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集：给敌人一个警告

　　上虞城。白天。
　　这些日子来，城里的各个中学学生，响应杭州宁波的学生运动，也在街上游行示威，学生们扛着大幅横幅：在县政府门口示威游行。学生们高喊口号：
　　“我们要饭吃！”
　　“我们要民主！”
　　“我们不要内战！”
　　“我们反对政府压迫工人！压迫农民！”
　　“我们反对拉壮丁！”
　　“我们反对克扣工人工资的错误行为！”
　　1947年春，在党的领导和发动下，蒋管区开展反饥饿、反压迫、反内战为中心的斗争，在四明特别办事处领导下，四明地区开展劫富济贫和反抢粮斗争。
　　
　　上虞沿江区。白天。
　　上虞沿江区当地恶霸杨安帮被愤怒的群众反绑着手臂揪到一个庙里的戏台前。杨安帮是当地的一个乡长，还是沿江区的国民党区分部书记。在当地说一不二，他利用收赋税和强抓壮丁拉民夫的权利，在乡里为所欲为，无恶不作。
　　愤怒的群众：“杨安帮，你把公粮称去都放在自家仓库里，你霸占着几万斤公粮，天天上赌场，夜夜到城里堂子里嫖女人，你把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就这么挥耗掉了，你还算是个人吗？”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农民上去控诉：“杨安帮，你到我们地里来，看见我妻子年轻好看一些，你谎称我家欠着你的租谷，把我妻子强抓去给你家当佣人，之后又强迫她晚上和你睡觉；我妻子不从，你就强奸了她，致使她上吊而死。如今害得我孩子没了娘，在家里日夜啼哭。你还我妻子来！你还我妻子来——”
　　这时又有人上台来控诉：“我儿子刚结婚，你就说他轮到了壮丁，半夜里你就派特班把他强抓去当壮丁，如今音信全无。这人死活不知，我刚过门的媳妇，天天在家哭。你还我儿子来，还我儿子来！”
　　台下愤怒的群众大声高呼：“打倒杨安帮！枪毙杨安帮！”
　　台上主持人大声向大家说：“乡亲们，我们怎么处理杨安帮？”
　　群众高呼：“叫他把强夺的粮食还给百姓！我们到他家里要回粮食！”
　　“叫他以命抵命，枪毙杨安帮！”于是上去人们狠打杨安帮。武工队员按民众的强烈要求，准备把他拖出去把枪毙了。
　　肖东当时想：“这是不是有点过激？要不要调查一下，是不是事实？”但见群众情绪这么激动，她也没法当场去阻止给群众泼冷水。想想群众声泪俱下的控诉，不可能是假的，对这种恶霸再心存同情，实在也不应该了，国民党杀了我们多少革命群众，无辜群众？在天华缴枪事件之后，他们在龙坑杀了几十名革命群众，甚至杀朱之光的父亲，他们有什么罪呢？他们杀了我们几十个，我们杀了他们一个，有什么？群众要求武工队拿主意，武工队长郑沛基看肖东眼色，她也点头同默许了。就让群众把杨安邦拖出去枪毙了。
　　杀了杨安邦后，群众一片欢呼。
　　武工队和革命群众就没收他强占的粮食分给群众。群众欢欣鼓舞。
　　虞东区永和市。白天。
　　虞东区永和市前峰村的地主保长马绍康，当年也像杨安帮一样反动，搞三保（村）联合，说什么“共产党共产共妻，到处为非作歹，如果谁发现共产党不来报告，就以共匪同时论罪，如果谁家里让共匪住宿，一经发现，与共匪同等到处理。”反动气陷十分嚣张。这天肖东带领武工队上门警告马绍康：
　　“马绍康，你把反共计划告诉大家一下！”
　　“这，这，我、我不敢讲……”
　　肖东大声地说：“你讲——”
　　马绍康战战兢兢地说：“共产党共产共妻……我们现在要协助国民党消灭共产党，抓住共产党，一经发现共匪肖东立即报告乡政府……”说完，他吓得浑身颤抖，望着肖东等着她摸出枪来枪毙自己。但是肖东并没有摸枪，进一步问他：“我们有什么人共过人家妻子？我们在什么地方为非作歹过？你说！”
　　马绍康摇着头忙说：“没有没有！”
　　“马绍康，那你觉得你们的计划能实现吗？你能抓住共产党这样处理吗？”
　　“不、不能，不能实现……不能处理……”马绍康以为肖东马上要枪毙他，或者把他关起来。吓得战战兢兢地跪下来求告：“肖书记饶命！肖书记饶命！”肖东却上去解了他的绳子，教育马绍康说：“马绍康，你大概还不晓得目前的形势，我告诉你，我们共产党在华东东和华北的人民解放军很快就要打过长江来，国民党的末日快到了，你要死心塌地的再跟着国民党，是没有前途的，我劝你悬崖勒马，到此为止，不要再反对我们共产党了。”
　　马绍康弯着腰说：“我知道了，我不反了！我不反了！我明白了，你们共产党为人民必胜！国民党欺压百姓必败！”
　　肖东说：“好，你现在既然知道了，我叫你为我们做些事，将功补过。我叫你从此转过来，既然当着个保长，又有点能力，我们叫你来保护我们武工队。从此你要保证我们武工队的安全，一发现国民党的动向就来报告武工队。你若敢偷偷去报告国民党，去报告绥靖总指挥郑小隐，我们抓住你就要以杨安帮为榜样，立即把你就地正法！”
　　“是是是！我再也不会去报告国民党了。我要好好保护你们武工队，如果你们再发现我去报告国民党，你们立即就枪毙我。”
　　肖东听了向他点点头说：“好啊，我相信你一回，如果你转身去报告国民党，那你和你全家就甭想过太平日子了！”
　　“我不敢，我不敢，我再也会去报告国民党了！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你们武工队！武工队有什么困难我一定要好好帮你们解决。”从此马绍康为武工队筹粮筹款做了不少工作。
　　虞东地区的其他乡保长、恶霸闻风丧胆，反动气陷有所收殓。
　　
　　安家渡保长徐柏生家。白天。
　　这期间还叫在三五支队北撤时隐蔽在安家渡保长徐柏生的5000斤公粮拿出来。
　　因为武工队队伍不断扩大，但是没有粮食吃，难以开展活动。这情况向朱之光报告，朱之光给肖东一张条子说：“我想起来了，去年五支队走时有5000斤粮食存放在当地安家渡徐柏生保长家里，他们走时把这张条子存放在我这地方，现在你把这张条子拿去去找安家渡保长徐柏生，把5000斤粮谷给你们。”肖东想把这些粮食拿来来，武工队员们就有饭吃了。
　　那天肖东来找安家渡保长徐柏生说：“徐保长：三五支队的五支队北撤时，当年存在你家5000斤稻谷，我们现在没有粮食吃了，希望你及时交还给我们。”
　　徐柏生说：“没、没有呀，我没有收藏过五支队的粮食呀。”他以为原来叫放粮食的五支队已经去北方了。再也无人知道这回事了，当年这粮谷交给他时肖东又不在。
　　肖东拿出一张当年徐柏生写的收条递给徐柏生：“徐保长，你看看，这张收条是不是你写的？”徐柏生看到自己当年收到五支队5000斤粮谷时写的条子，脸白了起来，没有想到三五支队都走了好几年了这张条子还在。他原想三五支队走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就是回来也不一定会记得在他家隐藏过粮谷呀，没有想到三五支队走时他会把这张条子留下来。他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笔迹无法否认，只好说：“这张条子是我写的，是我写的。可是、可是，后来乡公所知道了，他们来向我要这批粮食，这批粮食都、都给国民党政府拿走了——”
　　肖东说：“国民党有没有来到你家来拿过，我们不管。要是他们真来拿过，这事情也是从你家透露出去的；否则是你在说谎。如果你不把这批粮食交出来，当心你家里的谷仓！我会放一把火把你的谷仓和你的家产烧得精光！你的性命也难保！”
　　徐徐柏生连忙说：“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
　　肖东对他说：“徐保长，你听好了，限你一天时间，如果你明天不把粮食交出来，那你当心你家的财产和你自己的性命吧！”
　　
　　联络户家。白天。
　　第二天徐柏生通过联络员找到肖东。
　　“请肖书记派人来我家拿那5000斤粮食吧。你们随时随地派人来拿，我随时随地在家里等着你们。”肖东带员武工队员摇着一只船船里装着许多谷箩，来到徐家对徐柏生说：“我们来拿以前放在你家里的粮谷了，请你派人称给我们吧。”
　　徐柏生连连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我是一直想还给你们的。只是当时国民党知道有人警告过我，我一时糊涂，想交给他们。你们现在要派用场了，我这就还给你们！我还给你们！”
　　徐柏生无可奈何只好按时把粮食交了出来。
　　肖东叫武工队拿了几百斤谷当粮食，其余都分给了当地困难群众。
　　虞东地区的反围剿、抗丁、抗粮和反抢粮的斗争普遍开展起来。他们组织群众隐藏粮食，组织民兵、青壮年上山转移粮食。发动妇女及一部分群众撤退到姚江以北，留家的老小由专人负责带领，听信号行动。在敌人清剿前，四处张贴标语以教育和鼓舞群众。敌人进村，在山上的民兵喊口号、开枪、虚张声势，威吓敌人……
　　肖东一系列精心严密的宣传发动，粉碎了敌人的清剿、抢粮计划。锻炼了革命群众。搞得梁弄一带和上虞的敌人昏头转向。虞东地区的局面很快打开，恢复了党的组织，发展新党员，动员青年参军，扩大武装力量和建立三线支部。她的高度组织才能和出色的工作成绩，受姚虞县委和四明地委的表扬。
　　
　　国民党上虞县政府办公室。夜晚。
　　肖东在虞东地区的影响不断扩大，敌人对她也越来越注意和仇视。通缉悬赏，派特务暗地侦查，处心积虑要捉她。
　　晚上，上虞的县政府的一个会议厅里，下面坐着黑压压一批人。那是国民党上虞保警大队的队员。国民党上虞县书记长在向上虞县保警大队布置任务：“弟兄们，自从去年下半年起，共产党三五支队又在我们四明地区活跃起来，特别是我们上虞和余姚地区大肆活动起来。他们在各处成立了武工队，又打出了要武装进攻我们警察和军队的口号，甚至要袭击我们乡公所。天华乡的枪支全被朱之光带领武工队抢了去；听说共匪头子陈布衣和朱之光又当上了共产党的四明地委书记，还从上海地区调来了一个当年的四明游击队的宣传部长顾德欢来四明山当领导。在我们地区朱之光常在夜里出来到各乡各村活动，重新整顿一度被我们打散了的共产党。在虞东，有个叫什么肖东的女共产党，特别活跃。这个女的不是一般的人，是个很厉害的共党头子。听说她在鄞县的时候，就组织过雇工罢工，还混入国军部队当过报务员，带领当地民兵上城抢夺警察局的武器。这段时期，她带着武工队员在各乡活动，已经杀了一个乡长和警告了好多乡保长要为他们共产党服务。如果不服从，就要派武工队员们把他们杀了。一些意志薄弱的乡保长已经被她策反过去。这个肖东在我们上虞一天，我们上虞就别想太平了！所以弟兄们，我现在要求你们，你们要尽快地抓捕这个女共产党！这个女共产党是我们上虞县的心腹大患，不除掉这个肖东，我们上虞县就不会有太平的日子。一有线索就来报告我，我们想尽办法把这个女共党分子除掉！弟兄们，你们有没有信心啊！”
　　保警队员们低声地有气无力喊道：“有——”国民党书记长说：“你们没有吃饱饭啊？大声一点！”
　　保警队员们才声音较大地喊一声：“有——”因为他们知道共产党武工队员们的厉害。不是轻易能抓住肖东和武工队员的。弄不好自己的命都丢了。听说共产党已经把在北方的国民党快消灭了，不久他们就会打过长江来，自己现在抓共产党杀共产党三五支队，到那时候就要被共产党三五支队抓去杀头了。他们现在是迫不得已，混口饭吃，谁愿意死心塌地地为国民党做事？
　　
　　南山。白天。
　　肖东密切联系群众，群众也离不开肖东，她与群众亲如骨肉。她在群众中如鱼在水中，要想抓住她也不容易。
　　肖东带着两个武工队员来到百步阶村。这是个在半山腰里的村庄，所谓百步阶，就是说要去这个村庄，得要爬一百步步阶才能上去。
　　
　　百步村。白天。
　　肖东来到百步阶村，三十岁的王茶花热情地接待她说：“肖东同志，你们没处去了，就到我们百步阶村来。你看我们村庄的人都住在半山腰里，敌人来到我们村，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你如住到我们这里来，一看他们来了，你可以向后山钻树林跑掉。你们也可以在这村后山林里躲藏着，等敌人上来你们趴在树林里还击他们。”
　　肖东和武工队的同志们看看这百步阶这地方：满山是暗绿色的茶树和松树，真如茶花大姐所说的那样，这里居高临下，进能攻，退能守。敌人来了就往后山一钻，钻到万山丛中，敌人找也不找不着。于是肖东带着武工队在百步阶村住了好些天。
　　但肖东想，再好的地方也不能长住，时间住长了敌人一定会知道，在这里会集结许多敌人来围剿，那也会给百姓带来麻烦。所以他们住了几天还是走了。
　　离开百步阶他们又来到仙姑洞。
　　
　　仙姑洞。白天。
　　这地方上段时间已经来过了，是山上的一个小村庄，小村后面的山上有一个山洞。传说过去有个仙姑住在那里，当地百姓碰到各种各样的灾难的时候，仙姑就会下山来，给百姓送米送柴来救济灾民。后来当地居民就在那个山洞门口造了一个庙，庙里塑着一尊年轻的仙姑菩萨，面如观音。每逢初一、十五，常有山下的男女上山来供奉仙姑菩萨。也有孩子和老人病了，来到仙姑菩萨面前求仙姑菩萨保佑他们的亲人恢复健康的。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到现在抗日战争时，三五支队常在这里过夜。但洞里没有吃的东西。一天，肖东他们饿得眼睛发绿，她就走出来到山林中寻点儿吃的东西，看看满山青翠一片，有的枯叶已经发黄，如果有果树应该是硕果累累的时节，但是她在荆棘丛中找来寻去，却不见有什么可吃的野果，只有一些趴在地上的低矮带刺的小树，生着像野石榴似的小果子。那小果子看看绿中泛红，这是小时候放牛时就知道的，是一种可吃但是里面长毛的野毛栎。剥开果皮把里面长在果肉中的扎嘴的毛去掉，剩下一层薄薄的果皮，味道酸甜甜的像苹果似。但是吃多了，就会感到喉咙发痒，她勉强吃了几颗，就不想吃了。再说吃这种小野果根本吃不饱，她只得郁郁地回到洞里去。
　　但这事不想给一个到山上割草的放牛娃看见了，他说他到仙姑洞割草，真的看见了一个穿着破衣裳的仙姑娘娘，她在山林间走来走去找吃野果吃，看见我她就躲进去了。小放牛娃说得活灵活现，村里信奉仙姑娘娘的妇女们到夜里，就把番茹和煮熟的六谷等食物送到山上的仙姑娘娘菩萨面前去。肖东发现了，顾不得是真来供菩萨的还是送来给她吃，他们到晚上拿了这些食物，就着溪坑水吃着，过了好几天。尽管一时在山上有点吃的了，但是人民对她越好，她越想山下的百姓，她也不能老住在仙姑洞里，毕竟这洞里又潮又冷，住几天她下来听听下面没有国军和警察的声音还是下来了。
　　
　　王茶花家。白天。
　　村里有个为人热心的妇女王茶花，总是在她家里接待三五支队的人，让他们在她家里住宿吃饭。人们就称她为“仙姑洞妈妈”。现在“仙姑洞妈妈”看肖东他们来了，她就更加热心地关怀着她。只要肖东来到她家里，不顾什么时候王茶花就爬起来，为她烧水煮饭，让她住宿在她家里。但是肖东也想到住久了随便什么地方都是不安全的。她住几天又离开了仙姑洞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