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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万民请愿(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5-29 21:48:39      字数:5077

  却说于谦将弹劾王振阉宦的奏疏呈上,当即被王振扣下。王振读完奏疏,直气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杀掉这个专与自己作对的于谦。王振心想,这个于谦功劳甚大,又是先帝简拔之臣,英宗帝虽然对自己言听计从,可要他点头杀于谦也有难度,不如效法杀刘球故伎,矫旨拿下于谦,先斩后奏。想到这里,提起笔来,正要矫旨派人捉拿于谦,就听小太监来报,说是通政使李锡求见。李锡是王振的死党,一向诡计多端,与王振狼狈为奸,干了不少坏事。王振听说李锡要来见他,忙下令请他进来。
  李锡进来与王振见过礼,发觉王振正在生气,又一看案上放着于谦的那份奏疏,心里就已经猜到了王振的心思。他诡谲地一笑,说:“王公公是不是正要将于谦治罪吧?那于谦可不比刘球,他可是先帝简拔之臣,太后那里也知道他的名字,要干掉他不能采取简单的办法,必须如此如此……”李锡把脑袋凑近王振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王振边听边不住地点头,随后两人发出了一阵阵得意的奸笑。
  原来这通政使李锡本是李银之弟,当年于谦巡按江西,缉查私盐,将李银免官为民,后来他的另一个兄长李金,因犯罪又被于谦正法,因此,对于谦可是恨之入骨,暗地里派亲信跟踪于谦十几年,只可惜费尽心机一无所获,只是收集了一些诗文而已,李锡知道仅凭这些诗文,根本动摇不了于谦,可当他听到于谦当街怒斥王振时,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报仇雪恨的时机到了,这才来到王振处,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
  第二天王振与李锡二人面宫见驾。王振奏道:“通政使李锡收集到朝臣的一些诗文,皇上是否有兴趣看一下。”
  英宗帝对王振历来就有一种依赖感,因此对这位王先生的话,无不听从,忙说道:“快拿出来给朕看一看。”
  李锡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叠诗稿,跪下双手呈上。
  英宗帝拿起诗稿,共一十二首,便展开一一阅看:
  其一、还京述怀
  看间黄色应归期,正值清秋八月时。封事预需当宁问,音书先慰倚门思。
  宦情落落从来懒,吏牍纷纷欲去迟。好在故园三亩宅,功成身退是男子。
  其二、见白发偶题
  世间白发最无情,才近中年次第生。碌碌俄警四十载,萧萧初见两三茎。
  黄花晚节依然好,金液还丹岂易成。贪得由来戒迟暮,何须辛苦事功名。
  其三、登太行思亲
  马足车尘不暂闲,一年两度太行山。庭阁缥缈孤云下,游子思亲几日还。
  其四,孤云
  孤云出岫本无心,顷颏翻成万里阴。大地苍生被甘泽,成功依旧入山林。
  其五,晚凉书怀
  九日炎蒸一日凉,晚来无事立徜徉。松篁月印当窗影,荷芰风传隔浦香。
  京国虽饶非故土,梁园徒好是他乡。何时谢老西湖上,为傍云山构草堂。
  英宗帝看着,不觉击案,连声道:“好诗!好诗!”
  王振一听,心中大惊。暗道:这个李锡怎么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明明是想要皇帝惩治于谦,反而却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岂不是弄巧成拙。想到这里,王振用责备的目光怒视李锡。
  李锡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其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心中一急,满面涨红地奏道:“皇上御览,请留意诗末的寓意何在?”
  “哦——”英宗帝看了一眼身边王先生,一见王振神情诡异地点了点头,便又看下去。就见《自叹》一诗中的后四句写道:“逢人只说还家好,垂老方知济世难。恋恋西湖旧风月,六桥三塔梦中看。”《春画》诗后四句:“从知处世若大梦,何用浮名绊此身。十里湖边三亩宅,青山应笑未归人。”《徐州戏马台》诗后二句云:“何须细问兴亡事,自是当初少用才。”《送知县莫文渊致仕归钱塘》诗后二句云:“明朝我亦休官去,同向西湖理钓舟。”而《自叹》诗后四句:“红尘踪迹厌驱驰,况复年来两鬓丝。扰扰太行南北路,不知何日是归期。”《咏桑》诗后二句:“为国为民皆是汝,却教桃李听笙歌。”
  英宗帝看完后,说道:“这十二首诗,都是上乘之作,只是诗中似乎有着怨恨之意,归隐之心,颇含对人生的忧戚之伤感。”
  王振、李锡趁机进谗言道:“皇上真是圣明无比,一言而中的呀。这十二首诗,就是一位朝臣因为十几年没有得到升迁,这才以诗倾吐对皇上的怨恨之心。”
  英宗帝本就是一个昏庸之君,听王先生这么一说,心中怒火万丈,一拍龙案问道:“告诉朕,这家伙是谁?”
  王振奏道:“他就是河南、山西二省巡抚、佥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于谦。听说这位于谦在巡抚期间,到处散布谣言,诋毁圣上,说什么圣上成日浑浑噩噩,不及先帝十之一二,还说现在围在皇上身边的朝臣,都是胸无大志的无能之辈,等等,唉,这话说得可难听了,奴才都说不出口了。”
  一番谗言犹如火上加油,英宗此刻已是怒不可遏,大声喝道:“传旨,令锦衣卫将这个狂妄大胆的于谦抓起来。”
  王振一见英宗已经动怒,心道目的已达到,朝李锡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奸笑,这才拜辞英宗,走了出来,一出宫两人相顾大笑,说:“这次于谦死定了,总算可以出心中的一口恶气了!”说完,二人仰天狂笑。
  王振立即命令马顺领着一队锦衣卫气势汹汹直奔于府而来,闯进于府宣读圣旨后,扯下于谦身上的官服,将锁链往他脖子上一套,押着于谦走了出来。
  于义与梅云杰得知于大人被锦衣卫带去,心中一急,就要前去将于大人抢回来,于康连忙制止说:“两位千万不可莽撞,你们这么一去,非但帮不了父亲,反而会害了父亲呀。”
  于义略一思考,点了点头说:“于康说得有理,我们明目张胆地跑过去,他们拿我们是没有办法,可是一定报复在大人身上,我们是得从长计议。”
  梅云杰说:“可那群锦衣卫可不是好家伙,尤其是马顺,那可是王振养的一条恶狗呀,刘球刘大人就是被他在狱中害死的,如果任由大人被他们带走,如果他们在狱中对大人动手脚,怎么办。”
  于康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在房中来回走动着,不停地说道:“这将如何是好,这将如何是好。”
  于义说道:“这样,师兄,我们俩化装赶在那群锦衣卫的前面在路上吓他们一下,让马顺有所顾忌,不敢贸然动手加害大人。”于义说完,同梅云杰来到房中,不一会于义化装成黄脸病汉,梅云杰却成了长着一脸乱糟糟胡须的农夫模样,又见一声骨骼响,就见黄脸病汉突然长高了半个头,乱糟糟胡须的大汉却一下子矮了半个头。
  乱糟糟胡须的矮汉问:“不知锦衣卫会将大人押入何处?”
  黄脸瘦长大汉答:“根据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狱。”
  矮汉说:“那我们只能从上赶在他们的前面。”
  瘦长汉点了点头,突然两人有如大鸟,飞身而上,就在屋顶上展开了轻身功夫。
  却说马顺押着于谦大摇大摆在大道上走过,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他有意让锦衣卫放慢脚步,故意在在人多的地方,对于谦大声呵斥着。
  就在这时,两位挑夫模样的汉子从人丛中挤上前来,走在前面的一脸乱糟糟胡须的矮汉,操着河南口音,说:“兄弟这群人抓的那人怎么好生面熟呀。”
  旁边一位黄脸瘦长病汉慢声慢气地说道:“老兄,你的眼睛有毛病,哪里是一群人押着一个人,明明是一群狗围住了一个人在咬,这个人是很熟,是——”病汉作沉思状。
  矮汉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是俺的眼神有毛病,是一群狗围着一个人,这人好像是在咱们河南的于青天呢。”
  瘦长汉惊道:“不错不错正是于青天,当年咱们河南遭水灾,多亏于青天来河南赈灾,帮咱们治黄,这才使俺们过上了好日子,他可是俺们河南人的救命恩人呀。只是于青天一心为国为民,这群狗为什么要咬他。”
  矮汉说:“俺听说于青天几日前,当街骂了那条阉狗,只怕是阉狗心存不满,便派这群小狗来咬于青天,兄弟,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于青天对咱们河南人有救命之恩,现在被一群狗围着,咋办?”
  瘦长汉想了想说:“帮于青天赶狗。”说着,大叫一声,“于青天莫慌,我们帮你打狗。”说着扬起手中千担冲上前去。
  两位大汉虽然是私底下的议论,可两人的嗓门很大,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马顺领着的这队锦衣卫当然也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心里想这两个河南侉子简直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在锦衣卫的面前装疯作傻,岂不是自寻死路,正准备命锦衣卫做了他们,没想到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莽汉竟然冲上前来,马顺冷冷一哼,说:“找死,给我砍了!”
  这群锦衣卫见两个乡下佬,竟敢骂他们做狗,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只是碍于头们没有下令不敢擅自做主,此刻得到马顺的指示,扬着刀自然如狼似虎地猛扑过去,按照他们的想法,这两个乡里人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一堆肉酱,可事实却大谬不然,他们的刀砍下去了,可是明明在眼前的两个病汉却突然不见了,就在一愣之际,就觉得持刀的手,一阵刺痛,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掉了下去,不到一炷香功夫,十几名锦衣卫手中的刀全躺在了地上。
  围观的百姓,听了两位乡下人的对话,已明白又是王振在作孽,欲害河南、山西两省的巡抚于大人,心中都在为于大人鸣不平,对王振恨之入骨,一见王振的爪牙被打,都忍不住齐声呼道:“好,打得好。”
  马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乱糟糟胡须的矮汉抓在手里。矮汉问瘦长病汉说:“兄弟,这狗头子已经逮住了,怎么处置。”
  瘦长病汉说:“先剁了狗爪,再砍狗头!”
  “好!”矮汉俯身从地下捡起一把刀,作势欲砍。
  别看马顺平日里人模狗样,作威作福,可到了此刻已吓得脸色苍白,双脚一软,跪道在地,连声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矮汉不理不睬,举起钢刀就往马顺的手掌看去。
  就听于谦说道:“两位好汉请了,好汉好意,于某心领,只是王法大于天,两位好汉还请放过他们,此事的确与他们无关,只是王振阉宦所为,于某在皇上面前自会与王振理论。”
  矮汉无奈地将手中钢刀扔在地下,朝瘦长病汉说:“怎么办,于大人说要放过他们?”
  瘦长病汉说:“我们只能听于大人的话了。”
  矮汉想了想,来到马顺跟前说:“既然青天大老爷说要放过你们,在下只能听命,饶了你的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从身上掏出一颗红色药丸,一拍马顺的后脖,趁着马顺张开口之际,将药丸扔进嘴里,又在马顺的后背拍了一掌。
  马顺就觉得口中的药丸骨碌碌地落入肚里,惊问道:“好汉,这是什么药丸?”
  矮汉眼睛一横,说:“什么药丸,难道会是大补丸么,告诉你这是蚀骨腐心丸,只要三十天之后不吃解药,你就会骨软心痛而死,当然,你如果好好地狱中保证于大人的安全,三十天后的子时三刻,就在此地领取解药,只要于大人出狱,大爷就会将你身上的毒性全解了,好吧,你们滚吧。”
  马顺一听吓得浑身发软,可一见矮汉横眉冷对的模样,再也不敢吭声,只能老老实实地让锦衣卫们将于谦扶上马,往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狱走去,马顺因为自己的命掌握在于谦生死之上,因此不仅自己不敢加害于谦,甚至还暗中派心腹保护于谦。
  于谦被关在大狱里面,身着囚衣,腕锁铁链,长发遮面,脸色憔悴。此刻,他想起了惨遭王振迫害的刘球等义士,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可能是同样的结局。
  “唉——为国除奸不成,反遭奸人暗算!”于谦长叹一声,心事重重,目光中溢满了惆怅和焦虑。对于这种结局。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陷入囹圄之中,他并不后悔,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只要能以身唤醒沉睡中麻醉的人们,自己的躯体又有何可留恋之处,为国尽忠,为官尽职,为民尽责,为子尽孝,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他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在尽忠、尽职、尽责上,自信无愧于心,只是在尽孝方面,的确有负于父母,如今又将演绎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故事,如果父母接到自己死去的讯息后,将是何等的悲伤啊。只是自古忠孝难两全,自从入仕以来,年年奔波在外,将尽孝责任,完全托付给了夫人董氏,致使董氏积劳成疾,过早的去世,如果自己不是这么忙于政务,能够稍微兼顾一下家里,给夫人一些体贴、照顾和关爱,夫人就不会这么早早地离自己而去。是的,岂止是作为人子未能尽孝,为人丈夫,也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啊。
  于谦心里充满了对夫人董氏的愧疚之情,他微微闭上眼,设想着自己死去的情景,如果真的有阴间世界的话,自己到了那边,一定要找到夫人,向她请罪,如果有来世,自己还得找到董氏,再次结成夫妻,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关爱她,以偿还今生的亏欠。
  “唧唧——唧唧——”一阵小鸟欢快地叫声,打断了于谦的思绪,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外面,似乎刚刚下了一场大雨,雨后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明媚,残留在树叶上的雨珠在阳光的映照下,有如珍珠般地晶莹发亮,一阵微风吹来,树叶在颤抖中,闪闪发光。一只鸟儿站在枝头不住地鸣唱着,忽然,小鸟“嗖”地飞向远空。于谦纵目看去,只到小鸟变成一个极小极小的小黑点,这才收回目光。
  “多么自由自在的小鸟啊。”于谦在心里感叹着。失去自由后,才能体味到自由的可贵呀,身陷大狱之后,才格外渴望到外面天地里,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只是,原本十分轻而易举的事,此刻则变成了难以实现的奢望了。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不知为什么,就在他的思绪游离于九天之外之际,耳边突然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所作的《石灰吟》,情不自禁地高声朗诵起来,铿锵有力的诗句,回荡在阴森可怖的大狱内外,一下子驱散了狱中阴气逼人的气氛,恍惚间狱中寒冷的空气也变得暖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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