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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歌(五十三)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2-05-31 10:03:57      字数:4791

  有许多人写文章,在涉及到正义迟到的时候,通常会用一个句子说:“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据说这句话的原话是美国休尼特大法官说:“正义只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其实,不管怎么说,“正义”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抽象的东西,它是一个根据不同时代意识,综合于宗教、道德、社会政治和法律法规等多方面的一个模糊的准则,并受不同的道德水准、不同的社会文明和社会机制所限制。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和事,在遭受了冤枉或苦难之后,都想极力地找到它,但有些人却怎么也找不到,甚至有的人冤魂已到了阴曹地府,还背着不实的骂名!在通过千辛万苦,半道上或残局之后才迟到的“正义”,其实就不叫正义!
  
  青山市大案调查组的况主任,是青山市委的一名普通秘书,其成员都是市委市府部门中的办事员。那天中午,他们在公安局大院与张寒话别后刚驶出院子,况主任就拨出了一个电话:“喂,熊主任,忙什么呢?”
  “……”
  “噢,对、对、对!我们现在就在你们楼前边院子里。”
  “……”
  “我们一路溜达就到您这里了,中午想在这蹭一碗饭吃!”
  “……”
  “哪好,我们在车上等你了。”
  
  几分钟之后,东川市党政办公室主任熊光凯,出现在市府大楼的门厅外。他站在第十八层台阶上居高临下,将目光向停车场里搜寻着。他正在从口袋里向外掏电话,见门厅的正前方的中巴车上有人下来,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他去青山汇报工作时,经常接待他的况秘书。
  虽说是况秘书不带“长”字,但级别上还略高了他一点,再加上青山本来就是东川的上级单位,这更让熊光凯多了些巴结。
  他快速地跑下了那十八层级的大理石,边走边向中巴那边打招呼:“哎呀、呀、呀!是何贵干让况秘书您大驾光临,怎么不先上去歇一回呢?”
  “我们只是有点小事下来走走,就不上去打扰大家了。我们讨口饭吃了就回去。”
  这时候,中巴车上的人都下来了。由况秘书一一介绍,握手礼之后又上了车,一溜烟就驶进了市政府所属的东川宾馆。
  
  当熊主任知道了青山调查组的情况之后,借了个上卫生间的借口,给市长李远航通了电话。李远航推掉了在五星酒店陪富商的午宴,立刻就赶到了东川宾馆。
  虽然是市级单位的调查组,但组长仅是个一般秘书,由一个县级市的市长亲自接待陪吃饭,这规格也着实是高了不少,并且在李远航刚落座之后,立马让熊主任给重新调换了菜单,并把郎酒换上了茅台。这让青山这帮人立马就有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编着套话轮流着给李远航戴了许多的高帽,让李远航觉得浑身舒坦,这也让大家的情绪一下都升了温,宴会之前的气氛其乐融融……
  
  开席仪式首先由李远航代表东川90万市民举杯,对青山市委的来客表示热烈欢迎;而后由况主任带领调查组举杯向东道主深表感谢!接下去就是熊主任以朋友身份向来客祝酒。
  刚过了宾客间那段客套,李远航向况主任扯到了主题上:“况主任,听说你们下来是为了土地的事?这杀鸡还用得上宰牛刀吗?”
  况主任连忙说:“哪里呢?这不今年市里刚调整过领导班子,常委会上针对公开电话上一些重大问题,组织了这个调查组。一是想切实通过摸排了解一些下情;二是想尽量解决和化解一些实际矛盾,以此起到稳定基层的作用。两周前,这边有个叫张寒的在公开电话上说,你们东川有许多土地被挖毁卖土石方。因他说的数量太大,被接线员给登记在大案里,领导看了之后就让我们下来看看。”
  “你们看过了没有?”
  “上午已经看过了。”
  “您觉得……”
  “我感觉问题很严重!两个小村官一个家族,为了捞钱竟敢如此的胆大妄为,敢把这么多土地挖掉卖土石方,这问题应该是相当严重!不知道为什么,听那个叫张寒的说,这些年他一直向东川的许多部门反映,但都被拒绝受理!”
  “哎呀、呀、呀!我的况主任,你们这些聪明人,竟让个种地的人给骗了,并且他还是一个精神上不健全的人。”
  “噢?”全场的人一惊,况主任赶紧问:“这从何说起?”
  “我只是听说过大概,详细情况相关部门的同志了解,让他们给你们说说。您看看、您看看,这个匡某人怎么还不到呢!”
  话刚完,有人敲门后进来了。
  进来的人,先是忙不迭向李远航鞠躬道歉,后又解释迟到的原因。而李远航好像是连听都不想听,直接向他介绍:“这都是青山市委的同志,这位是调查组况主任。”
  来者纷纷向在座的客人鞠躬之后,李远航反向客人们介绍:“这位是我们国土资源局的匡局长,他在这个岗位上有几年了,应该说他最了解东川土地方面的情况。”
  
  原来,国土局那个糊弄过张寒的局长,在当年的年末就退了休。接替他的是当年在刘家庄因睡了妇女主任杨春兰,被杨春兰的丈夫给抓了现行的匡乃欣。本来,在当时情况下,“搞破鞋”是干部作风中最大的问题,弄不好给开除公职都极有可能,但因他姐夫当时是东川县的副县长,因而,只给了他一个降职处分调离了沿海。后来,他姐夫升任县长之后,又给他连升两级并调回沿海镇任副书记。
  两年前,当他姐夫在东川市长的位置上退休之前,又把他给提拔安排到国土资源局局长的位子上。
  
  又一巡酒喝过之后,李远航对匡乃欣说:“你迟到了,本应该罚酒三杯,但今天的酒里有公务,所以把处罚给你免了。下边你单独给市里的领导们敬杯酒之后,把那些被挖坏了的土地给领导们讲讲,要尽可量把事实给如实讲清楚!”
  其实,李远航在接到熊主任的电话之后,立马意识到问题严重!虽然说小村官们胆大妄为,但土石方毕竟给东川建设解了燃眉之急。如果这事当真追究起来,他这个当市长的完全脱不了要负责任,弄不好极有可能给东川的官场来一次小地震。想到这,就立马打电话给匡乃欣,并直接告诉他,这件事别管用什么理由,无论如何要在他这道关口上给挡住了。言外之意是:万一挡不住这件事,责任就在国土资源身上!
  匡乃欣接到李远航的电话正好是中午下班时间,他忙不迭的把正下班各自准备赴约吃饭的下属们,赶紧又招集起来,临时给编出了一些应对的谎话,又匆匆忙忙赶往东川宾馆,这才是他迟到的根本原因。
  
  匡乃欣明白,李远航让他先敬酒后汇报,这是给他编故事之前先与听故事的人拉近关系,让气氛增加一些温湿度。
  因心中无底气,他战战兢兢地站了两次才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向着来客:“承蒙李市长厚爱,我匡某才有机会荣幸认识各位领导,对市领导风尘仆仆,莅临东川为我们检查指导工作表示崇高的敬意,并借李市长的酒,以酒代情敬领导们干了这杯酒!”说完,匡乃先面对着况主任,后又向着调查组一行人一一示意。
  况主任端着酒,扭头看着级别远高于他的李远航,风趣地说:“哪里有只让客人喝酒,而让主人看着的道理?来、来、来,李市长,为了东川的繁荣昌盛,咱们共同干!”
  在欢欢畅的气氛中,大家共同干了杯。紧接着,服务生又给斟满了酒,匡乃欣又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刚要张嘴说话,况主任抢先说:“哎……李市长已说好了,一杯酒之后谈工作,你怎么喝起来没头了呢?咱都喝醉了,这工作还怎么谈?”
  匡乃欣说:“咱国人不是都是讲究‘好事成双么’!咱们都是青山人,也都在为青山的繁荣和发展在效力,咱为了青山的明天更美好,也为了祝福领导们步步高升,我两杯酒意在祝领导们好事成双!”
  国人都愿意听吉利的话,官场上尤为喜欢听“高升”一词。匡乃欣的祝酒词一落,大家纷纷端起酒来相互碰了一圈,又豪爽地一饮而尽!
  时间上不算太长,53度的茅台酒连续几杯下肚之后,多数人都感到了晕晕乎乎。尤其是那位况主任,本来酒量不大,只因为平时在机关里很少遇上这么高的待遇,因此他有些贪杯。平时他在机关里的角色只是一般化,大部分时间是伺候领导,就没有级别比他高的人把他给高高地抬举着,一开始他认为双方祝过了酒之后,就会进入自饮自乐的阶段,没想到半路上又冒出个匡乃欣。这一来,他的酒就明显地有些超量了。他试图以多唱点茶水给冲淡一下肚子里的酒,但殊不知酒后过多饮茶,会把已稀释的酒精成分快速地溶入血液,给心脏和肾器官骤然增加负担,对身体更加不利!
  就在况主任有些坐卧不宁的时候,匡乃欣诡异的笑了笑开始说“土地”的事了。
  “况主任,咱东川这块地方与其它县市不同的是地处沿海,自上世纪80年代,就有人抢先在沿海滩涂上占地,有人用来养鱼养虾、有人用来填海造地。那时候我们国家还没有《土地法》,更没有“土地局”,谁有能力占了就属于谁。你今天上午所看到的那些土地,绝大部分是那个年代,被抢先占地的那些小老板给挖了。到1986年咱们国家第一次颁布了《土地法》,那些土地仍没有列入“国土”的管辖范围。一直到199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法》第二次修订,农村的土地才被囊括进来,但那时候已经挖了很多了。
  况主任打着酒嗝问:“那刘家庄的村官挖地是怎么回事?”
  匡乃欣说:“一是他们在早就被挖了的基础上再挖了一次;二是他们知道了东川的温州路要南扩,他们把部分路基给提前挖了。”
  况问:“那条温州路修了吗?”
  匡回答:“这……这,不知道城建部门……”话刚说了个头,他感觉有些不妥,于是改口道,“因资金筹集问题,现在正想开工建设。”
  况主任又喝了杯茶,皱了下眉头之后才说:“以前挖的可以说无法可依,但我听那个叫张寒的说,是那些小村官在1999年上台之后开始挖土地,这于你说的有相当的差距!”
  听到这里,李远航坐不住了。他又端起了酒要向况主任碰杯,况主任向后趔趄了一下:“李……李市长,我不行了。我真……真的是……不行了!”
  李远航一笑:“咱们第一次坐一块,刚喝到了兴头上哪能就说不喝了呢?”
  “对……对不起……李市长,我觉得这……这酒的劲头有点冲。我还想再了解一下土地的情况。”况主任说话打结了。
  李远航向熊光凯递了个眼神,熊光凯把话给接上说:“刘家庄村官确实是挖了一点地,但除了上边匡局长说的原因之外,就是他们所挖的土地,都属于沟壑和不毛之地。那个叫张寒的是因为争当村官落选与村里的兰氏家发生了矛盾,额外编造和扩大事实到处告状!相关部门对他反映的问题已做过多次调查,他的那些问题根本就不靠谱!除了上述情况,还有……”熊光凯说到这里打了个结,转了个眼神看李远航,李远航轻微地向他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可以继续说。
  于是熊光凯将眼光又移向了况主任,卖着关子问:“况主任,还有一个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况主任:“您说!”
  “我有位本地的老同学,是与咱们相临的煤港市书记李兆权。据我所知,刘家庄那个姓兰的小村官,与李书记家是亲戚关系;关键是我还听说,那李书记最近可能要升任咱江东省的副省长……”熊光凯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但眼还在看着况主任,意思好像在问,这情况你看怎么办?
  这况主任听完了这话也犹豫了半天,然后才问:“什么亲戚?”
  “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是什么……好像是表兄弟或连襟一类关系。好像是之前有本市有相关部门想立案,他打电话问过这件事,之后就放下了。”
  好长时间,况主任没说话。李远航一提神,举起杯来:“您看看、您看看!咱们别光顾了说话,连酒都不喝了。来……来……来,现在咱把事情都放下,专心喝酒!”
  ……
  与调查组分别之后的张寒,对调查组在午饭间所遇到的事当然是毫不知情,他天天在盼望着正义早一天到来,却不知道那个叫正义的家伙因贪吃在半路上被人打劫,不但不能为他伸张正义,反而把他给当成了骗子!
  在最初的几天中不见动静,他虽然很着急,但想来也算正常,按照况主任的说法,他们重组织力量,总得有一段时间。但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迹象,这让张寒就耐不住了。他又坚持等待了两天之后,试探着给况主任拨了电话:“喂,况主任您好?”
  对方问:“是哪位?”
  张寒:“况主任,我是东川刘家庄张寒,我想问一下我们村挖土地那事的进展情况。”
  “嗯,你这伙家还好意思再问,我们那么多人差点就让你给骗了!”
  “况主任,这……这从何说起呢?我是实名举报,现场又明摆在哪里,我怎么能算是欺骗你们呢?”
  “你反映的问题虚假成分太多,土地早就被挖了许多年了,别人都不知道是被谁挖的,难道就你自己知道?你认为我们会不了解、不核实?”
  “况主任,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如果说地积不十分准确我也认,但我可以保证有百分之九十几的准确性……”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吵,这件事在我这里是不能办了。你有能力爱哪里办就哪里办吧!”说完,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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