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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丝巾(2)

作品名称:临刑前的告白      作者:海上老牛      发布时间:2022-05-15 15:39:56      字数:3083

  3、我有了。
  这天,下班以后,他们在柳莺河畔的“例会”照开。
  老柳觉得:今晚,华灯初上,那垂柳倒挂着,微风习习,轻盈舞姿、清馨养肺,心情特舒畅。虽然,寒风刺骨(三九天),那小河(尽管有些个发黑、发臭),但是,今晚似乎不那么黑臭“有味”了?
  咋的,小刘咋还不出现呢?
  收工时,小刘曾告诉过他“可能要晚一些些”。那么,也没晚这么多的呀?
  再说了,平日里,差不多都是她在等他的呀?还有,大部分时候,都是“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呢!
  30分钟过去了。老柳有些个吃紧了:会出交通事故么?还是啥意外?还是……老柳想到的,都是些不好的结果。于是,他不敢再往下去想了。蛮好刚才在厂门口等她的,也不至于现在——唉!老柳忍不住、不停地望望西方(她的必经之路)——我的小心肝呢,你就快快显灵吧……急死我呢?!
  等人是心焦的。特别是偷偷摸摸的时候——
  她,出现、出现了——终于,出现了!老柳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她顶着寒风在不住地晃动晃动——越来越近。他知道:她会帮他撸撸(温暖一下)脸颊的。他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光。
  快要到达时,她刹不住车了,似乎都快要倒下去了……老柳见状,跨前一步、忙上前扶住她。
  “哪能,界晚呢?快下来、快下来,我帮侬撸撸!”说完,老柳不由分说地先将车子停好,再解开蓝色的棉大衣,紧紧地把她裹在胸前。看着她还戴着黄丝巾,心疼地说,“我再给侬买一条羊毛的。”
  “不,我要侬亲自帮我打一条!”小刘抬起头来,深情地望着她的师傅。
  “我勿会呀!”
  “没关系格,我教侬!”
  温暖的谈话,也就从此开始了。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的老地方,谁不会忘怀呢——
  谈话是温暖如春的,是轻松、愉悦和忘情的……
  突然,她无比喜悦、深情地和几乎是听不出声音地告诉他:“我——有了!”
  “有啥了?”
  “戆大!迭个还勿懂!”说完,她将他的大手伸向了她的小肚子。
  “啊——”他十分惊惶、惊慌失措、惊心动魄了?!
  “哪能啦,是侬格,又勿是人家格!”
  他,两眼直勾勾地仰望着天空……半晌,竟没说出一句话、一个字来。
  “哪能了,侬勿开心么?”
  没有回答。
  “做啥啦!师傅……侬开心点啊!侬,讲勿讲——”她的“杀虫剂”?不,是“杀手锏”又要用上了。
  “要是人家格,就——好——了!”老柳望着东面的星空,像是自言自语道。
  “切——侬还怀疑我?哼,老娘勿跟侬白相了!哼,我走了!”说完,推开他温暖的胸膛,要去骑车。
  “侬走好了。今朝,侬要是走了,侬就永远也看、勿、到、我了!”他是一字一句“蹦”出口的。说完,他也去骑车了。
  这架势,她可从来没遇见过……她,心软了——扑了过去,从背后,将他紧紧地拦腰抱住了。
  “侬勿要走么!是我勿好,是我勿好!全是我勿好,好了伐!侬是晓得的,我没侬,勿来赛格!没侬,叫我哪能格活法、活下去啊……听侬格,全听侬格!”
  她抱住他,哭了,哭得来是死去活来了。
  哭,是女人,特别是怀孕女人的最好武器了——
  “好,好,好!我勿走了。”他被她这么一哭,也就六神无主、六神无主,六神无主的了,特别是老柳。
  “让我好好想想办法,哪能办?”
  “对格。迭格就对了么!”她又恢复了原样。
  “把小人打掉!”
  “啥东西——”她,像是从来没听说过一样!
  “把小人打掉!”他,望着她、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一丝丝的商量口吻。他的脸上是那么的宁重、凝重。
  她,从未见过这架式,也从未见过他会是这张严肃、冷酷的脸,还有,这口气?这……
  “侬再讲一遍?!”她,终于听清楚的了。此时此刻,她,似乎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清醒和明白的啦!
  “我讲过了,把小人打掉!我从来不讲第三遍的。”
  她终于听到了。也终于听懂了,听明白了。
  “为啥呢?”
  “勿为啥。小人生下来以后,就麻烦了……”
  “还有,啥人带?”
  “我带!”
  “我老婆哪能办?”
  “离婚啊!”
  “还有,侬爷娘哪能办?”
  “我去做思想工作啊!”
  “厂里呢?”
  “大家勿是全晓得了么!”
  ……
  他俩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气之下,不欢而散、各奔东西了。
  那年月,这个问题是相当严重的。这个有形、无形的影响是深远的。这个伤害、损失和打击等等,也是不可估量的。小刘可以不懂。但是,老柳也是不懂、不知和不会的么?也许——
  4、离不开。
  小刘走了?
  是的。
  她回家了。但是,她还是有理智的。她,没有告诉父母和同学。连最要好的小姐妹,也只字不提。
  上床之后,蒙上被子,轻声地大哭了一场——就一间房,自己睡阁楼,生怕父母亲听到。
  次日,红肿着双眼,照样去上班了。
  
  老柳没走?
  是的。
  他还呆在那里。到附近的一个烟纸小店,买了一盒“大前门”。
  一个晚上,将那一盒烟,抽完,才走。
  浑身发抖……我的大前门呢,我的“前门”又在何方呢?
  上床之后,老婆要温暖他一下。
  “啊?界冷啊!来来来,快进来,我帮侬焐捂!”
  “勿要勿要。”老柳像触电一样,急忙躲闪着。
  “做啥,今朝勿要了?!勿要拉倒。侬勿要,我要!我可等侬到现在啊!”说完,他老婆就“扑”了上来……
  完事之后,老柳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呀。
  不久,老婆打起了呼噜——满足了,早已进入了梦乡。
  但是,老柳,这一晚,则久久无法入眠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老柳,有意无意地躲着小刘。
  当然,下班以后,再也不去老地方了。
  小刘呢,起初,也是,甚不想见到师傅。
  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有时,还要在一起干活,四目一对,又会“死灰复燃”了……他,忍心么?她,又能忍得住么?
  工友们还是感到了有些许个微妙的不对劲儿了?可似乎,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迭两只棺材,哪能啦?”
  “有好戏看喽!”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几周之后,还是小刘主动找到师傅:“哪能,今晚,老地方见?”
  “老地方,就老地方。我吓侬啊!”
  下班后,小刘早早地来到河边。
  这回,老柳姗姗来迟了。但是,他是不可能不来的。
  “来了?”
  “来了。”
  “最近,侬老婆可‘适意’了!”
  “是啊,伊,天天要啊!我是有些个吃勿消了。”
  “胃口,界好?!”
  “是啊,比侬还要——”
  “好啦,好啦!勿要再提那老婆了!”
  “是侬先提起格。还怪我呢!滑稽伐?”
  女人总是这样:排斥性、专一性、难融性和独断专行的啊——等等。
  谈话,就这样开始了。
  最后,还是回到了“正题”:那孩子,打,还是不打?
  小刘动情地说:“师傅,阿拉结婚吧——啊!”
  “我老婆,咋办?”
  “离婚啊!我勿管。我要侬!我爱侬!我已经离勿开侬了啊!”说完,又扑到了老柳的怀抱……
  是啊,不要说小刘离不开老柳,就是老柳的老婆也离不开他啊!那么,老柳又能离得开:他老婆和小刘么?
  
  此次谈话,还是以“不欢而散”而告终。
  “明朝,阿拉调休,一道到森林公园去白相,好伐?”
  “好吧。”尽管老柳是有些个不乐意,但是,也没啥个不乐意啊。
  可想而知:他俩又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
  他们的对话、谈话、谈论,甚至于双边、多边的谈判……但,始终未能如愿、始终毫无结果。似乎难度,太大了?
  “明朝,调休,我来!”小刘,有些个亢奋。
  老柳想要。但又不敢不要?想了想,反正老婆也不在。
  “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啊!”
  “晓得了!”
  小刘见师傅还是喜欢她,还是需要她的,她还是有吸引力的。“明朝,我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
  次日,虽在床上,但老柳总是觉得:这是在“偷鸡摸狗”么?这样,对得起老婆么?到了晚上,再和老婆抱在一起……这样的感觉,以前为啥没有过呢?家,虽简陋,但是,还是有容身之处的,还是有一张床的,还是可以和老婆随时随地地做爱的……
  这原本就是一场“媾和”?媾和么!从一开始,就走向了深渊——结束了。付出,总是要、就是要讲代价和回报的。
  
  小刘,是要给师傅看看的,证明她:多爱他,多需要他,多离不开他。同时,也要证明自己“我没有骗侬啊”。
  “迭趟是最后一次么?”
  “勿是。”
  “还有下一次么?”
  “有的。”
  ……
  她满足了。
  他,很不情愿地做着机械的“活塞”运动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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