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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黑茶王传奇>第二十三章 慈悲心·以德报怨 

第二十三章 慈悲心·以德报怨 

作品名称:黑茶王传奇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2-06-13 21:53:02      字数:3326

  日本奸细小野村夫被警察局抓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江南古镇。因为事关外交,连夜对小野村夫进行了突审,划押后便将他押往了省城长沙。伍森权为了继续扩大战果,又下令拘捕了薛楚阳。他本来打算连薛妤涵一块抓走,硬是被贺天毅和秋韵瑶给保了下来。
  被投入牢房的薛楚阳,自知脱不掉干系。安化县长亲自批示,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理。一旦被扣上卖国贼的帽子,就将永无翻身之日。眼下,唯一能够救薛楚阳出狱的人,就是贺天毅。可是贺天毅跟薛楚阳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又怎么会救他!
  薛筱晔见薛楚阳被关押在监狱里,出于纯朴的父子之情,哭着闹着非要秋韵瑶去救父亲。可是,深明大义的秋韵瑶,情知薛楚阳与小野村夫同流合污,变着法儿要整垮贺天毅,她岂肯助纣为虐?
  “娘!”薛筱晔哭喊着,“我知道你讨厌他,可他毕竟是我的爹啊!”
  秋韵瑶说:“孩子,警察局抓你爹,一点也不冤枉他。当年他为了一己之私,不惜伤害视同手足的朋友。如今恶习不改,竟然与倭贼联手,妄图搞垮造福子孙后代的茶校。被捕入狱,也是他罪有应得。”
  薛筱晔啜泣着问:“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蹲大狱,就不管他了吗?”
  秋韵瑶说:“你叫我怎么救他?以妻子的身份,在警察局说话是没有分量的。”
  薛筱晔问:“谁的话,才能救我爹?”
  秋韵瑶说:“恐怕只有跟他恚愤颇深的人,出面说一句秉公的话,或许警察局还能听得进去。”
  薛筱晔说:“我爹跟贺天毅是死对头,他能替我爹说几句好话吗?”
  秋韵瑶不忍让儿子太伤心,便说道:“这我怎么能知道呢?据我所知,贺天毅是个胸怀坦荡的人。但是他与你爹有深仇大恨,谁能料到他会怎么想呢?”
  薛筱晔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去求他!”
  说完,薛筱晔转身大步走出了校长室。秋韵瑶默默地望着儿子走去的身影,心里头说不上是怎样的五味杂陈。酸的是,儿子小小的年龄,就遭遇如此凄楚悲凉的处境;甜的是,他那颗幼小的心灵,竟然蕴涵着那样强烈的亲情;苦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跟眼前的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辣的是,他的生父能够以德报怨,搭救他的义父吗?秋韵瑶猛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泪流满面地倒在了小床上。
  薛筱晔顶着炎炎烈日,跪在了芙蓉小院的门前。从早到晚,滴水不进。
  坐在芙蓉小院大堂里的贺天毅,也是心潮澎湃,不思饮食。他曾发下毒誓,必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为去世的老父亲,也为自己所蒙受的苦难。但是门外的薛筱晔,却以一颗赤诚的孝子之心,在青石板上长跪不起,足以令人感动。他几次打发雷梦昕出去劝说,但是薛筱晔却置若罔闻。
  一天一夜艰难地过去了,当太阳重新从东方升起的时候,薛筱晔依然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雷梦昕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跑到了大堂,这时她才发现贺天毅也是整整一夜坐在那里不曾合眼。从贺天毅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此时正陷入激烈而痛苦的矛盾之中。雷梦昕由不得愣在了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严翠萍走了进来。
  “天毅兄弟,”严翠萍说道,“你还在煎熬着自己的心吗?”
  贺天毅低下了头,禁不住滴下了热泪。
  严翠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人啊,一旦产生报复的幽愿,人生也就走到了尽头。满腹的仇恨,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伤害?古往今来,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人类演绎了太多太多疯狂的复仇悲剧。心存报复,等于往怨恨的烈火上浇油。自己的内心,未必不承受着惨烈的折磨。总是念念不忘别人的坏处,实际上最受其害的就是自己的心灵。充满怨恨的生活,只会把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古人云:君子以德报怨,小人以怨报德。人要学会用慈悲化解仇恨,就能找到心灵的一方净土。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循环相生。何不以慈悲为怀,找回自己的本心,彰显人性的光芒呢?俗话说,冤仇宜解不宜结。不妨以德报怨,彻底解除怨结。就如同裤腿上的泥土一样,抖一抖全都脱落了。”
  严翠萍的一番话,令贺天毅大为震动。在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晚上,与秋韵瑶在风雨廊桥见面的情景。自己曾发誓应允秋韵瑶的要求,面对人世间的不平和磨难,不表白、不张扬、不报复。立志复兴裕泰茶行的大业,圆16年来深藏在心中的梦。而今严翠萍的话,不正是在诠释秋韵瑶的要求吗?贺天毅想到这里,便起身大步走出了芙蓉小院,来到了薛筱晔的跟前。
  “孩子,”贺天毅说道,“你这样苦苦地逼我,能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吗?”
  薛筱晔满含热泪地说:“他是我的父亲,还需要什么更好的理由吗?我知道,他干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直到今天也没有还给你一个公道。他欠你的,日后由我来偿还。”
  贺天毅扶起了摇摇欲坠的薛筱晔,说:“你这一跪,足以偿还了他所欠下的那笔血债。我不难为你,回家去吧!”
  薛筱晔依然不放心地问:“你真的原谅他啦?”
  “不,孩子!”贺天毅深沉地说道,“不是原谅。而是以慈悲为怀,寻找自己心灵的一方净土。”
  说罢,贺天毅昂首阔步地走了。薛筱晔望着贺天毅渐渐远去的身影,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直奔茶校而去。
  贺天毅没有让薛筱晔失望,他不顾长夜未眠的疲惫之身,不惜几十里路的车马劳顿,径直去了安化县城。
  身陷囹圄的薛楚阳,在牢房里简直度日如年。平素过惯了花天酒地的日子,哪里遭受过阶下囚的煎熬?此时蓬头垢面、面黄肌瘦、一副颓堕委靡的样子。他后悔为什么要帮着小野村夫租船,更后悔不该出钱帮着那个日本浪人收买茶校的教师学员。倘若一旦被扣上“卖国贼”的罪名,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可就到头了。到了这般地步,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死的心都有了。
  “薛楚阳!”
  那一声狼嚎似的吼叫,吓得薛楚阳心惊肉跳,这分明要过堂啊!想到这里,他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随着“哗啦”一声响,牢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狱卒,横眉立目地出现在薛楚阳的眼前。
  “过堂!”
  果然是要过堂受审!薛楚阳一想到刑讯室里五花八门的酷刑,浑身就像筛糠般地颤抖着。走出牢房门,他紧闭双眼好似腾云驾雾一般,被两名狱警押进了一个房间。
  “睁开眼睛吧!”
  薛楚阳听那声音不像是狱卒的鬼哭狼嚎,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明晃晃的一片,照得他眼花缭乱。好一会儿,薛楚阳才看清楚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是警察局长伍森权。
  “薛老板,”伍森权说道,“这两天,委屈你啦!”
  薛楚阳赔着小心,连连说道:“不,不委屈!不委屈!”
  伍森权笑了笑,说:“薛老板,你很有造化啊!眼看就要打你个‘卖国求荣’的罪名,就有人挺身而出,救你一命。”
  薛楚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脱口而出:“谁啊?”
  伍森权说:“你的大仇人——贺天毅!”
  薛楚阳不由得愣住了,半天也没回过神儿来。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命运多舛的关键时刻,出面力挽狂澜的救星,竟然是宿敌贺天毅。
  “这……这……”薛楚阳机械地摇着脑袋说,“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是他?”
  伍森权说:“如果不是他,县长大人怎么会高抬贵手?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相信你是无辜的?”
  薛楚阳说:“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肚量?”
  伍森权说:“如果换做你,恐怕就要落井下石了,对不对?”
  薛楚阳说:“那……那也是人性使然啊?”
  伍森权说:“可贺天毅偏偏就没有‘人性使然’,你很费解是吧?嘿嘿,不但你感到费解,我也觉得费解。他贺天毅不趁这个节骨眼碾死你,更待何时?”
  薛楚阳懵懵地说:“是呀!是呀!”
  “或许是他动了恻隐之心吧!”伍森权说道,“你的儿子薛筱晔,在贺天毅的芙蓉小院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恳求贺天毅放你一条生路。贺天毅这才来到县城,为你求情。先不说贺天毅是怎样的‘君子坦荡荡’,单就薛筱晔这当街一跪,就足以令人动容。”
  薛楚阳闻听,由不得感激涕零。回想起过来的十六七年,他没有真心地爱过薛筱晔。因为薛楚阳心中清清楚楚,薛筱晔是贺天毅的骨血。但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而且伪善地装成特别疼爱薛筱晔的样子,只是为了讨得秋韵瑶的欢心。平心而论,他真的太爱秋韵瑶了。薛楚阳也明白秋韵瑶早已洞察了他的内心世界,只是彼此不肯说破而已。此时此刻,薛楚阳已经泣不成声。
  “薛老板!”伍森权说道,“你可要琢磨明白了。虽然说有贺天毅的证词,说明你没有与小野村夫狼狈为奸,但是警察局的笔头一歪,也能治你个助纣为虐的罪名。弟兄们的‘恻隐之心’,你不会无动于衷吧?”
  薛楚阳喃喃地说:“谢!我一定要重谢!一定要重谢!”
  伍森权说:“我已经为薛老板雇好了车辆,你可以离去啦!”
  薛楚阳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皮笑肉不笑的伍森权,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迈着趔趄的脚步,走出了警察局长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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