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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集(3)

作品名称:外交经典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2-06-30 09:23:03      字数:3091

  16-15:女宿舎夜、内
  【哨所,群山,清月,静静的夜晚。
  【高雅和小李刚睡下。高雅睡不着,又起来,懒得穿外衣,摸着火柴点亮马灯,把电话机拉进来。电话线卡住,她“顺藤摸瓜”,理顺了线。
  【她等候多时,才接通顾长茂的电话。
  【小李响起了香甜的嚊声。
  高雅:(压低声)我是老高!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你别以为我想你了,我才不想!长话短说,你别跟我打官腔。方排长要送岩老二当兵,你一定要满足他。
  【电话断一次,又接通了。小李嚊声更响。
  高雅:他多听你的话呀!你嫌宿舎的墙矮了,他就把墙砌高了,全封闭式的,我进保险箱了。就凭这个细节,你也得想办法收个佤族兵。得,得!我不听甜言蜜语。这个佤族兵当不成,我就不回去,学战士们,当一辈子佤山儿女!
  【髙雅听对方讲了好一阵。
  高雅:方排长也是从长远想,给班洪寨培养人才!
  【髙雅放下话筒,把电话机送归原处。
  【小李忍不住翻个身,笑了一声。
  【高雅提着马灯,走到小李床边,照她一下。
  高雅:我知道你装睡,可不要暴露我和副团长是大妻。
  小李:你们就是夫妻,为什么保密?
  高雅:等你也跟人成了夫妻就明白。
  
  16-16:哨所日、外
  【骡马运输班来了。五匹骡马送来了给养物资、弹药以及书报、家书。包括方兴国、高雅在内,第一时间,大家都冲到书报邮件包前。多数战士都有收获,高雅没收到信,方兴国的信由一驭手递交。有了信的人像狗叼着骨头一样走开去了。没得信的人老老实实地帮着卸驮子,往伙房搬粮食,往仓库送弹药。
  【方兴国(盼昆明来信)一看信,大失所望,但马上阴转晴,笑了。
  【他又看报纸,一张张地翻,看大标题。
  赵永章:有什么新闻?
  方兴国:我想看勘界消息,没有!
  赵永章:中央确定划界原则,那么容易吗?又不是我们上界巡逻一回!
  方兴国:(喊)高医生,快来,再跟我跑一趟。
  
  16-17:班洪寨日、外
  【方兴国、高雅向寨子里走去。很多人注目,有人尾随。
  高雅:张华又给你写信了?
  方兴国:没有,她不会再来信了。你不要老提她呀!
  高雅:我也一直没收到家信。我结婚了,来阿佤山了,站在国界线边上,还不知父母有啥反应。
  方兴国:我写信,一直没跟父母、妹妹说我在边防前线。他们一听前线,闹不清,以为天天打仗。
  高雅:在这里,不结婚更好,至少可以少牵挂一个人。
  方兴国:副团长跟你透露什么勘界消息没有?
  高雅:没有!他不会单独给我透露勘界的事儿。
  方兴国:怎么还定不下来呢?
  高雅:跟外国人办事不容易。
  
  16-18:班洪小学日、外
  【班洪寨小学,人影幢幢。胡德民一呼百应,带着干部们劳动,扩建校舎。多数是年青男女,搬草排,抬龙竹、破竹板。
  【劈龙竹的爆响,更显热闹。
  【胡德民在校舎旁一片平地上,盯着长刀队的年轻汉子舞弄长刀。只见白光闪烁,时有长刀碰撞的铿锵声。类似抗日大刀队,集体练习砍杀动作过后,胡德民挥着长刀,冲上前方,在象征敌人的一节硬木头上连砍三刀,木片横飞。
  【小伙子们一个个或成双成组冲上去砍着。
  【一段立木砍去了头,砍得腰上数不清的口子。
  【胡德民见方兴国、高雅,忙收起长刀上前相迎,带他们走到校舎扩建工地。
  胡德民:(喊)竹柱栽稳!
  【方兴国和高雅走近胡德民。
  胡德民:各寨的小孩都来这里读书,路远的,都要住学校,得多盖一间草房。
  【三人路过小学旧校舎,胡德民停步。
  胡德民:县里答应派老师来,这里不通汽车,路远,请老师很难。我想请哨所支援,一时不好开口……
  方兴国:大头人,高医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还可以教卫生课哩!
  【胡德民很高兴。看见胡依娜和方兴边还要去抬龙竹,向胡依娜招手。
  【胡依娜跑过来,她着节日盛装,很漂亮,方兴国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胡德民:好妹妹,这是给学校请来的高老师、方教官。
  【胡依娜一下抱住高雅,又抽出一只手揽住方兴国,自己在中间,又笑又跳。
  胡德民:胡依娜,以后,我不在寨子里,学校的事有困难,你就去哨所找方教官、高老师。方教官、高老师,也请你们多到学校来看看。
  方兴国:胡依娜,你一定能办好学校!
  胡德民先把方兴国和胡依娜双手握在一起。高雅的手也凑上去。三人握完手,胡德民要胡依娜离开,又陪着方兴国、高雅参观。
  
  16-19:班洪寨日、外
  【方兴国、高雅踏着寨边小路回哨所去。一路上,默默思考,压力沉重。
  高雅:大头人心里还是压着一块石头,不知为什么?
  方兴国:他想建设社会主义班洪,要干好多实事,对学校特别重视。可是在心里,跟他老大头人胡忠华一样,担心划界时,1941年线废除不了,班洪丢失的宝地收不回来。从他的曾祖父胡达本开始,他祖父胡玉山、父亲胡忠汉到胡忠华三代四王,都没收回宝地。推到他,第五代班洪王,也收不回,咋办?一天不划界,他心上石头就压一天!
  高雅:那你说,1941线能废除吗?
  方兴国:应该能废除,必须废除!因为,这回是党中央毛主席、周总理决定,也只有国家最高领导人才能决定。我相信,有毛主席、周总理办外交,边界谈判,我们吃不了亏。历史造成的损失,一定能找回来。
  高雅:那你劝劝大头人放心,耐心等中央决定。
  方兴国:说实话,我有时也底气不足,废除1941年线太难了。
  高雅:我也讲实话,别说你和大头人,老顾也提心吊胆。他说推倒1941年线太难,他知道周总理一直在看各种史料,研究中缅边界,找了好多专家、学者请教。到现在还没有两国都能接受的方案,可见中缅定界有多难!
  【方兴边冲着方兴国和高雅走来。
  方兴边:大哥,我不当兵了!
  方兴国:(惊疑)你在工作队就说长大了要当兵,这次刚回来,也要求当兵!
  方兴边:现在,我不当兵了!
  方兴国:为什么?是不是怕到部队吃苦?
  方兴边:我不怕苦!
  方兴国:怕打仗?怕死?
  方兴边:不怕,都不怕!
  方兴国:不行!我都向团首长报告了,入伍登记表也送来了,多费劲呀!
  方兴边:大哥,我不当兵了!
  【方兴边转身跑,挥着长刀,砍杀路两旁的树叶杂草。
  
  16-20:学校日、外
  【胡依娜在闺房窗口张望,胡德民看着妹妹那一身漂亮的打扮,把目光停在她身上。两人在窗口对话。
  胡德民:晚上还有小伙子们来串吗?
  胡依娜:我定了,不要别人再来了。
  胡德民:定了?谁?
  胡依娜:你猜猜。
  胡德民:谁?你是第一个去内地上学的女孩。你聪明,我希望你办好学校,多教新文化、新思想,我当大头人脸上也有光。你心里定下了可爱的小伙子,我也放下一桩心事。
  胡依娜: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胡德民:你看准了,不分穷富,不分民族,我都同意。按老规矩,该做定情梦吧?两人相爱,都做好梦,才能谈婚论嫁。梦不好,再相爱,也得趁早分手。
  胡依娜:我要等做过定情梦,梦也合,才告诉你他是谁?定情梦不合,我就不说他是谁了。
  
  16-21:闺房夜、内
  【方兴边摸进了胡依娜的闺房,看着胡依娜试穿一件花衣服,傻笑。
  胡依娜:你喝酒了?
  【方兴边傻笑不止,欣赏胡依娜的新衣服。
  胡依娜:你喝醉了?
  方兴边:没醉。我大哥盘问我咋个不当兵?我就装喝醉酒了,不回答。
  胡依娜:你真的没醉?
  方兴边:真的没醉。
  胡依娜:那做定情梦吧。
  方兴边:现在就做?
  胡依娜:是,不准骗人!做好梦就说好梦,做恶梦就说恶梦。
  方兴边:要是好梦、恶梦都不做呢?
  胡依娜:那也说实话,等着!夜夜做梦,不会不做梦的!
  【两人上了床,背靠背侧卧,双方要求互不身体接触。
  【床窄,挨得近。各自缩身弯曲。
  方兴边:你不得碰我,碰着我,就受不了!
  胡依娜:你要起邪心,会遭罪,我们不能再好!
  
  16-22:王府日、内
  【胡忠华主持头人会议。各大户头人、魔巴都到齐。不吸烟,个个严肃。
  胡德民:开会!今天,我主持全部落头人大会,正式宣布:从现在起,放弃正府全部祖业和一切特权、债权!
  【全体惊呆。
  胡德民:谁家种王府的地,都归谁家所有!谁家欠债,全部免掉。我和全家人,按部落人口平分土地,各分一份。各大户管的公地,归各大户头人处置。部落的公地,还留公用。谁家添人,不分男女,养到16岁,都分给一份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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