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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也先兴兵(中)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6-06 17:26:20      字数:3605

  正统四年,脱欢病死,其子也先继承了他的权位,自称太师淮王。这也先比他父亲脱欢还精明强干。他乘着明朝对麓川连年用兵的机会,拼命向外扩张。他向西围攻哈密卫,胁迫忠顺王倒瓦塔失里投降;向东攻打兀良哈三卫。其势力范围东至朝鲜,西抵中亚,北达西伯利亚,南近长城,东西横亘数千里。也先靠着手中掌握的数十万蒙古铁骑,,野心勃勃,虎视中原,颇具当年成吉思汗之遗风。他一面自称太师淮王,一面接受了明朝赐给他的顺宁王封号。因为他知道明朝实力雄厚,自己逐鹿中原的时机尚未成熟,所以表面对明朝表示恭顺,称臣纳贡;实际上却在暗中演兵练伍,积蓄力量,希望有朝一日重建乃祖成吉思汗的伟业。
  对于瓦剌的扩张,大明许多具有远见卓识之士早就向英宗提出了警示,最早就有刘球,就在朝廷对麓川用兵的时候,就作出大明之患在北而不在南的呐喊。尔后,于谦已感觉瓦剌之患危在旦夕,塞北之防有如儿戏,当即意识到事态的危急性,故而上奏提出了整顿边防,加强防卫的对策。
  只可惜英宗年幼而且又糊涂,王振把持朝纲,可又是不学无术,对治国理政之道一窍不通,而且又刚愎自用,恣意弄权,作威作福,把朝廷大事视为儿戏,听不见逆耳忠言,对瓦剌的威胁置若罔闻,视若不见,根本不采取防范措施。
  早在瓦刺攻打元良哈三卫的时候,也先就派出了使臣到明朝边防重镇大同,要求面见大同镇守太监郭敬,并要以马匹与明朝交换粮草,以供作战之用。这实际上是要试探明朝对其攻打兀良哈三卫的态度,郭敬把瓦刺的要求禀报给王振,王振的答复是:“不见瓦刺使者,更不要给他们提供粮草。”
  但并没有采取必要措施,实施大明历来行使的扶弱抑强策略,当瓦剌攻打哈密卫的时候,王振仍没有出面干预,致使瓦剌势力日益坐大。
  大明既然不敢出来干预,也先的野心也因此膨胀起来。当他完成了对蒙古诸部的兼并之后,就开始打起了明朝的主意。他表面上把明朝当作天朝大国,年年遣使人贡,实际上却将中原视为获取金银财宝和钢铁兵器的来源。每次朝贡,都要从朝廷邀求大量的赏赐。王振把持下的朝且廷只知摆天朝大国的阔派头,对瓦刺使者一向大手大脚,滥行赏赐,同时也从中上下其手,谋取私利。这更加刺激了也先的贪婪心理。他一方面逐年增加贡使人数,不断向明朝讹诈财物;另一方面则将明朝当作了他们的武器供应库,千百计从中原获取瓦刺骑兵作战时所最为急需的铁箭头。那次于谦在大同边塞关口,缴获的铁箭头,只是也先近百次获取箭头中的一次而已。
  阉宦王振,有一个独特的嗜好,那就是酷爱宝马良驹。他身为一个掌宫太监,既没有什么武艺,又不懂军事,但却喜欢不时骑着高头大马在校场上纵横驰骋,耀武扬威。不仅他自己爱玩马,还喜欢让手下的锦衣卫将士也都骑上好马,以显示他治军有方,军威雄壮。为此,王振经常要派人到塞外蒙古草原去搜寻宝马。正统十四年元月,王振再次派出了心腹马云、马清、陈友、李让等四人,带着二百多位随从和大金珠玉器、绫罗绸缎,前往塞外瓦剌太师也先处购买良马。
  马云等人马不停蹄,直奔北边而来。他们风尘仆仆,跃马扬鞭,拿着王振的亲笔手令,出了边境,在黄沙蔽日的荒野中走了数日,这才来到也先的驻地。
  一队瓦剌骑兵正在巡视,看见了马云一行,以为是敌军来袭,立即张弓搭箭,吹响号角,正欲射箭。马云大声喊道:“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来打仗收的!我等乃是奉了王都堂之命,特意前来拜见也先太师的。烦请你们回到营中向也先太师禀报一声!”
  也先闻得号角之声,披挂整齐,骑上战马,哈麻军师及手下十几员战将紧跟其后,在数千人马的簇拥之下出了大营。也先等人刚出营门,正碰上巡哨的兵士回来报信,这才知道是明朝使者来到,就催马向前,来迎明使。
  马云见营中出来一群瓦刺兵将,为首之人相貌魁伟,气宇轩昂,颇有蒙古人豪健英武之风,一看便知是瓦刺部的首领,便在马上施了一礼,说:“本官是大明派来的使者,特来拜见也先太师,烦请禀报一声。”
  也先高声答道:“俺正是太师淮王也先!不知天使来到,有失远迎!”
  说话间,双方都下了马互相见礼,寒暄一番,马云等人被请入瓦刺大营。进了营中也先大帐,双方分宾主坐下。也先命人献上酥油奶茶,款待客人。马云向也先说明了此次的来意。军师哈麻在也先的耳边嘀咕了一阵,也先听了连连点头,尔后对马云等说道:“天朝神威,本太师敢不俯首听命?何况又是王老都堂亲口所求,本太师更要尽力而为。但不知王老都堂想要多少马匹?”
  马云回答说:“王老都堂说他最爱塞外骏马,这次让我们从贵部买三干匹上等好马回去。请太师吩咐手下办事之人精心挑选。”
  也先一口应允,马上安排得力之人前去草原上挑选良马。接着又令人大摆筵席,多烤肥羊,打扫毡帐,安排住处,对四位明使照顾得无微不至。
  马云等在瓦剌部逗留了数日,每天都有酒筵款待。到了第七天,也先派人告诉他们说:“三千匹良马已经挑选好了,请马天使亲点过目。”
  马云等立即来到马场,只见三千匹良马一匹不少,个个骠肥体壮。马云一见此行使命已经完成,不敢耽搁,决定次日一早起程回京。也先为尽地主之宜,吩咐大摆酒席为马云等四人饯行,亲率大臣相陪,并请舞女助兴。酒过数巡,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脸泛红云,目光游离,言语也随便起来。也先见马云两眼盯住蒙古舞女不放,也来了了兴致,问:“马天使,今日俺们把酒畅饮,无话不谈。以你中原眼光,看俺瓦刺的这些美人,比起你那里的如何?”
  马云打个饱嗝,扭头望了望马清等三人,哈哈大笑起来。也先心里纳闷,又问:“四位天使笑从何来?俺这些歌妓舞女是从整个瓦刺部里挑选出来的,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倾国倾城,怎么马天使却感到不屑一顾?”
  马云连忙摆了摆手说:“太师不要误会。我并非笑你们女人不美,而是说南朝北风土人情各不相同。塞外女子,刚健有余,柔媚却有些不足;我中原佳丽与你们这里的女子相比,则是别有一番风韵了!”
  马云说到这里,举起杯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时一旁急坏了铁颈元帅孛罗。他听说“中原佳丽,别有风韵”,便催促道:“马天使,那中原美女,倒是有何胜过瓦刺女子之处,不妨讲来听听!”
  马云见孛罗急不可待的样子,更加得意起来,仗着醉意信口说道:“想我大明天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美貌女子,数不胜数,京城娇娘,秦淮粉黛,那真是天生丽质,玉骨冰肌,妩媚多姿,看上一眼便可消魂夺魄,终生难忘!美啊!美啊!”
  也先听了也动了心思,对着那群蒙古女子连连挥手说:“都别唱别跳了!下去下去!听听天朝的美女,就不想再看你们了!”
  众人谈笑一阵,又痛饮一阵,也先这才说道:“四位天使来到敝部,俺们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多多见谅。王老都堂所要的三千匹良马,本太师已如数选好,另外还准备了一些名贵毛皮、宝刀弓箭,请捎带回献给天可汗和王老都堂,算是俺的一点小小心意。四位天使回返京师,路途遥远,为确保安全,本太师要派两千人马护送还朝,也好帮助天使照管马匹。”
  马云一愣,心想:两千人马,要给多少赏钱哪!但转念一想:也先也是一片好意,三千匹马马确实不好照管,再说赏钱也不是我出,王老都堂一句话就得了。于是点头道谢。
  军师哈麻接过话题,说:“敝部乃牧猎之族,苦于不懂冶铁之术,还要劳烦四位天使代为美言,请王老都堂再拨俺们一点儿铁箭头使用,敝上下将感恩不尽!”
  马云此刻利令智昏,随口应道:“成,区区小事,只是老都堂大人一句话而已。”
  哈麻见马云答得如此爽快,得寸进尺,说:“我家太师受封于天朝,应与天朝联姻通婚再续和亲佳话,还请天使回去之后,禀告天可汗,允许我家太师求婚之意。”
  马云见说,心中暗忖:这鬼地方如此荒凉,皇家公主岂能到这儿吃苦,到时在民间找几个美女,假说是公主不就对付过去了。想到这里,一拍胸脯,哈哈笑道:“这事我包了!”
  马云没想到,就是他的这次出塞,这次信口开河,酿成了土木堡尸骨遍野,英宗被俘,大明江山几乎被颠覆的惨剧。
  马云等人回到京城,将瓦剌使者者哈里木等人在“四夷馆”住下,便到宫中向王振交差。王振听说马云给他带回三干匹良马和各色名贵毛皮,十分满意,直夸马云能干。马云趁王振高兴,向他禀报说,也先派来使者一同进京,还派了二千骑兵护送贡马,并禀报了也先提出的联姻通婚及购买铁箭头等请求。王振虽觉得也先派来的朝贡人马太多,有些不合适,但既然人家有求必应,送来了好马、礼物,也就只好迁就了。便让马云转告哈里木:铁箭头和联姻之事都没问题,请在馆驿里暂住,等查验完贡马,选好美女,即可回转。
  马云走后,王振叫来太监毛贵,商量也先求婚之事。毛贵说:“汉唐两代虽有以皇室公主许嫁番人的事,但大明朝却无此先例。若向皇上提出外嫁公主,只怕引起皇上不满,以奴才之见,不如挑朝中哪位大臣家中的名门闺秀嫁与也先。”
  王振一听,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不知朝臣中间谁家女孩比较合适?”
  毛贵略微思忖,说:“奴才听说兵部尚书邝野家中有一女儿,天生丽质,正当妙龄,尚未许配人家。何不奏明皇上,将邝家小姐送去。”
  王振听罢,一拍巴掌:“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想不到昏庸的英宗,还真的对王振是言听计从,居然硬逼着兵部尚书邝埜,要他将女儿嫁给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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