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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王振专权(下)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5-26 18:10:02      字数:4470

  随即张太后又传令召王振进殿。王振入宫,见太皇太后,急忙跪下叩头。张氏声色俱厉斥责王振:“你在宫中伺奉皇上,不守本分,不按宫中规矩行事,今日我赐你死。”话音刚落,几个侍女一拥而上,把寒光闪闪的刀子搁在王振的脖子上。吓得他面色如土,浑身直打哆嗦。
  英宗见太皇太后大怒,赶紧跪下为王振求情,在场的元老重臣也一齐跪下乞请太皇太后开恩。张氏看到这般情形,怒气稍息,语重心长地说:“皇帝年幼,岂知此等小人祸人家国。看在你们面上,今天饶了这个奴才。自今尔后,王振要严守本分,决不许干预国事。”打这以后,太皇太后不断派人到内阁进行查问,如果发现有什么事情,没有通过阁臣是王振自己决定的,就把王振叫来,予以责备。
  在这种约束下,王振干预政事的活动,不得不在一个时期内有所收敛。但是,这个善于玩弄小聪明的野心家、阴谋家,这个取得皇帝宠信的小人,却不肯放弃对权力的追求。这时,他祭起以屈求伸的手法,阳奉阴违,一方面拨弄是非,左右英宗。另一方面,却千方百计地在内阁大臣面前演戏,博得他们的好感。
  一次,英宗朱祁镇与小宦官在宫廷内击球玩耍,被王振看见了。第二天,王振故意当着三杨等人的面,向英宗跪奏说:“先皇帝为玩球,差点误了天下,陛下今天复踵其好,是想把国家社稷引到哪里去!”装出一副忠心耿耿、十分关心国家前途命运的样子。
  三杨听了,深受感动,感慨地说:“宦官当中也有这样的人啊!”
  王振每次到内阁去传达皇帝的旨意,都装得十分恭敬和小心的样子,总是站在门外,不入阁内,这种伪装果然深深感动了三杨,后来,王振再来传旨时,三杨打破惯例,特把王振请到屋内就坐。
  三杨中杨荣谋略最高,他知道自己三人已老,便和杨溥、杨士奇商量,预先把一些正直有才干的人引入内阁,培植外臣势力,一旦自己三人退位,这些人可以有能力对付王振的势力。只是这一步想到的晚了一些。
  王振眼见想控制朝政的愿望难以实现,心中着实不快。但也毫无办法,只好在干预朝政的道路上停一下脚步,采取以屈求伸的办法,等待时机,以求一逞。王振知道,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紧紧抓住英宗和培植党羽十分重要。为此,他改变策略,先不去干那些直接干预朝政的事,而去进一步讨好英宗,并在暗地里广交朋友,大量培植私党,为以后专权培养基础。很快就取得了一些大臣的赞誉,也进一步得到了英宗的宠信。他还常趁无人在英宗旁边时,劝英宗用重典制御臣下,反对开“经筵”、倡导文治,建议英宗发展军事、以武治理国家等。
  由于他身居要职,大权在握,朝中芦官都不敢得罪他。一些趋炎附势的人,纷纷向他靠拢。工部郎中王佑看到王振受宠,权势日重,就极尽其阿谀谄媚之能事。英宗六年四月,王振矫旨提升他为工部侍郎。一天,王振问王佑:“王侍郎你为什么没有胡子?”
  王佑回答说:“老爷你没有胡子,儿子我怎么敢有。”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锦衣卫指挥马顺,是王振的得力干将。兵科给事中王永和曾经上疏弹劾马顺“怙宠骄恣,欺罔不法”的行为。王振就把它隐藏起来,不予奏报。
  英宗六年(1441年)十月,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重建竣工,英宗在皇宫大摆筵宴,进行庆贺。按照明朝宫中制度规定,宦官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参加宫宴。可这时的王振已深得英宗宠信,英宗在宴会上见不到王振,就象少了点什么似的,急忙派人前去看望。王振见了来人,自比周公,大发牢骚说:"周公辅助成王,为什么惟独我不可以到宴会上去坐一坐呢﹖"使者将王振的话报告了英宗,英宗不但不怪罪,反倒觉得王振受了委屈,下令打开东华门的中间大门,让王振进入宫中参加宴会。王振刚刚来到门外,宫中百官即向他罗拜,表示欢迎。这件事充分说明,王振虽然受到张太后和三杨的限制,但他势力仍然逐步强大起来。
  这年十月,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重建竣工。英宗在皇宫设宴宽待百官。按照明初宫中制度规定,宦官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宴会这天,英宗思念王振,专门派人去看望。王振大发牢骚。他自比周公,说:“周公辅助成王,为什么惟独我不能参加宫宴?”使者还报。英宗为满足王振的要求,传令开东华门,让他由此进宫赴宴。王振来到东华门,百官一齐向他罗拜。
  英宗七年,临朝理政的太皇太后张氏病故。第二年,杨士奇去世。杨荣早在英宗五年,就离开了人世。杨溥虽还在世,但年老体弱。无力过问政事。新选入阁的阁臣马愉、曹鼐、陈循等,虽次第擢用,但资历较浅,左右不了朝中局势。英宗虽然年长十六岁,但无主见,事事依从王振。明朝政权统治核心的变动与英宗的昏庸,为时刻窥测方向、以求一逞的王振窃权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时机。而正是在这个期间,王振大打出手,加紧抢夺国家的权力。
  宫门上那块高三尺、铸有“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的铁牌,曾是王振及其所有心怀鬼胎、干预政事的宦官们望而生畏。太皇太后死后不久,他便派人把它拆除了。与此同时,他利用英宗对他的宠信,交朋结党,大力安插亲信,控制国家要害部门,把死心踏地投靠他的徐唏提升为兵部尚书,以控制国家的军政,把他的两个侄子王山、王林分别破例提升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以便更有效地控制锦衣卫;又以心腹马顺、郭敬、陈官、唐通为骨干,大搞特务统治。从而,在中央逐渐组成了一个以王振为核心的阴谋集团。
  王振控制了国家要害部门的权力之后,依恃英宗的宠爱,一方面在京城内大兴土木,为自己修建府邸。他还修建智化寺,为自己求福。另一方面滥施淫威,不择手段地残害忠良,排斥异己。王振曾经劝英宗以重典治御臣下,他自己更是如此。谁若顺从和巴结他,就会立即得到提拔和晋升;谁若违背了他,立即受到处罚和贬黜。
  英宗八年的一天,炸雷击坏奉天殿一角,英宗因遭此天灾,特下求言诏,要求群臣极言得失。翰林侍讲刘球上疏提出了十项建议:
  “勤圣学以正心德,亲政务似总乾纲,别贤否以清歪士,选礼臣以隆祀典,严考核以笃吏治,慎刑罚。以彰宪典,罢营作以苏民劳,定守法以杜下移,息兵威以重民典,修武备以防外患。”
  王振看到之后,火冒三丈,他的心腹锦衣卫指挥彭德清也助其为虐。说这个奏疏是诋毁王振的。于是,王振就下令逮捕刘球入狱。这时,正值编修官董磷因自己要求任太常卿一事而被王振关进狱中之时,王振便想通过董鳞之事置刘球于死地。立即指使其党徒马顺用毒刑拷打、逼迫董磷承认他自己所请太常卿之事是受刘球所指使。为了以儆效尤,暗中指使党徒马顺将刘球杀死。马顺按照这个吩咐,一天夜里带一名小校,怀揣腰刀,潜入狱中,打开狱门,把睡在地上的刘球叫起,一刃割断了刘球的脖子,接着,把他的尸体砍成碎块,装进一个袋子里,偷偷地埋在锦衣卫的院子里。
  刘球为王振、马顺所害,天下义愤,黎民百姓焚香哭祭。浙江姚江布衣成器听说刘球之忠烈,于龙泉山设灵位,撰文哭祭:
  万古兴亡泪满笺,一坛遥忆祭忠年。大书笔在凭谁执,高调歌沉待我传。
  天地可投湘水裔,有天应照越山颠。布衣悯世尤堪吊,何处松楸是暮田。
  王振得知天下百姓义愤,冷冷一哼,说:“权在朝廷,朝卿都没有人敢议论,百姓呼号有什么用。”于是更加肆行无忌。
  大理寺少卿薛喧与王振是同乡。他为人正直,不与王振交往,见王振也不俯首拜揖。王振很恼火。就在这时,北京有个指挥病死,其妾岳氏长得很漂亮,王振的侄子王山要把岳氏据为己有。但这个指挥的妻子不同意这样做。王山就与岳氏密谋,让岳氏出来诬告该妻子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并且立即将该妻逮捕,交都察院审讯。都御史王文按照王振的授意,逼她招供。薛碹在审理这一案件时,派人三次查核,发现与事实不符,驳还了原判。于是王振就唆使党羽指控薛碹受了被告贿赂,将薛问成死罪。薛碹在狱中,对人说:“辨冤获咎,死何愧焉。”临刑时,他的几个儿子争着代父受刑,王振的仆人和侍郎王伟也出来为薛碹申辩。王振无奈才改变主意,免除其死刑,罢官削职,令其回乡为民。
  国子监祭酒李时勉,热心教育事业,受到六堂师生敬重。他曾疏请改建国子监,英宗让王振查看。李时勉不向王振献媚,只是依制接待。王振以为对他是大不敬,就想方设法报复。国子监前古树,相传为元代许衡所植,岁月日久,枝叶茂盛,妨碍诸生班列,李时勉让人砍掉了一些树枝。王振就抓住这件事,栽赃陷害,指控李时勉擅自砍伐文庙古柏运回家里使用,遂将李时勉与司业赵琬、掌馔金鉴三人,一并逮捕下狱。为了重治李时勉等人,他还特意制造了每副重百斤的枷具,让他们三人带上这种刑具,在国子监门前示众。
  七月的北京,烈日当头,他们头顶烈日,身带重枷,站在国子监的门前,一天、两天过去了,迨至第三天,李时勉已被折磨得气息奄奄,危在旦夕。国子监的诸生们看到这种情形,无不义愤填膺。三千余名诸生群集朝门,为李时勉喊冤,请求开枷释放。孙太后得知这个情况后,才急忙传令开枷释放。李时勉回到家里,不省人事,三天后才逐渐清醒过来。
  驸马都尉石璟,一天,在家里责骂了用人太监员宝。这本是区区小事,与王振毫无关系可是王振却不然,他无事生非,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硬说责骂员宝是把矛头对准了他。于是,传令将石璟捉拿,投入了锦衣卫大牢。
  监察御史李俨,偶然碰上王振,没有俯首跪拜。心怀叵测的王振,就让爪牙将李俨逮捕,关进监牢,后贬官流放到辽东铁岭卫服役。
  王振满以为用这种高压手段,就可以使所有臣民都俯首帖耳的听任他的摆布。实际上,并非如此。就在他拨起如意的算盘珠为所欲为的时候,有人把揭露他丑恶嘴脸的匿名信,投向了京城街头。王振听说后,如临大敌,急忙责令手下特务门一齐出动,进行侦察,查出匿名信为太监张环、顾忠所写,就传令将此二人处以死刑,磔之于市。行刑那天,王振特意下令所有宦官,一律到刑场观看,以儆效尤。
  自此之后,英宗十年正月,在京城大街墙壁上又贴出了揭露王振罪款的传单,未署撰者姓名。锦衣卫的特务们再次倾巢而出,明察暗访,查出为锦衣卫卒王永所写。王振再次下令,处王永以斩刑,磔之于市,立即执行。
  几年来,王振擅断朝政,连续用酷刑处理朝臣、贵戚,朝中文武官员无不提心吊胆,处于灾祸不测、朝夕不保的渊薮之中。
  面对王振的这种骄横跋扈,昏庸的英宗皇帝,不仅不加以制止,反而事事依赖王振,把他视为掌上明珠,仍然不肯直呼其名,尊称他为先生。英宗十一年正月,对他实行厚赏,赐给白金、宝楮、彩币等物,还特赐敕文,大加褒奖。在英宗皇帝的带动下,在朝的公卿勋戚,纷纷尊称王振为“翁父”。一些胆小怕事的官员,为了避免不测之祸,不得不看王振的眼色行事。至于那些不知羞耻、一心向上爬的无耻之徒,为了升官发财,便不择手段地向他献金求媚。每次朝会,晋见王振并向他送礼的人很多。有的献银百两,多的达千两以上。对于前来送礼的官员,王振盛情款待,当即设宴致谢,日后还千方百计地为他们加官晋爵。而那些不向王振送礼谄媚的官员,不论其政绩如何显著,往往得不到应有的升迁与鼓励,有的还要遭到王振及其党羽的暗算,被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打入监牢,革职流放,削职为民。
  王振弄权后,不仅任意生杀,残害忠良,堵塞言路,蒙蔽视听,通过大兴贿赂之风,聚敛了大量的金银财物,他还利甩手中的权力,进行巧取豪夺。私设塌房,收取税金。建造田庄,逼取地租。搜刮各地马匹,建造马房,蓄养好马几万匹。征调能工巧匠,在京城内外,修建住宅,室内设备和用具,与皇帝宫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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