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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力挽狂澜(下)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6-25 18:47:03      字数:4798

  于谦大喜,当即与王直、胡濙出宫。连夜起草奏疏:土木惊变,六师尽丧,圣驾北狩,国势危殆。太子幼冲,人心汹涌,京师浮动,天下震惊。虏寇挟皇上南侵在即,志在夺我大明天下,复主中原,情势危急。古人云:“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臣于谦等合议具章奏请太后立郕王为帝,绝敌酋之狡计。时不我待,乞太后早定大计,以安社稷。
  于谦一挥而就,当即递给了王直、胡濙。两人看毕,连声赞好。王直说:“既然太后已经同意,我们得多找几个人具名方可。”
  胡濙点了了点头说:“明日可在门外朝房中联络了更多的文武官员共同署上姓名。”
  第二日早朝,于谦将更立新君的奏疏呈给了郕王。
  郕王早已得知于谦等人要拥立他为皇帝,心中固然高兴,可表面上也得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只见他将脑袋晃得像拨郎鼓一样,就是不肯答应,可郕王越是推辞,文武百官就劝得越起劲。仿佛是事先导演好的一般,推辞的斩钉切铁,劝说的情真意切,这一推一劝之中却蕴含着君臣之道的深刻学问,眼见推劝双方态度都是十分坚决,相持不小。这时,于谦捧出了太后的懿旨,郕王这才“勉勉强强,半推半就”地答应了群臣的请求,同意代替他的皇兄朱祁镇做皇帝。
  正统十四年九月初六,按照皇太后懿旨,在群臣的推举拥戴之下,郕王朱祁钰即位登基,成为大明的第七位皇帝。这天一大早,王公侯伯和文武百官门内沐浴着灿烂阳光,列队分别通过长安左右门,进入承天门、端门,齐集于午门之外。只见承天门内,气派排场,威严肃穆,五凤楼下,午门两侧,金吾各卫卫卒,顶盔贯甲,手执金瓜、斧、钺、朝天镫,威武侍立;旗守卫卒手执旗纛,设置金鼓,恭候两厢。奉天门内,更是布置得焕然一新,一百九十二名乐工、歌工、舞工,浑身披红挂绿,手持箫笛笙竽、琴瑟琵琶、大鼓杖鼓、金钹牙板,只等和声郎一声令下就仙乐齐鸣。再看奉天殿丹陛之上,摆着八张红绸供桌,桌上堆满了奇珍异宝,溢彩流光,价值连城。奉天殿大门两侧,端放着两尊流金蟠龙宣德香炉,紫烟缭绕。奉天殿内,御案后面,摆放一把雕龙髹金御椅,这就是大明天子的皇帝宝座;宝座之下铺着龙纹大红毡毯;宝座后面,安置一对龙凤日月扇。
  到了辰时,紫禁城内,钟鼓齐鸣。王公侯伯和文武百官在鸿胪寺引班官引导之下,分别由左面门和右面门进入紫禁城,过内金水桥和奉天门,来到奉天殿外空场上,按照品级高低肃立在品级山前,静候新皇帝登极升殿。王公群臣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就听到“嗵!嗵!嗵!”三声礼炮响过,新皇帝在内殿起身穿戴起了冕冠衮服,乘上龙辇来到奉天殿,升陛进殿,端坐于龙掎御座之上。随之仙乐奏起,王公侯伯与文武百官分东西两班依次升陛,向新皇帝行三拜九叩大礼,口呼万岁。王公群臣等参拜已毕,由太监兴安宣读太后懿旨:“皇上陷驾北地,国家不可君位久虚。皇太子幼冲,未能处理万机。郕王年长,宣皇帝亲子,宜嗣大统,以安家国。”
  宣读完了太后懿旨,又由太监金英代新皇帝宣读即位诏书,略云:“朕无一德,汝诸大臣列侯勋戚共推戴朕为国君。奉太后命,奉祀庙社。尊皇太后孙氏为上圣皇太后,尊生母吴氏为皇太后,遥尊大兄皇帝朱祁镇为太上皇帝,徐图迎复。以明年为景泰元年。大赦天下,咸与维新。”
  景泰帝能够龙袍加身,由徒具空名的亲王一跃成为君临万民、主宰天下的大明皇帝,获得了惟我独尊的绝对权利,这喜悦之情溢于脸上,人的地位变了,思维的方式也同样转变,当初为监国摄政时,畏手畏脚诚惶诚恐,因为那时无论权力有多大,也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现在不同了,天下已握在自己的掌中,就应该为巩固自己的统治而努力。于是他开始实施了自己的施政方针:祭祀完天地神灵祖宗陵庙后,当即遍赐群臣,抚恤土木死难将士家眷,蠲免百姓钱粮,遣使赶赴塞外探望太上皇等,这些表面上的功夫,虽然与国事无补,但对稳定动荡的局势,倒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饮水思源,景泰帝能轻易地坐上龙椅,首先得感谢那位成为太上皇的哥哥,因为轻信北征,丧师于土木,被囚于瓦剌,这才给予了自己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这种感激不能摆在台面上,只能埋在心底。那么能够冠冕堂皇表示感谢的,则是于谦的极力保荐之功了。而且对于谦的文武全才,忠心报国,他则是由衷赞赏,他想要开创大明皇朝振兴图强的新局面,就得倚重于谦这样的能人,因此,登位之际,他先是表明了自己力主战守的主张,尔后大大地夸奖了于谦一番,又端正身子,摆出那副君临天下的模样,问:“诸位爱卿,朕初登大位,百事待兴,诸位爱卿:当务之急,应解决的第一件大事是什么?”
  就见于谦出班奏道:“陛下力主战守,乃黎民之福、国家中兴之兆也!如今国家刚遭土木惨败,元气大伤。陛下正当英明决断,兴利除弊,以安民心,以振国势。土木之败,完全是由于王振擅权乱政,罔上误国所致。今要抵御瓦剌,保卫京师,必须做到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然而现在朝中还有王振余党未除,他们伺机待起,实为国之大患。依臣之见,当今首要之事,就是要将奸党遗孽清除,以绝后患!”
  “什么,于爱卿,你是说朝中还有王振余党尚未肃清?”景泰帝满腹疑问。
  于谦刚要回答,却听身后有人高声叫道:“陛下!臣有本奏!”景泰帝向下面望了一眼,是户科给事中王竑,说:“王卿有何疏文?朕准你奏来。”
  “陛下,于大人所言极是!王振虽死于土木,但其阴魂不散,余党尚在,实难令众臣心安!那王振先前恃宠作恶,欺瞒天子,凌辱群僚,搜括民财,搅乱朝纲,真乃罪大恶极!有那一班无耻下作之徒,甘作走狗,党附王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残害忠良,荼毒百姓。现在这群奸党靠山虽倒,但贼心未死,仍在暗中磨刀,伺机害人。如若不将其皆尽除掉,迟早还要酿成大祸!”
  王竑话音刚落,右都御史陈镒奏道:“王振专权误国,倾危社稷,构陷圣驾。罪不容诛!请陛下降旨将王振抄家灭族,以平民愤!”
  景泰帝听了几位大臣的奏请,沉吟不语。不想文武百官的情绪已经激昂起来,殿上响起一阵哭声,而且越来越大,声震殿陛。有些大臣见皇帝迟迟不作决策,干脆摘下乌纱,跪在地下连连叩头,悲号不止。王竑带头跪在最前面,饮泣复奏道:“陛下!铲除奸党,族诛王振,此乃当务之急。请陛下早作决断,勿遗后患!”
  王竑低头哭泣,冷不防背后冲上一人,揪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呸!你这个小小的给事中,鸟嘴里放的什么臭屁!王老都堂以身殉国,你竟敢说他老人家是奸党?老子今天教教训你,看你们这班穷酸文人还敢不敢再满口喷粪!”
  说罢当胸就是一拳,将王竑打了一个趔趄。王竑后退一步,仔细一看,打他的正是王振的心腹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这马顺在王振得势之时,心狠手辣,专门帮着王振干那伤天害理、残害忠良的勾当,刘球就是由他亲手杀死的。他平时骄横惯了,刚才听到群臣口口声声“铲除奸党”,由怒生恶,实在忍不住了,便冲上来挥拳打了王竑。
  令马顺始料不及的是,这王竑虽说只是一个白面书生,却也不是好惹之人。他挨了马顺一拳,心里不忿,举起手中的槐木笏板,照着马顺的脑袋就砸了一下子。王竑用力很猛,马顺没有提防,脑门顿时被砸起了一个鹅蛋大小的筋包来。马顺平时横行霸道惯了,哪能受得了这个气?飞起一脚将王竑踢翻在地上。马顺这一动手,惹恼了在场的文武百官。大家群情激愤,一个个捋袖子攥拳头围了上来,扭住马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那些平素被欺压的人将满腔积怨,全都发泄出来,争先恐后地朝马顺打去,而那些曾经附合王振与马顺关系比较密切者,为表示与马顺的彻底决裂,也挥拳相向,打得异常卖力。马顺虽是武将,手头上还有些功夫,可架不住众人的拳头冰雹雨点般地砸下,不一会就被打瘫在地,哭爹喊娘般地嚎叫起来。群臣中有人喊道:“别看他这会儿装熊,等缓过劲又要害人了。”
  “对!不能可怜他。打死这个奸贼!”大家愤怒到极点,于是在马顺的身上又是一顿猛踢猛打。马顺像条癞皮狗一样躺在地上,开头身子还不停地动弹,口里不住地叫唤,渐渐地有出气没进气,脑袋一歪、腿一蹬,到阴曹地府找他的主子王振去了。
  群臣在金殿之上活活打死了王振的死党马顺,觉得没有出够气,声言还有太监毛贵、王长随也是王振的死党,要闯入后宫,揪出毛、王二人。于谦惟恐众人闯进后宫惊吓了太后与皇后嫔妃,忙令殿上武士去后宫里面擒拿毛、王二人。毛贵和王长随听到前殿大乱,群臣殴毙马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刚想溜走,便被武士赶上,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他们拎了出来。群臣一见,又一拥而上来打二人。更有嫉恶如仇的给事中王竑,从殿前武士手中夺过金瓜,一锤一个,将毛贵和王长随砸得脑浆进裂,血流遍地。
  在群臣殴奸闹殿的时候,八宝金殿一片混乱。景泰帝坐在龙椅上眼见着群臣怒殴奸党,在金殿朝参之地竟连毙了三条人命,他身为皇帝又无法控制局面,制止骚乱,不禁眉头紧锁,尴尬万分。
  于谦、王直等重臣在众人刚开始痛殴马顺的的时候,也觉得惩治奸党,大快人心。但渐渐发现朝堂大乱,有损皇威,便着起急来。这时于谦忽听景泰帝长叹一声,拂袖欲去。于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抢到景泰帝身边,抓住皇上龙袍的衣襟叫道:“陛下!请留步!”
  景泰帝回头一看是于谦,跺着脚,惊慌失措地说:“于,于爱卿,你、你、你看,这样一闹,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陛下,群臣积怨过深,痛恨奸党,才闹成了这个样子。由此可知百官忧国之深,王振一伙罪孽之重。虽将朝堂闹乱,但并无其他不恭之处,且属情有可原。只要陛下体恤群臣,答应对群臣不予问罪,臣自有将事情平息的妥善办法。”
  “好,朕可不怪罪众卿。于爱卿快快为朕整肃纲纪吧!”
  景泰帝也知道,自己这一走就会威信扫地,所以又在龙椅上坐了下来。这时于谦传令殿头官撞景阳钟。景阳钟乃宫中至宝,其声音浑厚雄越,殿上群臣听听了钟声,顿顺时安静下来。只见于谦泰然自若地站在皇帝的龙椅前面,朗声宣告:“圣上有旨: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及太监毛贵、王长随作恶多端,论罪当死。你等文武官员,为国除害,虽扰乱纲纪,但因激于义愤,其情可悯,圣上一律不予问罪。现当从速各班就位,如再有喧哗不恭者,以毛、王二人为例!”
  群臣这才意识到前面所为有失大雅,赶紧各自归班,拜伏在地叩头谢恩。景泰帝见群臣全都已安静下来,开口说:“尔等所为实太鲁莽,下次再有敢在殿上群殴喧闹者,定斩不饶!”
  于谦又奏请景泰帝,宜降旨查抄王振之家,以俯慰群臣。景泰帝准其所奏,令右都御史陈镒带领五城兵马,前去王振府宅抄家,令殿前卫士将马、毛、王三人尸体拖出东安门示众,又令锦衣卫士将王振侄子王山擒拿上殿:群臣见了王山,怒唾其面,列数其罪,请求皇帝对他明正法典。
  景泰帝当即传旨:“将王山绑赴闹市,凌迟处死。”文武百官闻旨欢欣鼓寨舞,齐齐跪倒山呼:“吾皇圣明,万岁!万万岁!”
  群臣退朝,景泰帝叫住了于谦:“于爱卿,多亏你临乱镇定从容,整肃纲纪,稳住百官,真乃社稷之臣也!也先大军不日即将进逼京师,守城护国,还全仗爱卿尽力操劳。所有兵马调度、奖赏责罚,一应事务,卿皆可酌情处置,朕绝不掣肘。”
  于谦叩拜道:“谢主隆恩!吾皇如此厚爱于谦,谦当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亦无悔!”
  景泰帝又问及战守之事,于谦一一详细解说之,直到深夜一鼓时分,这才步出朝门,顿时被众臣围住,一致赞颂于谦当日朝班扶维朝纲之功。仪铭赞道:“于大人智勇双全,临危镇静,真宰辅气度!”王竑更是感激不已,伏地跪拜,说:“王竑义愤若狂,吵闹朝班,乱朝廷法度,幸大人仗义执言,方开脱王某不恭不尊之罪,请受我一拜!”言完,连拜三次。
  于谦忙将王竑扶起,说:“王大人忠义刚烈,令于某佩服之至!”
  陈镒上前面带羞愧地说:“今天幸亏于大人深谋远虑,稳定朝政,弥补了陈某鲁莽之过!”
  于谦说:“今天陈大人弹劾王振,请诛其族,有着石破天惊之功,何故自责呢?”
  王直走上前,拉着于谦的手,说:“今日殿堂之事,变起仓猝,全赖于大人镇定果断,奋力支持,才使得上下皆安,朝野振奋,真是大明之幸呀!今日之变,就是有一百个王直又有什么用呢!从今以后我大明王朝,全仗于大人了!”
  于谦谦逊地说:“今日殿堂之事,都是皇上英武及众大臣协力而成,并非于谦一人之功。”
  从此以后,王直自觉才智不及于谦,便时时谦退,以推于谦为主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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