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O章 日本女人

　　等打发走了文遐，文桐抄近路翻山朝司令部这边跑，还是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遍地尸体，让文桐这个铁汉也禁不住掉下眼泪。
　　一个奇怪的现象让文桐琢磨不透，平常，日本人打完仗，只要不是大败，都会收集尸体，这一次却扔得满山都是，他们遇到了什么情况？从尸体分布看，大多集中在司令部东侧，八路军战士的要远远多于日本人的，说明一个问题，日本人占优势，为什么丢下阵亡士兵的尸体匆匆退出战斗呢？
　　站在山坡上，文桐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身影从树林里闪了一下，又退回去，文桐朝那边看了一下，那个身影清晰起来，文桐朝他道：“怎么是你？王天祥。”
　　那人真是王天祥，他走了过来，眼里含着泪：“司令，我们损失太大了。”
　　“你什么时候从三河口回来的？”
　　王天祥一边掉掉眼泪，一边说起来。他到了三河口，见到了宏俊，宏俊愿意合作，但有一个条件，必须银月当布店老板。王天祥不敢作主，赶紧回来汇报，却在临近穷汉崮时，遇到大批日军和李世营的治安军二旅朝大青山方向包围过来，他知道坏了。他想趁着夜色报信，所有的通道都被封上了。然后战斗突然打响了，他隐藏在树林里，抽空袭击敌人，可是，他的子弹是有限的，打完了子弹，赶紧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战斗快结束时，他在小路上遇到了理想，才知道罗石沟那边还有部队没撤离，和她一起赶到罗石沟，通报了战况，王大明一听穷汉崮被包围，吓坏了，还是文宽作主，决定不向北撤离，向南转移。
　　“他们决定去燕住山，过几天再回来，咱们以前种的地、营房都还在呢。”王天祥道，“我听理想说，你在山前，估计会来这里，我就在这里等着，一直没敢现身。”
　　罗石沟的部队去了燕住山，黄政委带着队伍向北撤离，文桐沉思一阵，说：“你带着文工团的队员把牺牲的战士尸体堆到一起，临时处理一下，等有了条件咱们再安葬他们，然后向南撤离，与文宽会合，我去北边找队伍，把他们拉回来，荣子桓怎么可能容得下咱们？我有一事不明白，日本鬼子占着上风，怎么突然撤了呢？”
　　“我也不明白，反正我看到是突然撤离，撤得很匆忙。司令，我有一个建议，去寻找黄政委，不如让我去，南边相比来说，更需要你，去燕住山，必然与李大当家的打交道，一般人他不配合。”王天祥说。
　　文桐想了一下，摆摆手：“好吧，你去，现在就走，一定把黄政委他们追回来。”
　　王天祥急匆匆走了。文桐召集文工团队员把牺牲的战友抬到一处，说：“有些新战士我也叫不上名字，如果就这样埋了，对不住他们的父母，先用草盖上，我们争取很快就杀回来，再隆重安葬。”
　　文工团几个战士看着牺牲的战友，都很悲痛，个个含着热泪，把他们集中到一处，用树枝、杂草盖了，一齐敬了礼，然后向南转移。
　　快到大宗山时，文桐他们才追上自己的队伍，文宽带着部队走得不快，一路小心谨慎，恐怕遇到埋伏。
　　这二百多战士遇到文桐，大家知道有盼头了，文柄、文宽都激动地掉下眼泪。理想更是兴奋，是自己主动要求，才拉回这支队伍。
　　再向前走，越过大守山，迎面与一支队伍相遇了，对方大多骑着马，松松垮垮，枪都斜背着，衣服穿得五颜六色，看到文桐几个，双方都吓了一跳。
　　还是对方先出声：“文桐司令吧？我是郭秀川。”
　　这个名字很熟悉，文桐脑子快速转动，哦，是二当家的。忙问：“原来是二当家的队伍，你们这是……”
　　郭秀川跳下马，朝文桐抱抱拳：“我们是投奔司令来了，当年，你投奔我们，现在，我们投奔你来了。哈哈，风水轮流转。”
　　这话说得不明白，文桐没有直接回答，问道：“怎么不见大当家的，还有三牛兄弟，文宝呢？”
　　“他们……他们现在大约早就到了三河口了，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我带着，去投奔司令，一路大当家的带着，先去三河口，观观风向，再来与我们会合。”
　　哦，他们不是闹了矛盾，这就好说了。文桐与他交流起来，这才弄明白，燕住山的土匪惹下大祸了。也明白过来，为什么石川匆匆撤了。
　　那天，大当家的又想喝羊汤了，说三牛不是高明的厨子，连永勋老汉也赶不上，要喝正宗口味的羊汤，还得去兰陵，带了几个兄弟直奔兰陵，喝足了汤，朝山里赶，路上遇到一伙女人，穿得花花绿绿，腰里还别着一个小枕头，就是这个小枕头让李骋着了迷，这是哪里来的女人？
　　一打听，李骋笑了：奶奶的，是日本女人。
　　原来，这伙日本女人，几个是从沂州来兰陵的，说是拜访一位民间刺绣高人，先约了驻兰陵宪兵队长谷井腾一的太太，让她约了那位高人，一来二去，两个县的日本女人成了挚交，今天她约她学刺绣，明天她约她学染织，可把石川愁坏了，自己的太太好说，关键里面还有铃木半二的太太，她还没有回国，现在又迷上了刺绣，考虑前，考虑后，石川只好答应，这个女人在日本可是望族，得罪不得。
　　兰陵的谷井也是热心肠的人，两方约定，来往的女士，乘坐邮车，派宪兵六人护送，你来我往，倒也热闹。
　　被李骋遇到的时候，她们正学完刺绣，准备回沂州。
　　“兄弟们，想不想尝尝日本娘们什么滋味？”李骋猥琐地笑了。
　　手下不知何意。
　　李骋一拍马屁股：“走，咱的马快，先去候着她们。”
　　几个人打马回到山寨，李骋集合了二十多个喽罗，在山下大路北侧的树林里静候着日本人的邮车。
　　所谓邮车，其实就是马车改的，上边加了一个蓬。
　　对截道的事三牛最是积极，一直竖着耳朵听大路上的声音，他记得清清楚楚，两辆马车，前边马车上是日本女人，后边是鬼子的护送队。
　　“只打后边鬼子，不打前边的女人。”李骋再次嘱咐。
　　两辆马车终于来了，他们走得很悠闲，感觉就是到乡下游玩一般。三牛举起枪，朝后边车上的车蓬打了一枪，里面哇哇叫了起来。
　　五个鬼子跳下车来，车把式见状，滚到路边沟里再也不敢抬头。前边的马车见响起枪声，车把式扬起鞭子，抽了大马一下，大马护疼，跑了起来。
　　李骋对三牛道：“这几个鬼子交给我了，你去追那辆马车，女人到手，兄弟你先享用。”
　　三牛哈哈大笑，跳上马追了过去。
　　前边的马车一路狂奔，不想一块石头硌到右侧车轮，马车翻了过来，从上边滚下五六个女人，都吓得哇哇大叫。
　　三牛超了过来，一把拉住马头，用枪指着正想爬起来的车把式，大笑：“跑呀，看你跑得快，还是我快。”赶车的吓了半死，也不起来，直接跪下，两手抱着脑袋求饶，三牛听那人声音有些熟悉，提起脑袋一看：“咦！怎么是你？师弟。”
　　一听叫他师弟，那人爬了起来，扶着三牛大哭起来：“师兄，我是二喜呀，救救我吧。我没钱，今天这趟活是鬼子抓的差，不付脚钱。”
　　见是师弟，三牛乐了，说真是兄弟有缘，就是可怜师父了，死在监狱里。二喜简单说了他的遭遇，出了狱老老实实过了几年日子，刚有了点积蓄，日本人来了，他被抓了民伕，天天赶着马车，一分钱也不给。
　　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六个鬼子一个没剩，车把式趴在沟底，吓得尿了裤子。李骋赶到三牛这边，哈哈大笑：“日本娘们！三牛兄弟，艳福不浅，今晚上，让你开开洋荤。他奶奶的，日本鬼子糟蹋咱中国女人，咱也报复他们一回。”
　　清点了一下，共有五个日本女人，一起都押到山上，关在柴房，李骋审了半天二喜，才弄明白，这些日本女人，都是沂州日本军官的太太，昨天去兰陵学习刺绣，今天朝回走。
　　最打腰的一个是原支队长铃木的老婆，其实是石川的女人。
　　“那咱们逮着大鱼了。”李骋高兴地说，“他奶奶的，该着咱燕住山扬眉吐气，不想出名都难。兄弟们，两班轮，上半夜一个兄弟，下半夜一个兄弟，人人有份。”
　　二头领郭秀川道：“怕是麻烦，大哥，你想啊，日本鬼子会善罢甘休？”
　　“管他妈的，快活一时是一时，等他们来到，我们已经快活完了。我一向不主张抢女人，更不主张糟蹋女人，这次是个例外，你没见过沂州城破的时候，日本人是怎么祸害咱中国人的，现在，玩他几个日本女人，算是便宜了他们，兄弟们，听我的，不要客气。”李骋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嚷嚷。“老二，你来山上多年，可怜你了，你先挑，我最后。”
　　就这样，燕住山的土匪，此后的几天，个个当了新郎。
　　快活完了，消息传来，石川从大青山紧急撤围，现在已经打听到日本女人的下落，正准备来围剿燕住山。李骋召集三牛、文宝，还有二当家的几个商量，大家的意见是避避风头。
　　“好，那咱就避避，不与日本鬼子硬碰硬，等他们走了，咱再回来。”
　　又疯狂了一晚上，第二天兵分两路，一路去大青山，投奔八路，一路去三河口，李骋想着很长时间没有下山，大先生不在了，他的家里也不知道什么样，文宝也想偷偷回去看看。
　　听了郭秀川的叙述，文桐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这帮杆子，真是敢作，想想也是，他们不报复日本人，还有哪个会这样干？做了就做了，倒也大快人心。
　　文桐对郭秀川道：“二当家的，不瞒你说，我们的根据地已经被日本人破坏，我们是投奔李大当家的，你们和我们想到一块了，这样吧，你们也不要去大青山，那里给养困难，先回燕住山后山，我们与日本人玩捉迷藏，不用担心，他们找不着我们，时间长了，也就回去了。我就是关心，那几个日本女人现在何处？”
　　“都在山上，她们想跑怕是也跑不出去，都穿着拖鞋，怎么跑？哈哈。”郭秀川道。“如果司令有兴趣，还赶得上，现在被窝还是热的。我们是不回去了，出来逍遥一回是一回。兄弟们，有愿意跟着司令回去的，就回去，愿意逍遥的，跟着我到处乐呵乐呵。”
　　手下二十几个喽罗，有几个愿意回去，有几个愿意乐呵，当下决定分开行动。
　　“那好，弟兄们看得起我，愿意跟我回去。前山不能去了，日本人怕是已经到了，我们先陪他们转转，等他们累了，我们再回山。就是不知道大当家的现在怎么样，要是方便，派个兄弟去传递个消息。忙完了回来，我们一起打鬼子。”
　　文宽道：“二哥，要不，我去一趟三河口。”
　　文桐点点头：“快去快回。记住，不要因小失大，不要与文遐兄弟发生冲突，现在是抗日大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文宽已经扯开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