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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苍茫天地浑然不觉

作品名称:诡异的谜团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2-06-01 16:47:54      字数:4002

  一、刘继堂两口子的日子蒙圈儿了,找不到北了,漂浮不定惶惶不可终日,那惊心动魄的,不可思议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好不闹心。往后这日子究竟该怎么往下过,双腿迈出街门还能不能做事,心里没底了。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人,都大半年了,一直没见面的一个女人——杨美英;人家通神路,能掐会算,应该让人家给好好看看,这好端端的日子一下子变成这样,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若再要由着这股阴风邪气在家里搅扰,怕是凶多吉少。
  于是两口子穿戴整齐,刘继堂骑上摩托车带着莫丽花“突突”到了城里,到旅社去一看,人家说前些时候就不在了,到她家里去找吧。问明了地址,来到了杨美英在城里新买的院子门前。
  敲过门之后,杨美英开了门,一看是刘继堂两口子,好一个惊喜挂在脸上:“哎呀——是你们俩呀!快进来快进来。”
  三张笑脸相对,以不成句式的亲言罕语朗声互致问候,直到坐在沙发上,刘继堂才赞叹说房子好,院子好、家干净这些开场白式的客套话。
  杨美英给他们俩泡了茶,也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刘继堂对杨美英竖竖拇指夸赞说:“美英啊,你可真能干。自打你搬进城快一年了,这才头一回来你家。”
  杨美英亲近地明着假意说:“你这会儿有正经事做,哪能想起我们这些人呢。”
  “不不不,不是那么回事。”
  莫丽花由衷地说:“美英啊,还是你会活,从村里进了城,啪啪啪几下子,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杨美英对自己这表面性的变化知深知浅,显着有些失意地说:“好啥呀好,各有各的难处。”
  刘继堂说:“不至于,怎么也比在村里强多了。怎么样,开旅店挺挣钱的吧?”
  “还行,倒是挣了点儿钱。地方不是自己的,现在也不干了。”
  “嗯——好好地咋就不干了?”
  莫丽花也知道那会儿郎四想娶杨美英而放长线承揽旅店的事,这一听说不干了,她瞬间翻白眼撇拉开嘴说:“哈哈,听说是那郎……”
  还没等她把郎四的四字说出来,刘继堂就在她腰间顶了一指头,生怕她冒出凉腔调让杨美英下不了台。
  莫丽花护了一下腰间不满地反问:“怎么了,你捅我干啥?我正正经经问美英个话,有你啥事?”
  刘继堂没搭她的话茬儿,一本正经地问杨美英:“那旅店是因为啥不干了呢?”
  杨美英叹叹气,并未显出多少遗憾,说:“那个投资的老板叫郎四,你也见过……”
  “对,见过。他那模样哪能配得上你,他找猪八戒的妹妹还差不多。”
  嘎嘎的一声怪笑,震得屋子里四壁回声,是莫丽花的笑声。
  这笑声把杨美英逗乐了,把刘继堂懵噔了,心说,不管走哪儿,这种野地里的笑就改不了。他忍住了将要出口的责怪的话语,又看着杨美英说:“郎四那脸和腿就把自己害住了。”
  杨美英还没说话,莫丽花又抢嘴说:“可人家有钱呀。”
  “你咋话这么多呢?”他抛给莫丽花一个禁斥的白眼,接着对杨美英说,“光有钱能咋地,我算明白了,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该是自己的咋也行,要不是自己的,搞不好就是祸害。”
  杨美英十分认可刘继堂说的:“你说得对。开旅店虽然挣钱,可我实在不能接受郎四对我的一片真心……麻烦事太多,只好洗手不干了。”
  “不干也对。今儿我说句大实话,和你合伙儿的那女的我也见过,什么玩样儿,一见郎四,恨不能长出个尾巴来摇,那骚情的。”刘继堂说。
  “你骂人家干啥,好像你啥也懂。”莫丽花给刘继堂甩出一句灭火的话。
  眼看着俩人又要杠嘴,杨美英立刻插话说:“老刘,你的那个朋友张二拴结婚了吗?”
  “没有呀。”刘继堂瞬间有了莫名的兴奋,“还是条堂堂正正的光棍,他可喜欢你了。”
  “哎呀,背地里二拴一说起你,那眼里唰唰地冒光。”莫丽花这话说对了。
  杨美英呵呵一乐,说:“是么,还那样啊。”
  “可不是么,”莫丽花往前凑了凑,“他看你那是入眼入骨的好。美英,咱们女人一辈子,能让男人那样喜欢,可不是个容易的事。”说这话,她眼神里分明带出些自己的“不幸”。
  刘继堂慢慢地撇嘴笑了,杨美英也笑了。之后,杨美英一脸正色地说:“老刘,你去给张二拴说一声,他要是现在还愿意娶我,我啥都不说了,啥条件都没有——嫁给他。”
  “哎——呀,”这一声哎呀是刘继堂和莫丽花同声呼出的。刘继堂激动得腰杆儿拉成了直线,他早就深望玉成此事,这两个遭受命运不公摆布的人终于可以双宿双栖了。惊喜的他“哧——”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没问题,一会儿就给他说去!哎——呀,今儿我来你这儿值啊。”
  “我可一点儿没想到,天大的好事呀!”多少天了,莫丽花头一回笑得这么灿烂,“美英啊,咱女人的命就在男人手里攥着,结婚嫁人可关键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挑三拣四的,没遇上个正经人,后来也不知咋地就嫁给他了,你看这辈子闹得,窝囊的。”
  后面这几句话虽是惯性的夫妻间的玩笑话,但这玩笑在不同的地方开,也是有点儿辣鼻子上头。刘继堂眨么眨么眼,却得意地说:“少说这些没用的,后悔也晚了。”话说到这儿,刘继堂转了话题,“美英啊,自打过了年到现在,我喝凉水都塞牙缝儿,一直走背字儿,日子越过越怕,你有什么办法能给我消消灾?”
  杨美英为之一愣,说:“消灾?”
  刘继堂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大声哀叹,一会儿苦不堪言,争相道出命运不济,拍手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杨美英听罢,深为同情他们的不幸,慨叹人生坎坷世事难料。她今天把这两口子当成了自家人,不掖不藏,一五一十讲明了自己原非能掐会算:“老刘呀,我年轻的时候念过几天书,常山县有个同学,她母亲是个懂风水看阴阳的,我和她们家熟惯了之后,倒是学会了一套哄人的把戏。”
  刘继堂恍然间惊愣了一下,说:“那你是跟了个坏师傅学下的?”
  杨美英摇摇头,淡淡地说:“都一样。我那时是寻思找个来钱快的活儿,其实没用,怪费心的。以后我再也不给谁看这看那了,哄自己哄别人,没啥好处。把那些精力用在做正经事上才对,我想通了。”
  “哈……”莫丽花解疑释然后嘎嘎嘎地笑了,笑得虽然又真实又勉强,但仍是幽默地说:“哎——呀,原来你是假的呀,怪不得人们老说装神弄鬼,原来你那是装的,要不我给老刘生不下儿子呢。哈……”
  杨美英也笑了。
  刘继堂显然在给杨美英留以面子,又担心莫丽花说出不妥的话,他直盯盯看着莫丽花说:“人家说个啥你扯到哪儿去了,咱那不是上医院查了么,人家医院说你是那什么管子堵了不是?”
  莫丽花说:“那真要是能显灵的话,算一算不就通了?”
  “行了,少说话。美英啊,我现在老觉着我家那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说这可咋办呢?”
  说到这儿,莫丽花失惊瞪大了眼睛说:“不瞒你说美英,我真的看见了呀。”
  “你真的看见了?”
  “啊,大黑夜的,窗户没挂厚帘子,能映出外面的影儿,家里黑不隆咚的,那东西在窗户跟前闪了一下。”
  杨美英也当真思考着说:“哦——你还真看见了……”
  “从那晚上到现在,我俩吓得到现在腿都是软的。”
  刘继堂也跟着说:“那是眼睁睁看见的呀。”
  杨美英则坦白地对他们说:“这么多年了,我是没看见过什么神呀鬼的。也许是你看花眼了。堂堂正正做个好人吧,心里别有事掖着藏着,心里别有鬼,光明正大地做事,啥时候躺下也能睡得着。”
  刘继堂被杨美英这几句话说得心里直发抖,自己捡金条,挖坑栽树藏金条,这就是掖着藏着的事,人家说自己装神哄人只是想洗手不干了,人家还是懂啊!他又一次皱起眉头说:“美英啊,我服了你了,你不是个普通人。”
  莫丽花僵硬地笑了。
  
  二、在医院呆了两天的秦老太丝毫不见好转,浑身的肉皮像皮纸一样干巴巴裹贴在身上。今天在她意识稍有清醒的时候也只是命脉如丝,她断断续续微弱地说了四个字:我——要——回家。
  全家人为此揪心不已、焦躁困惑,但也都不愿把就此停止治疗的话说出口。时间在一分一秒地熬过,也在不停地折磨着每一个亲人。末了,还是秦世贤艰难地说:“妈说要回家,她是不愿在医院里……”他不忍说出那个死字,等着众人表态。
  老二秦世才说话了:“我看要不然回吧,在这儿也没啥意义了。你们大伙儿说呢?”
  人们都默默地点点头,这不忍的决定像千钧磐石压在心头。
  秦世贤说:“兰枝,你留下,把出院手续办了。世能你到外面叫辆车。世才,来,把妈扶起来,我背上走。”
  
  三、辛劳一生的秦老太被丢失金条击垮了身心,又被社会渣滓使骗术毁灭了心火,整个儿人脱相了,在人生悲剧的昏暗中接受着亲人们割舍不下的服侍。回到家中,秦世贤两口子陪伴着老母,秦世贤拿过几片药坐在床前,轻声缓语地说:“妈,吃了这个药吧?”
  只见秦老太微微地睁开了眼,她看到了秦世贤和张兰枝,还有这个家,想到了自己最后还要做的事。
  此时老人家看去完全清醒过来了,她微微地转动着脑袋似乎在寻找什么。
  秦世贤立刻意识到,这会不会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呢?她涣散而游移的目光一定是在寻找她的亲人,于是她立刻拨通了老二老三两家的电话。
  很快,全家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秦世贤家。
  秦老太断断续续地说:“兰枝,你肚子还经常疼吗?”
  “好了。妈您不要担心我。能坐起来吗?”
  “把柜子里给佛烧的纸拿出来。”
  老人家看到亲人们都聚在了一起,恍然间停下走向另一个世界的飘渺的“自己”又折转身回来,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这激情焕发了浑身仅剩余力,集中于眼前看到的。谁也无法证实,也许这就是回光返照的力量吧。她一如往常地看着人们,千言万语拥塞喉间。
  秦世贤两口子拿过椅子凳子,一家人围聚在床前坐下。
  恍然间,秦世贤想到了老妈吩咐过要给佛烧纸。他拉开房间角落的那个柜子抽屉,这里面仍有一半黄裱纸,他一看那张张纸面上的字迹,顿时惊愣了,当人们都回过头来看到的瞬间,秦世贤把这些纸拿放到地上,每张纸上都写有两句话:让兰枝不要肚子疼,让我疼!
  秦世贤大为惊讶而大为动情地流出眼泪说:“妈,您是让谁写下的?”
  张兰枝这位知书达理,息事宁人的古代似的女人,她捧起一把黄裱纸捂在身上失声痛哭,不能自己,将要说话时喉哽语塞,热泪涌动。
  时光一路无情地走,吸干了秦老太体内的精髓,她成了一具清空了灵魂的空皮囊。忽见她的双眼像燃尽油的灯捻儿,光明不再,默默地接受了命运施加给她的灾难,无声息地融入到冥冥中的自然中。儿子、儿媳的这个家,定格在她最后的时光里了。她的人生终结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又是一阕苍凉的散曲。
  老二老三的两个媳妇瞬间扑倒在床边,拉长音呼出了哀绝如歌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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