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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十一刀(4)

作品名称:临刑前的告白      作者:海上老牛      发布时间:2022-06-06 09:54:25      字数:7801

  7、开庭前
  
  小明呆在看守所里也有大半年了。整天没事可干?他又能干啥呢?他不知道了。
  外面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呢?他也不知道了。每天就是等着吃饭。三顿饭:六点起床,洗漱、整理房间。
  其实没啥可整理的。也就这么大的地方,十几个平方,还要住上十几个人呢!而且都是睡在地上的。当然,那地上全是地板的。为啥?
  早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那都是最最简单的馒头和稀饭了。真是倒胃口啊……
  有早饭吃,那就不错了!不用自己去动什么脑筋。
  吃完之后就坐着。就等着吃午饭。吃完休息。2点起床。又是坐着。等着下午开饭。9点休息。日子,也就是这么“百无聊赖”地打发着呢……
  一、三、五吃素;二、四、六“开膘”(吃荤的/肥皂肉/大块的肥肉)。当然每天都有人去提审、开庭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带回几根香烟什么的。
  小明是不抽烟的。但是在里头时间呆久了,特无聊,也就吸上了。
  这是有点儿“不可思议”的,吸烟可以在里头完成。其实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办法,总是比问题多那么一丁点呀!在判决之前,称之为未决犯。一旦审判结案,就称之为已决犯了。就要送往“提篮桥”了。还要先进“新手监”大半年的。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了。
  
  小明最最希望自己被提审呢!为啥?这样就可出来透透新鲜的空气、放放风了,看看外面的世界的了……这是真心话。在里头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其实他们是闻不出来的。但是一旦再进去时,那味道才“显现”出来的了。
  小明被频繁地提审过多次。能不多么?他是个要犯、重犯和死刑犯呢!再说他从未犯过“事儿”,不要说“里头”的行规不懂,就是监规也是不懂的啊!更不要说是什么“走程序”的了。但是只要你“进来”了,那么你就“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会了!什么都通了——一“通”百通、一“了”百了啊。
  
  于是我们都是郑重地宣布:第一、千万不要犯事儿,做个守法的好公民;第二、千万不要“进来”,最好能监外执行;第三、一旦“进来”,力争虚刑、缓刑,不要实刑;第四、戴罪立功,好好改造,争取政府宽大处理;第五、千万不要学坏,一旦学坏,那么你这一生,也就玩完了,非要“滚”到枪响为止了;第六、多想想父母、老婆和孩子们的呀……
  小明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律师身上了。特别是听说:家里为他请了一位大律师。但是遗憾的是大律师,他始终没瞧见过。
  其实他瞧见,也是不认识的。他只不过是在报纸和电台上,看到和听到过他的大名。大律师,好像非常低调,从不上电视?还有大律师这么忙,还会亲自来见他么?这才是小明最最为之担心的了!
  
  “8283”。
  “到!”
  “8283”,是小明的代号。翻译成沪语,就是“勿二勿三”,意即:特别的“盎三”/不着调……就是老不正经,或“二流子”之意。
  “律师提审——出来!”
  “马上出来。”
  同监犯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明,他们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快了!快了。是啥意思呢?快了,就是离判决——死期不远的了……
  小明走在前面,民警走在后面,手里还拿这个大铁钥匙,那是开牢门用的。来到了地下室。
  这里分成了一间一间的小房间,专供提审用的。
  当小明慢慢地抬起头、望过去时,他惊呆了——这是一位“菩萨”面孔么?
  老人个儿不高,最多也就1.65米?但是特别和蔼可亲,微笑着带着四川味儿说:“这是我的证书和委托书。”声音不高、也不低,但是能让你听得特别的清清楚楚。
  “啊,您老就是——李国机大律师?!”
  “律师是的。大律师不敢当啊!童律师,请做好笔录吧,我们开始吧——可以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明激动的小心脏突突直跳的呀……
  接下来的谈话是最最轻松和最最愉快的了……小明从未感到这么轻松、这么自在过?他想:此生能见上大律师一面,还能为我辩护——值了!
  “不久呢……就要开庭了。你一定要向法庭如实地讲清楚,知道么?好,我们今天的会见,就到这里吧。法庭上见!”大律师说完,叫来民警,将小明给带回去了。
  回到监房,同监人纷纷来问他:是律师么?是的。哪个所的?说出来吓你们一大跳!哪个所呢?李国机!什么——李国机——他们都伸长了脖子。这,不可能的。绝对是不可能的!他能为你辩护?我们才不信呢!吹吧……吹牛,也没有这么吹的呀!谁吹牛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妈给我请的是——李国机大律师呀!
  
  这一夜小明怎么也睡不着——失眠了?真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看守所是个啥地方呢?自从小明进来之后,他才真正地感受到这里头有多“黑”啊……民警们是不大管的。也管不了啊。里头的花样经,多着呢!
  是的。有线人。有耳目。还有监头、监霸等等。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去汇报;你的所思所想,都有人在掌控……还有啥?你的身体状况:小毛小病,都有人去观察、监管和监控啊……可以这么说吧:无孔不入啊!
  小明知道、深深地知道:离死期不远了。这个……都是同监犯们告诉他的。
  “一般情况下,律师一到,开庭就在一周之后了!”
  “请啥律师呢?有空!”
  “请律师,那是最无能的表现了。”
  “我……从不请律师的!请律师,没用的!”
  “律师,他(她)不可能替你说话的!”
  “请律师?你还是直接去请——法官吧!”
  “请不请,都是一个鸟样的呀……”
  “前几年,我请的律师,不但没减刑,反而多判了两年!你可知为啥么?我到今天为止都还没弄明白呢!”
  “他(她)为谁辩护?还是你自己为自己辩护吧!”
  “不一定,也许有些个‘花头’(办法)的?”
  “主要是看律师有没有‘花头’的!看他能不能把法官给……搞定?”
  “开庭时,你啥也别说哦!”
  “开庭时,你一定要和盘托出来哦!”
  “不一定,态度是很重要的!但还要看你的立功表现。是不是有关系?这个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你的活期,不多了……”
  “不一定,你还是有希望的呀!”
  “什么呀,什么呀,你们都是大法官啊?真是的管你们屁事啊,闭嘴,闭嘴,都给我统统地他妈的闭嘴!让他去,小白脸,咱们玩玩……”
  
  小明越听越糊涂了,到底该听谁的呢?他们都是老一套?还是肺腑之言?还是审判技巧?还是有利可图?还是幸灾乐祸?还是投机取巧?还是避重就轻?还是暗藏陷阱?玄机?还是……
  小明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精神恍惚?完了完了,这一下彻底地完了!还有啥活头呢?再也不想进来了!其实,有好多进来的都是这么想的……可是,一旦出去了,又会是另一种想法的了?
  其实自从他进来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他,对生、生命;活着、好好活着等等,有了强烈的愿望!从未有过像今天这么的强烈的呀……
  律师,对于自己的大律师,小明是充满信心的!旁人的不敢说,但是对于自己的,他是不存二心、不二法门的。
  可是大律师临走时告诉他的话,他有些个越想越糊涂了。什么意思呢?我将如何“配合”呢?是供认不讳,还是避重就轻?是全部承认,还是答非所问?还是……
  这是正常的。这是很正常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小明惟一的想法:能活着!可是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但是,过去没进来之前,咋就没有这个滋味和感觉的呢?还要这么“冲动”干啥呢?“冲动,就要付出代价的呀……”但是不冲动,还“真是不行”的呢!这似乎成了一个“通病”?一个“怪圈”?但是有“病”,就得治!有“圈”就得套!否则,还有何用呢?!
  于是乎,小明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大律师身上。当然大律师也没闲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么”。大律师首先来到法院阅卷。主要是同大法官小陈联系一下。
  “小陈啊,请你特别注意:被害人的犯罪情节啊!”
  不对呀,大律师对大法官是这样的口气?其中必定有“诈”?他俩是什么关系呢?各位看官:末急呀,届时谜底自然会揭开的,那就暂且卖个“官子”吧!您看……成不?
  而后,大律师指派小律师们分别去取证:派出所,居委会和当地附近的居民等等。当然小明的厂里,那是必不可少的!
  一切准备停当,只等法院开庭了。那么大律师的“胜率”有几何呢?至少占到了51%呀!
  
  自然,法院、检察院,包括公安局、刑队和派出所等等,都没闲着呢……派出所的同志明确表态:“好!杀得好!为我们当地、地区里除了一霸!”是么有这事?“只是太可惜小明了……能不能不判死刑呢?”
  看到没有当地的派出所都为小明说话、叫屈了,那么小明……就有希望了!
  
  但是是不是有希望还是要看:以法院最后的判决为准呢!但是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同情——小明的。但是他们为何都同情小明的呢?
  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此等家庭“小事”,如何能不再扩大化呢?如何能将民事纠纷,不要扩大到刑事案件的呢?特别是——民事纠纷的原告,变成了刑事的被告人的呀……死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派出所的主要职责和任务都是啥呢?一旦出现了“情况”、纠纷,领导者、决策者和管理者,是不是要在第一时间出警?而不是在报警之后?还有,他们付相应的“法律责任”的么?
  还有检察院的取证,也是严谨的。
  大法官小陈,看到大律师的到来,也是毕恭毕敬的:是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特别注意的!
  这是并不多见的。其实他们私下里,还是经常见面的。但是从不谈论案情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取证工作基本结束了。审判委员会也提前召开了会议,并作了纪要。开庭的日期,终于定下了。不久“提押票”就送到了我们班里。
  现如今的法警都搞大了:成立了“法警大队”?车辆,多了,好了;人也多了。惟一不变的,还是在“干活”!只要法院的大门还开着,那么法警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了……
  尽管以后我是离开多年的了……不过,由于是工作关系,还是私人关系,还是其他的什么关系,一般的情况之下,我是不大再去的了。
  为啥?
  一旦离开,也就结束了。
  还有,都要搞得那么大……干啥?系工作需要?那个就没有办法的啦!反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搞大的为佳也。
  为何?
  大有大的难处呀……
  其实,本轮疫情……就是做好的作证也?!
  8、十五年
  
  人生,有几个十五年的呢?!
  对于小明来讲,至今最多不过两个多一点儿?两个还不到?还是整整好好是——两个?这个只有小明自己才知道。
  假如生命就到此为止,那么最多也就两个了。假如生命还能延续的话,那么最多也就5个到6个!难道不是么?
  难道还要:7个、8个?还要9个、10个?那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15年,小明从少年到了成年。15年,小明从中学到了工厂。15年,小明从一个小毛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代……时年,最多不会超过2个的?
  工厂里的师傅们,那是没话可讲的。特别是女朋友小路,对他的帮助,对他的教育,对他的前途,对他的人生等等等等,都是不可估量的。总之,一个字——爽!
  家庭,一想到家庭……小明就犯怵的啦!有时,甚至都不想回家了!为什么呢?一旦回家,地方小不说,心中特别的压抑:总是围绕大姐的话题,姐夫又进去了,又出来了;又和大姐争吵不休了,又来打人了;又来打母亲的啦,闹离婚的了等等……烦都烦死了!
  但是不回家,又能回到何处去呢?
  买房,没钱;也买不起啊!那年月都是单位里分配的。要轮到小明的话,除非能做厂长。就是做到科长、车间主任,都挨不上啊……
  
  贷款,那年月更是没有。尽管早已改革开放了多年,但是思想的解放,观念的解放和意识的解放,特别是体制和机制的解放等等,那还早着呢!
  那么方法和行动,也就这么“顺理成章”了……要知道: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和打击,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呀……特别在有形无形之中的呀?
  小明在这两个15年当中,都干了些个什么呢?只要一有空,他的大脑总是在回荡着“过去的场景”……怎么会是这样呢?我也进来了?而且还要判死刑?!不想不知道,一想这人生实在是太可怕了、太没意思了……那么为啥老早就没有想到过呢?那么为啥会进来呢?那么为啥会吃官司呢?那么为啥会判死刑呢?!
  他衷心希望:早一天,开庭!早一天见到母亲!早一天见到女朋友小路!早一天吃官司!早一天——“走人”的啦……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比死了还要难受的呀!
  上山下乡是去年。对于上山下乡,小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呀”。此话怎讲呢?小明的大姐,就是被大姐夫给“拉”走的啊!“到农村去!”“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可以大有作为的!”“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么……”等等。可是到头来呢?
  在那“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到农村去,到边疆去,成了知识青年的一种理想,一种号召,一种最时髦的“口号”?小明的姐夫,也不例外。那么最最倒霉的是谁呢?对——就是他的大姐了……
  他们是同学。他整天盯着她……本来他的大姐是可以留下来、进工厂的。但是拗不过他大姐夫的“劝说”,她也就如此这般地“紧跟”了……
  他们来到了崇明岛上。一呆就是十年,将大好的青春,都献给了祖国的第三大宝岛。接受教育,倒是没有“接”上。自己倒是教育了不少自己!此话怎讲?
  大姐夫哪吃得起这么苦呢?不是围垦,就是挖河,要么就是插秧种水稻。“这,是人干的活么?”不是偷贫下中农的东西,就是在连队里打群架……久而久之,在连队里就出了名的了。
  当然他也没闲着:几进几出,他自己都搞究不清了。大姐总是担惊受怕。一旦进去总是她的事情:她要想办法给他弄出来,还要弄吃的,还要赔不是、赔钱。可是钱呢?东西呢?吃的?用的呢?有时还要受到“最大”的委屈……让人家吃吃“豆腐”(抹油)的了!虽然进去是太平了许多。但是也不太平呢!恐怕有过之无不及呢——更不太平了?
  小明来过崇明一次。也见识过大姐夫的为人,特别是他的“豹脾气”,他不知道大姐是怎么受得了的?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他们怎么就没有孩子呢……
  
  “小弟呀,你那是不知道啊……这,就是你大姐的命呢!一步走错,步步走错了啊!”
  “要啥孩子呀?有了孩子,不是更苦了孩子了么!”
  “如今,没有孩子——多好呀!”
  也许……
  小明不可能知道他大姐的心思的。他大姐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有一点是不可取的:离婚,有时比不离婚恐怕还要痛苦的啊……离婚,离了5、6年,也没有离掉,自从返城以后。
  工作十五年。可喜的是,上山下乡算工龄的。这样他大姐,就有十五年的工龄了。但是他的大姐夫就没有了。为什么呢?恐怕几进几出的“工龄”倒是够、有了十五年的了!
  其实从中学算起的话,恐怕还不止这十五年呢!其实他的大姐是被要挟、被“强奸”的……这一点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的母亲。
  
  那年月都是特别的“要脸”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却告诉了小明的女朋友。大姐告诉小明的女朋友小路是啥意思呢?不过小路也不好,又告诉了小明……列为看官:小明的杀人动机有了么?
  小明一旦想到自己的小路,就特别的伤心:他忘不了她对他的好;也忘不:她为他打的毛衣;他更忘不了在一起不多的那几个日日夜夜的呀……特别是“在那高层的垃圾箱旁”?
  小明是内向的。但有时则是外向型的。那么他到底算是内向型,还是外向型的呢?
  
  其实是人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有时恐怕还是多面性和全面性的呢?那么那“高层的垃圾箱旁”,是啥意思的呢?哦……是这样的小明,将第一次的“处男”交给了她……但是没有“放进去”了。
  小明越想越不是个滋味,这叫什么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还是“自讨苦吃”?还是“罪有应得”?还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呢?!
  小明啊,小明,你咋就这么糊涂呢?是的。人在兴奋时,那是最得意忘形的,最失去理智的,是最不能自己的,是最无法无天的,是最“替天行道”的!小明能有今天……那么是不是、也许就是小路——“造成”的?养尊处优也!
  小明过多地想到了她的女朋友小路。“有了老婆,忘了娘呢!”更何况还不是老婆呢。但是是女人,总有一天要成为人家的“老婆”的。
  工作是快乐的。一想到工作,小明就唉声叹气……唉,我的师傅呀,我的科长呀,我的主任呀!还有我的厂长呀……我的党委书记的呀……我的工龄呀——只有十五年的1/2呢!我还能工作十五年么?我还能活十五年么?还能活十五个月?十五天么?!
  小明将他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两腿之间……久久地不愿拔出来的啦……
  
  死刑?对于死刑,小明是不敢想的。为什么呢?死刑,那是多么的可怕!能不能不死呢?能不能活下去呢?能不能再活几年呢?几月?几天,也行啊!一旦死刑,那就全玩完了!因此他是不敢去想,也是想不到的。
  “就这样走了么?于心不忍、于心不忍——于心不忍呢!”
  一旦走了之后,老娘咋办?小路,咋办?大姐,咋办呢……
  小明的担心多余么?小明的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真是难舍难分的,真是于心不忍的,真是无法比拟的呢……
  此时此刻,小明除了想到死刑之外,旁的什么都不想了。是啊,死刑?是啊,除了死刑,还会是啥呢?大律师的讲话,又时不时地在他的耳边回荡、响起……配合——配合——认罪伏法呀……
  其实此时此刻,小明对于生者,是多么的渴望!可望而不可及?可望而不可能?可望而不可得?还是……
  小明的死刑,还会有么?多么?在么?能么?还会是么?还是叫他下辈子再说呢?!小明过多地想到了可能与不可能,这么两个话题。
  那么可能的话,就是自己是——自首的。不可能的话,就是“杀人要偿命的”。这是天经地义的真理!这也是人之常情么!这更是法律所允许的……完了、完了,彻底地完了。除了死刑,还会是啥呢?
  那还开啥子庭喽?那么还有啥后事呢?旁的倒是没啥,就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老婆”了……还有:老娘……大姐的呀……
  还有厂里的师傅、科长、主任,以及厂里的领导们呢?!兄弟们和同学们,也就只好随风而去了——飘来飘去吧……
  小明的这些个想法,正常么?非常正常。死到临头,还有啥奢望呢?没有了。能活几天是几天!小明将自己的后事,过多地告诉了同监犯。“有朝一日,等你们出去之后,代我去看看我的老婆!还有我的老娘和大姐吧……”
  看到没有,“老婆”还是放到了第一位!那么能不是第一位的么?能够伴你终身的,又是谁呢?
  其实此时此刻小明的大脑出现了障碍和问题,还是故障的呢?临死的人,不想到死的问题,又能想到其他的什么问题的呢?
  可叹我们这些个生者,这些个活生生的生者,就没有过多地去想啊……
  
  话说两头。区法院判刑的标准,最高只有15年。当然重大案件,还是可以移交的。移交到何处呢?市中院或市高院的。(注:那时没有一中/二中/三中院。)
  那么小明的案件,“移交”了么?没有。
  这个小明到死都不会知道的。那么我们都是否知晓呢?他也是不知的。那么大法官小陈,是否知晓呢?恐怕他也是不知的了!但是有一个人是知道的。谁呀?他大姐夫的妹妹。那么她怎么会知道的呢?她要是不知道的话,那么又怎么会天天跑到派出所、法院去“强烈要求——死刑”呢?!
  其实她和她的一家也没闲着,也在忙着、马不停蹄地找律师,找人,找关系的呢……咦,这就奇了怪了,她们找律师、找人、找关系,干啥呢?
  
  小陈让书记员准备开庭了。先将法庭安排好,随后才是提押票填好。送到班里,再分别通知检察官和律师出庭。好在检察官就在同一幢大楼里办公。来不及的话,打个电话立马就能解决问题!
  至于律师么,先要发个通知。要是实在来不及的话,就叫大法官小陈,直接打个招呼,不就完事了么?
  被告人的家属,通知发出去了。派出所的通知,也发了。另外再打个电话吧!
  被害人和家属的?那是不通知的。还有谁要通知的呢?对,院长和庭长!他们关照过的开庭时,一定要通知他们。
  但是开庭那天,被害人大姐夫的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等等的都来了!那么他们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这一点到今天为止,我还是个谜呢!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解开的了……为何?这是后话,也就按下不表了。
  
  对于大法官小陈来讲,他也有些个紧张,感到从未有的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何方呢?工作的,被告的,被害人的,还有被害人的家属的……其实最大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家庭”的呢!还有就是——“大律师”的啊……
  自己和大律师认识有多少年了呢?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十五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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