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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毛估估(3)

作品名称:临刑前的告白      作者:海上老牛      发布时间:2022-06-10 10:38:59      字数:6082

  5、公判会
  
  一审判决是: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怎么会是死刑呢?
  “怎么就不是死刑的呢?”
  二审,维持原判。二审怎么是维持原判的呢?“二审怎么就不能:维持原判的呢?!”
  一个月之后,最高院核准:死刑。完了。这一下,就彻底没“治”的了……
  
  这天下午2:00。普陀体育馆。公判会。我们在11:30,就来到了“提篮桥”,将毛估估他们仨人提出来。
  这次一共10人。都是这起“事件”有关的案犯,另外7人都是小案子。
  他们都是什么案由呢?说出来您恐怕都不会相信。但是这是事实。这是活生生的事实!什么案子呢?扔个石块;拉掉个水龙头;还有拔(将消防水龙头的连接口,拧开的。)掉水龙头的等等。
  什么案由呢?“破坏消防设施罪?”有这个罪名么?“你管那么多,干啥?值你的庭去吧!”判几年了呢?这么跟您说吧:拧一下水龙头的,就判10年。其余的以此类推,最高的20年。
  这是不是太重了呢?“不重,不重,还算是太轻了啊!离死刑……还早着呢!”
  
  是的。这个么……恐怕判个死刑,都不冤枉呢!这是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的产物?
  是的。我们的审判,啥时能够——离得开“历史背景”?“政治需要”?还是“奇轻奇重”呢……对于审判工作,咱们是个“门外汉”呢!但是多年的庭审纪实,他亦可算得上是——“土专家”,还是“法学家”,还是“刑事专家”呢?
  不知道。不清楚。不可能。不得而知了!同案犯中,还有一个是他的校友,比他低了几届。这是他这么多年来遇见的第一位“校友”。他感到“无尚的光荣”。
  10年。对!那么他应该在1999年,就该出狱了。那么现在他好么?他会记住我么?平日里他还会想起我们来的么?
  但是我们都是个有良心之人的呢!他特别的有正义感的。他是最公正的。他是一生追求——公平的。
  但是他至今仍在苦苦地追求着!是否有希望呢?不知道了。在有生之年中?
  是的。一生何求?不知道了。“哎呀——要知道得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里还有一个细节。在中院法警队集合的时候,中院院长和办公室主任等领导都来看望我们了。
  
  这是第几次呢?不知道了。这是第一次么?不!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因为这之后,我就不大去了。为啥呢?不为啥。那么还有什么其他的、不祥的、不知的和不可告人的什么原因呢?也不知道了。反正至今仍是个——谜呀?
  “同志们辛苦了!”
  “领导辛苦!”
  “同志们好!”
  “领导好!”
  “同志们呢:今天,我要同你们多讲几句了。第一句话,你们尽管去执行好了。不要去管那么多啊!什么这个“馆”,那个“馆”的。抗议有用么?就在早晨,不,刚才我还接到过他们的电话呢!咱们是一支什么部队呢?对!咱们是一支特别能吃苦能战斗的部队!‘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部队!
  “第二句话,不要去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我们以判决为准!既然判决了,我们就得不折不扣地去执行、去完成。你们说,对么?”
  ……
  
  沉默。没人回答。面面相觑?还是“毛估估”呢?
  “第三句话,你们的工作是神圣的!是祖国,是人民,是国家,是法律赋予你们的神圣使命!
  “我的话,完了。谢谢!
  “最后再说一句啊:公判会——就看你们的啦!同志们呢……有没有信心?”目视、环顾了一圈大家。
  “有——”我们训练有素、异口同声、整齐划一、振臂高呼着……
  领导就是领导。领导的讲话,鼓舞、振奋人心呢!使我们坚定了信心,心定了许多。
  
  院长走了。跟在其身后的其他人员,也都跟着纷纷离去的了……那么,我们也该——开始上路了。
  其实到了“普陀”之后,院长还是或多或少地有些个不放心的了,还是到我们这里、后台来“视察”过的了。但是这一次,一言不发了?
  这又是为啥呢?“内外有别”?“内紧外松”?“内圆外方”?不——“外圆内方”啊!
  前面的“垫判”,如同拳击比赛的垫赛一样:一个一个地上去了。
  
  最后,只剩下毛估估他们仨了。其实大D和小D,还是有些个想法的。虽然他俩嘴上不说,但是从他俩的眼神中,还是或多或少地能感觉得到的。毛估估最好:没有任何的胆怯?淡定自诺?还是不屑一顾?还是……
  “这叫什么事呢?”大D说。
  “算了……兄弟,就算咱们倒霉吧!”小D也如是说。
  “哎呀——朋友,不要去想那么多了!总归要走的。先走为大么。你看你们走了,还有我们这么多人送你、陪你、看着你……等到我们走时谁送?谁陪?谁来看呢?!”我也不无感叹道。
  “那倒也是。”
  “是的。是的。可不是么……兄弟咱们够伟大的了!哈哈——”
  毛估估看着我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我们笑,他也跟着笑。我们在说话,他就在一旁非常认真地盯着我们——在很认真地听着。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属他最好啊!”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的。是的。没心没肺,干活不累!没心没肺,死去不醉!没心没肺,爹娘无罪啊!”
  “你看你看,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俏皮话呢?我看啦,你才是没心没肺,就是遭罪啊!”
  “好啦,好啦!你们都对啊!”
  “……”
  其实,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这有啥不好呢?
  
  没有。没有。没有——一个都是没有的啦!是人,总归要走的。几时?何处?怎么个走法?还有和谁?谁来?谁来送送你的呢……无非就是这么个三种。还有第四种么?
  没有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是一样的就是你走时,是否痛苦的呢?还是——痛苦地走呢?要“痛苦”,干啥?要快快乐乐地走!要无牵无挂地走!要不知不觉地走!要不留后患地走!要不留遗憾地走?要痛痛快快地——走啊……生活清爽一点呢!
  其实我们的谈话、说话和对话等等,毛估估都听着呢。可是他能听得懂么?
  “谁知道呢!”
  哎呀——要听得懂,干啥?
  听不懂,最好么!
  
  是啊,我们要是都是“聋子”、“瞎子”和“哑巴”,那该有多好呢?那也就少了诸多的烦恼啊!是啊,那也就没有痛苦和寂寞了!是啊,是啊,看破、不要说破啊……是啊,“所有的烦恼,都是你们人类自找的!”
  这是什么声音?这是谁的声音?这个神的声音么?这是某的……声音么?!
  这时,我们用不着去问毛估估,也用不着去安慰他,或是开导他。不用。什么都不用。只要看住他即可。简单了……就是这么简单的呀。
  “又要提审了?又可以吃红烧肉的啦——”不知几时,他特别地兴奋,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其实他的话里是有“潜台词”的。那么,您都听得懂么?反正我是听不懂的了……
  “不是提审。是开庭,公判会啊!公判会,你晓得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就是厂里的师傅们在一起开大会么!他们会带我去坐好的。还是老位子呢!那是最好白相(好玩)的!今天,是谁带我去啊?”
  ……
  
  您说,我还能说什么好呢?!没有了。后来,我们发现:毛估估对厂里的师傅们特别的感兴趣,也就如此这般地要他讲下去了……我们尽量叫他多说话的了。
  这是不是最好、最好的,最好的方法呢?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合适、适合,就是——最好的呀!反正,有一点是可行的将大好的时光,就这么“白白”地打发、享受过去了——等死!
  是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等死的呀。难道不是的么?
  那么,我们每一个人不是在等死——又在等什么的呢……
  6、厂里的
  
  当厂里的师傅们,得知毛估估被捕之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么。有这事?是不是搞错了呢?!于是纷纷写信、写材料、写情况报告的了……
  但是没用。石沉大海?泥牛入海?毫无音讯?更无任何反应的了……还是起到了反作用了呢?他们不知。我们也不知道了,至今也是没搞清楚的了。要知道得那么多、那么清楚干什么呢?
  是的。有许多事情,知道,还是不要知道、知道得甚少甚不清楚的好啊!稀里糊涂、糊里糊涂地过一生,最好啊!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了。
  
  燕大姐知道后:“啥?毛估估烧火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呀!”
  班组里的师傅们知道后,小王说:“毛估估,也会烧火车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搞错了,肯定搞错了!他怎么会呢?他连饭票都是我每天给他的呢!搞错了……肯定搞错了!”李大姐也如是说。
  “他的活儿,还是我帮他干的呢!他有这智商么?他的智商最多也不过3、4岁小孩的。”刘师傅是这样说的。
  “嗯……有可能的。你看他戆(傻)进不戆(傻)出的!在厂里,他是不是装出来的呢?”小张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下班后,都是我带他回家的。在路上、特别是在公交车上,人家都要让座给他的。他是真的戆(傻)呢!绝对不是装戆(傻)、半戆!”李大姐反驳道。
  “在家里的情况,你们知道么?”小陈插话道。
  “还行。邻居们对他都蛮好的,也是满照顾他的。听他妈讲平日里,他还会帮助他人呢!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他绝对不会主动去欺负人家的。他也没有坏心,也不会算计人家,从不与人争强好胜的……”李大姐还是有大姐的样子的,对他的家里、家庭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
  于是乎厂里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毛估估”的了……上班讲他;午休评他;就连下班以后,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的了。于是乎他成了厂里的头条,上了热搜、网红……打卡圣地的啦。
  小组长得知“毛估估”出事之后,立马就来找车间主任了。
  “李主任,这是真的么?”
  “是真的。他都几天没来上班了。”
  “哦……有好几个月了吧?”
  “你们家访、上门过么?”
  “没有。我们不敢去呢……”
  “为啥?”
  “上次他走丢了。他妈就冲到厂里来了,咱们吃不消啊……”
  “上次,是哪次呢?”
  “哎呀我的大主任呢!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不就是前几年的事情么!反正他是经常走丢的。一天、两天的,那是家常便饭呢!最长的一周、一个月都有么……难道,你都忘了么?”
  “哎呀……是的是的。都是你去找回来的。也都是你把他送回家的么!”
  “你看你看……到底是大主任啊,一点就破么!”
  “这不都是抓进度、抓生产给搞的么!好了。这次你也想想办法,把他给我找回来么!”在“找回来”三个字上,李主任加重了语气。
  “我的大主任呢,你这次不是开玩笑吧?我到哪里去找啊?他都进去了啊!而我……从来不和这些人打交道的。这一点你是最了解我的了,我看见他们就怕的。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没进去过。再说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是同你开玩笑的么……好了。咱们说些个正事吧这次,他妈怎么没来呢?”
  “是呀……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呀?”
  “你看啊……咱们是不是可以主动一点儿呢?省得她再上门来?”
  “你……这是啥意思呢?”
  “你看啊……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组织出面,先到公安局打听一下,然后再去他家……你看怎么样呢?”
  “我看咱们还是保守一点好啊!不要主动出击呢,那样说不定我们还会引火烧身的了。到时候吃不了,都是咱们的事情——兜着走的呢!”
  “你看你看,你看你‘老毛病’又来了不是,老是先想到自己。你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更何况是毛估估么,咱们呆在一起也有十几年了吧?”
  “是的。是的。到底是大主任呢!站得就是高、看得就是远呢!我去、我去、我去……不就是了么!”
  其实这一次,李主任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为啥呢?他妈为啥没到厂里来呢?他妈,敢么……
  
  这回是啥事呢?这回就是“光新路”的大事件呢!这回是“肉包子打狗——”呀!这回,是……
  他妈知道、深深地知道:这一回,可是再也没有下一回了——阿门。
  小组长没有食言。他去了一趟公安局。
  “你到检察院去吧!”她又来到了检察院。
  “你……到法院去问问的吧!”她,又来到了法院。
  “是谁叫你来的呢?你回去等通知吧!”大法官告诉她。
  结果她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地返回。她想法官,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还有检察院?最可气、最可气的是——公安局了!她还想是不是可以通过律师呢?
  “对——你去问律师好了!”
  对于大法官的回答,她是于心不忍的呢……为啥呢?怎么连一点儿的情况都不问呢?特别是在厂里的情况?但是她不知道律师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到了律师……
  “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开完庭……再说吧!”律师是这样回答她的。
  “大律师,请你行行好吧!他是有病的。他是低能的。他是……戆大(傻瓜)啊!”
  “这个么……我不知道了。不过我是法院指定的。你说我该如何回答你呢?你还是先回去吧!会有结果的。这一点请你放心!另外,请你转告厂里的领导:一定要相信法院,法院是最公正的了!”
  
  小组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啊。
  但是她是聪明人。她基本上通过这些个表象……还是“搞清楚的了!”她有这个——感觉的?为啥呢?
  公、检、法、司,都是如何回答她的呢?她是从他们的回答当中,“终于找到了答案的了……”那么她该如何向厂长、李主任汇报的呢?
  这个她犯难了……但是请您别小看了咱们的小组长。她也不是吃醋的。
  
  她有她如何对付领导的这一套。她有的是办法。虽然他们的回答,她是没听出了一点儿“门道”来,但是她还是嗅到、闻到和想到了一些个弦外之音的问题的了……问题的严重性呢?!否则他们怎么都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谈呢?因为她是经历过那歌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的啊……
  小组长将情况、避重就轻和如实地向李主任回报过了。
  
  “噢……是这样的——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李主任想了想,“这一下……你更要到他家里去一下!”
  “为啥呢?”
  “哎呀——叫你去、你就去么!你去了之后,你就全知道了!”
  小组长没辙了只得去。但是她的内心委实的不安——这叫什么事呢?公检法司都去过了,还要叫我……还要到他家里去?
  她实在是有些个想不明白了。不过从感情上讲,她是应该去家访一下了。为啥?她特别同情毛估估的遭遇情况的啦……但是那有没用的么?
  不过她对李主任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个不太理解的了。为啥还要叫我去一次呢?难道这期间有啥“猫腻”不成?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么?不论怎样她还是在近期、抽空和下班之后……去了一次。真是的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了一大跳呀!
  
  “小组长啊……你可来了啊!我家小毛,还有救么?”他妈哭着就扑上来了。
  “小毛怎么啦?小毛怎么啦……啊!你快说呀,你快说么……”小组长装着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小毛他……被公安局的人给抓走了!要判死刑的啊……”接下来的话,他妈怎么也就讲不下去了。
  这个么……小组长最拿手了。
  是的。旁的她不在行。但是这个“劝人”、“调解”和“角色”等等,她可是个“专家”呢!
  为啥呢?在厂里、在家里和在里弄里……到处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呢。
  这时她才想起来了——李主任为啥非要叫我来一次了……
  原来如此啊!尽她所能,竭尽全力。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呢!
  “小毛他妈,你要想开一点……啊!公安局,不会乱抓人的噢!抓错了他们会立马放人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检察院么?检察院,那是绝对不会乱抓人的。你要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的政府么!
  “最后……不是还有法院么?人家说了,咱们的法院,那是最最公正的地方了!法院……还会帮他免费——指定律师的了……”
  “啥?免费……指定律师?指定律师是啥意思呢?哎……不对呀,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组长这个心慌啊,你看你看这话一多,就漏嘴了不是?“言多必失”啊!但是小组长是谁呀?
  “小组长就是小组长么!小组长在‘小组赛’中、特别是争取‘出线权’时,那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的!”
  “小毛他妈你听错了!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呀……这不李主任叫我到家里来看看。安慰安慰你啊!”
  说完。她放下一袋水果准备走人?
  “小组长呀……你再坐会儿么!你看你茶都没喝一杯!”
  “我不渴。下次来喝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敢么?还有下一次么?她是又恨又喜呢。恨的是李主任非要叫她来一次;喜的是也是李主任非要叫她来一次啊!
  “还好来一次啊……否则的话,厂里可惨啦!”
  想着想着她的脚步轻松、愉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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