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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歌(五十一)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2-05-14 17:04:33      字数:4305

  虽然张寒竞选败给了兰德钱,但他的心里感到很欣慰。因为通过了这次选举实际测验证明,刘家庄起码还有一半人良心未灭,这在兰氏家族的黑色恐怖下,显得非常的难能可贵!为了这一半人,张寒下决心继续举报兰德钱,他不相信上边的国家机关都能成为一个小村官的保护伞!
  
  上两次,张寒让“国土局”和王广金给骗了,正说明他们在挖土地方面有勾结。这次,张寒听说沿海镇来了位叫浩强的新书记,趁着兰德钱还不会与他打通关系,他抱着满满信心就去了沿海镇,在镇政府二楼上,敲了上次找王广金的那扇门。
  “进!”
  里边的人一应声,张寒轻轻地把门给推开,见里面的人和物果然都焕然一新了。
  “浩书……”张寒刚拭探着吐出了两个字,写字台后面的人也问话了:“你找谁?”
  “浩是书记吧?我找您呢。”
  “你哪里的?”
  “我刘家庄。”
  “你什么事?”
  “我想找您反映我们村挖耕地的事。”
  “去、去、去!到下边找信访去!”
  张寒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离他有丈把远的这位浩书记,他有点不大相信,表面上身着西装、冠冕堂皇的浩书记,怎么会是这么粗鲁?这要与十几年前那些穿大棉袄和中山装的国家干部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是与之前那个骗了他的王广金相比,也相差着很大的距离。
  “你听见没有,给我出去!”张寒正想着,浩强发怒了!张寒又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哪里。
  张寒事没说成,反受了浩强的一通羞辱,回家的路上还在想,浩强,多好的一个名字;加上他的象貌堂堂,再加上他出人头地的身份,应该是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党务工作者才对,怎么就像是旧时代里一个不可一世的山大王呢?
  张寒正想着,前边就到了沿海大道的边家庄路口,左转后进入了边家庄大街,在村西头平面过胶——黄铁路,又前行了约二百米,见前方有一辆运土石方的大货车从路边上起动,并迅速地迎着他的车辆对开了过来,张寒提前减速并尽量给它让足了路。在双方将要会车的时候,对方突然间轰大了油门并猛向左打了一圈方向,突然间把车头向张寒插去。
  张寒一惊,顷刻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一定的驾驶经验,或是不能采取正当的避险措施,即使急刹车也一定会撞在对方的车箱上!特别对平头车来说,这一招是致命的!
  张寒凭着他玩车十多年的经验,他边刹车边猛地向左掏了一圈方向盘,让他的中型货车来了一个就地侧滑甩尾,将车头插向对方的车后。对方害怕车头撞张寒的车尾上,被迫也来了个先左躲后右躲,从张寒的车后面钻了过去。而张寒在自己的车将要栽入左路沟之前,又猛的一圈右舵,从对方车后刚刚让出来的那块路面冲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这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在几秒钟之内就结束了。冲出了险境的张寒从后视镜里看到,对方的车后面无牌无号,对方也一直没有停车,在徒劳无功之后,加大了油门落荒而逃!但两车擦肩而过的刹那间,张寒瞥了一眼对方的驾驶室,见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人,正是兰德钱的地痞儿——兰成团。
  
  躲过了一劫的张寒,并没有因生命受到了威胁被吓倒。隔了两天,他在青山市《半岛报》上,见有一位姓的王记者在该报的《记者在行动》专栏上,报导了一件青南市毁土地案件并配有大幅图片,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舆论风波,并受到了相关部门的重视。
  次日,张寒去市里的一家“录像公司”请了人,把被挖土地的现场全录了下来,并制成了光碟。
  隔日张寒驱车赶到了位于黄海岸边的《半岛报》社,在会见室里见到了王记者,并向他出示了携带的文字材料和被挖毁土地的《录像光碟》。
  王记者略看了一下资料,皱起了眉头跟张寒说:“您这事有点大,你在这等会,我去请示了领导之后再跟你说。”
  不一会,王记者回来了。把材料还给了张寒的同时对张寒说:“对不起,这件事我们不能接。”
  张寒说:“王记者,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接吗?”
  “因为你这事太大了!”
  张寒一个深呼吸,很是不解地问:“事越大其轰动效应就越大,这不正是咱们搞新闻的想要达到的效果吗?”
  王记者摇了摇头说:“不是!前一段时间还可以这样说,但现在又紧了。”
  张寒表示听不懂,接着问:“王记者,您不是刚报导过青南的毁土地事件么,并且在地方上引发了社会舆论,这样的警示效果,不正是我们的社会所需要的吗?”
  王记者又摇了摇头,对张寒说:“你说错了!正因为那篇报导引发了社会舆论,宣传部门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要不是主编给我挡着,差点把饭碗给我砸了!那才仅四亩土地,若是你这80多亩土地给捅出去,那不就等于在本市投了一颗‘原子弹’吗!所以主编说‘这活千万不能接’!”
  张寒又问王记者:“上边经常在媒体上说,要充分发挥舆论的宣传作用并加强舆论监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上边的确经常这样说,但说与做能是一回事么?特别是地方上,都不愿意有负面的东西示人。”
  “这就不对了,不是上边再三强调说,要保持一致么?”
  “说是那样说,但执行起来不见得一致。再说了,上边也是一时一个样,这你知道!”
  张寒很是丧气地说:“你们这么大一家报社,连句实话都不敢说,这样我们做老百姓的怎么看您是好?”
  王记者很是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们报社必须听相关部门的!前不久咱们青山市青山区的一把手,刚刚因土地问题栽倒了!所以在我发了青南市毁地的新闻之后,上边立马给下了命令,坚决不准再报导土地问题!这是刚才主编亲口告诉我的。”王记者说完了话,两只眼睛仍在与张寒对视着,其中充满了遗憾和无奈。
  尽管张寒远途而来只求到了这么个结果,但他还是因王记者能跟他实话实说,给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才离开了报社。
  
  媒体给曝光的希望又失败了,使张寒又受到了一次打击,眼睁睁地看着兰氏家族仍热火朝天在挖耕地,刘家庄的土地每时每刻都在减少。张寒在想了两天之后,愤然去了市检察院,被保安领到了信访室。
  一小间房子的信访室,两张桌子的两边分坐着一男一女。那女人圆润的像一樽花瓶,但男者已经是老头了。女人问张寒办什么事?张寒赶紧向她讲挖土地的事。但只说了几句,就被那女人硬是给打断了。
  “哎……哎,你停、停、停!这事你别说了。关于土地的事,你找土地部门反映去,这里不管!”
  张寒说:“你们不是有反贪局吗?”
  女人说:“挖土地跟反贪局有什么关系?”
  张寒说:“他们挖了村集体的土地,钱都归自己了,这纯属贪污吧?”
  女人说:“不管他们挖土地还是贪污,我们这里就不管农村干部!”
  张寒说:“前几年,你们这里曾抓捕过许多农村的小贪官,为什么现在就又不管农村干部了呢?”
  那年长的老头给接上了话,他态度较平和地跟张寒说:“以前是管来着,但现在又有新规定,不让我们这边管了。”
  张寒不解的问:“那你们检察院管什么?”
  老头说:“除了诉讼之外,我们管国家干部职务犯罪。农村干部不在我们管辖之列了。”
  张寒说:“不对啊老领导,昨天我还在电视里看到一则四川的检察官,爬山越岭受理农村反腐败案件的新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老检察官好像早有准备,先是将桌上用书本压着的一页文件给抽出来,再用手指着文件上用红笔勾勒的两行字,一字一句的给张寒念:“省高检指示:自2000年4月起,本省检察机关不再管辖和查处农村干部的腐败问题。”
  张寒:“那四川那边……”
  老检察官说:“文件是省高院的,也就是说我们省不管了,其它的省份还在管。”
  “那我们这么大的事就没人管了?”
  “这事应该是纪委那边管了,你去那边看看吧。”
  
  市纪委设在市委里,与检察院只一路之隔。不几分钟,张寒就纪委的接访室。一干部也是没等张寒把事给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哎……你先打住!我先问你。你反映你们的村委挖土地,他们是不是党员?”
  “不是。”
  “不是你就别说了。纪委是管党员干部违规违纪的地方,不是党员的这里不管!”
  “那么领导,我们的村官违法违纪由谁来管?你能不能给指教一下?”
  “你不是反映土地问题么?土地问题你当然得去‘土地局’了。”
  “土地局说了,他们现在叫‘国土资源局’,只管国有土地,不管农村的土地。”
  “那你就去检察院。”
  张寒说:“我刚从他们那边过来。人家说现在不管农村干部了。”
  “你不是说他们挖坏了地还贪了污么,这属于经济犯罪,你去市公安局的‘经济案件侦察大队’,他们是专管这类事的!”
  等张寒赶到了借石油七公司房子办公的“经济案件大队”,值班人告诉他:当头的都出去了,要来你明天早来!
  
  黄海岸边,又是一个弥漫着雾霾的黎明,张寒爬起身来,草草地吃了几口饭,早早地去了城里,并等在了公安局的经济案件大队的门外。上班后,一领导接洽后对他说,这事不应该是他们管。但张寒坚持与他说了一会道理后,这案子还真给收下了。那领导告诉张寒,这案件由一中队给侦办。
  张寒出了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抬起头来,忽见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照亮了半个东川城,一个吉祥的兆头顿时让他心花怒放!
  但隔了些日他不见动静又去一中队询问时,有人说案子又转到了三中队。当他好不容易见上了三中队队长,被迎头给淋上了“一瓢冷水”!三中队长阴着脸说:“您那个案子我办不了,你爱哪去哪去吧!”
  张寒一愣:“不说好了在这边给办理吗,怎么又这样说呢?”
  “你爱咋着咋着,反正我办不了!”
  张寒想问他为什么,那中队长摔门就出去了……
  看他那凶样,不知道是跟谁在堵气!
  等张寒又找上了那位接案子的领导,他立即也改口说:“我们所管辖的经济案件,是指‘非法合同犯罪’和‘经济诈骗’一类案子,跟土地的问题不沾边,你还是找土地局吧!”
  张寒把土地局、检察院和纪委的答复说给他之后,这大队长对张寒说:市纪委那边有个“监察局”,和市纪委是一个单位,但分两个不同部分:纪委的确是专门监督调查党员干部违法乱纪;但监察局是专门针对非党员干部设立的。
  张寒再次去市纪委,接待人还是上次的那个人。张寒要求见监察局的人,他说他就是!张寒问他:“你们监察局应该管非党员干部吧?”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这里不管非党员干部,你怎么又来了呢?”
  “我听说监察局就是针对非党员干部设立的,要不的话仅有纪委就够了,还另设监察局干什么呢?”
  那干部听张寒这么一说,就更加不耐烦:“我们一个单位有几个机构这不该是你有疑问的,但我们确实都不管非党员干部!甭说是他们把您村里的土地给挖了,就是他们把你们头上的那块天给戳下来,我们也不管!
  
  张寒出门后仰望天空,本来应该是朗朗的乾坤,又被阴霾给笼罩了。他不知道天穹之上究竟有没有老天爷,如果真有人能把天给戳个窟窿,下边这些管事的肯定不会管,也许不等天塌下来他们早就跑了。但老天爷会不会也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天塌了跟他没关系,让老百姓自己补?这让张寒又想起了《羊的门》中的“范骡子”,大白天打着手电走路的哪一幕,不就是在向人们诏示这世上的路太黑了吗?
  回家的途中,张寒索性也把车上的大小灯光全都给打开并摇下了车窗,一路旁若无人地狂奔向刘家庄,他想让一路的尘风给吹走心中的烦恼!但刚接近刘家庄,看到凤凰岭上那些挖机和运土的车辆,刚松弛了一点的心又被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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