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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歌(五十六)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2-06-18 11:21:30      字数:3722

  东川市公安局依照程序,将刘家庄的“破坏土地”案件在侦察结束后,移送到检察院,进入了公诉阶段。
  李本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感受到极度不适,非常着急地又到张家,哭丧着脸再次恳求张寒给他帮忙。看在邻里间长远利益上,张寒违着良心,冒着一定的风险,以他当年是村委委员和现任支部委员的双重身份,给他写了份证明材料,向相关部门证明李本能在执政期间,只是失职而没有实际参与非法挖耕地;并建议他尽快找当年的前支部委员兰德元和村委委员高祀明,给签名后送检察院。
  
  两天后李本能再找张寒,说兰德元和高祀明二人像是商量好了,都拒绝给他签名。李本能再次苦苦的哀求张寒亲自出面,找兰德元和高祀明给他签名。
  张寒再三考虑,找兰德元无把握,但高祀明这边好像问题不大!只要让高祀明给签上,兰德元也就随着了。
  当晚,张寒在自己家中约见了高祀明。但没想到,高祀明一听说要给李本能开逃罪责,当即就发起了脾气!他先是激动地向张寒诉说李本能在村里当村书记时的种种恶行,然后说他当村书记时对他的种种不公;从欺骗他说要培养他当村干部,到糊弄了他四年没给他入上党,前前后后骗了他近十年,到最后一切全成了泡影。
  一整晚上,张寒转过来绕过去一直在为李本能做说客,但高祀明始终不答应!
  
  次日的午前,张寒分别约李本能和高祀明吃饭,两人都迫不及待地向张寒家跑。结果被张寒请上了汽车,一路去了市里。
  吃饭时,张寒自己虽不饮酒,但他极力撮合他们俩一个劲猛饮,并且在中间给他俩不断地调正关系。
  酒足饭饱之后,张寒拉他们去植物园的大槐树下乘凉,张寒让李本能拿出了那份证明材料,直接连笔一块递高祀明手上:“来祀明,帮老李一把,给签个名吧!”
  高祀明当李本能的面,嘴张了几张没说出话来,无奈的伸手接过材料,很不情愿的给签上了名字。张寒做的这件事,对李本能是件天大的利好,但很显然让高祀明吃了个“哑巴亏”,致高祀明至死都在抱怨张寒,不该强他所难为李本能开脱罪责!
  当李本能拿着这张证明再找兰德元的时候,兰德元见前两人已经给签了名,也只好随之给签了。第二天,张寒就陪同李本能把“证明”送到了检察院公诉科,赵科长当即承认“有法律效力。”
  
  这期间,张寒与高祀明等人曾多次去东川国土资源局找贺副局长,以充分的事实和依据,对他们勘察所得出破坏土地的数量提出异议。国土局执法大队又先后两次重做结论,从最初的16.9亩改为34亩,又一次增加到57亩。
  公安方面所谓的侦察,只是在办公桌上走了一下程序,每次都及时地依照“国土”的结论水涨船高,一个数字都不差。但再往下这一切又停止了。
  
  2005年5月26日,张寒来了个北京的电话,他踌躇了一下才接起来:“您好?”
  对方问:“您是张寒先生吗?”
  “我叫张寒。您那位?”
  “我是北京‘中国舆论报社’记者,是《法制日报》纪者部张主任给了我你向《法制日报》投诉的材料,因他们不便,把材料转到我们报社,请问您能不能接受我们采访?”
  张寒立刻回答:“我很迫切想见到您。请问怎么联系见面?”
  对方说:“后天是28日,大约在中午,我们将到达您北面的平川市汽车站,你能不能到那边接我们?我们是两个人。”
  “可以!后天午前我一定在约定地点等您。请放心!”
  “好了老张,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张寒的心情非常愉悦。尽管他遭受了这么多年的压迫和不公,但近期好消息一波又一波,案情正在向好处一步步进展,离结局越来越近。
  
  5月28日上午,张寒与高祀明一道去了平川汽车站,接上了来自京城的两位记者。他们在平川吃午餐时,张寒概略的向他们诉说了大致的情况。饭后,60公里路程直奔刘家庄。
  为节省时间,记者们在路上把文字材料和录像光碟各读了一遍,一小时之后,到了刘家庄村西北,被破坏耕地的现场。
  张寒按照录像上的顺序,带记者们自北向南,又从刘家庄村南一直看到西荒庄村的西岭上。记者们一路察看一路拍照,亲眼目睹把土地给挖成这个样子,满腔的义愤溢于言表!
  李主任不善言谈。周记者问张寒:“现在我们离哪一级政府部门较近?”
  张寒指向东南方向的几幢楼房:“你看,那就是我们的镇政府。”
  “那就先去你们的镇政府!”
  
  不到十分钟车程,张寒就指着眼前的一座平顶的楼房说:“这就是镇政府。”
  “停、停、停!”周记者说,“车就停这里,别让他看见你们,我们自己走过去。”
  李主任和周记者得各背着一只肩包,匆匆忙忙走进镇政府,但只一小会又急急忙忙返回来。一上车就说:“快、快!去你们市委!”
  张寒向他们问情由,周记者说:“镇政府人员称浩书记不在家,由杨石景副书记接待后说:市委宣传部有规定,除本地的媒体之外,凡外地及国家级媒体采访,要在宣传部备案后,并有宣传部人员陪同,方能进行。”
  
  张寒送京城的两位记者进了东川市政府大楼不多时,就接到周记者的电话。周记者在电话里说:“张师傅:你不用在那里等我们了,现在我们已经与宣传部的同志一道,在去你们镇政府采访的路上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张寒忐忑不安的约等了两小时,打电话给周记者:“喂,周记者?”
  “喂、张师傅。”
  “采访结束了吧?我等您吃饭呢!”
  “啊……啊,张师傅谢谢您了!您市委宣传部已经给安排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联系。”
  一种不祥的感觉,又一次塞满了张寒的心头!
  
  两小时前,京城记者由市东川市委宣传部安排车辆,并由宣传部副部长宋歌亲自陪同,在下午下班之后的时间里,采访了沿海镇政府主要领导。镇书记浩强在宋歌的授意下,对记者答非所问、指东说西。近一个小时的采访,他几乎都是在谈沿海镇在市委市府的正确领导下,如何如何取得了优异成绩。气得京城的记者打断了他的话问他:“那大片大片被挖毁的土地到底是怎么回事?”浩强稍沉思了一会果断地说:“我来这里上任之前就是那个样子。这事要说清楚,得经‘国土’及相关部门查证之后,再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采访被迫结束后,有市委宣传部做东在市委宾馆给记者们安排了食宿。这期间,市委党政办公室主任熊光凯,代表市委市政府给宋歌打电话,给定下了如下框框:
  1、 可以破格招待。
  2、 酒宴上不谈工作,尤其不谈土地问题。
  3、 尽力劝其尽快离开东川,必要时可资助一定的经费。
  4、 全方位监督他们在东川的一切活动,直到他们离开东川。
  
  熊光凯为什么每次都对这件事这么着急?原因是他是本地人,并且他与他弟弟熊光耀在沿海大道的边上占地近三十亩,开了一家“青山基础建设工程公司”。公司有挖机四台,和二十多台大型运土车。他们不仅专揽土石方的挖掘和运输工程,而且还与当地交警合作,在公司的院内安装有地磅,所有路过沿海大道有超载嫌疑的车辆,都要被赶进他的公司里过地磅,他们所赚到的不仅仅是过磅费,而是超载车辆都要在这里接受卸载或罚款。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的卸载,其目的就是逼迫车主“心甘情愿”缴罚款。他们在车主与警察的罚单之间,扮演着中间人角色,金钱如流水般源源不断从货运司机的口袋里,流进了他们的公司。
  东川市绝大部分的土石方工程,从一立项就被他们给揽去了。刘家庄的绝大部分土石方,都是经他们公司车辆给挖掘和运输的。
  
  张寒于次日上午,一直在盼望着两位记者的消息,但一直没有消息,这期间他电话里来活了,一位上海的客商给他打电话,让他速去青山机场接他再去黄岛。
  张寒是在机场接上客人之后,去往黄岛的路上接到了周记者给他的电话。
  “喂,张师傅你在哪?”
  “周记者,不好意思!我没等着您的信息,现在我有点事去外地了。有什么事您请讲!”
  那头的周记者说:“现在我们已经在青山火车站,准备回京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再见个面?”
  “嗯?你们……你们怎么要回京了呢?”
  “哎呀!一言难尽,咱们还是等见面再说吧!”
  “哎呀!关键……关键是我现在过不去!”张寒有些着急地说。
  那头的周记者说:“我们的车票是傍晚七点半的,你晚一点来也行!”
  “那样好,我力争下午去见您!”
  
  送走了上海的客人,张寒于下午六点多,赶到青山火车总站,在黄海的西岸上,张寒见上了两位正在观海听涛的记者。
  没等到张寒问什么,周记者就急着向寒讲述:“昨晚的饭局上,宣传部的同志多次请求不要将这件事见报,相关问题会和你们协商解决。本来想今天上午与你见面再商讨一下,可我俩出门在大街上刚逛了半圈,回头发现我们后面总有人盯梢,这让我们感到不安全。因此,我们上了来青山的公共车,就到这里买票准备回京了。”
  张寒急切地问:“那我们的事,您不帮了?”
  周记者说:“不是不帮了。你看稿件我都给你写好了。”周记者边说边打开电脑给张寒看,“你看,稿子已经写好了,但如果见报,是你们地方党政部门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并且对你和对事件的处理不一定是好事。这样他们答应我们尽快把问题给处理,如果我们回去之后你见不到效力,再给我们打电话,这事咱们不见成效不算完!好不好?”
  张寒听完周记者的这番话,从中品出了很多滋味:一是当地官府里的某些人,表面上以“稳定”作幌子,实质上,是利益勾结为下线作“保护伞”,再以堂而皇之的理由,花人民的钱摆平记者,其实这样的事到处都有!
  而记者,特别是一般记者,在以官为本的社会环境下,除负有特别使命的之外,大多都游走于官场和下层社会之间,尤其在官场上的意志与民众有冲突的时候,一旦受到官方的威逼利诱,他们很容易就倾向于强者。
  此时的张寒,摸不清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何种默契,只能顺应着两位记者说“好”。在他们排队剪票进站的最后一刻,与他们话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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