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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作品名称:高占英和他的狐朋狗友      作者:沧桑      发布时间:2022-04-30 23:03:36      字数:5662

  6——1小屋里,夜,内。
  (秋末冬初,天气渐冷。几个人吃了晚饭早早地钻进被窝里聊天。)
  国明: 哎,有好汉没好妻,丑汉娶个娇滴滴!(国明始终心里不开心。)
  建全: 你就知足吧,俺还没有呢。
  金波: 真不想要转手给我吧,赖好是个女的,总比没有强。
  国明: 我花的钱咋办?连礼物都快千把块了。
  金波: 我给你。不行了转手倒卖两千元,还赚一千块哩。
  国明: 算了吧,还是我自己留着吧,人家说的也是对的:丑妻家中宝!
  占营: 国明有媳妇了,剩下咱三个光棍汉了,咱啥时候有媳妇呀?
  建全: 你不说我倒忘了,今天我听俺哥说,支书治安想给你说媳妇哩……
  占营: 治安想给我说媳妇?不会吧,上次因为吃肉俺俩还吵了一架,又罚款又演电影,到现在我还生他的气呢,见了面俺俩谁也不理谁。
  金波: 生气归生气,媳妇咱还得要哇。
  占营: 是哪村的闺女?
  建全: 是李庄的。
  金波: 咦,去李庄光挨打。
  建全: 没事,有西军哥在就没人敢打。
  占营: 谁家的闺女?
  建全: 治安的堂弟治国媳妇的娘家侄女,叫玉芹。
  国明: 不用看,光听这名字就肯定齐整。
  占营: 你见过吗?长得咋样?
  建全: 咋没见过?离俺嫂娘家不远。长得不错,可齐整了,保准你一见就相中了。唉,我又想起来了,她家离西军的家比较近,你让西军给你撮合撮合。
  国明: 依我看还是找治安比较合适,西军只是起个辅助作用。你试想一下,人家女方想让治安来提亲,现在你找西军是走弯路,最后还得通过治安这道门槛,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占营: 也对,可是治安俺俩……
  国明: 治安身为一村之长应该有度量,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你还是放下身段去求他比较合适。
  占营: 好吧,为了媳妇豁出去了。建全,你明天晚上去把治安和西军都叫到饭店里,我提前去把酒菜弄好,在饭店里等着您几个……
  
  6——2饭店里,夜,内。
  (占营要了荤素搭配的六样菜摆在桌子上,又从柜台上要了两瓶酒和两盒烟,然后坐在凳子上抽起烟来。)
  占营: (半颗香烟没抽完就看见建全和治安、西军走了过来,占营赶忙站起来给三人递上香烟。)治安爷、西军哥你们来啦。
  治安: 有人请客我能不来吗?(治安接过香烟,看了看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菜肴时说。)这龟孙儿是偷人家还是抢人家了?
  占营: 没偷没抢!
  治安: 做生意发财了?
  占营: 没做生意也不会发财呀。
  治安: (用手指指桌子上的酒和菜。)这是咋回事呀?
  占营: 非得发了财才请客吗?闲来没事想和您几个喝“闲酒。”
  治安: 肯定有啥事。
  占营: 没事就不能喝酒啦?来坐下吧,吃到肚里喝到肚里才是真的。啥都别说,开始喝酒。
  治安: 上次因为喝酒吃肉又罚款又演电影,感觉咋样?
  占营: 没事,小意思。
  西军: 那次还是我去演的电影。治安哥,你不会网开一面饶了他们?
  治安: 西军兄弟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占营他们三个把门撬开在屋里又煎又炒,做好后又吃又喝还大声划拳,你说他们胆子大不大?我去了以后看到这种情况当时很生气,想着批评他们几句也就算了。谁知占营不但不听,掂起酒瓶把盆子给砸烂了,喝了酒还准备往空瓶里撒尿。幸亏当时我去了,要不然第二天就得喝他们的“尿酒”,你说他们这几个龟孙该不该收拾?你说不处理他行不行?
  西军: 咦,占营兄弟你们几个办的事咋跟小孩子一样,这一看他们几个没少闯祸,跟我一样是村里的“赖皮渣子”。
  占营: 边喝边聊,端起来喝酒。(占营端起杯与大家一起喝干。)俺几个是小打小闹,在俺本村有点名气,哪像你西军哥名声在外,与你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西军: 我是臭名远扬啊!(哈哈。)
  建全: 治安爷,俺占营兄弟也快二十岁了,还没有媳妇呢。
  治安: 没媳妇找人说呀。
  占营: 想让你给我介绍一个。
  治安: 噢,原来如此呀,我说占营为啥这么大方,原来是求我说媳妇哩。我说嘛,无缘无故为啥请我喝酒了。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唉,没办法,前几天是我太忙了,有个媒茬没空说……
  西军: 哪里有媒茬赶忙给俺占营兄弟说说,我都替他着急了。
  治安: 就是俺堂弟媳妇的娘家侄女,叫、叫什么来着?
  建全: 叫玉芹。
  西军: 噢,是玉芹,我知道,她哥玉生俺俩是朋友,红白喜事还来往着哩。
  占营: 长得咋样?
  西军: 长得齐整,模样俊俏,叫你一看呐保准相中。
  占营: 咦,你这一说我现在都心动了,明天给我介绍介绍。
  治安: (用手敲敲桌子。)唉,唉,注意点形象,你个鳖孙儿跟三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要说也是我来说,你要分个主次,我不伸头,你看西军敢说吗?
  西军: 占营兄弟,你咋不长脑子呢?这事该有治安哥挑头,我从中添些好言帮帮腔就大功告成了,赶忙敬您治安爷一杯酒。
  占营: 妥啦!我的婚姻大事就全靠治安爷您了,说成了改天再请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来,治安爷,今晚孙子敬你一杯薄酒,不成敬意,还望海涵。
  治安: 咦,这鳖孙儿花俏得不轻,在哪学会这么多?我肯定尽心尽力,人家女方要看不上你我也没办法。
  建全: (手执酒瓶给每人斟满。)别光说话忘了喝酒。
  西军: 治安哥,你看俺占营兄弟这一表人才,让她一看绝对相中。你看这一米七五的个头,大眼睛高鼻梁,方口白齿;还有这一头自来卷的黑发,这不是标准的帅哥嘛,怪不得外号叫高占英。
  占营: (占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别把您兄弟夸成一朵花了!西军哥,玉芹这个人咋样?
  西军: 模样没法描述,你明天见了就知道了,我估计你是相不掉的人才。不过……(西军犹豫了一下。)
  占营: 咋回事呀?
  西军: 就是脾气不够温柔,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跟机关枪一样,我怕你降不住他。
  治安: 这样更好,这女人呀,有脾气的人就有本事;比有的女人强,整天疲疲沓沓、窝窝囊囊的。俺这个鳖孙儿跟解开缰绳的小马驹一样,必须得有个赶车的好把式来调教他。
  西军: 你说的很对,像俺占营兄弟平常懒散惯了,若没人管教还不飞上天去?你还别说玉芹那可真是个理家的好手,现在街道边开了间裁缝铺还兼卖衣服,自己进料、裁剪、锁边、缝制、熨烫等等,全是自己,不需要别人帮忙。人家说话出口成章,那账目不用计算机眼睛一眨巴就算出来了。占营兄弟要是真跟她成为一家人,你啥心不用操,请等发家了。玉芹会打算会理家还敢闯敢干,不几年光景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风生水起,你不想发家都难。
  占营: 咦,哈哈。西军哥说得我心里特别高兴,跟夏天用扇子扇的一样痛快。来,西军哥碰一杯。
  西军: 咱大家都端起来,为了俺占营兄弟马到成功干杯。(大家一饮而尽。)
  治安: 叫我说这酒喝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因为我也忙;再者说喝醉了明天咋给占营提亲去?怕耽误正事。
  西军: 对,说得对。
  (几个人抽着香烟边走边说,占营去柜台前把账给付了……)
  
  6——3占营家的院子里,日,外。
  (占营吃过饭走到压水井旁边的台子上拿起头油挤在手上,然后把头发抺得溜光滑润,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几遍,满意后来到屋檐下把挂在铁丝上的衣服穿在身上。上身穿一件黑色呢子大褂,下身穿一件笔挺的黑色裤子,脚蹬一双黑色皮鞋,脖子上围了一条蓝白方块的围巾,俨然一副老板的派头。)
  占营: 妈,给我拿二百块钱。
  莲花: 要钱干什么?
  占营: 你管我干啥哩,操那么多心干啥?操心多了老得快。
  莲花: 咦,你这孩子说话不懂道理,想要钱还不跟我说实话。你不说我就不给,看谁当家。
  占营: 你不给钱是吧?你可记住,等你老了我可不养活你。
  莲花: 看你现在这样子,等以后你也不会孝顺到哪里去!你不养活拉倒,反正还有你兄弟哩。
  占营: 我跟俺兄弟说也不让他管你。
  莲花: 你俩都不管也行,还有你妹子哩。
  占营: 你指望她?哈哈,她结了婚别想踩我的家门,这是我的家,我不让她踩,她一步也别想踏进来,看你指望谁!
  莲花: (莲花越听越生气,越说越伤心。)你个小祖宗,你个小爷,你个小爹,白养活你了,说这么伤脑筋的话,要把我气死呀?你滚得远远的,中午饭你就不能吃,还不如养条狗哩。(莲花气得眼里噙了泪。)
  占营: 想叫我养活你不养?想叫我养你就拿钱!(占营看到母亲流泪也改变了态度。)
  莲花: 我谁都不叫你们养,我当绝户头去敬老院。
  占营: 那人家也不收你,有儿有女的人家白养你呀?人家不议论吗?有儿有女的都没人管,看看你混多好。
  莲花: 小祖宗!你真想气死我呀。(从门后抄起木棍要打占营,占营一看阵势不对转身骑上自行车就溜出大门。)
  
  6——4治安家的院子里,日,外。
  (治安和家人围着饭桌正吃早饭。)
  占营: 治安爷吃好了没有?
  治安: 是占营呀,饭挺早的。(治安抬头看见占营站在院子里,赶忙去堂屋拿来一把竹椅递给占营。)
  占营: 给,吸一颗香烟。(占营坐在竹椅上。)
  治安: 我正吃饭哩。(接过香烟卡在耳朵上。)你看我整天忙得,也没空去给你爹妈说一下。
  占营: 不用跟他们说就行。
  治安: 净说些傻话,这是婚姻大事,为啥不跟他们说?
  占营: 跟他们说有啥用,是我去相亲,又不是他们去相亲。
  治安: 你这话说的不对,婚姻这是大事,父母不出面人家女方会怎么想?今天见了面回来一定给你父母打声招呼,今天晚上我也得去和你爹妈说说。
  占营: 刚才我跟他要钱他们都不给我。
  治安: 不会吧?你说的话我怎么不相信呢?
  占营: 哪个王八蛋骗你!
  治安: 别赌咒,我信你了,哪有当爹妈的这么抠门?这么说你手里没装钱呐?
  占营: 兜里有二十多块钱,还有些硬币。
  治安: 你今天去见面万一成功了,你没钱给人家那多难堪?人家也说我呀,说我堂堂一支书连这种事都办不好,咋管理全村一千多口人,我的脸面往哪放?
  占营: 咱先赊着,等“大见面”时一起还她。
  治安: 去您奶奶的腿吧,你以为是买东西哩,还先赊着。我给你说,这事要办不成了你可别埋怨我。
  占营: 那咋办呢?
  治安: (治安放下碗筷,抺了一下嘴巴,然后取下耳朵上的香烟抽起来,对着厨房里的妻子爱枝大声说道。)去抽屉里拿二百块钱给占营用。
  占营: 拿你的钱多不好意思呀。
  治安: 不过,事成功了那得还我。(治安接过爱枝手里的钱又转手递给占营。)
  占营: 这点钱还个啥?在你身上那是九牛一毛,权当我以后结婚你随礼了。
  治安: 你要这样说我就不借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吧。(说着把给钱的手迅速抽回来。)
  占营: 咦,我给你开玩笑哩,你还当真的,小气鬼!
  治安: 奶奶的腿,我几十岁的人了,支书也当了十多年,啥事没经历过,啥人没见过,你个小球毛蛋还想耍我,你还嫩了点!
  占营: 哈哈,我一说不还钱看把你吓得跟小孩子一样。
  治安: 快走吧龟孙儿,没有一点正经,别耽误了正事!(两个人骑上自行车朝李庄驶去。)
  
  6——5街道上,日,内。
  (治安和占营来到街道上,两人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治安领着占营朝一家写有“玉芹服饰”牌匾的门店走去。正当此时,乡政府办公室的王秘书恰巧路过,便喊住治安。)
  王秘书: 治安哥,你来这么早?乡里的会议是九点开始。
  治安: (治安赶忙给王秘书递上香烟,两人边抽边聊。)我还有其它事情,所以提前来。占营你进去吧,就是这里。
  
  6——6服饰店里,日,内。
  玉芹: (占营跨进店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翻看墙上挂着的时装,玉芹走过来笑盈盈地问道。)帅哥喜欢什么样的服装?
  占营: 我随便看看。(占营仰头看上一条裤子,用手翻看着。)这条裤子多少钱?
  玉芹: (玉芹用衣裳钩取下裤子查看一下商标。)一百块。
  占营: 太贵了。
  玉芹: 那你说多少?
  占营: 二十块。
  玉芹: (玉芹本来笑盈盈的脸唰地变得阴沉沉的,拿起竿子又把裤子挂回原处。)嗯,不错,价格给的不错!
  占营: 你做生意也不能定死价格。常言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玉芹: 让还价,但你不是真心想买,你用手摸摸这布料,你再看看这做工多精细,这是大厂出的,是有品牌的,红豆服饰。你给我二十,亏你说得出口,我要这样做生意,赔得精光恐怕连人都得倒贴给你。
  占营: 嘻嘻,全都要。
  玉芹: 别打嘴官司了,想要了给你优惠点,八十块你看咋样?我看你也是真心想买。
  占营: 我也不给二十了,给你六十块咋样?
  玉芹: 你给八十吧,帅哥,八十多吉利,发、发、发,你发我发大家都发!
  占营: 给你六十也吉利,六六大顺,财源滚滚流进你家。
  玉芹: 六十不行啊,帅哥,赔钱的生意不能干呐,进都进不来。
  占营: 进不来?要多少吧?你拿钱吧,百儿八十条我给你进。
  玉芹: 别说那没用的话。那样吧,想穿衣服还想省钱,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这案子上有同样的布料,我给你当场裁剪、缝制,再熨烫好跟那一模一样,只收你五十块,你看咋样?
  占营: 可以,可以,会做生意,是个“生意精”。
  玉芹: 过来帅哥,让我给量一下尺寸。(玉芹拿过来软皮尺给占营量腰围、臀围和裤子的长短,然后用粉笔写在一块边角料上。)
  占营: (占营笔挺地站着,像接受检阅的士兵屏息静气。当玉芹靠近他时,他的心脏便“怦怦”直跳。他能闻到玉芹的身上散发出的芳香气息。此时占营才真正近距离地看清玉芹的容貌:一对半月状的弯眉,一双迷人的眼睛,精巧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真漂亮!
  玉芹: 谢谢帅哥的夸奖,咱做出来的衣服没有人不夸奖的,回头客很多。六十块钱你一点都不亏,让你穿着舒适,让你穿着放心!
  占营: 六十不行。
  玉芹: 又咋回事呀?
  占营: 我非给一百!
  玉芹: (玉芹正准备裁剪布料,听到占营说给一百,便“啪”地一下把剪刀甩在案子上。)算了吧,不要拉倒!
  占营: 要,要哇。
  玉芹: 刚才说好的六十,怎么又给一百,你到底是啥意思?
  占营: 没啥意思。
  (两人正在说话,治安走了进来。)
  玉芹: 治安叔你过来啦!(玉芹对治安打了声招呼。)
  治安: 嗯,玉芹,最近生意咋样?
  玉芹: 马马虎虎吧。治安叔你给我介绍的对象呢?
  治安: (治安愣住了,看了看玉芹又看看占营。)这不是吗?那您俩在店里这么长时间说的啥?
  玉芹: 噢,他就是你说的占营?我还以为是来买衣服的?你也不进来交待一声,俺俩在这里搞开生意了。(哈哈。)
  治安: 我正准备进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刚好碰到王秘书,让我一会去开会,俺俩就在外面聊一会天。占营你也真是的,你咋不跟玉芹介绍一下自己呢?
  占营: 你不来我自己咋介绍哇?
  治安: 也是,都是第三者介绍的,没有自我介绍的。好啦,不追究这事了。既然您俩也说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用我再介绍了。您俩再多聊聊,互相了解了解,愿意不愿意晚上再给我个信。(治安抬手看看手表。)快开会了,我走了。
  占营: 晌午请你吃饭。(占营追到店外面。)
  治安: 算了吧,吃饭还是我的钱,还钱的时候再把我吃的饭钱给扣掉。
  占营: 看你把您孙子说的那么小气,只要成功了,随便吃随便喝。
  治安: 行啦,行啦,别吹牛了,赶紧进去跟玉芹聊天吧。现在的姑娘喜欢那油嘴滑舌、敢闯敢干的人,可别怕人。
  占营: 我是那怕人的人吗?
  治安: 我去开会了,赶紧去店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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