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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明察辩诬(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5-01 21:27:18      字数:5425

  却说于谦查获了江西私盐一案后,即返回南昌巡按院,当晚草就奏疏,第二天一早派快马送往京城,尔后便在南昌等候圣上批示,决定行止。
  第二天日落时分,于康也从汉口回到南昌。
  于谦感激李华武为这次破获私盐案功劳最大,特在巡按院宴请李华武兄妹,席间谈起于义与李瑞兰之间的婚事,于谦充当大媒,玉成义兰之美好姻缘。两人更是两情相悦,自无话说,只是于义觉得婚姻大事还得告知家兄一声。于谦当即提笔给于义之兄长于仁写了一信,令于义即刻骑快马回家,禀报兄长。
  于仁看了于谦的信,可谓是喜从天下,乐不可支,两兄弟连夜赶回南昌,三日后便在李府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于谦还给了于义一个月的假,让他度过一个甜甜的蜜月。
  一晃二十天过去,圣旨到召于谦回京。于谦不敢耽搁,当即与布政使刘大人及三司官员辞行,并到李府与李华武告别,嘱咐于义安心度完蜜月后,再回京城。
  为了不惊动百姓,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于谦、于康两人牵着马,悄悄地走出了巡按院,出门走了百来步,正待上马,就听前面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南昌百姓不知为何得知巡按大人回京的消息,都等在这里欢送青天于大人,欢送的队伍长达数里。
  依依道别的深情,令于谦深为之感动,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完这段洗涤心灵的历程。于谦朝欢送的人群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这才上马而去。
  刚欲跨上京道,就见李华武夫妻、于义夫妻站在路旁等候。一见于谦走来,于义立即牵着马迎了过去,说:“大人,小的和你一起去京城。”
  于谦道:“燕尔新婚,岂忍分离,还是度完蜜月再说吧。”
  李瑞兰上前道:“大人,有道是:‘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民女虽然无知,也懂得好男儿志在四方,当以国事为重,岂能为家事拖累的道理。”
  李华武走上前,双手抱拳说:“大人一路保重!”
  于谦知道李华武乃文武全才,原想保他一个总兵之职,可他力辞不肯为官,眼看离别在即,还想说服他,于是问道:“当今皇上圣明,国家亦用人之际,贤弟身怀济世之才,难道甘愿就如此终老山林么?听为兄的一句劝,还是出来为朝廷效力如何。”
  李华武摇了摇头,说:“于兄,人贵有自知之明,愚弟知道自己的底细,一生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朝廷约束,难为官场之人,还是当一个草民轻松愉快。”
  于谦见李华武态度坚决,想起同窗好友高得旸拒绝做官的故事,心知强扭的瓜不甜,也就不再强人所难,施礼辞别而去。一路上晓行夜宿,披星戴月,走了七八日,赶到京城时,已是日落黄昏。
  于谦久别回家,一家团聚,皆大欢喜。更喜儿子长得虎头虎脑,还多了一位迷人可爱的女儿。女儿是于谦赴江西之后所生,快满三岁了,还是首次见面,好在父女血脉相连,虽是初次见面,平日十分认生的女儿,竟然朝父亲伸出了小手。
  于谦高兴之极,将女儿抱在手上问董氏:“女儿可取名字。”
  董氏答:“父亲已取名,叫璚英。”
  于谦念道:“璚英朱草,仁政得道。璚英,美丽之花朵,好!好名字!”说着将女儿高高举起,女儿即刻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顿时,于谦沉浸在久违的天伦之乐中,心中溢满了浓浓地幸福之情。
  吃完晚饭,父亲于彦昭说道:“几天前内阁大学士杨大人差人告知,让你回家后,速去杨府一趟,有要事相告。”
  于谦一听,忙说:“杨大人相招一定有紧要之事,我即刻就去。”于是,直奔杨府。
  杨士奇是在书房接待于谦的,得知于谦刚到家就来到这里,心里十分高兴,相互寒暄后,杨士奇说:“于大人奉旨巡按江西,数年审清狱案数百起,功劳甚大,皇上赞赏不已。”
  于谦说:“承蒙恩师和顾大人荐举,学生才有机会一展心中抱负,为皇上效力,为国家尽忠,为百姓分忧,全靠皇恩浩荡,大人指教,学生方不辱圣命,区区微劳,岂敢言功。”言毕便将在江西的种种经历。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杨士奇听后,无比感慨地说:“于大人在江西的经理,正可谓惊心动魄,扣人心弦。正可谓智勇双全,大仁大义之士,皇上得此股肱之臣,不仅是大明之福,亦是百姓之福呀。只是于大人离京这几年,宫中亦发生了许多事情。”于是将宣德帝册立太子,变更皇后以及宦官得宠之事略述一番。
  原来这位宣德帝颇好巡游之事,胡皇后常规劝他不可过分,因此引起了他的不满和厌烦。而贵妃孙氏则为了巩固宣德帝对自己的宠爱,总是曲意逢迎讨好,从不做宣德帝不喜欢的事。渐渐地宣德帝对胡皇后冷淡起来,而将万千宠爱集于孙贵妃一身,时日一久便动起了改立孙氏为皇后的心事。
  只是胡皇后为人宽厚大方、稳重善良,颇得人心,无有失德之处,宣德帝根本找不出废胡皇后的理由来,可宣德帝只要下了决心,就会一股道走到黑,既然从品德上找不到胡皇后的错处,就只能另想办法。
  宣德帝与孙贵妃两人一合计,觉得胡皇后唯一的过错就是没有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条就能成为废除皇后的依据,只可惜孙贵妃自己也没有生育,因此这一条虽能站住脚,却不能用,至少不能马上用。孙贵妃虽然没有生育,可是宣德帝生性风流,皇宫里与他有染的宫女颇多,自然有龙种暗结的,于是在心腹宦官、宫女的帮助下,不会怀孕的孙贵妃却喜得贵子。本来按照皇宫的潜规则,立嫡以长,孙妃生子取得先机,儿子自然会立为太子,母以子贵,这皇后之位迟早会成为孙妃的囊中之物。可孙妃却一天也等不得,缠着要宣德帝早定夺立后之事。
  宣德帝虽然性格刚毅,但对孙妃的话却是言听计从,雷厉风行。不过更换皇后乃是皇宫内的头等大事,必须慎之又慎。于是他绞尽脑汁,想出了让胡皇后主动辞位的主意,孙妃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皇后之位。
  孙妃成为了后宫之主,归功于宦官郭敬的移花接木,让她拥有了太子。吃水不忘掘井人,孙妃自然要为郭敬等宦官请功。宣德帝虽是天纵英明,无奈风流成性,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这个美人的枕头香风浓郁无比,自然将宣德帝熏得昏昏然然,当即下旨令郭敬、韦力转前往大同监军,同时派遣一批太监前往一些重要之地镇守,宫中的太监都有所重用,一时间太监的权力提高到大明皇朝从未有过的地位。
  于谦听了杨大人一席话,惊得半响没有吭声,等心情稳定后这才叹道:“废后立后本是皇上家事,学生不敢妄加置词,学生曾闻胡皇后素有贤德之名,废之未免可惜。只是宦官见宠,非吉祥之兆,恐为日后带来隐患。”
  杨士奇也忧心忡忡地说:“是啊,老夫也是有此忧虑,只是皇上定好的事,身为人臣却是无力改变的。”两人相顾叹息不已。
  于谦问:“恩师差人让学生速来相见,不知有何见教。”
  杨士奇一顿足,说:“你看老夫到底是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只顾叙话,竟将正题忘在一边。是这样的现有都察院胥吏蒋祚密奏状告顾大人收受贿赂,私放奴仆。又有囚犯石亨状告顾大人疏忽职守,不理冤狱申诉。皇上十分震怒,老夫以身家性命担保,顾大人绝无贪贿之事,皇上这才释然。为避免过度张扬,皇上不交有司勘察,而要派精明强干之臣,密查清楚,以正视听。皇上斟酌再三,已有口谕,由于大人密查此案。”
  于谦惊道:“顾大人素来勤勉清廉,德高名重。今蒙皇上恩宠,独掌都察院,岂能贪一时之小利,毁一世之清名。以学生浅见,其中定有隐情。”
  杨士奇点头说:“皇上亦有此虑,这才招老夫质问。故此于大人须要慎之又慎,查出实情,上报皇上恩信,下白正臣冤情。”
  于谦答道:“谨遵恩师教诲,密奏是否在恩师这里?”
  杨士奇说:“还在皇上那里。”
  于谦略一思忖,说:“皇上将密奏留在宫中,莫非是要学生进宫见驾,面领圣意。”
  杨士奇大悟道:“言之有理,明日一早可入宫见驾。”
  于谦说:“皇上一定为此案,忧心如焚,学生想不如今夜进宫,早一点看到密奏,就能早一步进行察访,不知恩师意下如何?”
  杨士奇叹道:“于大人真乃忠义之臣,好!老夫就陪你进宫一趟。”说着即刻皇上朝服,两人乘轿直奔皇宫。
  宣德帝为顾佐之事思来想去,弄得头昏脑胀,正欲就寝,一听内侍启奏:“内阁杨士奇大人、监察御史于谦侯旨见驾。”
  宣德帝忙道:“快宣两人进宫。”
  杨、于两人行了叩拜之礼后,分立两旁。
  宣德帝问及巡按江西之事,于谦便将三年中所查案件,捡重点简述一遍,龙颜大悦,道:“于爱卿巡按江西三年,审理狱案数百起,可谓劳苦功高,朝野皆誉,朕定将厚赏。今有顾佐之案,亦欲爱卿密查。此案朝纲整肃,天下政清之大计,定要为朕勘查明白。顾佐对爱卿有举荐之恩,爱卿绝不可徇私徇情。”
  于谦躬身道:“承蒙圣上恩宠,委以重任,微臣定当恪尽职守,秉公办案,绝不敢徇私枉法,以情代法。”
  宣德帝含笑说道:“朕知爱卿忠心耿耿聪慧机警,定能拨开迷雾,查明真相,不负朕望。”
  说完,取出两份密奏交给于谦,又赐“钦命密查,不得阻扰。”令牌一块。嘱咐道:“此事越隐蔽越好,千万不能让顾佐知道,以免妨碍其理政。”
  杨士奇、于谦异口同声地回答:“遵旨!”这才拜辞出宫,回到杨府,已是三更。
  于谦见夜已深,不便再打扰,说:“学生这就告辞,只是此案非同一般,皇上寄予厚望,学生顿感千斤压顶,还请恩师赐教一二。”
  杨士奇微一沉吟,说:“老夫近日一直思索此事,蒋祚、石亨冒死上密疏,想必绝非空穴来风,一定事出有因,定有人暗中唆使,加害顾大人,于大人密查此案,只要找到这幕后指使者,其谜底自然解开。”
  于谦顿悟道:“恩师所言,如拨迷雾,学生颇有启发,夜深了不耽搁恩师歇息,这就告辞。”刚走两步又站住,望着杨士奇欲言又止。
  杨士奇问:“于大人上有何言,但讲无妨。”
  于谦说:“有一事不敢隐瞒恩师,学生巡按江西时,风闻公子杨稷在泰和亦曾参入贩卖私盐,并多有不法之事,颇有民怨,但并无状告,故未曾细查,不得其详。愿恩师未雨绸缪,严加训诫,以免酿成大祸,有累恩师清誉。”
  杨士奇黯然道:“逆子所为,老夫亦有所闻,谢于大人直言相告,老夫定当严加管教。”
  于谦这才辞别而去。
  杨士奇回到书房,立即提笔写书,斥责儿子杨稷,言辞严厉语重心长,信尾题写对联一副:不畏官司千张纸,只怕乡民三寸刀。写完令人送往泰和,只可惜杨稷不听父言,依然如故,十余年后弄了个身首异处,还累及杨阁老,危及大明朝政。此是后话。
  却说于谦回到家中,取出两份密奏细细地阅读一遍,已知其情。心中总是觉得其中定有蹊跷,突然想到顾大人素来刚毅果断,嫉恶如仇,任右都御使掌管都察院三年,审理了数百起重案,奏请罢黜枉法官吏百余人,仅都察院罢黜御使诸官达三十余人,罢黜诸人及其亲信定然对顾大人恨之入骨,必将伺机报复,莫非这才就是这些人所为。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当事人了解情况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草草吃完饭,带着于康、于义来到锦衣卫监狱,命吏卒将石亨带上。
  石亨随狱卒出了牢房,来到审讯室,低头站立。于谦看了看石亨,虽然依然身材魁伟,却是清瘦了许多,尤其是缺乏当年在青州时,浑身散发的勃勃生气,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于是,轻声说道:“石亨抬起头来,可否认得本官?”
  石亨抬头望去,认出于谦,说:“数年前,蒙大人于青州指点迷津,石某铭刻于心,岂会忘记?敢问大人何故到此提审石某?”
  于谦说:“奉皇上之命,由本官审理你之狱案,你须如实回话,不可有丝毫隐瞒。”
  石亨听了,双膝跪地,雨泪横流,哭诉道:“自青州蒙大人指明前程,我叔侄二人便奔大同投军。武进伯朱冕见我叔侄身材雄壮,颇有些武艺,便收留于帐下。石某随军巡边,凡遇贼虏,皆奋勇向前,追杀贼人,多立战功。朱将军见石某屡建功劳,表奏朝廷。朝廷授石某为镇抚,授侄石彪为百户。石某感朝廷隆恩,日夜戍边,训练士卒,以图报效朝廷。
  “岂知太监郭敬至大同监军后,于城外围垦荒田百余顷,调千余军卒耕种,令末将拨百余名军卒前往垦田。末将虑及巡边军务紧迫,难以调往垦田,便拖延数月,未予调遣。郭公公由此深恨。今年三月,末将出城巡边,行至城北三十余里,有‘夜不收’报称:‘瓦剌军二百余人侵扰猫儿庄,掳掠百姓及牲畜。’末将闻报大怒,率军士飞驰赶至猫儿庄,击溃瓦剌军,杀死数十人,俘获头目二人,夺回百姓数百人及牲畜三百余头。末将满心喜欢,兴冲冲率众回城,实指望又立战功,定会得到奖赏。殊不料,郭公公怒责末将违抗军令,擅自出战,喝令将末将推出斩首。幸得武进伯代为求情,方免得一死。然将末将杖责四十军棍,发往京师,下于监牢。末将身陷牢狱,实感冤枉,闻得都察院顾大人公正刚直,便上诉冤情。末将于狱中,日夜翘首相盼,望眼欲穿。然三月有余,毫无动静,杳无音信,令末将心寒意冷。”
  于谦又问:“你何以又密奏皇上?”
  石亨答:“末将在狱中想起自己一心保家卫国杀敌立功,反而身系囹圄,身负莫大之冤却投诉无门,不由得长叹短吁,悲愤欲绝。同牢囚犯臧清劝说道:‘石将军莫要指望顾佐会审理你的冤屈。那顾佐并非公正贤臣,乃是只保其位、玩忽职守之徒,岂能为你伸冤?‘末将听了,顿觉无出狱之日,便痛哭于地。臧清又道:‘臧某见石将军冤枉,心中可怜。臧某有一计,可保将军冤情得伸,石将军可愿闻知?’末将听了,忙叩首求计。臧清密言道:‘石将军可密奏皇上,状告顾佐疏忽职守,不理冤狱。皇上必降旨勘查,则将军之冤必白。将军可有如此胆量?’末将道:‘石某身陷牢狱,生死未卜,岂有不敢之理?只是如何将密奏上达朝廷?’臧清道:‘石将军莫要顾虑,臧某愿设法代劳。’末将且疑且信,便写就密奏,交与臧清。一日,有一狱卒查房,臧清暗将末将之密奏交付于他。岂料果达于皇上,令大人前来审讯,末将有救矣。”
  于谦问道:“那臧清是什么人?”
  石亨答:“臧清乃一千户,戍边辽东。因滥杀军卒三人获罪下狱,判为斩刑。屡次上诉都察院,均无结果。”
  于谦又问:“可曾看清那狱卒是何等模样?”
  石亨深思片刻,说:“那狱卒年约五十多岁,瘦长身材,蓄有短须,左腮有一颗黑痣。末将入狱数月,从未见过此人,不知其它详情。”
  于谦审问清楚后,说:“你先回狱中,不要着急。本官定要察明真情,还你一个公道。本官今日所问,切勿泄露他人。”
  石亨说:“末将谨遵大人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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