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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慧锷被困普陀山 

作品名称:慈航神话演义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6-26 11:18:31      字数:4305

  慧锷师徒三人乘着帆船顺长江而下,一路上顺风顺水,好不快活。出了入海口,又换上了舟山的绿眉毛船。
  此时,佛龛垂着红帘,香炉内青烟袅袅。慧锷在舱内结跏趺坐,微闭双目,手捻佛珠,念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徒弟仁济走进船舱说:“师父,船到舟山啦!”
  慧锷闻听,惊喜地睁开眼睛,连忙起身走出了船舱。他站在船头上迎风而立,衣袂在风中飘动。极目远眺,但见晴空万里,风平浪静,海天一色。海面上,远近屹立着大小岛屿,海鸥在自由自在飞翔。他踌躇满志的脸上,禁不住漾溢着温馨的笑容。
  船老大用手一指:“前面就是莲花洋!”
  慧锷兴奋地说:“莲洋午渡,说的可是这里?”
  船老大乐呵呵地说:“没错儿,就是这儿!”
  慧锷问道:“不知我能否看到‘珠琳只在琉璃界,半壁红光见海霞’的壮丽景观。”
  船老大说:“那就看你的运气啦!”
  这时候,一条渔船从海面驶过,飘来了一阵苍凉的渔歌声:
  
  莲花洋里风浪大
  无风海上起莲花
  一朵莲花开十里
  花瓣尖尖像狼牙
  
  那条渔船渐渐地远去了。
  慧锷情不自禁地说:“那渔歌唱得好吓人啊!”
  船老大说:“大师莫怕。我在这里行船,少说也有二十个年头了。莲花洋虽然风大浪高,却惊中无险,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哇!”
  慧锷笑着说:“但愿如此!”
  忽然间,几只海鸥惊慌地叫着在船头盘旋飞翔。
  慧锷一惊:“这海鸥叫得好生奇怪,怕是有什么兆头!”
  船老大也觉出了异常,忙打了一声忽哨,大声喊道:“大家小心啦!”
  话音未住,海上突然刮起狂风,掀起了滔天巨浪。
  船老大一把扶住立身未稳的慧锷说:“大师,快去舱内躲避吧!”
  慧锷不胜绿眉毛船的颠簸,慌忙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钻进了船舱。船老大迎着狂风大声呼喊着,指挥船工不要惊慌,各司其职。滔天的浊浪,打得绿眉毛船东倒西歪,一下子被抛向浪锋,一下子又跌入浪谷。船老大死死地握紧舵把,却无法控制住绿眉毛船。只见绿眉毛船在风浪中剧烈地颠簸着,并不断地旋转。船工们惊慌失措,一个个被海浪打得像落汤鸡。
  船舱里,慧锷被颠簸得东倒西歪、滚来滚去。舱内的物什也被抛得七零八落、飞来飞去。然而,观音宝像却任凭怎样颠簸,安稳如山。这时候,只见仁济和顺昌慌慌张张地撞进了船舱。
  仁济大叫:“师父,顶不住啦!船要翻啦!”
  顺昌也大喊:“师父,快点求菩萨吧!”
  慧锷听到两人的呼喊,便挣扎着爬到观音菩萨的宝像前,跪在那里,双手合什地高声念诵:“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弟子慧锷护持菩萨法相东渡日本,不想行至舟山,在莲花洋遭遇狂风恶浪。眼看我等就要葬身鱼腹,万望菩萨前来救护,保佑一船生灵平安无事!”
  观音宝像渐渐放出五彩光环。
  慧锷惊异地注视着,手捻佛珠,不住地高声唱颂:“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
  观音宝像放射出的五彩光环不断扩大,色彩也越来越绚丽。
  慧锷感觉到绿眉毛船已经停止颠簸,他惊喜地奔出船舱,只见一团五彩光环罩住了绿眉毛船,并将船轻轻地托了起来。尽管狂风恶浪并未平息,绿眉毛船却已经安然无事了。这时候,半空中呈现出观音菩萨的瑞相,满船的人纷纷跪拜。
  慧锷大呼:“谢观音菩萨!”
  观音瑞相渐渐消失了。
  五彩光环托着绿眉毛船,在惊涛骇浪之上,缓缓地向普陀山驶去。绿眉毛船进入风平浪静的海湾,抛下了船锚,慧锷和船老大一行人登上了海岸。慧锷向山上望去,岛上青葱翠绿,百鸟和鸣。与莲花洋的风浪相比,俨想两个世界。
  慧锷问:“这个小岛真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船老大说:“普陀山!”
  慧锷一惊:“普陀山?”
  船老大说:“这个小岛本来叫梅岑山。早年有个印度和尚来到这座岛上,在潮音洞燃指,看到了观音菩萨的瑞相,便在洞旁盖个茅棚住了下来。从此以后,人们便把这座小岛改名叫普陀山了。”
  慧锷说:“这个传说,我早就听说过了。没想到今日能亲临此岛,而且还看到了观音大士的瑞相。老大,赶紧吩咐生堆篝火,让大家把湿衣服烤干,别着凉了。”
  船老大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夜幕降临了。海浪阵阵涌来,冲击着长长的沙滩。船工们围着汹汹燃烧的篝火,吃饭、烤衣服。
  船老大端着饭碗走过来问:“大师,你怎么不吃饭?”
  慧锷说:“阿弥陀佛,贫僧午后不进食。”
  船老大说:“明白,明白,我遇见过好几个出家人,都是这样。我挺纳闷的,人每天活着,全靠三饱一倒。你们出家人不吃晚饭,也真能扛得住!”说着,他在慧锷身旁坐下来,吃饱了饭,又掏出小旱烟袋悠闲地吸着。
  慧锷问道:“老大,听说这舟山群岛,有一千三百多座岛屿,是中国第一大渔场。”
  船老大说:“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舟山人靠的就是这汪洋大海啊!你可不要小看了舟山群岛,当年秦始皇为求长生不老药,派大臣徐福带领三千童另童女来到这里,寻找蓬莱仙山。”
  慧锷关心地问:“他们找到了吗?”
  船老大说:“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岱山岛,那就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境。”
  慧锷又问道:“徐福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船老大笑了笑,说道:“有人说,三千童男童女在舟山群岛定居了下来;也有人说,漂到你们日本去了。”
  慧锷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船老大也随着大笑起来。
  慧锷说:“你在莲花洋行船二十余年,遇到过这样大的风浪吗?”
  船老大说:“除非刮台风。可每当刮台风的时候,我们都能预先知道。像今天这场狂风恶浪,来得就有些莫名奇妙。”
  慧锷感慨地说:“天有不测风云嘛!”
  船老大说:“幸亏观音菩萨显圣,不然咱们早就完啦!”
  慧锷说:“一想起那会儿的情景,就由不得心惊肉跳。老大,我们能不能绕过莲花洋走?”
  船老大摇了摇头,说:“出长江口东渡日本,莲花洋是必经之路,绕不开的。”
  慧锷说:“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夜空望去,只见明月高照,繁星点点。
  好一个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平静的海面上,海鸥在尽情地飞翔。船老大早就做好了出海远航的准备,瞅见慧锷一行人登上了船,便高喊一声“起锚”,船工们便奋力收起了铁锚。
  船老大放开爽亮的大嗓门:“开船喽!”
  船工们唱起了渔歌号子,摇动着船桨,绿眉毛船很快就驶出了避风的海湾。随着船老大的一声口令,船工们麻利地拉起了白帆。慧锷和船老大站在船头,两人情不自禁地相视而笑。
  慧锷高兴地说:“今天的天气果然不错,而且还是个顺风。运气要是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昨天耽误的工夫抢回来呢!”
  船老大满有信心地点头说:“只要风向不变,提前到达日本,肯定没问题!”
  慧锷双什说:“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海船扬帆前行,速度很快。冷不丁,远方的海面上渐渐出现一条灰白色的烟柱,而且越升越高。
  慧锷惊异地问:“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这时就听一个船工大叫:“我们碰上龙吸水啦!”
  慧锷不免诧异地说:“龙吸水?”
  船老大摇摇头说:“不,我看不像”
  说话间,那团白雾在海面上旋转起来,直向绿眉毛船逼来。船上的人顿肘惊恐万状,乱作一团。
  船老大威严地吼叫着:“镇静!不许乱走动!”
  船工们畏惧地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那团旋转的白雾越来越近。顷刻之间,奇迹出现了。那白色的雾霭,犹如一幅从天而降的白帘子,严严实实地挂在了船头,遮住了绿眉毛船的去路。令人奇怪的是,头顶却依旧是一片湛蓝湛蓝的天。雾帘的两边海面,清晰可见,不但阳光灿烂,而且风平浪静。
  慧锷惊疑地问:“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船老大也看得傻了眼,懵里懵懂地说:“天呐,我大半辈子都在海上漂泊,从来没碰上过这种怪事儿!”
  慧锷说:“快!我们绕过去!”
  船老大这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赶忙奔到船尾,亲自掌舵。可是,怪事又发生了。船头掉向左边,雾帘也飘向左边;船头掉向右边,雾帘也随着飘向右边。它横竖就是挡在了绿眉毛船的前头,你怎么躲也躲不开。
  慧锷站在船头看得清清楚楚,急得一个劲地大喊:“绕!绕!绕!”
  船老大随着慧锷的喊声,一直扳动着船舵。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绕不开那道漫天铺下来的雾帘。俄顷,白雾慢慢地散开来,在绿眉毛船的周围弥漫着、翻腾着,使得绿眉毛船彻底地迷失了方向。雾中行船是极其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撞上别的船只,或者是触礁。此时,船老大紧张的不行,他既不能下令抛锚停船,又不敢继续行船。
  慧锷立在船头,想起了华严寺老老方丈的话,便手捻佛珠,高声念诵:“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
  随着慧锷念诵观音菩萨的法号声,在翻滚的白雾之中,渐渐亮起了一盏红灯。船老大一眼就看见了,他立即掌稳舵,驾驭着绿眉毛船直奔红灯而去。那红灯就像一盏引航的灯塔,终于引导着绿眉毛船驶出了那一片迷雾,进入了平静的海湾。
  慧锷惊愕地叫了起来:“我们怎么又回来啦?”
  船老大走过来心有余悸地说:“大师,幸亏有菩萨给咱们引路。不然的话,在海上一旦触礁,我们就谁也保不住命啊!”
  慧锷长叹一口气,说:“看来今天又走不成啦!”
  到了晚上,船工们又在岸边点燃了一堆篝火,取暖做饭。黑沉沉的海面上,闪灼着几点渔火。朗朗的月光下,慧锷师徒三人和船老大等几名船工坐在篝火旁,又谈论起白天在莲花洋发生的怪事情。
  船老大说:“今天的事儿,真是有点邪性!好端端的天气,海上怎么就突然起了怪雾呢?更叫人纳闷的是,那雾好像是专门冲咱们来的。”
  一名船工问:“老大,会不会是海妖施的魔法?”
  另一名船工说:“我看呀,说不定昨天的风浪,也是海妖干的!”
  船老大说:“船上供奉着观音菩萨的宝像,海妖怎么敢如此放肆?”
  又一名船工凑到慧锷跟前说:“大师,你是佛门弟子,一定有些神通。你说说看,咱们两次在海上遇险,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慧锷摇了摇头,说:“惭愧,惭愧,我也说不清楚啊!”
  徒弟仁济忧郁地说:“师父,照这个样子,我们还怎么回日本呀?”
  慧锷说:“当年鉴真大和尚东渡日本,几次出海都没有成功。但他不气不馁,终于渡海成功。我们受点挫折,又算什么呢?”
  徒弟顺昌说:“师父说得对,咱们不能灰心丧气!”
  仁济有些恼火地说:“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顾着拍马屁!”
  顺昌说:“表表决心就叫拍马屁吗?你是不是看着舟山的小娘子个个漂亮,就想借个理由留下来还俗娶老婆呀?”
  顺昌气急败坏地说:“你仁济是疯了吧?往我头上泼污水,你是什么用心呀?”
  慧锷有些烦躁地说:“都住嘴!越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你俩嘈吵的比谁都凶。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出家人要有一颗平常心,触情不动,遇险不惊。当年鉴真大和尚要是像你们这样,还去得了日本吗?”
  船老大说:“是啊!听说鉴真大和尚第六次出海,就是从莲花洋过去的。”
  慧锷说:“据史籍记载,鉴真大和尚历经磨难、矢志不渝,亲赴日本传戒,并首创了日本的律宗。他那天途经莲花洋,登上了普陀山的佛顶山,还看到了海市奇观。鉴真大和尚东渡扶桑,是为弘扬佛法。而我急于回国,是为了让日本百姓早日见到观音菩萨的宝像。”
  船老大信誓旦旦地说:“大师,我知道你归心似箭。明日无论如何,也要闯出莲花洋!”
  船工们也七嘴八舌地说:“对!一定要闯出去!”
  慧锷感动地连连向众人作揖:“谢谢!谢谢!那就拜托大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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