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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京舍遭厄

作品名称:山村沧桑      作者:霞中子      发布时间:2022-05-18 18:41:52      字数:4094

  话说元纪公早年抛弃前妻及桂兴桂旺两个儿子,让他们母子三人分爨而食,继而另娶接学街吴家大闺女吴月英为侧室(小老婆)。这吴月英长得高大,面色深红,相貌虽然不丑,但却生了一种大脖子病。这吴家可是接学街中有名的大户人家,很有势力。这吴大闺女,性格粗犷,脾气急躁,心狠手辣。她声音高亢且带粗哑,最擅长吵架,谁都别想吵赢她的。她嫁到吞团之后,不几年就生了一男二女,男名桂安,长女名义乌,次女名美金。男的长得俊俏,女的长得娇媚。时当1944年,男的九岁,长女六岁,次女四岁。
  这一天,吞团屯的一帮孩子在一起戏嬉玩耍,其中有桂旺(元规养子,十六岁)、京道(桂松长子,十四岁)、京舍(桂松次子,十岁)、桂安、义乌、美金、万益(景春女,五岁)、小弟(景春子,三岁)。这八个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大家一同在元德家老柑树下玩耍。
  那棵老柑树却非一般的老,至今能有百年的树龄,它是国茂公时代种下的。它在初次分家时归属仕功,后又归属元德,今归属爱珍。这棵大柑树就长在十六间连房前面的中部偏西一些的一块地上,树高四五丈,根粗两人合抱,树冠荫盖三分地。虽然树老,但每年都还结有果子的。这老柑树遮天蔽日,树下之地是种不得庄稼的,所以树荫下的那块地,历史上一直不种东西,近百年来树荫下一直是本屯人游戏的场地,地面被历代人踩踏得又硬又结实。大家似乎都默认那里是本屯的公共场所,每到春节,人们就在那里打陀螺、打棒尺、下棋子。平时那里则是屯中小孩们娱乐玩耍的天堂。
  却说那七八个小孩正在那棵柑树下追追打打,笑笑闹闹,玩的十分欢快。突然,元纪公的小儿子桂安“嗷嗷”大哭起来,他母亲吴月英听得是自已儿子的哭声,立即大怒起来。她“唿”地冲出门口,向老柑树那里飞奔,她一边跑一边大叫大嚷:“是谁欺负你了?!是谁打你了?!快快说来!我要打死他!”吴月英像一匹烈马似的,一下子冲到老柑树下,她看到桂旺、京道、京舍在围着桂安发愣,她便以为是这几个大的孩子共同欺负她的儿子,她直怒得咬牙切齿、竖眉瞪眼、面目狰狞。他们正要逃跑,那吴月英不由分说,便双手并用,猛地抓住桂旺和京道。京舍较小,见到这婆子来势何等凶恶,吓得面色如土,惊慌失措。那吴婆子脚疾眼快,飞起一脚就将京舍踢倒在地。那瘦弱小个的京舍一时爬不起来,在地上挣扎着。那吴婆子转向桂旺,怒骂道,“你这个贱种敢欺负到老娘我的头上来,我打死你去!”随即给了桂旺两记重重的耳光。枉旺奋力挣脱,捂着脸逃跑了。吴婆子紧紧揪住京道,骂道,“没爹教养的兔崽子,你也欺负我,我打死你就像搌死个臭虫!”说着又用力在京道脸上打了一巴掌,打得他“呀呀”地叫,京道也极力挣脱跑了。这时,这吴婆子转向跌在地上的京舍,用脚踏住他弱小的身子,然后用力地咳呀咳,咳呀咳,咳出一口腥臭的浓痰来,吐在京舍的脸上,骂道,“你这小猴子也敢欺负我!我能将你像小鸡崽一样扔过地头那边去,你信不信!”骂着骂着,又如前一样给京舍补吐了一口浓痰。
  那吴婆子气势凶凶,像发了疯一样,义乌、美金、万益、小弟那几个小的吓得目瞪口呆,瑟瑟发抖,生怕也要挨打,他们有的双手抱头蜷缩一团;有的背过脸去不敢偷看;有的就被吓得呆若木鸡。对于他们来说,这吴婆子就像几只羔羊遇到猛虎一般的恐惧。
  老柑树下突发的这一阵喧哗吵闹,以及那吴婆子歇斯底里的咒骂声,惊动了十六间连房里所有在家的人,他们都跑出门来观看。元规看到吴婆子打他的养子桂旺,怒火中烧,骂道:“大脖婆!干吗打我的儿子!小心我踩死你!”吴婆子回骂道:“阉货!我正要找你算账呢!”元规听了“阉货”一词,觉得这是对他的极大的侮辱,于是怒火万丈,正要冲出门来相斗,却被他老婆拉住道,“你且忍住!忍住!你还怕事情不闹大吗!”元规只好作罢。这时景春正倚着窗沿观看,他高声嚷道:“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人怎么有份呢!如此大打出手,谁吓坏了我的小孩,我跟他没完!”吴婆子好像没听见一般,只顾骂道:“怂恿小孩打架,我就管!谁打我小孩,我连大人一起打,谁有胆就来吧!”
  桂松妻见这疯婆子在无情地蹂躏她的小儿子京舍,又气又恨,但她身小力弱,又无依无靠的,她哪里敢骂这有钱有势的吴婆子,她怒气冲冲地跑到京舍身边,拉起京舍,她把对吴婆子的一腔怒气全撒在十岁小儿身上,骂道:“小崽子啊小崽子!我平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跟他们这帮凶恶人家的小孩玩,你就是不听!如今被人家拳打脚踢,又踩在地上,骨头折了没有!活该啊活该!”她越说越来气,忍不住又给可怜的京舍又补了两巴掌,怒道,“这回你够受了没有!看你今后长不长记性!今晚你还吃晚饭不?饿你几天看你还跟他们玩不!”小京舍站得起来后伤心地哭着,他不理解为什么连自己的妈妈也打他,他觉得十分委屈,只怕又再挨打,他一边哭一边往吞团“外谷”方向逃跑,这时吴婆子又威胁道,“跑就行啦!要吗你就别回来,回来我再收拾你!”
  却说景色母爱珍,在这帮小孩刚开始在老柑树下玩耍的时候,她就与儿子景色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闲观着,她目睹了这场纷争的全过程,他觉得小京舍挨这样的毒打是很冤屈的,因为桂安的哭跟他毫无关系。她忍不住说道:“五奶奶(指吴婆子)!孩子们在这里玩,我一直坐在家门口,我见证了这件事的全过程。桂安和桂旺京道京舍他们几个玩打仗游戏,互相追逐,桂安是自己摔倒的,这与京道京舍无关,你们打京舍是太冤枉他了。”
  吴婆子听了爱珍的话,十分反感和忿恨,她转怒于她,凶狠狠道:“你个寡婆子胡说八道,分明是有意偏袒他们,我就知道你们平时两个寡妇同病相怜,你为他们开脱罪责!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是法官吗?有谁叫你这个贱妇作证呢?闭上你的臭嘴好不好!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也敢欺负到老娘我的头上来!”
  这爱珍也不是受得人骂的主儿,想想当年她与三个叔叔打官司时就知道了。爱珍的嘴如刀之利!她勃然大怒道:“你这恶毒的悍妇!这吞团是由不得你当女皇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拳脚并用!对付一个弱小的几岁孩子,招招凶狠,他小孩子家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呢?由此可见你是个秉性歹毒之人,若不是为什么得了个大脖子病,小心以后脖子更大了!你想欺我寡妇,小心你也寡,这也说不定呢!”
  这吴婆子,岂肯服输,于是与爱珍相互咒骂了一天,她们俩真可谓半斤对八两,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的。她们之对骂,句句惊心动魄、触及灵魂。期间,桂松妻,景春、元规、元纪不时参战,各有对手,各有所指,直闹得吞团屯中天昏地暗、鬼叹神愁,一直吵到傍晚方休。
  却说京舍小小年纪,他不知道为何遭到五奶一阵毒打,为何妈妈也打他。他想起五奶说的那句话——“要吗你就别回来,回来我再收拾你!”就越发害怕起来。他想,只有逃得远远的躲起来才会安全。去哪里躲藏呢?他才十岁啊。他又想,在“外谷”那地方,到处都是别人家的地、别人家的山,若走进人家的地里或躲进人家的山里,说不定又“犯罪”了,那样又要招打了,那去哪儿躲藏才安全呢?他一路走一路想,最后他决定到自己家的祖山去躲藏。于是他直奔“上波”祖地,那儿与弄敢屯交界,有自家的祖山。他想,只有到祖山上去躲起来才是安全可靠的;那里的地形他最熟悉,因为他以前经常跟着妈妈、哥哥和姐姐在那儿种地、割草、干活儿,那里的每一个石洞他都很清楚。
  京舍走到祖山的山腰,选择了一个最为隐秘的石洞躲了起来。此时吞团“内谷”的家中,十六间连房的人们骂战正酣,桂松妻把京舍出走的事都忘了,直到傍晚,秋风吹凉的时候,她才发觉京舍未回家,遂叫京道去“外谷”寻找。
  京道一路走,一路呼叫:“舍弟!天不早了,你回家吧!天不早了,你回家吧!舍弟!”可是,除了高山的回声之外,没有其它的声音。京道一直找到“上波”祖地,那里是祖山的山脚,他又在那儿呼叫了一阵,还是毫无反应,他只好转头回家报告母亲。
  “你快十四岁了,办这点事都办不成!”他妈妈责备道,“你不会去‘上波’山脚那几个石洞看一看吗?”
  “那几个洞我都找过了,没见他。”京道道。
  “他到哪里去了呢?”京道妈自语,“待我亲自去找找看,天都快黑了。”
  京道妈急急走出“外谷”,一路走一路喊:“舍儿!天快黑了,你回家吧!天快黑了,你回家吧!舍儿!”可是毫无反应。她又走到“上波”地方,走到祖山脚下,将那几个平时劳动躲雨的山洞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京舍的影子。她琢磨着:这小儿到哪儿去了呢?哦!对了,他一定是到弄敢屯他五姨家去了。想到此,她心中略安。这时天已黑定,她只好转头回家。
  第二天早上,桂松妻对女儿说:“亚兰,你到弄敢屯你五姨妈那儿去一趟,看看你舍弟是不是在那里,若在,你叫他回来。你对他说,妈妈说的不会再打他了,你去吧。”亚兰遵命,便奔弄敢屯而去。
  时近中午,亚兰回来说,舍弟不在姨妈那儿。京道妈一听当即就急出一身冷汗来,她心中甚是惊慌,便叫京道亚兰立即跟着,一同到“外谷”分别搜索寻找。
  他们母子三人一路呼叫一路寻找,直到下午未时,京道终于在祖山山腰的一个石洞里发现了京舍,他立即向山脚的妈妈报告:“妈!舍弟在这石洞里睡着了!”
  “啊!快!快!你快叫醒他啊!”他妈妈好焦急的望着他大声说。
  京道见弟弟躺在洞中的地上,昏睡不醒,脸上被蚊虫咬得起了好多疱疱。他一边使劲摇他的身体一边叫道:“阿舍!阿舍!快醒醒!快醒醒!”
  京舍终于醒了过来,他见到哥哥就“哇哇”地大哭起来。京道道:“阿舍,我们回家吧!妈妈正在山下着急地找你呢!妈妈说不再打你了。我们快下山去吧!”
  “哥啊!我身上好痛,我肚子好饿,我要吃饭。”京舍哭哀哀地说。京道安慰道:“舍啊!你别哭了,我背你回家吃饭去。”
  京道背着弟弟到了山脚下,他妈妈和他姐姐一同在那儿等着。京道来到妈妈的身边,他妈妈对他说:“你将弟弟放下来。我来换你背他回去。”京道将弟弟放下了,他妈妈抚摸着京舍的头说,“你怎么逃也不能逃到山上啊!你怎么躲也不能躲着过夜啊!山上有野兽,这多危险啊!”说到这,京舍便“呜呜”的哭了起来。他妈妈说,“孩子,别哭了,妈怎么舍得打你呢?昨天我打你,是因为吴婆子的凶恶太可恨了,我要打的是她,但她力大如牛,我怎么敢打她呢,况且她是长辈,我不好冲撞她,就只好当她的面打你泄忿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背你回家吃饭去。”
  京道道:“妈,你身体弱,还是我来背他吧。弟弟的身体好轻,我能背他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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