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上）

　　11——1小屋里，夜，内。
　　（晚饭后几个人又聚到小屋里，金波是最后一个到的。）
　　国明： （国明看见刚跨进屋里的金波便说。）咋来这么晚呀？在家坐月子哩？
　　金波： 娘的脚。（金波不骂腿又往下伸了一截改成：娘的脚了。）还不是为你跑腿的吗？
　　国明： 你把纸条给她了？
　　金波： 对呀。
　　国明： 她说啥了没有？
　　金波： 其它的话没说，就是让你给我买包香烟抽，说我当交通员挺辛苦的，没少操闲心。
　　国明： （国明笑笑说。）这不可能是她说的话，是你个龟孙儿瞎编的，其实你不说我也得给你上一颗香烟呐。（国明掏出香烟给金波递上一颗，同时又给占营和建全扔过去两颗。）
　　金波： 这还差不多，老家伙的腿没白跑。
　　国明： 你跟她说好了没有？
　　金波： 交代好了，估计现在已经去了……
　　国明： 那我得赶紧去。（国明边穿上衣边往外冲，不小心把椅子都给撞翻了，也顾不得扶起来。）
　　金波： 咦，你看他慌得跟投胎一样。
　　（此时此刻国明也顾不上回骂了，急冲冲地向外跑去。）
　　
　　11——2村西头，夜，外。
　　（刘芳来到村西头往树林里一望，黑魆魆的树林里阴森恐怖，她便停住脚步躲在一座麦秸垛后面。不一会工夫便看见从北边小路上走来一个人，不用问肯定是国明。国明走到小河沟边朝四周看看没有刘芳的身影，便掏出香烟抽起来。刘芳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朝国明站的地方扔过去，只听“嗵”的一声响，国明吃了一惊赶忙四处找。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堵矮墙，便跑过去探头朝墙外看。刘芳捂住嘴偷偷地笑，她又捡起一块砖头扔过去，这次国明分辨出砖头飞来的方位，便直奔麦秸垛后面。）
　　国明： （在黑暗中国明看见刘芳。）你早来了。
　　刘芳： 我也是刚到，你找我有啥事？（刘芳明知故问。）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国明侧耳一听，是金波、占营和建全三人。）
　　国明： 这里不安全，咱俩过小河沟西边吧？
　　刘芳： 好。（刘芳低声说道。）
　　（这条小河沟不足三米宽，夏秋之季河水溢出河床，冬天干旱河水枯竭，只有底凹的河床还存有脏水。国明拉着刘芳的手走过还有些松软的河床，来到小树林里。能听见占营他们说话的声音。）
　　占营： 这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国明听出是占营的声音。）
　　金波： 应该是在这里。（金波回答道。）
　　建全： 会不会跑到河沟西边的小树林里了？
　　占营： 也有可能，过去看看。（占营说着走进小河边，由于天黑一脚踏进稀泥里，粘乎乎的泥浆灌进皮鞋里。）
　　金波： 回去吧，咱别影响人家了，我不叫来，您俩偏叫来，有啥用？连个人影都不见。
　　占营： 臊气，弄一脚泥，回去，回去！人家说不定又亲又抱正在“办事哩”，咱去了尽耽误人家的好事，咱不如抱着枕头做好梦，回家。（三个人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去。）
　　刘芳： （刘芳听见三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便生气地骂道。）占营个龟孙，明天见了我非骂他一顿。
　　国明： 占营说话就那种样子，俺这四个人到一起骂起人来，不分远处、不论辈分。
　　刘芳： 全是好人。
　　国明： 你婆家是哪个村的？（国明心虚地问道。）
　　刘芳： 金波没告诉你吗？
　　国明： 没有，知道了我也不会问了。
　　刘芳： 基本情况我都告诉他了，他真没告诉你吗？
　　国明： 真没告诉我。（国明此时不敢说实话。）
　　刘芳： 这个金波平常废话一箩筐，正经事却只字不提。
　　国明： 你的男朋友人咋样？
　　刘芳： 话不多，人挺实在。
　　国明： 我是问他人长得帅不帅？
　　刘芳： 人嘛，咋说呢？一般吧。
　　国明： 俺俩比一比谁好看？
　　刘芳： 你皮肤较白，他皮肤稍黑些，但他个头比你稍高些。
　　国明： 个头高有啥用？浪费布料。
　　刘芳： 这么说你的个头才算标准？
　　国明： 不高不低，不胖不瘦，我认为自己的身材是够标准的。
　　刘芳： 还挺自信的。
　　国明： 那是当然的。我，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国明有些紧张，说话有些结巴。）
　　刘芳： 我又没捂住你的嘴。
　　国明： 我，我想让你跟那个男朋友拉倒！（退亲。）
　　刘芳： 为啥呀？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男朋友。
　　国明： 他不适合你。
　　刘芳： 他不适合我，那谁更适合我呢？
　　国明： 我看，我挺适合你！
　　刘芳： 何以见得？
　　国明： 首先，我比他长得白净又帅气，再者我脾气比他也好。
　　刘芳： 这个不见得，大多数人结婚以前好得像朵花，结婚后可就原形毕露了。
　　国明： 我是表里如一的人。
　　刘芳： 咱是同村又是同学，应该是比较了解你。但是我想问问你，你已经定了亲为啥还要找我呢？
　　国明： 一言难尽呐。我不喜欢她，但我也毫无办法。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哥因为身体的原因到现在还是单身，父母怕我再找不到媳妇，所以尽管我十分不愿意也无能为力。我现在很苦闷，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刘芳： 咱俩的情况基本相似。我这个对象叫王涛，初次见面我就没看上他，可媒人是我亲姨，我父母十分满意，说人长得只要过得去就行。给你说句心里话，我父母也是看中他的家庭条件不错才满口答应的。我就是一百个不愿意又有啥法子呢？咱俩是同病相怜呐！
　　国明： 你跟他拉倒吧。
　　刘芳： 我也有这种想法，可是很难呀。
　　国明： 不行了我先跟俺媳妇拉倒……
　　刘芳： 你先别慌，让我考虑一下。给我点时间，我先给我父母商量一下，再看看他们是啥态度，好不好？
　　国明：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刘芳：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回去太晚了父母要说的。
　　国明： 好吧。（国明手牵着刘芳的手走过了松软的河床，国明感觉刘芳的手心很湿润很温暖……）
　　
　　
　　11——3小屋里，夜，内。
　　（国明跨进屋里，看见三人正躺在被窝里聊天。）
　　国明： 你们仨“熊货”刚才去捣什么乱？
　　占营： 俺仨本来是去偷听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哩，可去了连人影都没找到。
　　金波： 你俩不是说好在小河边的树林里吗？咋找不到人呐？
　　国明： 我听到您仨说话了，俺俩又往里边走了。
　　建全： 俺仨说话您俩听见了？
　　国明： 夜里那么静，离老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高占英这家伙说俺俩又亲又抱的正在“办事”，可把刘芳气坏了，明天见了你，她非把你臭骂一顿不可。
　　占营： 嘿嘿，真的听到了？
　　国明： 骗你干啥？明天你可小心点。
　　占营： 这几天我得躲着她，不跟她打照面。
　　国明： 您这仨家伙不在屋里老老实实呆着，去捣什么乱、这么好的机会让你们给破坏掉了。
　　占营： 这么漂亮的姑娘让你独占花魁，俺嫉妒、俺眼馋呀，你吃肉不叫俺喝个汤吗？
　　国明： 他娘的，说的啥话？
　　占营： 实话不好听。
　　金波： 咋样？“办成事”了没有？
　　国明： 男女一到一起都得干“那事”？正儿八经的事你也怀疑，明天我要跟您妈说说话恐怕你该掂刀捅我了。
　　金波： 赖种。（金波骂道。）
　　占营： 这么好的机会你咋不上呀？管她愿意不愿意，来个霸王硬上弓先占为己有，她肯定死心塌地跟你走。
　　国明： 这样做不合适吧？离进“小黑屋”不远了吧？
　　占营： 来硬的不行，来软的呀，用花言巧语骗呀哄呀，哄骗得她心花怒放，让她乖乖地打开她的心扉，过后她也不会怪罪你。
　　国明： 你说的不对，万一不成，那不是毁人家一辈子吗？咱即使再坏最起码的良心和道德还是有的。
　　占营： 是个好孩子！换了我，我可不饶她。
　　国明： 光是嘴上的劲，也没见你对玉芹咋样。
　　占营： 你一提我心里又痒了，有机会去找她，又想她了。
　　国明： 玉芹您俩郎才女貌、情投意和。乖乖儿，别学傻了，人家说的“酸话”，“办事”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这对身体又没啥损害，不是那缸的米面，挖一瓢少一瓢，是吧？
　　占营： 嘿嘿，赖种！教得不错，像个当叔的样子，等结了婚我把你说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给玉芹说说，看你这当叔的脸面往哪放？
　　国明： 照你这么说我可没办法了，告诉你办法有的是，我就死不承认，说你诬陷我，根本没有的事。我再傻，我这个当叔的也不会说那种话呀！（嘿嘿，国明洋洋得意。）
　　占营： 有两个证人呢！建全和金波。
　　国明： 金波你当不当证人？
　　金波： 当！（金波理直气壮。）
　　国明： 他娘的裤腰！（这次脚和腿换成裤腰，又提升了档次。）来抽颗香烟。
　　金波： （金波抽着香烟。）不作证了。
　　国明： 建全你当证人不当？
　　建全： 我看你的表现哩。（建全笑着看看国明。）
　　国明： 我日他“豁子哥”，是佛都得烧香，哪尊佛烧不到，脸色都变样。来，建全，抽叔一颗香烟。来，让叔亲自给你点着。如今世道变了，长辈给晚辈点烟，天翻地覆的变化。
　　建全： 吃了人家的嘴软，抽了人家的气短！以后玉芹要问我，我就说俺叔正经得很，根本不是那号人！
　　占营： 以后“豁子哥”你不准说，那是我的专利，好久没说了，今天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国明： 时间不早了，睡吧，但愿今晚做个好梦，梦想成真！阿门！（国明双手合十竖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