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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物质生活与精神世界(3、4)

作品名称:一碗毒鸡汤      作者:岁月无言      发布时间:2022-07-08 16:46:49      字数:8952

  (三)
  有眉目了
  柯东以饱满的热情学习英语。随着春天的到来,他每天四点半准时起床,带上《圣经》跑步上大峰山,在半山腰的树林里,大声地朗读。白天,他经常向林丽请教。有时,林丽表扬他进步很快,他竟然高兴的心花怒放。林丽给他下载了一部带有英汉字幕的英文电影《唐顿庄园》,他就一句一句地学,一句一句地练习。他坚信:总有一天也能像林丽一样听懂没有汉语字幕的美剧,并幻想着在众人面前看电影时的情景,大家一定会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的精神世界光明灿烂,可物质生活却暗淡无光。自从他听信了吕松涛的建议,贴上了王副县长和刘副主席后,他的工资就所剩无几了,因此老婆就经常不给他好脸色。如今五月节就要到了,又该去瞧两位领导了。虽然他已经有些厌倦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真不知这漫漫征途何时才能走到头儿。
  巧得很,今年的五月节正好又是一年一度中考的日子。全县乡下的九年级学生,都要到县城考试。柯东作为白杨镇中学主抓教学的副校长,必然要带队前行。临走时,他想: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呀。我学英语刚刚进入状态,要是一耽搁说不定就不在状态了。不行!不能耽搁学习。再忙也要每天学一点儿。因携带《圣经》不方便,他就用手机将页码拍照下来,他还带上存有英文电影的优盘,以供在方便的时候学习。
  其实,柯东并不把中考当回事,一切都是熟套子。一名年级组长就能够把各项事宜安排妥当,他这个副校长也就不必太操心了。别的学校的带队领导,都担心学生考不好。柯东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白杨镇中学历年的中考成绩都遥遥领先,其他中学是望尘莫及的。柯东因此而受人尊重。凡认识他的,无论是领导还是普通教师,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因为他们实在是自愧不如。
  柯东此次带队前来是另有目的,就是继续搞关系。到县城的当天,他就去了县里最豪华的商场购买了礼品。准备妥当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去了刘副主席的家,在那儿他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
  刘副主席有些嗔怪地说:“柯东,你太客气啦!”
  柯东说:“应该的应该的。主席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觉得做的还不够。”
  “哎吆!柯东,你说什么呐?”刘副主席变得严肃起来,说:“我问你一件事。”
  柯东好奇地看着刘副主席,不知要问什么。
  刘副主席问道:“你觉得咱县的教学成绩能抓上去吗?”
  柯东的心里立马就起了反应。“‘咱县的教学成绩’是指全县呀!向我询问全县的教育,难道是要让我管理全县的教育?这是要提拔我呀!有眉目啦!”他假装平静地说:“我认为很容易。当年,白杨镇中学的教学成绩也很差,但是,只要抓的路子对,很容易就搞上去了。”
  “你认为很容易?”
  柯东说:“这几年,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全县无论哪所学校,只要把我经验复制过去,成绩马上就能上去。”
  “你敢不敢承担起这个任务?”
  柯东心跳急剧加速,他想:“天哪天哪!我求之不得呀!我跑上跑下的不就是为了能高升一步吗!还什么敢不敢的!”嘴上却说:“只要领导信得过我,我有信心把咱县的教学成绩搞上去,我决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刘副主席缓缓地说:“你也知道,老百姓对咱县的教育非常不满意。这些年,咱政府很想把教育搞上去,让老百姓满意。可是却没有办法。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搞出了一套成功的经验,这是你的能力。所以呐,我就想,咱县有能人为啥就不重用呢?要是你把咱县的教育搞上去了,这对于你对于我,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呀!”
  柯东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不住点头儿。
  刘副主席接着说:“以前我也对你说过,这种事我没有决策权。但我有建议权。我可以向政府提出建议,政府那头有王县长。王县长对你也很认可。不光是王县长,咱县的很多领导都对你很认可。这是你的优势。但话说回来了,你有优势也未必能成功,因为这种事不是那样简单的,有时也很复杂,所以说,你不要声张,回去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刘副主席停了一下,又加重语气说:“你就好好干吧!土里是埋不住金子的!”
  ……
  第二天,柯东从金国阳那里得到了王副县长回家过节的消息,就打车去了市里。一回生两回熟,这次和王副县长见面,柯东觉得非常轻松自然。让柯东欣喜若狂的是,王副县长也与柯东探讨了那个问题。即:能不能把全县的教学成绩搞上去?柯东同样作出了坚定果敢地回答:“决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难道事情竟如此顺利吗?是的。这里有很大一部分是运气成分。其一就是,王副县长和教育局长闹掰了。原来,自从王副县长带队考察了白杨镇中学以后,就要求教育局长推广柯东的经验。可教育局长却消极对待。因为柯东的经验与他的教育理念是截然相反的。如果推广柯东的经验,就证明他之前所推行的一切措施都是错误的,也就证明了他的无能。这岂不是扇自己的嘴巴嘛!所以柯东的经验迟迟得不到推广。而王副县长急需政绩,见教育局长不为所动,就产生了栽培柯东取而代之的想法。其二,教育局主抓教学的副局长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年龄,正好有了空缺。
  对柯东来说,仅仅具备工作能力还远远不够,还要具备其他的能力。王副县长通过考察发现:柯东既会说话又会办事,完全具备当官儿的各种素质。因此就迫不及待地要提拔他。
  
  从市里回来,中考还没结束,柯东径直去了旅馆。他给年部主任和年级组长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后,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美滋滋地回想这两天的收获。刘副主席、王副县长的音容笑貌不断地在他的脑海浮现。他们说的那些优美动听的话语,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他突然想起自己要学习英语的事,就点开相册,看着照片读起英语来。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佟霞。柯东忙地坐了起来,有些结巴地说:“佟佟霞!”
  那头儿传来佟霞阴阳怪气的说话声:“是柯大校长吗?”
  “是我!佟霞!”
  “我说过,我永远都不联系你。看你联系我不?结果呐,我忍不住。唉——女人就这么贱。”佟霞说着嘻嘻地笑了起来。
  柯东说:“其实,我真的挺想联系你的,就是总觉得不方便。”
  “你不要找借口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早就把我忘了吧!”
  “没没有!你可冤枉死我啦!我真的……”
  佟霞打断他,说:“甭表白啦!咱俩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就是呼哧狗野凑合事。”说着又嘻嘻地笑了。“虽说不是名正言顺的吧!但我却很在乎你!你是带队的吗?”
  “是是!”
  “呆会儿考完了就回去呗!”
  “不不不!不回!”柯东本打算回去的。因为现在正是自己人生的关键时期,如果不小心搞出点桃色新闻来,那提拔之事可就泡汤了,可不能图一时畅快坏了大事。但佟霞这么一问,他不敢说“回”。
  他问佟霞:“今年教几年级?”
  “哎呀!我的事你是一点儿都不关心了。我教几年级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我教九年级,现在没事啦!可以放松一下啦!”
  柯东小心地说:“你不要生我的气,待会儿我去给你赔礼道歉!”
  佟霞:“哼”一声,接着又酸溜溜地说:“不说了,打扰你啦!”说完就挂断了。
  柯东赶忙给年部主任和年级组长打电话,说自己有事回不去了。让他们安排学生回家的各项事宜。考试结束后,柯东去了考场大门口,见整个街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学生及接送学生车辆。柯东又当面嘱咐大家万万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要出安全问题。
  送走大伙儿后,柯东就给佟霞打电话,要邀请她饭。佟霞说她正在吃饭。柯东果然在电话里听到一片嘈杂声。柯东自己就找个小饭馆,随便吃点儿。然后,就在旅馆附近的街上转悠。
  过了很长时间,柯东估计佟霞吃完了,正要给她打电话。突然,一辆小汽车停在他身边。一看,正是佟霞。柯东上了车,问:“怎么还开车?”
  佟霞说:“咱俩在大街上溜达,你不怕碰见熟人吗?”
  柯东又问:“这要去哪儿?”
  佟霞说:“一年多没回白杨镇了,挺怀念那儿的。”
  柯东问:“回白杨镇?有事吗?”后见佟霞笑而不语,就知道好事来了,说:“还记得那条岔路吗?就是你教我开车的那条路?每次路过那里,都会引起我美好的回忆。”
  佟霞撇撇嘴,说:“还美好的回忆!我看你早就把我忘了。”
  “你真的冤枉我啦!我……”
  “好啦!别说了,影响我开车。”佟霞打断他,不让柯东说话,但她自己却说话了。“啥时升局长呀?”
  柯东一惊,忙问:“你怎么知道的?”
  佟霞说:“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柯东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有个意向而已,可不能乱说。”
  佟霞也是一惊。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柯东运作之事。只是因柯东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加上他入了县政协,能和县里的领导出出进进,大家就都认为,他早晚会高升的。她想:“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是见柯东意思,好像有眉毛了。难道他真的要升为局长?”于是,又试探,问:“暑假后就能上任呗?”
  柯东也觉得差不多,可嘴上却说:“才刚刚有点儿眉毛,哪能那样快!可别乱说啦!八字还没一撇呢!”
  佟霞说:“你这个没良心的!跟我还不能说!”又下命令:“说!到什么程度啦?”
  柯东不情愿地说:“人家才答应帮忙,离成功还远着那。”
  “人家是谁呀?”
  “就是县里的两位领导。说了你也不认识。”
  佟霞心里一阵酸溜溜的。她想:“要是自己的对象能升上局长,自己将会多么幸福呀!可惜他是别人的。老天真是不公,方华那土鳖样的,却能找个局长。自己的模样这样好,又聪明伶俐,却找个五毒俱全的。”又一想:“虽说自己找不着好对象,却能傍上一个好情夫,别的女人谁有这样的本事呢?”她又高兴起来了。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那条岔路口。就是那条“乡乡通”公路。佟霞笑嘻嘻地建议说:“要不,咱们就甭去白杨镇了,咱们就从这去松树台吧,再从松树台回去。”
  柯东心领神会地说:“我看这主意不错!”又不安地说:“过梁挺冒险的!”
  佟霞撒娇地说:“我喜欢冒险!”
  他们到了山梁上,停了车,沿着小路上到了一个小山顶,站在那里看着西天的晚霞光芒四射,柯东抱住佟霞,亲着她的脸,喃喃地说:“佟霞,你真好!”
  他们找了个僻静处,做爱到很晚才回到县城去。
  (四)
  运作成功
  柯东回到家里,回忆与佟霞的那美妙时刻,心里无比幸福。他想:“人果然是软弱的,经不起诱惑。自己临走的时候,还下决心要学英语。还什么‘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是到了地方,要么忙着办事,要么就寻欢作乐,哪里还顾得上英语啦。现在,可要静下心来,好好地学习了。”
  然而,柯东还是不能静下心来学习。因为他天天都热切地期盼着来自刘副主席的消息。每天上午八点以后,他就想,或许下一刻,就能接到刘副主席的电话。“喂!柯东,你的事差不多了。”可是从上午到晚上,却是空等一场。“唉!今天白搭了。”于是又幻想,或许明天的某个时刻,就能接到刘副主席的电话。他之所以幻想是刘副主席而不是王副县长才会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刘副主席是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热心肠。
  柯东自比千里马,自然对伯乐充满了感激之情。尤其是刘副主席,一次次的帮助他,完全是出于惜才的缘故,及希望提高全县教学成绩的大爱情怀。至于他接受礼品,那是理应获得的劳动报酬,而且还是自己强加给他的。所以柯东非常敬重他。柯东也为自己是匹千里马而感到得意。“像我这种没权没势的小兵,要是没有两把刷子,谁会提拔我呀?如果真想当局长,那得花多少钱呀!没个十万八万下不来吧。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有本事。我能把成绩搞上去,这是硬功夫。别人?谁行?”
  柯东本以为:在暑假结束前,自己的问题就能解决。可是却没有一点儿消息。有时,柯东想打电话问问,但他马上就扇自己一个嘴巴。“愚蠢至极!愚蠢至极!”
  九月,开学了。柯东放弃了幻想。“今年不行啦!就等明年吧!”。转眼间八月节到了,柯东犯愁起来。“现在到了关键时期,两位领导一定在为我事情积极奔走。再像平时那样每人送个三四千可不行了。万一他们一耷拉手,我的事可就遥遥无期了。要加大力度。”可他的手里实在是没钱。求助老婆肯定白搭,她不会给一分钱。难道我还要借款吗?”柯东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当然要贷款啦!谋大事者,要敢于孤注一掷。”
  直到最后时刻,柯东终于下定决心:横下心去信用社借钱。就像当年他横下心借钱给方华的母亲治病一样。这次他同样不在乎钱多钱少,而是在乎自己的事业能否成功。因此就加大了力度,借了三万。王副县长差不多两万元,刘副主席也有一万元。从刘副主席那里,他得到的消息是:“事情正在进行中,你要耐心等待。”又说:“有部分领导不认可你的经验,所以才拖到现在。”
  真实的情况是,不仅是教育局长,就是县委杨书记也对柯东的经验持怀疑态度。尤其是县委书记,他的观点和所有的“严师”一样:现在的孩子,都惯成活龙了,严管还管不好呢,更何况松管。教育局长说:柯东的经验,就是小组合作式学习,以前咱县也搞过,不成功。所以,白杨镇中学的成功只是个案,如果把全县的学校都交给他,未必行。弄不好就全乱套了,那样全县的教育更完了。
  但柯东和他的白杨镇中学,已经成了全县的话题。大家都在问:为什么不向柯东学习经验?为什么不推广他经验?在这种强大舆论的压力下,柯东被提拔已成了必然,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年末的一天,柯东接到了参加县政协会议的通知,精神便为之一振,他想:“说不定我的事在会议期间就能有着落。因为,在开会期间,所有的领导都要参加,就聚在了一起。这样就能一起商量我的事了。”
  柯东还真是碰巧猜到了。领导们真的打算在“两会”前后,商讨柯东的事。但柯东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告诉他消息的是王副县长而不是刘副主席。
  “柯东吗?”
  柯东一看是王县长的电话,慌得把吃在嘴里的苹果都吐了出来。心也狂跳不已。“王县长!是我!”
  “接到开会(政协会)的通知了吗?”王县长轻描淡写地问。
  “接到了接到了。”柯东诚惶诚恐地说。
  “是这样的。你的事呀,县领导准备找你谈话。谈的内容呀,就是咱们平时说的那些。像你是怎样提高成绩的呀、今后你打算怎样办呀、等等,你就按平时的那样说。到时候别紧张就行。你好好的准备准备。”顿了顿,王县长问:“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柯东说着“没问题”,但他马上就想起了一个问题。“什么时候?”
  “这个没准儿。有可能在‘两会’前,也有可能在‘两会’后。你先准备着,有问题咱们再联系。”
  “好好!谢谢王县长谢谢王县长。”
  “别客气!”说着王县长就挂断了电话。
  
  兴奋之余,柯东并没有去思考如何答辩,而是思考起一个十分荒唐可笑的问题。“本以为以王县长的身份,他不会告诉我消息。可是,他却告诉了,而且还是首先的。”柯东很快就想明白了。“花钱办事花钱办事,他花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办事。如果他不告诉我,怎么能证明他办事了呢?他告诉了我,就证明了他没有白花我的钱。而且,王副县长在政府部门,比刘副主席先知道消息,所以就先于刘副主席通知了我。”于是柯东断定:“过不了两天,刘副主席还会再次告诉这个消息。”
  柯东果然接到了刘副主席的电话。
  “是柯东吗?”
  “是是!刘主席是我!”
  “是这样的,你的事呀,有眉目了。组织准备找你谈话。一般说来呢,一开始得问问你的简历,这个很简单。还得问问你,愿不愿意干。这个你要说得坚定一点,不但愿意还要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我知道这个你会说。主要的问题就是,你今后如何干。这个你要好好考虑考虑,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要说得简练,还要让人明白。”
  柯东小心翼翼地答应着。刘副主席继续说:“具体时间还没定,估计在‘两会’之前。因为开完会后,就要过年了。早点把这事定了,好消消停停地过个年。”刘副主席说着就笑了起来。又问:“你有啥事吗?”
  柯东赶忙千恩万谢:“谢谢刘主席谢谢刘主席!我没啥事啦!”
  “那好!等有问题了,咱们再联系。”
  金国阳也给柯东打来电话。“唉——柯东,你有好事啦!好像要让你当教育局的副局长。领导们要找你谈话。”
  “噢——真的吗?”柯东佯装不知。
  “真的真的。他们好像对你的经验挺感兴趣的。你得好好准备准备。”
  “谢谢老弟谢谢老弟!谢谢你告诉了我。我一定请你喝酒。”
  “我一定喝你的喜酒!”
  ……
  “两会”结束后,柯东并没有回家,他接到了通知,领导们要和他谈话。在满怀期待和焦虑不安地度过一个漫漫长夜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上的时候,柯东早已西装革履,准备妥当。8:30分,他到了县委大院门口,金国阳从门卫值班室里出来接应他,这让他感到轻松了许多。
  金国阳领他去了政府大楼三层靠西面的小会议室,扑面而来的清新整洁让柯东有些不适。阳光透过明亮的窗子,照在雪白的墙壁上,让人的眼前明晃晃的。锃亮的大理石地板映像着人影。栗色特制的桌子围成了一个椭圆形,椭圆形的地面上摆放着两盆茁壮成长的散尾葵和美人蕉,桌子上一尘不染。
  金国阳拉上窗帘,开了灯,屋子里立刻就有了柔和的感觉。柯东问:“我应该坐在哪里?”金国阳思考一下,说:“领导们一进门就要找座位坐下。所以靠门口的地方都是领导们的。你就坐在对面吧。”又说:“别正对着,斜对着好一点。”柯东就试了几个座位,最后,金国阳说:“就这个吧。”然后,又说些安慰的话就离开了。
  柯东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忽然听到走廊上有说话声,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赶忙到门口接迎,果然,领导们来了。第一个进来领导位身材不高,上身穿一件深蓝色的皮夹克,一条黑色的裤子,头发修剪的整整齐齐,带着金丝眼镜。柯东后来知道:他就是县委杨书记。第二位是李县长,柯东听过他的政府工作报告,所以认识他。第三位是个黑老头儿,穿着藏青色呢子大衣。柯东后来知道:他是人大刘主席。接下来有人大赵副主席、政协韩主席、王副县长、政协刘副主席、教育局局长等。这几位柯东都认识。至于王副县长、政协刘副主席和教育局魏局长,那就不仅仅是认识了。
  领导们落座后,柯东忙着倒水,金国阳说:“我来我来。你坐着吧。”李县长也和蔼地说:“柯东!你就坐着吧!”柯东拘拘谨谨地坐下后。金国阳给柯东也到了一杯。柯东见王副县长和政协刘副主席危襟正坐,并不用正眼看他,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他似的。
  人大刘主席开口说话了,他好像是主持会议的,他说的很慢,很随和。“今天咱们聚在一起聊聊天儿,聊啥呐?就聊一聊咱县的教育问题吧。大家都畅所欲言,不要保留。有什么问题就问,想说什么就说。一句话吧,不要见外,有话就说。”他笑了笑问道:“谁有啥问题呀?”他看看县委杨书记。杨书记不为所动。又看看李县长,李县长也毫无表情。于是就说:“那我就先说说。我有个问题。柯东,你是哪年毕业的?噢——就说说你的简历吧!”
  “我出生于1978年3月,1996年毕业于XX师范。毕业后一直在白杨镇中学任教。2011年任白杨镇中学的副校长。”
  人大刘主席见柯东没话了就鼓励说:“说说你是怎样教改的?”
  李县长也说:“对!说说你的教改。”
  县委杨书记突然发话了。“柯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现在的学生是好管呢还是难管呢?”
  虽然杨书记不按套路出牌,但柯东并没慌张,因为这些问题他已经思考很久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柯东思忖片刻,说道:“我认为,无论现在的孩子,还是过去的孩子,或者将来的孩子,只要是孩子,他们的心理特征都是一样的。如果说过去的孩子好管,那么现在的孩子,将来的孩子也好管。目前有一种说法,说‘现在的孩子太难管了’,造成‘孩子难管’的原因,是大人对孩子们的‘过度教育’导致的。也就是说:不是孩子太难管了,而是我们大人对孩子的要求太高了。”说到这里,柯东停了一下,瞄了一下大家的反应。见大家都毫无表情地坐着,也不知他们是怎样想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过去,在恢复高考以前,我们孩子每天的学习时间,不会超过6个小时。恢复高考以后,我们孩子每天的学习时间在逐渐加长。到如今,即使是一个小学生,每天做家庭作业竟然到夜里十一、二点。虽说这属于个别情况,但也说明了,现在的课业负担的确加重了许多。过去,我们的孩子可休节假日,现在,我们的孩子几乎没有节假日。这样强度的学习,就是换做大人,也受不了。所以孩子们就反抗,孩子们一反抗,大人们就说,‘现在的孩子太难管了’。”顿了顿,柯东又说:“那么,问题来了,大人们如此逼迫孩子学习,能不能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回答是否定的。不能!不但不能,而且还会使孩子的学习成绩下降,扼杀孩子们创造力、想象力。白杨镇中学的教学实践证明了这一点。最主要的是,这种教育会导致孩子们的心理变态。现在,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新闻,某某学校出现了‘校园欺凌’,某某少年杀人啦!所以说,有人说‘现在的孩子太难管了’,其实是大人们造成的。”
  起先,柯东担心自己的哪句话会引起领导的反感,还有些顾虑。如今说得兴起,就放开了。他继续说:“现在要想提高教学成绩,其实很好办。就是遵循教学规律,别一味蛮干就行。白杨镇中学之所以能突显出来,是因为我们遵循了教学规律。而其他学校没有遵循,一味蛮干,把老师、学生还累够呛,成绩还上不去。”
  “什么什么?‘提高成绩很好办’?我当局长这么多年,都没能将全县的成绩提高上去。他却说‘很好办’!”柯东的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教育局魏局长。又听柯东说“只要遵循教育规律就能提高成绩”,他想:“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遵循教育规律呗!你这是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呀!”尽管魏局坐不住了但也没说什么。
  柯东继续说:“要想提高咱县的教学成绩,同样如此。其他的县市,没有按教学规律办事,咱们按教学规律办事,成绩自然就上去了。”
  听了柯东的一席话,杨书记在心里并不买账。但柯东成功了。如果说他的经验不行,那他为什么能成功呢?因此,他无话可说。
  李县长饶有兴趣地问:“你是怎么想到要‘教改’的?”
  柯东说:“要教改的人很多,但他们都南辕北辙了,越改越偏离了正道。当时我们学校也在教改,可越改成绩越差。我就想他们是不是走错方向啦?因为这和我们学过的教育学、心理学上的知识不符呀!而且我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走错方向了。我就想我来试试!”
  人大刘主席说:“这么说你是在别人犯错误的基础上成功的?”
  柯东点点头。
  李县长兴致更高了,又问:“听说你为了教改,还和你们的一个主任打赌,是吗?”
  柯东说:“是!”
  “赢了多少钱?”
  “五千!”
  “你就不怕输吗?”
  “当时我就像中了魔似的,就坚信自己能赢。事后想想,还真后怕。”
  沉默了片刻,李县长说:“别净我一个人说了,看看大家谁还有问题?杨书记?”杨书记摇摇头。“其他的人谁还有问题?”
  大家都不说话。李县长见此就严肃的说:“柯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承担把咱县教学成绩抓上去的任务?”
  柯东郑重地说:“感谢领导们看得起我,我绝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期望!”
  “就是说,你想承担这个任务!”李县长继续叮问。
  柯东点头说:“我想!”
  “好吧!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李县长说。又问:“杨书记你说呐?”杨书记也说:“就到这儿吧!”于是,李县长示意柯东,说:“柯东,你可以走了。”
  柯东站起来,给领导们鞠个躬,心里说:“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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