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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关隘传警(中)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7-05 18:52:20      字数:4498

  韩清见状,勃然大怒,挺枪屹立,虎视二将。孛罗挥动双锤,叫道:“韩将军速令开关迎驾入城!若有半个不字,就将你变成锤下肉饼!”
  韩清大怒,挺枪直刺。孛罗挥锤击来,枪锤相撞,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韩清只感到双手发麻,暗道:这挥锤的小子力气可不小,硬碰硬恐怕难以取胜,需得用计,因此大枪一晃,拍马转身而退。
  孛罗大呼一声:“别跑,吃你大爷一锤。”抡锤猛地砸了过来。
  韩清心中暗笑,暗道:本将军就是要让你这样。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锤风近身,韩清身子一侧,躲过击来的大锤,顺势一个回马枪。枪如银龙,忽地直往孛罗的面门刺去。
  孛罗挥锤一击,志在必得,哪里会想到对方使出回马枪这一招,一见枪尖扑来,避无可避,心道:不好!好在他骑术高超,危机时身子倒仰,紧贴马背,原式不变,滚落下马,双锤也脱手飞出。虽然十分凶险的躲过夺命一枪,可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韩清一见孛罗落马,拍马扬枪追上,正要结果对方性命,不料脑后风起,一股劲风劈来,韩清欲避,已是不及,就觉一阵疼感传来,身子已被砍成两段。
  原来韩清与孛罗相战时,卯那孩自以为孛罗胜券在握,因此坐在马上,看着孛罗收拾韩清,在他的想象里,韩清也就在三五招里,就会成为孛罗的锤下之鬼,哪知就那么一瞬间,孛罗竟跌落马下,心中一急,立即拍马赶上,一式突袭,挥刀将韩清劈死,又挥兵将韩清带来的三十名军卒全部杀死,便令骑兵呐喊攻城。
  孙祥见韩清阵亡,悲愤交加,下令放箭抛石木,瓦剌骑兵顿时倒下一片。城下狭窄,骑兵拥挤,一时大乱,相互践踏碰撞,死伤甚多。孛罗翻身上马,为报刚才滚落下马之仇,立即催动坐骑冲到关门下,挥动双锤,狠命砸门。守关军士瞧准,滚下一巨木,约有两抱粗,将孛罗连人带马砸倒,骏马当场毙命。巨木滚动,压在孛罗颈上。也先在北岸瞧见,惊骇不已,哭道:“俺弟之命完了!”
  就在伤心之际,只见孛罗将头抬起,双锤撑地,有力一鼓,大吼一声,竟将那巨木掀到身后,跃身跳起,奔到河岸。
  也先见损兵折将,忙令收兵回营。骑兵攻关不利,早萌退志,听到收兵命令,争先恐后地往回跑,拥上那座唯一的吊桥。哪知道那吊桥年久失修,已经朽烂,众多的马一拥而上,如何能承受得住,就听呼啦一声响,吊桥已断,桥上的骑兵一下子都坠入河中,虽说马儿会水,河水也不是太深,坠落下去的人、马不致有性命之忧,只是一个个湿漉漉的,成了落汤之鸡,弄得十分狼狈。
  瓦剌兵回到大营后,也先急忙迎上前去,察看孛罗伤势,只见他除了脖颈略显红肿外,并无他伤。也先赞叹道:“俺弟真是铁颈元帅啊!”从此,铁颈元帅之名,传遍全军各营。
  当时孛罗被滚木击倒,又跳跃而出的情景,被城上明军看到,大家都惊呆了,孙祥暗叹:久闻番邦多勇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却说也先一见紫荊关初战,就丢了几十个骑兵的命,仅仅只摸了摸关口的城门,根本无法进去,忧虑重重地对伯颜说:“这紫荆关守备十分甚严,只怕这样攻城,一时之间很难攻下,如何是好?”
  奸监喜宁孰知这里的地形,忙上前献计说:“太师不必忧愁,奴婢有一计,可在三日内破此关口。”
  也先一喜,问:“你有什么好计,快给俺说来。”
  喜宁哈哈一笑,十分得意地说:“奴婢尽知此关底细,若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必破此关。”于是轻声道出一计。也先、伯颜听后大喜,一一依计而行。
  第二天,瓦剌军卒在周围山中采伐树木,又到村庄搜求木板,拆民房,将门板、梁椽掠来,沿拒马河上下数里搭造木桥。搭桥军士约有四、五万之众,来往搬运木材者约七八万人。也先率番王、将领亲自督促。孙祥在城中见,暗忖:看来瓦剌军是想筑桥过河,不过,按照这种进度,至少需得两日才能筑成。我们抓紧时间多备些巨石檑木,以备大战。于是命令城中军卒运石搬木,堆砌城头。
  又过了一天,下午时分,就见瓦剌军搭设的桥离城边只有一箭之地。孙祥看见敌军有如蝗蜂一般,在数里的河面上来往奔忙,几十座木桥向前徐徐伸来,即令军士们作好迎敌准备。兵卒们站在城头,全神贯注,只等令下,就要给予进犯的虏寇以沉重的打击。又过了半个时辰,瓦剌架桥军士已有数干人离城下只有八九尺距离。
  孙祥在城上一声吼道:“打!”顿时,城上万箭齐发,飞石如雨点,倾泻而下。就听瓦剌大军里传来哭喊嚎叫之声,一个个抱着头往河中奔跑,一路上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再也无人敢接近城下。但是瓦剌军筑的桥虽然不能往前延伸,可他们照样不停的搬运着木材,搬过来就扔在城下,不一会就堆积有半个城墙高了。孙祥见了,心中暗暗生疑:莫非也先是想用这些树木铺出一条进城之路么,不管他,你有千条妙计,本将却有一定之规,总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又令军卒搬来油、漆等易燃之物,沿城倒于城外木材之上,放射火箭,抛出火把。顿时,木材燃烧,犹如火龙,将城墙烧个通红。
  也先见了,心中又惊。伯颜说:“不可堆积木头,只能运石垒砌。”
  也先于是传令全军搬运石块,约一个时辰,城外又堆起石块数里,约有五六尺高。瓦剌军还搬来许多木板,放在一箭之外,并没有铺在石块之上。
  孙祥心想:“敌军一定是在攻城之时,将木板垫在石上,脚踏木板,以攻城关。”便令军卒多多准备油漆火箭火把,瓦剌攻城时,以火拒敌。时已黄昏,瓦剌收兵回营。孙祥部署守城,防备敌军夜间袭城。当夜却无事,孙祥心中疑惑。第三日辰时初,瓦剌大营炮声轰隆,号角阵阵。太师也先仗剑立于拒马河北岸,亲自督阵。数十员大将跃马挥戈,指挥瓦剌大军分十几路,铺天盖地,蜂拥渡河。数十人搬一云梯,二三人抬一木板,抢过河来,或搭木桥,或架云梯,呐喊攻城。队伍中又推出千余辆冲车,鼓噪而进。
  城中孙祥见了,思忖道:看来,虏寇们今天会全力以赴的拼命夺关!于是命令军士们做好反击准备。果然没多久,瓦剌军开始了大规模的攻城。守城明军以逸待劳,沉着迎战,等瓦剌军卒靠近,顿时,城上铁链、铁锤、檑木、石块、火箭一齐飞下,将城下云梯砸毁,敌兵纷纷落地,或摔伤,或淹死,或折骨,死伤不计其数。也先见状,急令停止攻城,瓦剌兵将疾忙退到河中待命。孙祥见虏寇停止攻城,就安排城内守备。
  忽然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大吃一惊,暗忖:虏寇莫非有诈,该不会是另有阴谋吧。可惜韩清已死,陈泰又抱病不出,遇到问题连一个商量的人也没有,真是急死人。难道虏寇使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里佯装攻城,吸引我们的注意,尔后另辟进城之径。孙祥闭目将紫金关的整个地形思索了一阵,突然他想到陈泰主守的堵塞小盘石岭、大盘石岭等处川谷,只要有人领路,就能轻易地从南口入城。想到这里,孙祥惊出一声冷汗。急忙叫来副将,让他速带一千人马加强城门南口的守御力量。
  然而,晚了,就听城中南口杀声震天,号角齐鸣。孙祥登高瞭望,只见万余名瓦剌军卒,跃马挥刀,自南口杀入城内。城中明军惊慌,四处乱跑。城北,又响起号角声,瓦剌大军开始全面攻城,云梯搭满城墙,兵卒踊跃攀爬,登上城头,挥起兵器,乱砍乱杀。“铁颈元帅”孛罗跃马冲过河来,立于城门下,抡起斗大双锤,狠砸关门。连着十数锤,将关门砸毁。番兵一拥而入,抢占城门。
  孙祥一惊,恨恨地说:“这陈泰干什么去了,瓦剌兵破关而入,怎么不见抵抗静。”只是此刻不是埋怨的时候,城关已破,唯有与敌一战,与城同亡!于是带领数百名兵卒拒守在巷口,与虏寇展开巷战。城中千余名百姓一见瓦剌兵入城,操起大镢、斧头、木棒等器械,帮助官军,狠揍瓦剌兵,一时间竟将瓦剌兵赶出了巷道。
  孙祥一见这巷口前面一个大坪,倒是与敌作战的好战场,心中一动:身边虽然只有不到七八百人的士卒,可加上这一千多百姓,摆个阵势倒可以与虏寇周旋一番,事到如今,能坚守一阵算一阵,能多杀一个算一个。
  于是,大步登上钟楼,纵目往前一看,只见一队瓦剌骑兵正快速往这边驰来,立即下令就近取来绳索,命一百士卒带两百百姓,就在大坪摆上一个六合阵,六名将领担任阵主,孙祥站在钟楼上挥旗指挥。
  不一会那队骑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见大坪里有这么多的明军、百姓,以为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哇——”地一声嚎叫,一提缰绳,挥舞着砍刀,毫无顾忌地扑了过来。
  哪知平日里俯首帖耳的坐骑,此刻都背叛了他的主人,前向不到一百步,都先后马失前蹄,将上面的主人摔落下来,很快就被大坪里的“羔羊”手中的大镢、斧头、木棒将脑袋打了个稀巴烂,五百来人的瓦剌兵,竟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全部歼灭干净。
  这种意外地胜利,极大地鼓舞着军民的信心,大家士气高涨,很快又歼灭一千多瓦剌兵。
  也先没想到已经攻入城内,还在损兵折将,十分震怒,命令卯那孩立即领兵消灭残存的南朝之兵,卯那孩提刀正欲上前,哈麻走上前看了一阵,对卯那孩说:“你们这样蛮干可不行,那是一个阵势,你就是领着两三万人上去,也破不了阵。”
  卯那孩一听,连忙立马问道:“军师可有破敌良策?”
  哈麻指着钟楼上扬旗指挥的孙祥说:“看到没有,那位就是阵势的核心,你只要调集射手将那人射死,阵势失去了核心,破阵就易于反掌了。”
  卯那孩一听大喜过望,立即从军中选拔出一百名优秀射手,张弓搭箭往钟楼射去,刹那间箭矢如飞蝗,涌向钟楼,孙祥正沉浸在排兵布阵抗击虏寇之中,根本没有防备敌兵的箭矢。当即身上就中了十几箭,顿时倒地身亡。
  卯那孩立即挥兵冲击,没有指挥的六合阵,顿时失去了威力,很快就被瓦剌兵攻入,一千多名明军、百姓很快就被瓦刺军杀死。明军守将陈泰一听瓦剌兵袭夺南口,趁乱牵出快马,自城东白涧小道逃往京师,瓦剌大军终于夺得了紫荆关。
  当然,瓦剌军袭取紫荆关南口,正是喜宁之计。也先暗遣卯那孩率五名番将、一万名番兵,由喜宁引路,于夜间从紫荆关北口西北之三里铺暗中出发,经小盘石、大盘石二村悄悄潜入大盘石岭。大盘石岭山高谷深,道路崎岖。朝本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峻要冲。只可惜陈泰根本没在这里布防。这才给瓦剌可乘之机,使喜宁引瓦剌军经山涧峻岭攀登过来,绕行至紫荆关南口,破关而入。
  紫荆关已破,京城还蒙在鼓里。这日于谦正坐在署衙与吴宁、王伟就京城备战之事商议。于谦忧心忡忡地说:“京城守御之事,诸事都已齐备,唯有两件事令我心中不安。一是:西直门临瓦剌大军正面,城外地域宽阔,兵卒少且弱,尤无勇猛大将,令人心中不安。二是通州仓粮三百余万石,恐来不及如数运进京师。虏寇入关,米粮刍草匮乏,一定会前往夺取。如果虏寇夺得粮草,京师之战就将旷日持久,对我朝极为不利。二位大人可有良策补救?”
  吴宁沉思一阵,说:“各营军将已有安排,不能再调动,只能在临战之时予以调剂。原来发出调将的符牌,还有几人未到,如果来了就可充当西直门之用。还可奏明圣上,诏令宗室诸王率兵入卫,从中选拔勇猛之将。”于谦听后,点头赞同。
  王伟提议说:“通州运粮之事,只有以军命督促陈大人日夜抢运。”
  于谦沉默一阵,说:“也只有如此了,趁虏寇未到之际,速传军令督之,王大人由你亲往通州传本官军令。”王伟领命而去。
  于谦当即入宫见驾,景泰帝单击降旨,遣使召宗室勤王兵入卫。
  这日,于谦在兵部大堂与石亨、范广、吴宁商谈军务。门吏来报:“都督佥事孙镗将军奉命自浙江抵京,今至兵部报名。”
  于大喜道:“又增一员大将了,快请!”孙镗奉命往浙江讨叶宗留,屡建奇功,名震浙闽。于谦在钱塘丁忧之时,闻其勇名,这才荐之入京,超擢都督佥事。当时,孙镗正在浙江乌龙岭与叶宗留旧部作战,只待打完战,这才带着一万兵马,日夜兼程,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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