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集（4）

　　岑春煊：此与石道无涉。恕本抚追问：勘界中，石道抽鸦片否？
　　石鸿韶：鸿韶如实供招，早有恶瘾。本想在勘界中进入无人区，伺机严戒，只带少量救急。为期三月，仅抽四次。勘界抽鸦片，鸿韶罪该万死！
　　岑春煊：石道与列敦领事共事如何？
　　石鸿韶：列敦乃腾越领事，鸿韶为腾越道尹。公事往来尚多，友情随生。无奈列敦为争英国利益，弃友谊如鸡肋。勘界中，屡屡暗算鸿韶，致鸿韶连连亏输。鸿韶与列敦友谊丧尽！列敦病亡，实乃天遣，鸿韶无意吊唁。
　　【岑春煊请石鸿韶喝茶，示意两位文案随员核对笔录。
　　石鸿韶：巡抚大人，我再补题外之言可否？
　　岺春煊：请！
　　【石鸿韶拿出地图，铺在案上，岺春煊饶有兴味地察看。
　　石鸿韶：罪官自知己无重行勘界之机，但有勘界之教训，谨向朝廷坦陈。依外务部所拟蓝色线定界，理当外务部与英方交涉，求双方达成一致。勘界官上界实地勘察，才有据可依。如照旧，中方坚持紫色线，英方坚持蓝色线，且二者相去数百里，双方勘界官在线上，委实难以定夺！
　　岑春煊：石道建言，本抚当如实禀报朝廷。
　　石鸿韶：外交协商，当互有进退，得寸进尺不可取。依外务部所拟蓝色线，国人翘首以望的江心坡、野人山已失。鸿韶积勘察之经验，应拟江心坡之西的迈立开江为天然分界线，将江心坡、野人山大部收于囊中。以此线再论进退……
　　【岺春煊详细察看地图。
　　石鸿韶：鸿韶又意，定界当以实力为盾，面对英殖贪婪扩张，我应弥补当年曾公纪泽议界之憾，及早发兵，占据高黎贡山西坡丫口军事要塞片马。使之进可攻，退可守，严防英军抢占。英军已惯用兵临城下议界。
　　【岺春煊边听边点头，在地图上寻找片马位置。
　　
　　14-20：某公馆日、内
　　【石鸿韶重金打发仆人回乡。
　　仆人：大人，我舍不得离开你，你回乡，我也伺候你。
　　石鸿韶：多谢啦，我回乡后有家人。做学问，不必別人伺候了。
　　【石鸿韶帮仆人打理行装，将银锭放进特制布袋。
　　（老兵旁白）石鸿韶勘界案最终定论称：此事滇中万民无不叹息痛恨，以为此时所失尚小，将来后患实无穷尽。不仅贻误地方，为云南边界之忧，且有大害于全局。着腾越道尹石鸿韶革职还乡，永不使用。1923年11月2日，石鸿韶孤弧寂地病逝于广西老家。
　　
　　14-21：片马丫口日、外
　　阴光明媚，立于高黎贡山之颠，眺望西坡，可见草屋连成村寨，牛羊牧于山野，马帮行于羊肠小道。马铃丁当，山歌远扬。
　　【小江从山坡下流过。
　　（老兵旁白）：1900年2月3日，英军千余人占领片马，当地土司守备左孝臣率兵抵抗，孝臣阵亡。腾越总兵张松林派部驰援，英军被廹撤回缅甸。中英双方一直不能“和平”商定中缅北段边界。拖到1914年8月，英驻华大使再次照会我外务部称：中国若不愿按照（英方）所拟高黎贡山线各节允诺，则本国政府仍令缅甸政府派兵驻守该处，无须再行商议。
　　
　　14-22：北京日、外
　　【灰蒙蒙的故宫外景，某殿，某宫。
　　（老兵旁白）：光绪皇帝、慈禧太后接连驾崩，年幼的宣统皇帝继位。直到此刻，外务部与英方商议中缅边界仍一无所获，仍要维护好老友邦关系，尝尽了老友邦扩张的苦头。惯于趁火打劫的英国殖民主义者，瞅准机会，武装夺地了。
　　
　　14-23：缅北群山日、外
　　【（1910年11月下旬）某日清晨，2000名英兵、2500匹骡马驮载着粮草和工程辎重，从缅北城市密支那出发了。
　　【英军郝滋上校骑着高大良马，挥动指挥刀，高喊：向高黎贡山前进！
　　【英军队伍出城，分多路进入丛林。
　　【郝滋在一山路口勒马指挥：先头部队开到昔董待命！
　　【长长的队伍在山林时隐时现，不见首尾。
　　
　　片马位置图
　　
　　（老兵旁白）：滇督李经义奏曰：片马不可失、不得不争，理由有三：一、片马、茨竹、派赖等寨被外兵所据，国体何存？二、这些地方如若不保，沿边土司愈受影响，边际所失必大。三、从高黎贡山山脊往北，此线为英所定，他们既已兵至片马，即循山而北，以至丽江、维西，扼险设关，我则争无可争，让无可让，英人则坐收此千余里之地。故臣恭举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督滇，臣愿披战袍，出征永（昌）、腾（越），亲督三军，誓以身殉。
　　奕劻回复不准出兵驱寇，恐牵动全局；甚至电达他省，“请旨备战，设法救援”也不行。何曰“公忠体国，明察时事”？何见“妥善规划，计出万全”？袁世凯忙于篡政夺权称帝，岂能远行督滇？滇督李经义“亲督三军，誓以身殉”，愿望落空矣。
　　【英方先遣部队100余人，驮马50多匹，驮载弹药、锄、锤等物，溯恩梅开江而上，进抵山寨（拖角）。
　　【士兵们在寨里建筑储粮仓，抢修道路。
　　【英军2000余人，骡马2000多匹，民夫、赶马人400余名，相继扺达拖角。
　　【郝滋上校骑在马上，高喊：英雄们，女王在激励我们：片马就在前方！
　　【英军抵达高黎贡山西坡的片马，设营驻兵。
　　（字幕）：1911年1月4日。
　　【烈火冲天。片马的汉学堂在焚烧，英军士兵往火里扔棝木干柴。
　　【英军士兵驱赶鼓动群众抵抗的教师姜光耀。
　　郝滋上校：（狂叫）高黎贡山分水岭以西之地都是英国领土！大英帝国抢占片马要塞，只是踏上跳板，还要沿岭北上！
　　
　　14-24：蓑衣军日、外
　　【大雨滂沱。傈僳族、景颇族山民的男人，纷纷从各个草屋冲出来，向一间草屋后的场地奔跑。人人头戴草帽，身披蓑衣，手持弓弩、长刀。
　　【首领傈僳族头人勒墨夺扒顶着大雨站在场中，点着人数。
　　勒墨夺扒：好了！我们有了102个男人。勇士们，我们就是蓑衣军！
　　【勇士们挥弓舞刀，齐声呐喊。
　　勒墨夺扒：我们祖祖辈辈在这山里生活、耕种。红毛绿眼鬼拿洋枪洋炮打进来，派粮逼款，拉伕抓丁，我们都没安生日子过了。我们不能走老缅的苦路，做红毛绿眼鬼的奴隶。我们要守家护园，把红毛绿眼鬼赶走！
　　勇士们齐声高呼：赶走！赶走！
　　勒墨夺扒：我们在自己的家门口，好隐藏，天天能打胜仗。红毛绿眼鬼才2000多个，人生地不熟。我们只要断了他们的后路、粮草，不用多费枪弹，叫他们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一堆堆饿死、冻死在山上，休想一人生还！
　　众勇士：我们听头人的，干！
　　【一队蓑衣军勇士潜伏在古浪大寨旁的丛林里。
　　【一股英军进寨。只隔一箭距离，忽一阵呐喊声，英军陷入刀林箭雨中。
　　【一名英军军官中箭身亡，英军狼狈南逃。
　　【英军指挥官高喊：有野人，快回片马！
　　【片马、古浪、岗房，英军随便出进于茅舍，杀猪宰羊。
　　【山民中的老人、妇女、儿童，都躲藏在密林里，忍饥挨冻。
　　【一股英军向北占领茶山地，进入独龙河下游。
　　【英军一路走，一路立界桩，搜罗粮草，逼诱山民降附。
　　【蓑衣军的勇士四处偷袭、夜战。
　　【勇士士们拔除英军栽下的界桩，填、毁英军挖的战壕，往树林深处搬藏粮草，在水源处垒坝，投放老鼠药，在英军必经之路旁装暗弩，设竹签陷阱……
　　【各土司派出的民团100多名勇我们蓑衣军联合驱英，蓑衣军300勇士阵容整齐地集结在高黎贡山西坡的一片林地欢迎。
　　【掌声雷动。勒墨夺扒站在队前讲活。
　　勒墨夺扒：欢迎各民团勇士和我们蓑衣军联合驱英。英军入侵片马的消息己经传入内地，各地人民纷纷集会游行，要求朝廷派兵收复失地。省城昆明各界人士组织“保界会”，作政府后援。我们蓑衣军有依靠了！
　　众勇士：胜利，胜利！
　　勒墨夺扒：我还要提醒勇士们，谨防红毛绿眼鬼劝逼降附。他们有人劝我不抵抗，给我财宝，当官。我不听！大家也知道，英国驻腾越领事列敦两次派人给我送洋钱，收买我为英国当差，我都打回去了！勇士们，不要眼红小恩小惠，不上当，不投降！为守家护院，人人当英雄！
　　【长刀、弓弩、火药枪队伍，听勒墨夺扒指挥，分南北两路向片马挺进。
　　【南路的200多人，登上高黎贡山，经过古炭河直奔片马丫口；
　　【北路进攻的200多人，凌晨碰上英军巡逻队。
　　【傈僳族神箭手褚来四藏在一块巨石后，一箭射中一名英军军官的眼睛。
　　【英军乱作一团，被迫退回营地，双方攻守处于胶着状态。
　　
　　14-25：卧室夜、内
　　【周恩来披衣下床，在房间里走动，又伏案挥笔。
　　【画面：各土司派出的民团100多名勇士和蓑衣军联合驱英。
　　【一城市各界人民集会游行，要求朝廷派兵收复失地。
　　勒墨夺扒：我们蓑衣军有依靠了！
　　（第14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