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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观音菩萨不肯去 

作品名称:慈航神话演义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6-27 09:09:42      字数:3733

  一轮红日从海面上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映红了天空。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辉。扬帆起航的渔歌号子唱起来了,船老大驾驶绿眉毛船,驶出了风平浪静的海湾。
  慧锷站在船头,抬眼望去,被天空变幻莫测的火烧云吸引住了。他仿佛看见霞光浮动的彩云之间,有一幢巍峨绚丽的牌楼。牌楼左右,宝幢旒苏。许多仙女往来牌楼之下,一派吉祥的景象。珠光宝色,耀人眼目。这时候,慧锷似乎听见天际之间,传来了悦耳的佛乐声,他喜不自禁地连忙合什顶礼。
  船工们也看到了天空的瑞相,纷纷跪拜。
  慧锷高兴地说:“东方现此瑞相,我们可以平安渡过莲花洋啦!”
  不料想,绿眉毛船行驶到莲花洋里,天上的奇景蓦然消失了,火烧云也黯淡下来,失去了原来的光彩。顷刻之间,便见乌云翻滚,遮住了太阳。天气变化的如此之快,令船上的人个个惊慌。
  慧锷由不得高喊:“大家当心!”
  喊声方住,猛然刮来一股狂风,海面上顿时掀起了巨浪。
  船老大扯着粗嗓子大喊:“大家齐心合力,闯出莲花洋!”
  此时,风更猛了,浪更高了。船工们在船老大的鼓励下,奋力拼搏。
  慧锷稳稳地站在船头,双手合什,高声念诵着观音圣号。
  船老大眼看着风浪渐渐平息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大笑:“哈哈,风浪停啦!”
  慧锷的脸上绽出了笑容。
  忽然间,绿眉毛船震动了一下,好似生根了一样,竟然停在了莲花洋上一动不动了。大家正纳闷的时候,只见海上漂来了一朵朵铁莲花。转眼之间,铁莲花就神奇地布满了整个莲花洋,绿眉毛船被团团困住,动弹不得。
  船老大跑到船头惊惶失措地问:“大师,怎么办?”
  慧锷沉吟片刻,似有所悟地走进了船舱。他跪在观音宝像跟前,点燃三炷香插入香炉,然后虔诚地顶礼膜拜。
  “观音菩萨在上!”慧锷说道,“弟子慧锷,心性蒙昧,望菩萨开示。如若日本众生无缘见佛菩萨,弟子一定遵照菩萨所指方问,另建寺庙,供养我佛!”
  慧锷的话一说完,只听船舱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慧锷一惊,赶忙起身朝舱外走去。他来到船头一看,只见一头铁牛从海底轰然钻出来,一边往前游,一边大口大口地吞噬眼前的铁莲花。布满铁莲花的海面上,很快就开出一条水路,刚好能够通过一条绿眉毛船。
  慧锷和船老大目睹这一情景,惊诧万分。于是,船老大驾驶着绿眉毛船,尾随在铁牛之后行驶着。
  不一会儿的工夫,绿眉毛船又回到了原来的避风海湾。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铁牛沉入了海底,满洋的铁莲花也顷刻消失了。再看天空,云开日出,霞光万道。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阵渔歌声:
  
  观音菩萨不肯去
  海上仙山留奇迹
  铁莲锁住莲花洋
  潮音洞开吉祥地
  
  璎珞披挂紧霞裙
  玉瓶杨柳救尘世
  从此普陀开道场
  琉璃世界降花雨
  
  慧锷遁着歌声望去,只见一位童颜鹤发的老汉,背着一捆柴禾,唱着渔歌从山上走下来。慧锷沿着跳板登上海岸,朝唱渔歌的老人跑去,海滩上留下了他跑过的一串脚印。
  慧锷追上老人,施礼说:“老人家,请等一等!”
  老汉站住了,不禁打量着慧锷说:“有啥事吗?”
  慧锷问道:“您刚才唱的渔歌,在这一带很流行吗?”
  老汉说:“流行不流行我不知道,可这里的人都会唱。”
  慧锷又问:“什么时候传唱开的?”
  老汉说:“有些日子了。”
  慧锷诚恳地说道:“老人家,能不能到船上一叙?”
  老汉笑吟吟地说:“这几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只怕你是走不成啦!船上我就不去了,还是请大师到我家里小住几天吧!”
  慧锷忙问:“老人家住在哪里?”
  老汉用手一指说:“就在前面不远的潮音洞。”
  于是,慧锷便随着老汉向潮音洞走去。
  潮音洞的上方,建有大士桥和澹澹亭。洞浸海中,深不可测。两侧巉岩峭壁,海潮奔腾,声若雷鸣。岩壁上,勒有“潮音洞”三个大字。
  老汉引着慧锷走过大士桥,说:“当年那个印度和尚,就是在这里烧掉手指头,在洞中看到了观音菩萨的瑞相。后来有些人效法印度和尚,也来这里舍身献佛,白白丢了性命。”
  慧锷感慨地说:“观音菩萨慈悲,现身说法,是为了救苦救难。世人不明教义,舍身燃指,有损禅林,反而有罪过。”
  老汉说:“所以嘛,我在这里盖了三间草房,住了下来。遇有昏昏噩噩的糊涂人,我就好歹把他劝回去,不要干傻事。”
  慧锷钦佩地说:“老人家,您这是无上的功德啊!”
  老汉呵呵地笑着:“过奖啦!过奖啦!”
  慧锷听取了老汉的建议,将从五台山请来的观音宝像,供奉在草堂的香案上。他带着两个徒弟,也在老汉的家里住了下来。
  老汉深谙茶道,这天下午又请慧锷品茗。
  慧锷说道:“普陀山青葱苍翠,四面海域辽阔。晨观日出,夜听潮声。与五台山相比,别有一派名山气象。我反复琢磨,既然观音菩萨不愿去日本,何不就在这潮音洞旁造座寺庙,请观音菩萨定居在普陀山吧!”
  老汉高兴地说道:“你的想法,正应和了那首渔歌。依我看呀,说干就干!”
  慧锷兴奋地说:“好,明天就动手!”
  于是,两个人便品着佛茶,认真地商议着修建寺庙的事宜。他们越说越投机,脸上都漾溢着愉快的笑容。仁济和顺昌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劲地给慧锷和老汉斟茶水。
  潮音洞旁的紫竹林,造房筑墙,好不热闹。除了自愿而来的当地渔民,船老大也带着一帮船工前来相助。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座规模不大的寺庙终于建成了。这一天,张灯结彩,像过年一样的热闹。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把这座寺庙起名叫“不肯去观音院”。
  慧锷仰望着门楣上的匾额,沉吟地说道:“不肯去观音院,这个名字起得非常贴切。妙!实在是太妙了!”
  老汉也高兴地说:“真是众人捧柴火焰高哇!这才几天的工夫,一座观音院就建成了。慧锷大师,你做了一件大好事,我替当地百姓谢谢你啊!”
  慧锷连忙说:“老人家,这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谢您,要谢船老大,要谢四方众位乡亲啊!”
  大家听罢,都大笑起来。
  船老大打趣地说:“慧锷大师,你还急着回日本吗?”
  慧锷被触动了心事,颇为惆怅地说:“唉,虽说在这里建起了观音院,了却了一桩因缘。可是我这心里,老有一种失落感,回国的激情也一下子变凉啦!”
  仁济说:“师父,瞧这些乡亲多热情,索性咱们就在舟山还俗吧!打鱼也好,种田也罢,反正饿不着。”
  顺昌说:“你就做梦娶媳妇吧!师父,我跟你留在不肯去观音院,一心供奉观音菩萨。将来香火旺了,咱们再把观音院扩成观音寺。”
  船老大说:“那你们就留下来吧!”
  慧锷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老汉说:“天地六合,本为一家。中日两国一衣带水,说去就去,说来就来。慧锷大师何必为此事烦恼!”
  慧锷点点头,说:“老人家所言极是!”
  殿前的大香炉里,青烟袅绕。前来朝拜观音菩萨的香客,越来越多。
  傍晚时分,慧锷独自走出不肯去观音院,来到潮音洞向大海眺望。忽听天际飘下《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梵呗声,并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蓦然间,只见潮音洞的上空,现出了观音菩萨的瑞相。菩萨端坐在莲花之上,手持净瓶,祥云浮动,周身放出五彩光环。
  慧锷惊喜地扑身倒地,山呼:“弟子慧锷,拜见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说:“慧锷,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慧锷起身说道:“谢菩萨!”
  观音菩萨问:“你护送我的法像来普陀山,已是很大的功德,为何整日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慧锷说:“菩萨在上,弟子有一事求教。”
  观音菩萨说:“但讲无妨。”
  慧锷问道:“日本众生,真的与大士无缘吗?”
  观音菩萨说:“我在普陀山开辟道场,为的是弘扬佛法,救渡天下众生。东瀛百姓,岂会与我无缘?”
  慧锷说:“恕弟子斗胆,为何法像行至南海普陀,不肯东渡日本?”
  观音菩萨笑了,说:“好糊涂!我既然在此开辟道场,怎能没有法像镇山?所以我才点化你去了五台山,将文殊菩萨为我造的法像,护送到普陀山。慧锷,这本是你的因缘,你可明白?”
  慧锷恍然大悟地说:“多谢菩萨指点迷津!”
  这时候,只见祥云托起莲花宝座,升空而去。
  慧锷仰天疾呼:“菩萨明示,弟子如何向日本众生交待!”
  那一团祥云已经化作五彩云霞,只听天宇间传来观音菩萨宏亮的声音:“莲台照迷津,宝筏丹青来。”
  接着,佛乐声响彻天宇。
  慧锷受到观音菩萨的教化,终于顿悟。他坐在观音菩萨的宝像前,通宵达旦地作画。老汉悄然走来,立在慧锷的身后,捻须观看。但见画中的观音菩萨,与殿堂里供奉的白玉观音宝像,几乎一模一样。
  老汉赞不绝口地说:“大师真是神来之笔,出手不凡。所绘观音菩萨的宝像,栩栩如生,叹为观止啊!”
  慧锷谦逊地说:“老人家过奖了!我可不是什么丹青妙手,只是用心作画而已。连日来,给老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实在过意不去。如今观音菩萨的画像已经完成,我该回去啦!”
  老汉有些不舍地问:“你什么时候再来?”
  慧锷重复着老汉说过的话:“天地六合,一衣带水。说去就去,说来就来。”
  言罢,两人手握手,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一个明朗的早晨,在短姑道头的岸边,船老大正在指挥着船工们,往绿眉毛船上抬淡水和食物。
  一名船工走过来说:“老大,一切都准备好了,啥时候开船?”
  船老大说:“慧锷大师一到就扬帆起航!”
  此时,慧锷在不肯去观音院的大殿里,虔诚地跪拜在观音菩萨的宝像前:“观音菩萨,弟子慧锷告辞啦!”
  言讫,观音菩萨的宝像,放射出五彩光芒。众人见状,纷纷跪拜。礼毕,仁济和顺昌两名徒弟,双双擎着观音菩萨的画像,在前面开路。慧锷在老汉等乡亲们的簇拥下,走出大殿,走出了不肯去观音院,向短姑道头走去。
  灿烂的阳光照临着莲花洋,海面上风平浪静。这时候,只听船老大一声高喊“起锚啦”,船工们随后就唱起了高亢的渔歌号子。慧锷站在船头,迎着和煦的海风,在向岸边的人门频频招手告别。绿眉毛帆船渐渐驶离了短姑道头,徐徐地升起了白帆,向莲花洋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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