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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新婚之夜(1)

作品名称:王爷与公主之情仇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2-06-17 23:45:16      字数:4433

  张熙是被自己肚子的叫声吵醒的。睁眼瞧瞧,自己正躺在一个漂亮典雅的粉红幔帐里,透过帐子向外望去,房间内四白落地,墙上贴着很多好看的画,嫦娥奔月、七仙女、天女散花、洞庭龙女……都是一个比一个更美的神女,柔软的白云飘飘的衣裙让书生张熙想入非非,今生今世哪怕能做片刻的神仙眷属,立刻就死也值了。他不禁又想起了家中的丑妻,纵然自己满腹经纶,貌比潘安,可是架不住家境贫寒,拿不出像样的聘礼,不得不娶了邻家一个麻女为妻。想想刚才见到岳钟琪大将军之前,由于心中没底害怕大将军会杀死自己,竟然留恋起在家里孩子老婆热炕头的光景,多么可怜可笑呀!妻子那坑坑洼洼的麻脸,木桶一样粗笨的身子和自家简陋的土屋,有什么可留恋的啊!生为那屋子里的男主人,真不如死了好……
  “夫君,你还在睡吗?”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撩开幔帐,一个像画里仙女一样美丽的面庞含笑望着她。
  “你是谁?”张熙赶紧用被子紧紧捂住裸露的身子。
  “我是你的未婚妻银屏啊!”美女的声音柔和好听,就像银铃。
  “我不认识你,请你快离开。”张熙的双手紧紧拉住被子,好像非如此这位自称未婚妻的美丽女人就会把他的被子扯开似的。“先贤孔圣人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陌生女子掀男人的幔帐成何体统?你再不离开我就喊人了。”
  “不用喊,人已经来了。”搭话的是个苍老的男人声音。片刻,一个面庞清瘦慈祥的老人来到张熙跟前,“公子呀,刚才这位银屏小姐真是你的未婚妻呀!”
  “爹爹,既然您来了,我就给相公准备饭菜。他昏睡了一天一夜,想必这会儿饿了。待会儿你们爷儿俩好好喝一顿,您顺便给他说说明白。”银屏说完,扭头冲张熙嫣然一笑,袅袅婷婷走出屋子。
  “我说张公子呀,你大概不知道吧?在你睡觉的时候,好事就降临了。”苍老的男人说。
  “我一个穷书生能有什么好事?”张熙问老人,也是自言自语。他的话不假,再过几个月,到今年腊月的初八,他就整整二十五岁了。扳手指头算算,这二十五年来他真的没有过什么好事,没交过什么好运,全是坏事坏运。先是父亲死,后是母亲瘫在炕上。要说娶个麻媳妇添一双儿女算好运,他宁愿不要这好运。天天面对又麻又丑的媳妇心里堵得慌,俩孩子虽说眉清目秀长得像他,可天天要吃要喝更是愁煞人。有时候他真想出家当和尚,弄个六根清净再不用操心吃饭穿衣。
  “公子呀,千万别再作践自己,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是穷书生了,是岳大将军的外甥,还是堂堂川陕总督岳大将军的乘龙快婿呢!”
  老头儿的话让张熙窃喜,看来自己冒充岳钟琪外甥十有八九是成功了。可是这老头儿还说自己是岳府的乘龙快婿,这就让他难以置信了,岳大将军是封疆大吏,屡建战功的大将军,朝廷依仗的重臣,怎么可以把自家的千金许给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南蛮穷酸儒?根本不可能的事,准是这老头儿拿自己穷开心。张熙翻个身,让脸朝墙壁,又用被子蒙上头,不再理会老头儿。
  “怎么,张公子,你以为老夫在诳你是吗?”老头儿越发放肆,竟过来把被子从张熙的脸上拿开,“我说女婿呀,你快快起来,听老夫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老头儿那着急的样子又不像和他开玩笑,其实张熙又何尝不愿意老头儿说的是真的呢?
  “好吧,老丈您回避一下,我起来便是。”看老头儿转过身去,张熙才慢慢掀起被子,拿起放床头儿的大红缎子长袍迅速穿上,又赶紧穿裤子。太着急了,竟把两只瘦腿伸进一条裤腿儿里了。唉,本想趁老头儿转过脸去的工夫,快些把衣服穿上。省得万一老头儿一扭脸,发现自己身上肮脏破烂的内衣。唉,这才叫欲速则不达呢!
  “夫君起来了?你饿坏了吧?”张熙刚刚穿戴停当,又是一声温声软语的“夫君”,刚刚出去的银屏又回来了。这回两只白皙的小手儿还端着两盘儿菜,红红绿绿散发着香气和热气,引逗得张熙的肚子一阵“咕咕碌碌”的乱叫,真想扑上去端起盘子倒进嘴里。虽然那天在大厅的宴席见过的菜比这两盘菜更多更香,可惜自己没有口头福,还没吃呢,就醉了,一直饿到现在,肚子已经前墙贴后墙了。如果说昨天的酒宴是他活二十五年头一次见到过那么好吃的饭菜,那么今天就是第二次见到。他真害怕自己万一控制不住扑过去抓起就吃,赶紧把目光转移,却正好与银屏含情脉脉看他的目光相遇,一阵脸红心跳,吓得赶紧低下头。
  “夫君稍候,为妻马上就准备好。”又是一阵细细的银铃般的声音,门帘儿一挑,翠屏又出去了。如此往返几回,圆桌上已是满满一碟碟一盘盘的菜肴,旁边还放着一只锡酒壶和两只精巧的蓝花白底儿的小酒盅儿。
  银屏最后一趟进来,双手端着一只做工精巧的黄澄澄铜脸盆。把铜洗脸盆在盆架上放好,银屏转脸笑盈盈招呼张熙:“夫君,过来洗把脸吧!洗完了跟我干爹喝一盅,爷俩儿好好聊聊。”
  这已经是银屏第三次称他为夫君了。难道她真的是岳大将军的千金,自己的未婚妻吗?张熙心里还是不敢相信。那被银屏叫做干爹的老者不是说要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和他讲清楚吗?好吧!我先洗脸,待会儿在饭桌上且听他怎么说吧!张熙走到脸盆架子跟前,低头刚要从脸盆里撩水洗脸,却发现里边泡着一条雪白绣大红牡丹花的鲜艳漂亮的新手巾。“银屏小姐,这么好的绣花手巾让小生擦脸,岂不可惜了?”
  “公子呀,小姐给你用你就用呗!银屏姑娘可是个绣花巧手,等以后正式圆房她成了你的夫人,天天给你绣手巾哩!”老头儿说这话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张熙一眼。
  张熙不傻,他当然明白老者说的绣手巾和看他的那一眼意味什么。他是湖南人,《绣手巾》是当地流传很广的一首民歌。他常常听见采茶妹子们在茶园里唱这首歌,歌词里的意思是要好的姐妹们为表达对情哥哥的一片痴情,聚在房里一起为情哥哥绣手巾。他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在自家院里听隔壁妹子悄声唱这首歌时,自己面红耳赤,只觉得浑身似有股热流往外涌,心里就好像有好几只小兔子在抓挠。幻想着墙头上会出现一张粉嫩的俏脸,一双比面条还柔软白皙的小手捧着绣花手巾,温声软语地喊他哥哥,他就从那双小手里接过手巾,还悄悄捏一下妹子葱白儿一样的手指……这样的幻想一直到他花十文钱娶了麻脸的丑媳妇才终止。他知道自己一个穷书生今生今世永远不会有这等事,永远不会有娇妻美妾,此生只能与麻脸丑媳妇相伴终老。可是今天……用绣花手巾擦脸的时候,张熙偷眼瞟一下身旁站着的银屏,发现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红红的小嘴儿还没樱桃大,十指尖尖的。正应了《古诗为焦仲卿妻作》里的几句话:“口如含朱丹,指如削葱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刚才他还觉得银屏跟画上的仙女一样美,现在他觉得画上的仙女哪个都没她美。
  看见张熙洗完脸把手巾放进盆里,老者便过来招呼他用餐。一面吩咐银屏:“屏儿你忙碌半天了,也和我们一块儿吃吧!”
  银屏答应一声,说:“爹爹您和夫君先吃着,我把水倒掉就来。”张熙坐在绣墩上手举筷子,双眼却直勾勾盯着端着洗脸盆的银屏腰肢摇曳迈着纤纤细步走出屋子,直到门帘放下才把目光收回。
  “怎么样,公子,对岳大将军的女儿满意吗?”老者斟了两盅酒,一盅放张熙面前,一盅放自己面前,“公子呀,我姓王,是银屏的干爹。以后为了咱爷儿俩说话方便,你就叫我王大爷好了。今天呢,咱爷儿俩边喝酒,听我把银屏和公子姻缘之事的来龙去脉讲讲。”
  银屏干爹说:“日宴席之上,岳大将军对公子有十分好的印象。虽然初次与外甥见面,可是他觉得公子是当今难得的人才和有识之士,就想留下公子——把我的亲闺女也是他的闺女许配给你,这不就能把公子留下吗?所以宴席一散,岳大将军就找我把这事说了,求我无论如何要说服我女儿,今晚就与公子成亲。”
  说到这里,银屏的爹爹叹了口气:“我能不答应吗?虽然我这个闺女从小让我惯得特别任性,只要她不愿意干的事,就算九头骡子也休想把她拉转回来。可是岳大将军是谁?他是朝廷重臣,更是我们父女的救命恩人呀!”王大爷说着,还掉泪了。
  “那年夏天,我带着十三岁的银屏刚刚给一户人家看病出来,就遇见一个泼皮把我们父女拦住,非要我答应做他的老丈人,他晚上就和银屏成亲。我咋能让女儿嫁一个泼皮无赖?慢说泼皮不能嫁,就算正经的好人家上门提亲,我也要把女儿养到十六七岁才能出嫁。怕孩子太小嫁到婆家受气啊。可是泼皮管这些吗?见我不答应,上来就硬抢。我也豁出去了,从药匣子里拿出为病人放脓血用的小刀儿,闭眼朝泼皮一通乱扎,那泼皮不知怎么就被我扎死了。出了人命还了得?立刻就有人叫来地保,地保把我绑起来正要送官,岳大人带着几个亲兵骑马赶过来。岳大人是刚从京城回来路过此处。本来到总督府从这条街的西口拐个弯就到了,可岳大人老远见这边乱哄哄围着好多人,就带亲兵打马过来,到跟前下马分开众人问明情况,又亲自查验了那泼皮的伤口,对众人说这人不是被老先生扎死的,他腿肚子上有一块很深的旧伤长期化脓,刚才踢这位老人时用力过猛导致伤口炸裂出血迅猛而死。岳大人让邻里找来泼皮的家人,给了五十两银子,要家里人好好把死者安葬,永远不许找老先生父女的麻烦。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岳大人又差人雇了两顶轿子,把我们父女带到总督府住下,还认了银屏为义女,认我当干哥哥。我哪儿敢当岳大人的干哥哥呀?就死活不答应。岳大人说:‘你们老父弱女的,岳府人多,难免有个把势利眼的下人会欺负你们。我认了你为干哥哥,银屏为义女,谁还敢欺负你们?’我说索性银屏别做义女了,就做您岳大将军亲生女儿,我做屏儿的干爹得了。”银屏爹爹说得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岳大人他……他太仁义了!要不是碰见岳大人,我们父女怕是现在还在大狱里吃牢饭呢!”银屏爹爹擦擦脸上的泪水,给张熙的碗里夹一箸菜,“公子别光听不吃啊!”
  “我和岳大人慢慢熟了,发现他经常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后来从岳夫人那里知道,是当今皇上对岳大人一直不信任。虽然岳大人战功赫赫,为大清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谁让他有一个抗金英雄岳飞的祖宗呢?北宋的金人据说是当今满清皇族的老祖宗。每回岳大人被召进京面圣,雍正皇上总是百般挑剔指责。岳大人好几回都想隐退回乡,可是觉得自己正值盛年,又是朝廷封疆大吏,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怎能赌气不顾江山社稷的安危只求自己的安乐呢!”
  “唉,”银屏爹爹说到这里叹口气,“我真不忍心岳大将军这么好的人受朝廷的鸟气。有时老哥儿俩一块儿喝酒或者给他看病的时候,我就劝他……”老头儿的话戛然而止,原来银屏走进来了。
  “干爹和夫君,你们吃呀!”银屏到桌子边,拿起筷子就为老人和张熙布菜,又端起酒壶为二人的酒盅斟满酒。坐到绣墩上,银屏问干爹说,“刚刚我在门外听你们爷儿俩说得挺热闹的,怎么我一进来就停下了?爹,是不是对女儿保密呀?”
  “我一个土埋半截的老棺材瓤子对自个儿的亲闺女有什么密可保的?”老人把银屏刚刚给布的菜放进嘴里,说,“你进来之前我和张公子正讲到前年我被人拉走见官,见你不在跟前我大声号啕的事。你进来了,哪好意思再讲?银屏呀,为父就你这么一个亲人,我真害怕失去你呀!”
  这老头儿明显在向亲闺女撒谎,张熙心里想。
  银屏哏儿哏儿地笑起来,说:“我知道爹爹心里是舍不得女儿出嫁。您放心,甭管我嫁给谁,嫁到哪儿,都得带上您,谁也不能把我们父女分开。”银屏说完这话,还情意绵绵地看张熙一眼,“夫君,愿意我把爹爹带着和我们一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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