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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集(4)

作品名称:外交经典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2-06-13 10:39:48      字数:3189

  13-23:大使办公室日、内
  【龚照瑷等龚沁湛、马格里到。
  龚照瑗:我急电请总理衙门,已回示,念电文:
  
  缅约(引注:指“二十条”‘)所定野人山界,中国所得无多,岂容再议。惟英与我,邦交已久,八莫左近之红奔河以南,尚可酌让数里。着龚照瑗明告(英)外部,此系情让,毋再求益。
  
  龚沁湛:好一个情让!我们底下小官员,广大边民,正在以血以命守土,寸土必争,寸土不失。总理衙门作情让,可悲乎!
  龚照瑗:喝水,喝水。此话跟我讲完罢了。
  龚沁湛:我情让,侵略者不会领情,反而会得寸进尺!
  
  13-24:英外交部日、内
  【龚照瑗、龚沁湛、马格里再往英外交部,英两位副相一同接见。
  龚照瑗:我特向贵国通报,大清国不同意改订《中英续议滇缅界商务条款二十条》。惟英与我,邦交已久,八莫左近之红奔河以南,尚可酌让数里。此系情让,毋再求益。
  【两位副相暗喜,出示“二十条”换约、盖有大印的地图细看。
  一副相:贵方所酌让之地,都在英界内。没有酌让!
  【龚照瑷无言,龚沁湛也插不上话。你看我,我看你。
  【英方已拟订野人山扩界方案,并在“二十条”的附图上另绘一线。
  一英副相:我方不愿事态复杂,只对缅约(“二十条”)作小修订。除了增设几处通商口岸,界务方面主要修订:把原已划归中国的科干和勐卯划还英国。
  【龚照瑗头晕了,连连干咳,吐不出废物。
  【龚沁湛替他拍拍背,忍无可忍。
  龚沁谌:尊敬的两位副相先生,我代表大使表明:贵方要扩展的地太大了,这还讲友邦情谊吗?
  英副相:年轻的参赞先生,我驻华大使欧格纳多次去贵国总理衙门,要求贵方勿与法国签约,贵方不听,速割两乌。这才是轻视我大英国,不讲友邦情谊!
  【龚照瑗连忙按下龚沁湛。
  马格里:副相先生,中国被列强瓜分已体无完肤,岂敢轻视老友邦大英国?
  【龚照瑗向龚沁湛示意不可冲动,龚沁湛闭紧嘴。
  龚照瑗:贵方开口太大。本人不好向朝廷禀报,也不好复议。
  英副相:我方退让一步,缅约“二十条”不大修订,只修改第五条,就是把勐卯和科干地归回英国!
  龚照瑗:你们确实重友邦才可以再议。
  英副相:中国如不准英国收回勐卯、科干二地,英国只得自行办理!
  
  13-25:大使办公室日、内
  【龚照瑗、龚沁湛、马格里回到大使馆,即进办公室。
  龚沁湛:大使,他们的“自行办理”实在可怕。谁能料想他们会“自行办理”到何种程度?谁能阻挡他们对整个野人山“自行办理”?
  龚照瑗:我有一种被他们掐住脖子的感觉。即刻电禀总理衙门。
  马格里:前任曾使、薛使忍辱负重,争到了勐卯、科干。到手了,又要拱手相让,大使,这失土之责,你可担当不了。快禀总理衙门,愿上头力挽危局。
  龚照瑗:沁湛,外交之事,喜怒愤怨必不形于色。我气力难支了。
  【龚照瑗拟好电文,交龚沁湛去发报,自己回卧室。
  【龚照瑗进卧室,卧床,龚沁湛进弗床边照顾。
  龚照瑗:我这病,多年忽轻忽重。中西医诊断不一,一说肾病,一谓肺病。上书恭请另派人选代使职,我回国就医,或由使馆参赞代职。上复,一时无更佳人选,且大清驻英大使一职关系重大,故令我在使馆内边养病、边工作。
  龚沁源:大使安心养病要紧。
  龚照瑷:我自感病症加重,然界务缠身,滇边多事,领土、主权临危,不便再上书朝廷,免遭临阵退缩之议。
  
  科干(今果敢)位置图
  
  13-26:大使办公室夜、内
  【龚沁湛搀扶龚照瑗走进办公室,上台阶吃力。
  【马格里两名使馆随员紧跟进门。人人神情紧张,神秘。
  【门关了。谁也不知病中的大使深夜密谋何事。
  
  13-27:大使卧榻边日、内
  【龚沁湛贴近龚照瑗耳边密报,龚照瑗嘴动一动,无声。
  龚沁湛:界务事,总理衙门已妥协。遵大使意,我和老马又和英方交涉多次,英外交部表示,可少要野人山地,但又要求在肇庆、梧州、桂林、浔州、南宁五地设领事馆;在佛山等多处停泊轮船,由广州、澳门出入。一一电报总理衙门。总理衙门复,英国在野人山没让步,反要求增加开放口岸又太多。岂可答应?
  龚照瑗:对!不能答应!
  马格里:我们遵旨反复和英方交涉,最后,英方还是拿出野人山地图,把南坎、科干两块地划入缅甸版图,坚持此两地原属缅甸,现在要收回。
  龚照瑗:只要我还在使馆,决不同意!
  龚沁湛:遵意上报总理衙门,却赶上英国换了驻华大使,一位名叫窦纳乐的人来接任。窦使上任伊始,向总理衙门面交英方修改的“二十条”和地图。“二十条”修改为十九条,主要是增加了多处通商口岸,增设了几处领事馆。
  龚照瑷:商务暂不多议,只说界务。
  龚沁湛:科干丢了!勐卯三角地,修订后如此表述:“英国承认是中国之地,但中国永租给英国管辖,其地之权咸归英国,中国不用过问,其每年租价若干,嗣后再议。”按照英国意愿修订“二十条”,已成定局,我们失败了!
  龚沁源:(有气无力)任总理衙门定去!
  (老兵旁白):1896年10月11日,龚照瑗病中奉旨密谋,诱捕了流亡伦敦的孙中山,囚禁于大使馆一间小屋内,欲偷送回国治以死罪。孙中山以身上仅有的20英镑,对使馆内的一位英国仆人晓以大义,把密信送达他的老师康德黎,从而获救。英国政府对此提出强烈抗议,要求中国政府不可再犯,并召回涉责外交人员,龚照瑷当负首责。此事使中国在改订“二十条”交涉中陷入被动。
  
  13-28:驻英大使馆日、内
  【龚照瑗阅卷,干咳不上。马格里、龚沁湛前来报告。
  龚沁湛:大使,《中英滇缅北京续约》(“十九条”),李相已在北京签字画押(1897年5月6日,北京),和英方换文,生效。
  龚照瑗:老马,你怎么看?(咳)
  马格里:“十九条”使中国失地,除了丢失科干,第二条规定:瑞丽江边的勐卯三角地,中国永租与英国管辖,每年租价若干。此种永租,难以收回!
  龚沁湛:这是本世纪中国又一块永租地,但愿是最后一块永租地!
  龚照瑗:悲乎,悲乎!
  
  勐卯三角地图
  龚心湛:老马,你一直是使馆参赞,跟薛使议界,成了界务行家。这样可爱的勐卯三角地,怎么会永租予英国?
  马格里:薛大使在谈判中,义正词严驳复英国:勐卯三角地是中国地,英国不能争。英国在中国领土上修公路,这是侵犯中国主权,中国可以把公路收回,不让英国人通行!英方理屈词穷,本来“二十条”收回了这块三角地。英国逼迫清廷签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迫使清廷把香港割让给英国。英方割到一颗东方之珠,再割一颗西南之珠,他们不嫌多!
  龚心湛:你们英国为何非得勐卯三角地不可?
  马格里:年轻人,我现在是为中国服务,效忠皇上。
  龚心湛:对,对,你已经侍奉过中国第一、第二、第三任驻英法大使,此刻是侍奉第五任龚使。我们都相信你效忠皇上,爱称你老马。
  马格里:我回答你的询问。首先,因为这是一块宝地,是丰满的粮仓。其次,这是地势险要之处。它处于中缅交通要道上,北连瑞丽、畹町等名镇,东邻科干,西近八莫,南通腊戍。它像中国古代名将关公手里的青龙偃月大刀,直揳入缅甸境内,扼下缅通上缅之咽喉部位。英国有北进战略利益,决不允许在缅甸南北咽喉部位摆着一把中国的青龙偃月大刀。他们强占此地后,苦心经营了多年,修了公路,这已成英军粮草供应基地,如何舍得归还中国?
  龚沁湛:有理!老马不愧资深外交官。
  马格里:英国一开始就自信能得到这块三角地。清廷早就对葡萄牙割让领土,“坚准葡国永驻管理澳门以及属澳之地”。只不过为避免主权彻底丧失,清廷有所保留,葡萄牙若想将澳门让与他国,必须经过中国同意。接着,一个《南京条约》,把香港割给了大英国。一个《马关条约》又把台湾岛、辽东半岛割让给了日本。英国明白,中国的库银赔光了,剩下的只能割地,再割一块三角地,不由中国不割。一切都在英方的如意算盘里。
  龚沁湛:老马,你祖籍的人善于勒索,逼迫我大清修改“二十二条”,补订一个《中英滇缅北京续约》(“十九条”),把勐卯三角地、科干夺走了。如果我们再要回来,你能出力吗?
  马格里:勐卯三角地和澳门、香港命运相同,但它是永租,议定英国每年付租。香港割让期为99年,到期有望收回。澳门还留了一线回到中国母亲怀抱的希望。勐卯三角地永租,无期!除非中国毁约或使用武力,那就只能永租。中国敢毁约或使用武力夺回三角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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