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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集(3)

作品名称:外交经典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2-06-16 09:41:22      字数:3054

  【石鸿韶烟瘾发作,涕泪同流,痛苦挣扎已顾不及脸面,没法搭理列敦。
  助理:列敦先生,在此处扎营,前后左右都难找村寨,也不见山民。先各自安身,再友好商议。
  【石鸿韶进帐篷,躺在床上抽一口。抽完,命仆人藏好烟具。
  【列敦进来探望,彼此心照不宣。
  列敦:,实在佩服!年高体弱,为大清国劳累奔波,佩服!
  石鸿韶:老臣累了,小恙,勘界不得不延误几天。
  列敦:老朋友理当休息。无奈此处荒无人烟,进退两难,对朋友休养不利。不如改道东行,约百里,可到一大山寨片马。朋友可在那里多养些时日。
  石鸿韶:还是要我跟你走,先勘高黎贡山线!
  列敦:朋友,走出这无人区,保住你生命再议界吧!
  【列敦背着仆人,塞给石鸿韶一个小纸包。
  【石鸿韶如见救命丹,送到鼻前闻闻,忽把纸包砸在地上。
  列敦:朋友,我知道你离不开这玩艺儿,特给你准备的,不必遮掩。
  石鸿韶:我在戒,你倒害我!
  列敦:此刻重任在身,实难忍耐,救急未尝不可。
  石鸿韶:这正是你们大英国传过来的,害得我也千夫所指!
  【列敦弯腰拾起小纸包,塞到枕头下,拍拍石鸿韶身子,默默地走了。
  【石鸿韶半昏半醒,手伸进枕头下,又迅速缩回被窝里。
  仆人:大人,抽一口吧。
  石鸿韶:列敦算计我,抽一口就上他的当,老夫我可要当“石卖界”!
  
  14-09:高黎贡山日、外
  【列敦骑马,率英方勘界人马踏上了高黎贡山西麓崎岖小路。
  【石鸿韶乘坐的四人轿子紧随英方队伍。助理来到轿边,石鸿韶下桥。
  石鸿韶:列敦为人强横霸道,坚持单方勘察高黎贡山线,我方只好退让一步,坚持联合勘察。先高黎贡山线,再往返完成小江线勘察。
  助理:悉听大人定夺。
  石鸿韶:我劳累困疲,身染小恙。勘察之事,你多细顾。勘察人员和英方共力,准确测绘,精心标图。民伕、马驮,亦应妥善关照,勉其吃苦耐劳。
  助理:大人放心。英方途中摔死一匹马,军人分食。我方迄今安全无恙。
  石鸿韶:好,老夫略胜列敦一筹。
  【高黎贡山之巅,勘察队安营扎寨。
  【东坡可俯瞰怒江,西坡可见山寨,即片马地区。
  助理:石道,从小江边起程,沿途经狼牙山、搬瓦丫口、茨竹丫口,再过分水岭丫口、高黎贡山西坡的片马等地。
  石鸿韶:我们一路实地考察,深知如迁就英方意愿,以高黎贡山分水岭为界,片马、岗房、鱼洞、茨竹、派赖等多寨,均划入缅境。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助理:迄今所有勘察,全在中国辖地内进行。以高黎贡山分水岭为界会勘,必然把界线向东推入我境,万分痛惜!
  【列敦劲头十足,骑着良马,沿着高黎贡山山脊,强往北闯。
  【中方勘察队员随列敦向北勘察。
  【野花盛开,凉风习习。阳光消失。突发滂沱大雨。
  【中英联合勘察队走近一条小河边,河水向怒江倾泻。
  【山洪暴发,人马不能过河。列敦疲病交加,望河兴叹。
  石鸿韶助理:列敦先生,石道身体不适,留于营地。我代表他进言,此处已近丽江府属地,早已深入我大清国,万万不宜再北进,回返吧。
  列敦:上帝有意,我们勘界到此为止。未能全线完成,嗣容后议。
  助理:从腾越出发,两月有余,所带粮草已尽。当地土司、山民见有荷枪实弹英兵,拒给补充粮草。山区雨水多,山洪常发。宜及早班师回营,以免勘察人马困于山中。
  列敦:贵助理应当白山民解释,我们是来勘界的。
  助理:山民不信。
  列敦:贵助理完全代表石道,那就返回,下山!
  【勘察队一众人马沿着高黎贡山山脊小路,向南缓行。
  
  14-10:勘察队营地日、内
  【营地,助理直奔石鸿韶帐篷,石鸿韶痛忍烟瘾,见助理归来,稍有兴奋。
  助理:大人,勘察队要下线了!列敦直往北勘,已入丽江府属。恰遇山洪大发,无法过河,我伺机建言列敦止步。否则,他那“以北”不知北到哪里!
  【石鸿韶打个呵欠,提神倾听。
  助理:列敦病了,强忍不适。才不得不中止勘察。
  石洪韶:还返回去勘察小江线吗?
  助理:难了!所带粮草已尽,本地土司、山民因见英国人,还有军队,都拒绝补充粮草。列敦不愿去勘察小江线。
  石鸿韶:误大事了!到底被列敦算计,小江线勘察有头无尾!
  助理:列敦也叹高黎贡山线没有勘察到头。
  石鸿韶:原本就不该上高黎贡山!罪过在我!
  助理:大人,也不要太责己。即使按小江线勘定边界,中国还是吃大亏,江心坡丢了,野人山丢了,国人不容。
  石鸿韶:班师回营再议,你收兵吧。
  【助理不多话,转身出去。
  石鸿韶命仆人放下帐篷门帘,急不可耐地从衣兜里掏摸出小纸包。
  【仆人忙拿出烟具伺候。
  石鸿韶:就剩这一点了,下山前抽最后一口。
  
  14-11:腾越英国领事馆日、内
  【石鸿韶和列敦一起审看地图、资料。各自对会勘所绘之图,画押。
  【地图上,列敦所提出和所勘察的界线,称为“紫色线”或“高黎贡山线”,即以高黎贡山分水岭为界。
  【石鸿韶按“现管小江边”划的红色线,所绘而未勘察完毕之界线,称为“绿色线”,大体上是以小江为界。
  【列敦自知他所勘的高黎贡山分水岭为界,没有条法约束力。
  列敦:朋友,我们双方难以达成共识。我想出一个办法,按照勐卯三角地永租的模式,把高黎贡山以西之“野人山地”永租予缅甸,如何?我方愿每年付租银,补偿中国损失。
  石鸿韶:你我友情荡然无存,你害得我要被革职查办,不可永租!
  列敦:双方辛苦勘察,成果不虚。你得画押承认。
  召鸿韶:我未尽职守,未勘完小江线勘察。但,我不满你的顽固主张,决不承认高黎贡山线。我实是奉旨会勘,并无定界权。
  【石鸿韶和列敦在双方绘制界务地图上彼此盖印,各执一份。
  【石鸿韶在地图上注明:虽经盖印,不过明此图之真伪,不能为定界之凭。
  (老兵旁白):北段勘界历时三月,双方仍未定界。各持己见,连地图上报各自政府处置。石鸿韶和列敦多年友情破裂,不再来往。
  
  14-12:腾越道府日、内
  【石鸿韶在办公室阅一份公文。助理进来,把公文给助理。
  石鸿韶:外务部批复了。
  【助理细阅批文。
  石鸿韶:还要重行划界!外务部发现,我们所勘界线失地甚多,下旨令滇总督指斥我的严重错误,并就近和英方磋商,重行划界,和平议定。
  【助理细看滇总督所转外务部指斥石鸿韶划界的严重错误。
  【石鸿韶静候助理看完公文。
  (老兵旁白):1901年7月24日,清廷改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为外务部,列六部之首。任命庆亲王奕劻总理外务部事务。有关中缅边界的《中英会议缅甸条款》、《中英续议滇缅界务商务条款二十条》、《中英滇缅北京续约》(“十九条”)三个重要法条,都是庆亲王画押或统领下签订。
  助理:大人坚持野人山地不能永租,外务部首肯,自不便作为租地。大人也未承认英方顽固坚持的高黎贡山线,无可指斥。
  石鸿韶:我的错误在于向列敦让步,没有勘察完小江线,全责在我,愿听查办。不过,外务部又划了一条蓝色线,依此线,比小江线向西拓展至恩梅开江,循江而上,至小江汇流处……先别管北纬几度几分,西经几度几分,大体在小江西,恩梅开江以东,简要说,以恩梅开江作“天然极妙界线”!
  助理:这一条蓝色线,比指定我们勘察的绿色线加码了,把国界推到了恩梅开江东岸。至此,北段已划出四条界线,其中三条都是我方提出来的。
  石鸿韶:外务部要求,应照此蓝色线就近与英员磋商,和平议结。并先行电复外务部,以备外务部着人在京与英使辩论。你说英方能接受蓝色线吗?
  助理:英方一开始就咬定紫色线高黎贡山线不放,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与之相比,我方政无定见,今天一个主张,明天又改变意向。给英方议界取胜以可乘之机。
  石鸿韶:这条蓝色线还是把处于野人山中心的麻里、茶山、江心坡等要地弃在此线外。然而,从1884年曾纪泽首议清廷出兵抢占八莫战略要埠起,这是外务部首次提出如此明确而具体的划界主见,可惜晚了一点儿。
  助理:是不是要我们重上边界?
  石鸿韶:我不愿再与列敦共事,你要有所准备。能不能争过英国人,英国人会不会接受蓝色线,我实无信心,也许外务部庆亲王为首的诸公能出奇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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