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图发展·兴办茶校　

　　杀虎坡事件尽管稀里糊涂地平息了，但是薛府的名声毕竟还是受到了影响。薛记茶行的生意，也遭到了很大的损失。薛老太爷情急之下给女儿写了亲笔信，让她回江南古镇帮帮哥哥。薛妤涵不敢违拗父亲，只得向报社请了长假，回到了故乡江南镇。薛楚阳一心指望妹妹能够帮助他振兴薛记茶行，无奈薛妤涵对做生意没有丝毫的兴趣。她倒希望哥哥能出资帮助她开办商校，为黑茶事业的拓展而培养技术人员。薛楚阳一心只在赚钱上，当然不肯去做赔本的买卖。薛楚阳的冷漠态度，很令薛妤涵失望。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了贺天毅的身上。
　　这一天，薛妤涵来到了芙蓉小院，贺天毅热情地接待了她。一杯醇香的黑茶喝下去之后，薛妤涵打开了话匣子。
　　“贺先生，”薛妤涵说道，“长沙匆匆一别，好像还是昨天的事。那时节，贺先生忧国忧民的思想，很令人钦佩。尤其让人刮目相看的是，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黑茶生意做得声誉鹊起，更加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贺天毅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不过就是当了一回领头羊，哪里值得你这么夸奖？”
　　薛妤涵说：“当初在省城，我就认定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如今面对已经取得的成绩，不会故步自封吧？”
　　贺天毅笑了笑，说：“当然不会！”
　　薛妤涵也笑了，说：“贺先生，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千百年来，安化黑茶既是‘储边易马’的官茶，也是农牧民族的‘生命之饮’。安化黑茶虽然享誉五湖四海，乃至异域外邦。但是黑茶的品种还需要拓展；经营理念和手段，也需要不断的修整和创新。”
　　贺天毅点点头，说：“你讲得没错儿！安化境内多山，温和湿润，云雾缭绕，具有得天独厚的发展茶树栽植和茶叶生产的天然条件，至今仍完好地保存了许多古茶园、黑茶老作坊，以及近代的黑茶加工厂。如何能使安化黑茶发扬光大，构建起一个稳定的利益链、科技链、协同链、营销链和文化链，乃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安化黑茶模式很需要深入研究。”
　　薛妤涵高兴地说道：“咱们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贺先生，要想做到这些，很需要诸多的专业研究人员。而这些专业人员从哪儿来？也只有学校才能培养这样的人才。”
　　贺天毅说：“办学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薛妤涵说：“这可不是拿嘴说说，学校就能办起来的。它需要一笔经费啊！”
　　贺天毅说：“你此番来找我，就是游说办学的事吧？”
　　薛妤涵说：“是的，贺先生！你看咱们来一把合作怎么样？你来出资，我来主持校务，你看好不好？”
　　贺天毅说：“薛小姐，请别怪我驳你的面子。办学虽然是一件好事儿，但薛贺两家结怨很深，敝人恐怕难以接受你的建议。”
　　薛妤涵有些失望地说：“为了安化黑茶的前途，难道两家不能释嫌吗？”
　　贺天毅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消融冰山，又岂能一日之功？”
　　就这样，薛妤涵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碰了软钉子，简直沮丧透了。她回到家里，竟然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秋韵瑶闻讯后，赶忙来到了薛妤涵的房间。
　　“小妹，”秋韵瑶问道，“这是跟谁过不去，把自己灌成了这样儿？”
　　薛妤涵舌头发直地说：“薛贺两家闹不和，到底是为了什么？”
　　秋韵瑶说：“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这个？”
　　薛妤涵说：“我曾跟你说过，打算在江南办一所茶校，专门为安化黑茶的发展培养人才。可我满腔的热血，却报国无门啊！”
　　秋韵瑶说：“你哥跟我念叨过这件事，他说他没有兴趣。再说，眼下薛家遭遇了杀虎坡事件的打击，哪里有那个心思？”
　　薛妤涵说：“贺天毅完全有这个能力，却因为薛贺两家的深仇大恨，不肯跟我联手。嫂子，兴办茶校，这是发扬光大安化黑茶。无论是茶商还是茶民，都能从中得到收益。怎么就不能冰释前嫌，把茶校办起来？”
　　秋韵瑶说：“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薛妤涵说：“嫂子，我也不怕你不高兴！当初薛贺两家结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在黑茶的份儿上，去劝劝贺天毅吧！”
　　秋韵瑶说：“好吧，明天我就去说一说。至于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打包票。”
　　薛妤涵抱住秋韵瑶的脸亲了一口，说：“嫂子，拜托啦！不然的话，我在江南镇会憋疯的！”
　　秋韵瑶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第二天，她果真去了芙蓉小院。贺天毅一见到秋韵瑶，就知道她是来给薛妤涵当说客的。贺天毅将秋韵瑶请到客厅坐下，摆开了功夫菜。
　　“韵瑶，”贺天毅说道，“有什么事吗？”
　　秋韵瑶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也猜到了，我是来游说兴办黑茶学校的。”
　　贺天毅说：“我已经跟薛妤涵明确表示过了，不跟薛家搞联合办学。”
　　秋韵瑶说：“你就不能站得高一点儿吗？办茶校又不是为了姓薛的一家，怎么可以因噎废食呢？”
　　贺天毅说：“这位薛小姐也真有意思！在省城放着大报记者不好好干，跑到江南镇折腾什么呀？”
　　秋韵瑶说：“薛妤涵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雄心大着呐！她要创办商校，尽管有想出风头的因素，可一旦将茶校办起来，造福的却是一方百姓。这么好的事情，你不该为了两家结怨，就不去做呀！”
　　贺天毅沉吟了片刻，说：“这样吧，我同意投资办学，但是有一个条件。”
　　秋韵瑶说：“你说吧！但凡能答应的，一定依着你。”
　　贺天毅说：“这个茶校，必须由你担任校长。”
　　秋韵瑶说：“你想过由此而产生的连锁反应吗？”
　　贺天毅说：“无非是让薛楚阳恼怒。”
　　秋韵瑶说：“杀虎坡事件，薛楚阳已经怀疑是我在通风报信，只是没有抓住把柄而已。如果我当上茶校的校长，那就是在明确地告诉他，我同你联手了。他会报复的！”
　　贺天毅说：“你正好借此摆脱开他。”
　　秋韵瑶淡淡地一笑，说：“你们男人啊！一旦争斗起来，就不惜伤及其余。”
　　“不！”贺天毅说，“你要明白，疖子熟了，就一定会流脓的。贺薛两家的恩怨，到了该了结的时候，谁也控制不住局面。正因为我害怕伤到你，才要借此机会让你摆脱开。”
　　秋韵瑶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来当校长吧！”
　　不久，在美丽的资水之畔，一座茶校很快就兴办起来了。董事长是贺天毅，校长是秋韵瑶，教务长是薛妤涵。这一新兴事物的出现，不但得到了安化县政府的褒奖，而且省城的《湖南公报》也进行了大幅的报道。
　　果然不出所料，秋韵瑶做了贺天毅麾下的茶校校长，简直像戳了薛楚阳的肺管子。他一时恼羞成怒，发狠地砸了薛府中那间不准任何人进入的房间。薛楚阳的行为，触犯了秋韵瑶的底线。
　　“薛楚阳！”秋韵瑶毫不客气地质问丈夫，“这间小祠堂，是我当初嫁给你的条件之一。况且，现今已改为礼拜观音菩萨的佛堂。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砸了它？”
　　薛楚阳气急败坏地说：“十六年来，我心里就压着一团无名火。在薛府之地，竟然存在供奉着外姓人的祭堂，这对薛家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秋韵瑶说：“既然你认为对薛家是个耻辱，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
　　薛楚阳一下子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秋韵瑶，咱们不能不讲良心！我要不是爱你到痴迷的地步，我会答应这个非礼的要求吗？”
　　秋韵瑶说：“你还好意思讲‘良心’二字！你为了自己所谓痴迷的爱，就不惜耍尽伤天害理的勾当。不但逼死了贺老太爷，而且把一个大有前途的优秀男子，逼到了绝路上去，差一点要了他的命！”
　　薛楚阳不禁吼叫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让贺府获罪的是满清县衙，是师爷董寅野，你不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秋韵瑶说：“你不要以为拿不到证据，你就可以逍遥法外。满清县衙虽然灰飞烟灭了，可那个该死的董寅野还活在世上。早晚有一天，他会说出真相。”
　　薛楚阳嚣张气焰顿时消减了一半，讷讷地说：“好……好哇！有本事，你叫他说出真相，我怕他怎的？”
　　秋韵瑶厉声喝问：“当下，你砸了我的佛堂怎么办？”
　　薛楚阳反问道：“你说怎么办吧？”
　　秋韵瑶说：“佛堂是你砸的，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张！”
　　说完，秋韵瑶赌气地扬长而去了。她回到自己的起居室，拾掇了一些细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薛府，搬进了茶校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