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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力挽狂澜(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6-24 22:52:56      字数:4898

  于谦自主兵部之事以来,日夜都在兵部署衙值班,思忖守卫京城大计。是夜三更,于谦正秉烛夜读兵书,一听皇上有敕书到,立即出来相迎,阅过敕书后,已知其意,当即不敢怠慢,立即上马飞驰郕王府。郕王正在床上熟睡,一听太监禀报:“兵部于大人求见。”知有紧急要事,忙披衣出来,接过于谦递来的敕书,看完大惊失色说:“皇上果然驾陷胡营了,得立即入宫奏明太后。”说着进内室穿戴整齐,同于谦急奔内宫。
  英宗的敕书传到后宫,宛如在湖中抛下一块巨大的石头,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自从土木堡全军覆灭,英宗音讯全无,后宫便陷入天崩地裂般地惶恐不安之中。钱皇后以泪洗面,孙太后痛哭流涕。此刻得知皇上陷驾北地,孙太后钱皇后两人相望,正是流泪眼对眼流泪,伤心人看伤心人。
  两人痛哭一阵后,孙太后擦干眼泪,转忧为喜对钱皇后说:“皇上虽陷身胡营,但有生还的机会,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钱皇后也收泪说道:“只有速取宫中金银珠宝,送往胡虏大营,才能早日迎接皇上回来。”
  孙太后说:“皇后不必过虑,只要能让皇上平安归来,即便赠以半壁江山也在所不及,何况区区金银珠宝。”接着吩咐郕王说,“速取黄金、白银各万两、珍珠十箱、奇宝十件、彩帛百匹、九龙蟒袍四件,遣使速到瓦剌军营!”
  不一会金英已将财物准备妥当,请孙太后过目。孙太后一一检视后,感觉略有不足,又对金英说:“去,将哀家那口八宝镏金箱子打开,里面有先帝御赐的一千颗子母珠,将它一并带上,想必也先见了这些宝贝,一定会将皇上放回来的。”
  于谦上前阻止说:“太后,臣以为输宝赎君之事断不可行,一文钱也不能送与也先。”
  毛贵—听,一蹦三尺高,跳着脚指着于谦骂道:“于谦,你安的什么心?你反对拿金银珠宝赎回皇上,难道想让皇上在塞北荒漠呆一辈子?难道金银珠宝比皇上更重要!”
  太后也勃然大怒道:“大胆于谦!皇上待你不薄,哀家对你也是另眼看待。可如今皇上陷驾漠北,你却不肯用财宝将皇上赎回,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于谦等众人抢白完,十分从容地奏道:“太后息怒,微臣以为,要救皇上就不能送去金宝,要是送了金宝就救不了皇上了。臣正是为了早日迎皇上回京才说出此言的……”
  太后不等于谦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说:“胡说!不给金银珠宝,也先能将皇上送回来么?我们如果不早些将金银珠宝送去,也先一旦发起怒来,岂不会将皇上置于死地!”
  于谦侃侃而谈:“也先本是凶顽残暴、居心叵测之人。他要加害皇上,恐怕早就下毒手了。我们即便送再多的金银财宝,也是无济于事?也先之所以没将皇上杀害,绝非真心要将皇上送回,而是借此投石问路,试探我大明的态度而已。我们若依他所说送去金银珠宝,他们就会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将更加贪得无厌,要挟皇上不住地向我们勒索,甚至会得寸进尺利用皇上放胆前来攻打进犯,那时皇上将会尊严尽失,倍受凌辱;如果我们对他的无理要求不加理睬,他知道我们不好欺负,轻易不敢加害皇上。时日一久,知道不能拿皇上要挟我们,自然就会主动送皇上平安还朝……”
  太后一挥手,制止于谦再说下去,而是十分强横地说:“此事就由哀家作主。”当即让毛贵叫来王长随、马顺吩咐说,“哀家命你三人随差使速驰大同,将财物呈给瓦剌可汗、也先太师,恳请求和,奉驾回京。你等当好言相劝,不可激怒瓦剌首领。”
  三人齐道:“谨遵太后懿旨。”立即随同大同差使急往大同驰去。
  不几日马顺一行来到瓦剌大营,朝也先伏地跪拜说:“末将奉太后懿旨,赴营拜叩太师,奉献金银珠宝,乞请议和。望太师准我等接驾回京,以安国人之心。我朝黎民共沐皇上恩泽,无日不思天子驾还。今太师若奉还我主,大明百姓世世深感太师恩德。”
  也先哈哈大笑,说:“大明天子富有四海,岂是区区数万两金银珠宝即可得赎回的?你等三人可速回禀太后,孤王念天朝奉送珍奇之意,暂可缓取天朝京师。天子在我瓦剌军中,必遭厚遇,太后可宽心就是。”
  马顺欲再争辩,也先喝道:“速速退去!”
  马顺一行不敢再言,起身抱头而去,只得乘快马回京。
  英宗见也先不肯放归,这才明白也先之流不过是言而无信之辈,只有暗自嗟叹。
  马顺等回至京师,入奏孙太后,孙太后、皇后一时惊慌失措,又嘤嘤地哭泣起来。哭了一阵,孙太后想起那些与皇上一起亲征逃回来的文臣武将,想到他们自己现在安然地坐在京城,却丢下皇上一人孤零零地在塞北,这是一群什么样的臣子,平日里口口声声效忠皇上,一遇到事却是大难来时各自飞,没有谁去保护皇上了。想到这里,孙太后只觉得一股怨气堵在心里,一怒之下当即下懿旨,命锦衣卫将土木堡逃回来的文臣武将一律押入大牢。
  不一会,就听锦衣卫来报,说是已将那些人押入大牢,听候处置。孙太后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孙太后情绪稳定下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这才想起当日于谦的劝阻确有先见之明,立即将于谦、胡濙、王直等重臣召来,商讨营救皇上之事。
  却说于谦回到署衙,便与兵部郎中议论说:“今天也先迫使皇上敕书要送金银珠宝,太后等立即搜集珠宝派人送去,他日也先要挟皇上下诏让出城关,守城将士将如何处置。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因此要想抗虏寇,只有先正国本,另立新君,才能易逆为顺,使国政肃然,举国一致,同仇敌忾,方能拯黎民百姓于水火,挽大明社稷于将倾,迎英宗皇帝回天朝。确保国家安宁,百姓安定。”
  吴宁一听,面色徒变,说:“大人行立废之事,可曾虑及自身。”
  于谦说:“大明社稷危在旦夕,黎民百姓陷入水火,于谦食朝廷俸禄,深受皇恩,当以社稷为重,岂能顾及自家性命,即便遭遇不测,死亦无憾!千秋之后,定然名彪史册!文山有诗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当效之。”
  吴宁听后,点头赞道:“大明有大人支撑,定能起死回生,只是此事重大,还得联合其他重臣一起上奏才起作用。”
  于谦点了点头说:“吴大人言之有理,我这就去找吏部王大人。”说着径往吏部走去。
  王直听于谦说出另立新君之事,不由得大吃一惊,沉思一阵,徐徐说道:“按目前朝中形势,此计方可救国家。只是废立大事,惟太后及宗室才能提出,我们身为人臣,怎敢妄议。”于谦回答:“太后所考虑的,就是迎还皇上。但是瓦剌猖獗,志在灭明兴元,岂可不费刀枪就能迎还皇上的?况且京城只有郕王,又如何来宗室议立大位之事耶?我等虽为人臣,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只有立新君,才能保国安邦,就不可循旧礼而贻误国家大事。”
  王直见于谦说得有理,沉吟一下,说:“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去找找礼部的胡大人。”
  于是两人便往礼部走去,胡濙听说另立新君之事,双手急拂说:“老夫行将就木,岂可为此不忠不义之事。”
  于谦反驳道:“古之圣贤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更立新君,才能粉碎也先要挟天子的阴谋,保国安民,乃是大忠大义,则能说是不忠不义呢。既然大人不愿首议废立,就由于谦来说!”说完疾步往兵部赶去。
  于谦在半路上碰见前来通知他进宫的金英,当即随金英来到宫中。
  孙太后一见于谦,说:“于爱卿果有先见之明,那也先背信弃义,收了金银仍不肯放皇上回来,唉,哀家这下明白了,与胡虏之辈是没有信义可言,以后再也不送金宝给他们了。”
  于谦趁机说道:“不送金宝,并非长远之计。也先今天既然能挟制天子索取金宝,明日就必定要裹胁皇上以攻掠城池。这样也先可以将我大明关寨一个个轻而易举地夺取过去,然后再进兵北京,大明的天下就危在旦夕了。臣以为,为断绝也先之奢念,只有更立新君,才是确保大明社稷的长远之计。”
  于谦此言一出,无异于晴天一个霹雳,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愣。试想,英宗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第六位天子。如今天子尚且健在就要更立新君,这可是明朝有史以来前所未有过的事情。况且日后一旦英宗皇帝归来,又摆在哪里呢?作为臣子忌讳的就是议论皇帝废立之事,搞不好是要脑袋搬家的。听于谦这么一说,王直、胡濙虽说心中有底,可也显得十分紧张。尤其是金英听于谦这么一说,吓得差一点从椅上跌落下来。暗忖:这于谦胆子也太大了,性子也太直了,更立新君这样的大事,岂能不加考虑信口说来?
  孙太后听了于谦的话,更感到意外。心想:“这个于谦,简直太胆大妄言了。我那皇儿被也先掳到塞外,你不想着如何解救,反而却要夺了他的皇位,让别人来当皇帝,这也太过分了!她眉毛一挑,就要发作。可她抬头一看,于谦挺立在殿前,大义凛然,一副无私无畏的样子。心里转念一想,不管怎样,于谦是个难得的人才,当前乃用人之际,还是容忍一些为好。想到这里,太后“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离座而去。几位大臣一个个面面相觑,心说,今天也就是你于谦吧,换个人早没命了。
  于谦更立新君的提议惹恼了太后,但不久之后,他的预言就被事实予以证实。也先得到朝廷送来的大批金银珠宝后,贪欲更甚又亲率大军,对明朝边境进行袭扰。他采用投降瓦剌的明朝太监喜宁的计谋,到了各个边关,先不攻城,而是派人将英宗皇帝用小车推到城下,对着城上喊话,要求城里守将打开城门迎驾。守城将士见自己的皇帝正在人家手里,就不敢发箭放炮了。有些胆小没主意的守将,被这么一唬,就乖乖地开城迎驾,结果藏在后面的瓦剌骑兵趁机夺关而入,一下子就占领了城池。用这样的办法,也先毫不费力地攻下了一些较小的边关城寨。有的虽没开城门迎驾,但也被迫交出了一些金银财物或马匹铠甲。边关各镇守将,面对这一情景,既非常着急,也十分为难,纷纷将也先的诡计向朝廷作了奏报。
  孙太后看了边报,一见边关果然出现了于谦所预言的事情,她深深佩服于谦的远见卓识。虽然心疼自己的儿子,但她更关心大明江山社稷的安危。为了应付边关出现的紧急情况,太后只得再次传旨连夜召见于谦、王直、胡淡三位大臣入宫议事。
  三人匆匆进宫,在慈安宫拜见孙太后。孙太后对三位大臣说:“三位爱卿想必已经知道了,贼寇也先挟持皇上在我边关各地到处袭扰.胁迫守边将士开城迎驾,致使城池关寨已被他攻下不少,边关守将连连告急,皇上也一定苦不堪言。”太后说到这里,已是泪水满面,饮泣半晌,才问三人说,“也先猖獗,社稷告危。三位爱卿皆是哀家最为倚重信赖之臣。今夜召来,就是要让你们替哀家出出主意,想一个可以保国安邦的万全之法。”
  王直、胡濙一听,气得大骂也先卑鄙下流。只是孙太后问他俩有何对策时,两人相顾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于谦见孙太后态度有所变化,于是试探地问:“万全之策恐难寻找,应变的办法却是摆在我们面前,但不知太后是否愿意采纳。”
  孙太后显得十分大度地说:“爱卿但讲无妨。”
  于谦说道:“皇上蒙尘北地,我们作臣子的不能解救圣驾,其心难安,即便万死亦难赎其过错。只是我等临危受命,又怎可辜负太后重托?为大明国家社稷计。臣于谦冒死进言,望太后明鉴。”
  孙太后说:“只要与国家社稷有益,于爱卿尽可直言。”
  于谦微一沉吟,说道:“目前大明王朝艰难的处境,就与战国时期赵国的形势十分相似,《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秦王想与赵王交好,约在西河外的渑池相会。赵王只得前往,由相如陪同。廉颇将赵王送到边境,临别时对赵说:‘这次大王去渑池,路上来回的行程,加上会见的时间,估计前后不会超过三十天。为了防止意外,要是过了这个日期大王还未回来,请允许我们立太子为王,以断绝秦国扣留大王要挟赵国的念头。’廉颇,是赵国的良将!他想秦王假如囚禁赵王,赵国另立新君,就会使秦王的诡计落空。秦王留赵王无用,又不愿结怨于赵国,必然将赵王送回。微臣无廉颇之谋略,实在有负太后之厚爱!”这一番以古谕今的话语,令孙太后茅塞顿开。她沉思片刻,问道:“依卿之见,新君当立谁为好?”
  于谦见太后已同意另立新君之议,就干脆将话挑明:“臣以为郕王殿下乃圣上之弟,先帝之子,且正当青春盛年。立郕王为君,似不为过,朝中众臣也都会欢心拥戴。圣上现还羁留在北地,可尊为太上皇帝。这仅仅只是微臣浅陋之见,是否可行,还请太后圣裁。”
  孙太后先前因爱子之心太切,不愿另立新君夺英宗之位。现在由于形格势禁,不得不重新考虑。她抛开成见退一步思考,觉得于谦提出的立郕王为新君建议,是一项无可替代的最佳选择。郕王继位,不仅对国家有利,对她本人也不无好处。毕竟她也是郕王的母后,郕王当了皇帝,她依旧可以继续做自己的皇太后,对于朝廷大事依然有着一定的决策大权。于是她擦了擦腮边的泪水说:“更立新君一事,就依于爱卿所奏。卿等回去先拟奏疏呈上,哀家即可令郕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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