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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 集(2)

作品名称:外交经典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2-06-09 09:04:22      字数:3164

  13-08:英国外交部日、内
  【薛福成再次带马格里、朱前盛到英外交部,会晤外相劳思伯里。
  薛福成:外相阁下,中方催促定界,商定日期。
  劳思伯里:大使先生,英方不可让野人山,但可以考虑在南段潞江以东之地再让科干(编注:今缅甸果敢)。
  薛福成:贵方让地太少,而且还是以我身上的肉堵我身上另一个血窟窿,血淋淋的交易!
  劳思伯里:只要野人山归英国,我方可在潞东再让一片地,面积与科干相当。除此,不能再让了。
  【劳思伯里送科干地图一幅,薛福成收下。
  
  13-09:马车上日、外
  【马车在伦敦大街上行驶。
  【薛福成等三人都低头默坐,对街景毫无观望兴趣。
  马格里:英方表面让步,态度越来越强硬!
  朱前盛:倘若依了英方,曾三条、野人山都会落空。
  薛福成:还要争!至少要争到野人山和潞江以东全部土地。
  
  13-10:驻英大使馆日、内、外
  【朱前盛、马格里回到使馆,直奔大使办公室,见到薛福成。
  朱前盛:大使,英方宣布,如果不给野人山,他们就停谈。两国有分岐之地,包括野人山,作为瓯脱地。就是在分歧地区中间划一平分线,东边靠近中国之地名东瓯脱,归中国管理。西边靠近伊洛瓦底江之地,名西瓯脱,归英国管理。
  【薛福成又气,喝了口西洋參水,维持他的君子风度。
  薛福成:所谓瓯脱,这不是英国人的发明,中国古已有此名词。用在此处,大意是:在疆界不定的情况下,两国都不管。本是中国属地、中国领土,要中国也瓯脱,这等于冻结、搁置了我的主权。不可,不可!
  马格里:他们又拖!对中国来说,不是把胖子拖瘦,而是把瘦子拖死!
  薛福成:老马此言在理。列强们瓜分中国猖狂,朝廷已无回击之力,如摆在案板上的羔羊,任人随意肢解。拖得越长,只会让强盗瓜分更多。
  【薛福成到使馆院内小花园漫步。明显疲劳,在长椅上坐下。
  【马格里走近薛福成,有话难开口。
  薛福成:老马,难为你辛苦,一次又一次地跑。
  马格里:大使先生,英方发出最后通牒式的答复:既在潞江东让地,野人山应全归英国。野人山如作瓯脱地,潞江左右就不能让地。
  薛福成叹气:英国不是一直标榜信义吗?岂能忽允复翻?
  马格里:弱肉强食,不用讲什么理由,也没信义可讲。
  薛福成:老马休息吧,我再想想。
  【他无力起身,看着马格里走开,转过身,忍气吞声,不形于色。
  【入夜,薛福成静坐办公室,茶杯里的西洋參加了量。朱前盛看着直摇头。
  薛福成:这东西也会吃上瘾,不加量就不起作用。
  朱前盛:吃多少,也只是短暂刺激。
  薛福成:等议界完毕,我决不再吃!我们讨论一下吧。
  朱前盛:老马意见:外交双方都应知互利互让。英方提出北纬二十五度四十分以北之地,暂不定。这也表明,他们不得不退让一步。
  薛福成:(越发底气不足)野人山不能欧脱。作为悬案,留后任处理。我相信,中国会有强盛的一天,有实力后盾。后人会比我们更聪明,有办法。
  朱前盛:暂时不定,比瓯脱好。瓯脱,等于承认英国对野人山有份。
  薛福成:暂不定,英国可能接受。但是,他们还会争!
  【薛福成眼含泪花,揩揩眼,凑近地图。
  薛福成:只好降低曾三条,我们也让步。一、中国前索伊洛瓦底江以东之地全归中国,今退一步,改为中国边界应行展拓之地,自这条江(穆雷江)起,至北纬二十五度四十分,由中国老界外,一律西移20英里,全归中国。
  【薛福成指点地图,比划着画了一线。
  薛福成:二、自北纬二十五度四十分以北之地,待查得该处地理情形稍详后,两国再定(编注:包括野人山地)。
  朱前盛:这就是大使刚才说的,野人山暂时不定。
  薛福成:是包括野人山在内的整个北段界暂不定。我对那些地区不熟悉,议界无从谈起。第三、江洪、孟连、科干、勐卯、昔董等一切之地归中国,这个必须坚持到底。所有照以上所定地界之外至伊洛瓦底江之地均归英国。
  朱前盛:如果他们还不满足,可能兵戎相见!
  薛福成:就这样,我即刻整理这四条,电禀总理衙门允准,抓紧和英方谈。
  【薛福成和朱前盛细看地图。
  朱前盛:那就等总理衙门对让步四条的复电。
  薛福成:我也诚惶诚恐。前盛,我们远在他国,一言一行都必须有案可考,一一禀报朝廷,获得允准。
  朱前盛:说一句良心话,大使尽力了。
  薛福成:我们流的眼泪和心血,何人能见?
  
  13-11:北京日、外
  【背景画面:金碧辉煌的故宫。
  (老兵旁白):薛福成和英方又多次会商,中英滇缅议界达成基本共识。薛福成拟就《中英续议滇缅界商务条款二十条》,中方由总理衙门和云贵总督审查后,肯定这二十条“于旧界有益无损”,“嘱即商办”。
  
  13-12:签约仪式日、内
  【薛福成带着马格里来到英外交部见劳思伯里外相。
  【两人代表各自政府在《中英续议滇缅界商务条款二十条》上画押盖章。
  
  13-13:大使办公室夜、内
  【薛福成倒掉了西洋參水,砸了茶杯。
  【头发斑白,胡须茂密。
  【薛福成面对“二十条”所附边界图,欣慰地看了一阵,转身坐下写日记。
  薛福成:(独白)自接总署电音,与英外部商办滇缅分界通商条约,发轫之初,势甚凿枘。凡关系紧要之件,往往既允复翻,无从得其要领。余督同参赞马格里,相机理论,刚柔互用,稍稍使英就范。
  
  13-14:伦敦日、外
  【背景画面:浓雾迷漫的伧敦。
  (字幕):1894年3月1日,中英双方在伦敦交换了《中英续议滇缅界商务条款二十条》各自国家批准文书,条约生效,即将照此现场勘界。
  
  13-15:使馆会议室日、内
  【大使馆全体人员大会。薛福成坐主席台上,朱前盛、马格里坐他左右。
  【薛福成理了发,面貌焕然年轻。朱前盛给他茶杯里续水。
  朱前盛:真改喝茶了?
  薛福成:改了,改了。刚好家乡付来了龙井。
  马格里:还是中国茶好,我都喝习惯了。
  薛福成:好!我们使馆全体人员大会开始,我先讲。我们办成了一件大事,使馆全体人员有功,大家也要了解详情。《中英续议滇缅界商务条款二十条》已签约生效。因为是在伦敦签订的,简称“伦敦条约”,也简称“二十条”。这是中英关于滇缅边界的第二个条约。交涉近十年之久的滇缅界商务问题,就此暂告一段落。按条约规定,双方还要组建联合勘察队,上边界现场勘定。争论、麻烦还在后头。下边,请朱参赞介绍“二十条”主要内容。
  【朱前盛走到地图前介绍、解释。
  朱前盛:“二十条”关于滇缅边界的共有七条,即第一条至第七条。把4000多里的滇缅边界分四段。从北到南,简单地说(指图),第一段,自这里,腾越以北的尖高山起,过瑞丽、勐卯,到南汀河和潞江的交汇处;第二段,接第一段,经卡佤山至南卡江;第三段,由南卡江起至澜沧江止,此处也是中国、老挝、暹罗、缅甸四国边界交汇处。
  【坐席上有人举手。
  薛福成:他有话说,请他讲。
  举手人:这条江,那座山,经度纬度,听不懂。先说我们得了那些好处吧。
  朱前盛:我先讲完两段未定界,尖高山以北未划定,包括野人山。第二段,主要在佤山区,也称中缅边界南段,争议较大,也未定。谈判有得有失,虽然“二十条”没有达到前曾使和薛使最初的的谈判目标,可能难以满足国人索求领土的胃口。但聊以慰藉的是,收回了潞江以东的科干、勐卯三角地,收回了滇南的车里、孟连土司地,还有野人山的昔董地。收回的总国土面积尚待勘察、测量。
  【朱前盛一一指明所说地块区位。
  薛福成:关于得失,我说明一下。朝廷所重的进贡,因为英国统治缅甸,我国在《中英会议缅甸条款》中已承认。英方提出,缅甸已属英国管治,再向中国进贡有失英国尊严,故“二十条”未提进贡。总理衙门审查时,也未表异义。
  【听众反应平淡。
  薛福成:再有所失是:曾使和我本人所力争的伊洛瓦底江航权、潞江以东之地,实际已放弃,野人山留作悬案。这是我之罪愆,也是终生憾事!
  朱前盛:(转移话题)老马讲讲。
  薛福成:对,老马多讲。
  【马格里推辞,听众齐呼:老马讲!老马讲!
  马格里:薛大使为界务加意了!我只评说一点,南北两段未定界,对中国、对后人是个麻烦。特别是尖高山以北那段未定界,没写明北在哪里。英方惯于狡辩、贪得无厌。如果某一天,他们想北进,把川康藏算在北段未定界内再争,也做得出来。不过,只要中国强大起来,内部统一团结,这种情况可以避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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