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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乒乓球(2)

作品名称:临刑前的告白      作者:海上老牛      发布时间:2022-05-30 07:48:49      字数:3349

  3、去不了
  
  “快——去医院!”老王命令道。
  “不去。用不着的啊……”晓理显得是那么的自信。
  “还是去一下吧!”老院长十分关心地说。
  十分可叹的是:这个老院长在退休后不久,也就二三年吧,就“走”了……走的是那么的匆忙、那么的突然。
  
  记得xxx同志开追悼会时,我和同事阿商,还和老院长一起协商呢:先解放“领口”的问题呢……为此我还特地写下一篇小文:《领口的解放》。先给阿商看看,随后还拿给他老人家看看了,恳请、请教他一下。“好!很好么!找一家……争取发表!”老院长就是这样关心我们年轻人的。
  可叹阿商在那次谈话之后不久,就出国去了西班牙了。是我在6月3日拉响警报送他走的……否则合作的文章一定会更多、更多的了。
  几年之后他回来了。但是今非昔比啊!以后几年和他有过几次交往,但是他的“商味儿”太浓、太浓了,于是,我也就清淡了下来……不辞而别的了。
  在我来到法院后的不久,有一次在底楼的第一大法庭召开全院大会。老院长当众还表扬了我一下呢!表扬啥呢?因我写了一篇小文《请准时开庭!》老院长看到了。
  羞煞吾也……
  不过不是我:求求你,表扬我。
  那时根本不懂要表现一下,要表演一下,要再表示一下的啦……太直、太实和太白的呀。我是看见开庭时,不论刑事,还是民事,都是——拖拖拉拉、松松垮垮的呀……这是不行的!
  其实阿商与我是同一批的。
  对于老院长的留恋,主要还是他的人品、品德和为人及做人了……他是每天骑车来上下班的,吃午饭了,也是骑车回家的,尽管有专车配给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先到,最后一个才走;最最主要的从不搞特权和特殊化,和几个副院长同时挤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了。放到今天……那是不可想象的啦。
  当然这与当时的特定的历史背景和条件下,那是密不可分的、分不开的,但是不论怎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现在咋样了呢?现在咋样了呢?”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问我呀……对不起啊,扯远了!
  
  晓理能走么?不要说他要走,就是要走也走不了呀!谁来送?由谁来送?还有车辆呢!还有谁来顶他的位置呢?!这一点晓理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是啊……同事、同志们都在忙,自己怎么能这样就走呢?不行,一定要站起来!晓理看看老王和小张:“不要紧的……没问题的!”他喝了口糖水,终于又重新——站了起来。
  后来我才听说,他是因为赶时间、来不及了。“没吃早饭呀!”——低血糖啊?
  原来如此啊!看起来不吃早饭,那是万万使不得的啊!这个教训我会记住的。因此每天的早餐,我都是特别的注重的,再早也要吃完早餐后再走的了……
  老王要顶晓理,晓理不肯。
  小张要顶晓理,晓理仍然不肯呢……
  是啊……此时此刻还有谁来顶呢?没人了。
  这一点晓理和同志们都是十分清楚的。原本人手就不够的,一个萝卜顶一个坑啊!现在要有人来顶,谁来顶?顶谁呢?!我们——望尘莫及啊……
  
  “现在,继续开庭——”审判长在宣布。
  晓理又喝了几口糖水之后,也就是说又重新精神抖擞地去值庭的了……
  其实分局的同志,是可以顶我们的。但是我们怎么肯呢?不要说老王不肯,小张不肯,就是晓理自己也肯定会不肯的!这叫啥事呢?这不是给我们单位丢脸么?其实这次晓理晕倒,还起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和功效呢!那么是啥呢……祸福相依的也。
  晓理的晕倒,几个被告人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对——甘霖的触动最大了。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们法警还这么辛苦啊……这么不要命?惭愧,真的惭愧啊……”
  看到晓理的这个样子,我又不能过去帮忙。应该讲惭愧的、应该的是我呀……
  其实晓理与我,还是师兄弟呢!为何?我们是在一个师傅带教下学的车啊。那么您说我是不是比他们更“可怜”晓理的呢?
  
  几年之前,当晓理在晚报上,看到我写的有关家装的小文时,他就打电话过来了。“不用看是谁写的,一看那口气就知道——肯定就是你写的啦!”
  惭愧啊……惭愧呢!对我如此了如指掌?次日我就去他公司看望了他。
  最最可悲的是:我们的师傅走时,竟没有一人通知我呀……还有大师兄也走时。我们学车四人,我系老三呀!只要不是——老三老四,即可?
  但是我不能去。为何?因为甘霖由我看着呢!
  “那你惭愧什么呢?”我不时地在发问,也算是“启发”他吧。
  其实我还用得着启发他么?是他“启发”我,还差不多呢!
  
  这时我才特别打量着甘霖:1米75左右的个头,瘦小的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杀人犯呢?!
  “唉……都是这个乒乓球给害的呀……”
  乒乓球?一听提到了乒乓球,于是我就来了精神!为啥?乒乓球,也是我的最爱的呀……
  讲到这里我才发现:甘霖每讲一句话时,都要望望那前面的乒乓球台子。这又是为啥呢?
  这一点恐怕只有经过的人,才能真正地体会到了。难道,不是么?那么甘霖有啥难言之隐的呢?
  
  4、回来吧
  
  可是回不来了。
  验明正身,开始了。
  “你还有啥要讲的?”审判长问甘霖。
  “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在我的骨灰盒里,放一只乒乓球呢?”
  “这个么……完全可以!”
  “谢谢!谢谢!”说完甘霖激动着、不,如释重负地跪了下来。
  “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快快请起!法警——”
  我忙跨前一步,将他拉起。
  记录完之后,书记员让甘霖签字、按手印。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我忙问甘霖:“你为啥非要骨灰盒里……还要放一只乒乓球呢?”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倒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你不知道啊……这乒乓球,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看:帮我忙的是乒乓球;害了我的也是这乒乓球的啊……”
  此话怎讲?我是丈二和尚的了,更加糊涂了。
  “你不是用一根筷子,杀人的么?”
  “是的。我是用一根筷子杀人。但是你可知道这个起因……是啥么?他又是谁呢?”
  “这我哪里知道呢!”
  “那好吧,我来详详细细地告诉你吧。公检法来提审我时,我都没讲过啊!”他很神秘地环顾了一下左右。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回该轮到我吃惊、惊讶和哑然了……
  
  “我很……对不起他啊!”
  “他是谁呢?”
  “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乒友,更是我的对手啊……”甘霖望着乒乓球台,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最最对不起的,还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呀!他的老婆还瘫在床上呢……还有他的孩子才3岁呀……
  讲到这里,甘霖甚是内疚、惭愧和激动。
  “别激动哦……慢慢说啊。”
  我更对不起我的——老娘啊……
  我的孩子也只有3岁呀……还在一个幼儿园呢!我的老婆那就更不用去提了!那天开完庭她是又哭又闹、死死地拉着我不放啊……你说,我一个挺好的家庭就毁在了我的手里啊……呜呜呜——甘霖,哭了起来了。
  甘霖错了。他是先毁了对方、被害人的一家,还有被害人的家属、家庭及家族呢!然后才是毁了自家。这时他的大脑可能“冲”血了么?
  “怎么会用筷子呢?”
  “咳……什么筷子呀!平日里我们在一起工作,是船厂的放样间。放样间……你懂么?”
  “放样间是啥呀?”
  “放样间,就是放样间么!这个……也不懂?可笑!就是给船体放大样的啊……”
  “什么船体,还要放养(羊),那是什么羊啊?”我是越听越糊涂的啦……
  其实,这是个专用名词。笔者不是搞不清楚,而是故意在逗他玩呢。后来他说出来了,才知就是船体设计图纸、按照实物1:1的比例放成原样的了。再加上甘霖的表述是有一定问题的。他是用“专用名词解释专用名词”。那么这样讲到老讲到死也是讲不清楚的。
  
  是的。我们是最要好的同事。但是怎么是我杀的呢?
  甘霖的问题还没讲完,我们就要上去了。
  “好啦,等会儿,在路上我再告诉你吧!”
  “好吧!洗耳恭听。请你配合一下!”
  “这个请你放心!我不会乱说乱动的。一定配合你们的!”
  我们将甘霖带了上去。对于他的案情,我还是一无所知的啊!所以对于判决书,我是很认真、很仔细地听着……
  “被告人甘霖,因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押赴刑场,立即执行——”
  我们立马将他带下、上车,奔赴刑场……
  “甘霖!甘霖——你快回来呀……”车后传来了一位老夫人的哭喊。
  “她是谁呀?”
  “是我老婆呀……”
  “啥啊?你老婆……有这么老了?!”
  “是的。她……老多了……”还没说完,甘霖不住地朝车窗外挥挥手、告别,嘴里还在高喊不要跑了!不要追了……不要——不要——直到我们转弯、看不见为止的了。
  到今天为止,笔者还是没搞清楚:他的老婆怎么会来的呢?是谁透露了“风声”的呢?
  是啊。此时此刻的甘霖,看到,还不如不要看到的好呢……也许……
  是啊。我不知甘霖在天之灵,是否会瞑目?
  是啊。甘霖是否会知道:笔者原来的中学,就叫——“甘霖”呢……无巧不成书呀。
  可叹那名字,20多年之前早就不存在了。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是上网查也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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