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暑假工

　　第十章
　　过去的那个温霁霁为了高考而坚持下来，不畏惧一切。
　　但是现在我毕业了，回到熟悉的家，看着房间里面如初的一切，我突然就感觉自己重新陷入之前的那种痛苦中。
　　我好像一毕业了，就失去了目标，根本想不起来继续下去的意义在于什么。
　　
　　2020.6.11
　　
　　将所有东西搬出校门口，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正是人群来往高峰期，不少人进进出出，车子停在外面，就要塞住整条教育路。
　　外面几个保安叔叔正在积极梳理交通现状，日头很大，极为火热。
　　温霁霁拉着行李箱，行李箱上挂着一个小号书包，后背背着的是个超级大号的书包。
　　她已经竭尽所能，将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连两年前珍藏的小说都毫无留恋放去了楼下收废品的阿姨的电子称上。
　　可是看着手中重得要命的东西，还是觉得卖得少了。
　　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上了车，幸好车里婶婶早已开了冷气，温霁霁舒坦叹息了一声。
　　李若云见状，取笑道：“看来毕业回家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啊！”
　　“那是，看看这群魔鬼，都奔着重生去了。”温霁霁失神道。
　　
　　回到家已经是一点多。
　　楼下奶茶店开着门，透过落地窗，温霁霁就看见了在店里舒服躺着刷平板的张舒清。
　　婶婶下车顺便帮她提行李，一进门，老板娘笑脸相迎，也赶忙上前帮忙拎东西。
　　当然，人和东西都没能上楼，因为在一楼下面被刚做好的冰奶茶套住了嘴巴和胃，脚走不动了。
　　几个人笑呵呵喝着奶茶，侃天侃地。
　　温霁霁没喝多少奶茶，毕竟午餐没吃，腹中不进食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便拎着书包上楼，行李箱自然被婶婶承包了，等下聊完了再给她送上去。
　　二楼，一进门，屋内无人。
　　一点多，是平时爷爷午睡的点。
　　温霁霁放下东西，径直走向餐桌，看看爷爷今天留了什么菜。
　　一看，果然还不错。
　　莲藕排骨汤，广式烤鸭，电饭煲里面还热着虾仁蒸蛋。
　　走进厨房，用洗手液匆匆洗了一下手后，她便开始认真享受起美食来。
　　味道很不错，不愧是爷爷做的菜，每一道都带着他独特的烹饪气味，是奶奶一直追赶不及的。
　　吃着吃着，就这么一想，她便开始想起了奶奶。
　　上一次通话还是高考前的一个星期，昨晚忙其他的事情，她便忘记给奶奶打个电话报备近况。
　　没多犹豫，她便打开手机，拨通远在长沙的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奶奶熟悉的声音，她还是那样爱叨叨，再小的事情都被她挂在嘴里来回下两遍油锅才肯罢休。
　　温霁霁觉得实在好笑，她的奶奶还是老样子，感觉还挺可爱的。
　　似乎人越老了就越幼稚，像个小孩子一样，心里眼里都单纯平淡了很多。
　　
　　回家已经两天，温霁霁把房间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个遍，最后还是无聊得在床上躺尸，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觉得，明天还可以回学校继续学习。
　　班群里面也如此。
　　众人都纷纷吐槽道：“感觉回了家就特不适应，心里好不爽。”
　　“我也是我也是！尤其是我妈，刚回来那天对我可好了，好肉好菜地招待我，皇帝一样供着。结果第二天，就直接让我吃咸菜了！！！这都什么嘛！！？”
　　“加一！果然天下的老妈都是四川变脸的传人，霎时间一眼不见，就变了样！”
　　“老师，您看我还有机会回学校读书吗？我需要您！！”
　　“楼上加10086，我也想回去，感觉我还没有毕业！”
　　“……”
　　看着大家嘻嘻闹闹的样子，温霁霁心里觉得尤为想念。
　　明明没过去多久，就如隔三秋。
　　
　　下午奶奶主动打来电话，简直活久见。可是一听内容，却并没有让人很开心。
　　温奶奶在电话那头嘱咐孙女，她已经联系好了周静，想让温霁霁暑假去周静的超市打打工，不然整天闲在家里闭门不出，就怕闷出什么毛病了。霁霁这孩子净爱胡思乱想，忙起来就好，反正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周静，温奶奶也放心，毕竟是自己生的女儿，起码得照顾照顾。如果让温霁霁去其他地方打暑假工，免不了被老板呼来喝去地使用，说不定还挨人家骗走，卖进深山野林都不知道。在周静那里，还能保护一下自己的孙女。
　　周静那边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最近超市确实缺点人，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得上超市打工的那点工资，还要站上一整天，累死累活不说，也不管饭。如果温霁霁来了，正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说不定还能促进一下母女感情。
　　于是两人当即拍板，第二天便让温霁霁前去工作。
　　嘉园购物也不是很远，骑个电动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但对于温霁霁而言，她根本不愿意。
　　不想出去跟人交流是其一，但更不想在周静的地盘待着，一想到她和周静相处起来会产生什么尴尬事情，就已经吓得她退缩不已。
　　但实在争不过奶奶老成精的嘴，最后还是以妥协收场。
　　爷爷那边，也被奶奶亲自打电话嘱咐一番，让他盯着点孙女，别懒懒散散不上班，下班别又在外面玩得不想回家。
　　温爷爷自然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一心准备好督促孙女。
　　于是第二天没到七点，温霁霁就被门外的爷爷叫醒，催促着赶紧起床吃早餐，等一下好上班，不然就要迟到了。
　　有点起床气的温霁霁瞬间炸毛，窝在被子里使劲踹床踹被子，心里痛苦嚎叫着：“啊——我想睡觉！！！”
　　骑着共享电车一路向前出发，绕过十字路口，转向乐安北街，经过东江文化艺术博物馆，再穿过步行街，终于到达目的地。
　　停好车子，温霁霁抬头看向“嘉园购物”那几个大字，心里满是不喜，就好像有人欠了她一个亿似的。
　　整个购物广场，一楼开满了奶茶店和小吃店，稀稀拉拉的服装店卡在其中，显得可怜单调。
　　顺着扶手电梯通往二楼，还没到八点，此时超市已经开始营业。
　　中年的男保安站在入口，示意每个进入超市的人测量体温，将背包、手袋存放在储物柜，旁边的空地是大片摆放整齐的购物车，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大爷正颤颤巍巍推着车子准备进入买菜。
　　温霁霁放好东西，逛了十几步，逮着一个工作人员就问：“你好，我是来应聘暑假工的，请问要去哪里报道呀？”
　　那工作人员上上下下看了几眼眼前的女孩，怎么有点小？有16岁了吗？
　　随后她带着温霁霁找到领班：“文姐，这是来应聘暑假工的，你看看。”
　　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一个一脸懵逼的温霁霁。
　　领班是个中年妇女，微胖，一身工作服却很肥大，她开口说道：“你就是老板娘说的那个新来的暑假工？”
　　温霁霁弱弱点头。
　　“行，跟我来吧，我安排一下你的工作。”那领班整理一下衣领，便带着温霁霁从头走到了尾，在二楼就逛到了三楼，最终把温霁霁安排在三楼的称重区，根据菜品价格一一给顾客称重、条码打印。
　　虽然旁边设置了自动称重的机器，但是敌不过有些大妈妇女贪小便宜，故意点错菜品选项，然后好省下一点小钱。
　　所以人工还是有必要得很。
　　温霁霁表示理解，待领班走之后，便穿上工作服，站在工作岗位等待称重。
　　大早上来人并不多，温霁霁倒也有点轻松。
　　于是便对照着菜食区的菜一一背好价格、种类，好方便一下自己的工作。
　　干货区和零食散卖区那边的东西也在她那里称重，她实在搞不懂那些分了几类的八宝粥原料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哪个放了桂圆、哪个里面有莲子。
　　还有那些同一个牌子的小零食为什么按照不同的价格、不同辣度来卖，于是只能一个个记下来、分清楚，一时间竟然让她觉得头大。
　　说真的，背历史政治都没有这样麻烦折磨人的，也不知道其他称重的工作人员是怎么将这些东西分清楚的，还是随缘随价称重？
　　一个装货卸货的阿姨调侃道：“小姑娘，不用分那么仔细，反正都是要花钱，花多几分钱又少不了咱们的工资。你看呐，现在的人有几个是真的仔细看人称重的？除了那些老头老太太眼尖伶俐，其他哪个不是手里拿着一个手机，眼睛都挪不开的……”
　　
　　工作一天下来，八个小时的白班，两腿站到又酸又累，第一次她觉得赚钱真的不容易。
　　以往自己花钱大手大脚，荷包空了，还可以再找奶奶要，按照自己的性子，今天一天赚的工资根本不够自己在超市买点什么就没了。
　　深深叹了口气，她扭了扭早已僵硬的老腰，准备着打卡下班。
　　结果领班神出鬼没，问她有没有兴趣上夜班，能加工资。
　　闻言，温霁霁连声拒绝，连钱都无法诱惑她半分。
　　还上夜班？！加工资！？
　　想什么呢！打死我都不干！累死了！
　　不等领班继续好言相劝，温霁霁末世逃荒一样逃离了现场，连电梯都不去搭乘了，直直冲着中间的楼梯往下跑，好似身后有恶魔追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