门。大同王令诸将率军登上彰仪门南北土城,居高摆阵,以备明军重来夺门。
  毛胜、高礼见瓦剌军夺取了彰仪门,心中恼怒,急令各军速速集结,编为数队,杀向彰仪门北边,呼啸夺城。汤节也将溃乱兵马收拢,在彰仪门南边督军攻城。瓦剌军居高临下,万箭齐发,明军倒地一片,惊慌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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