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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十二章

作品名称:新聊斋      作者:花间馥梦      发布时间:2022-04-29 11:00:41      字数:4654

  第十一章、陈家
  “噗呲”一声,近前有利器刺进血肉当中,似有血花飞溅。
  “呃啊!”陈尚君痛呼,但他还是坚定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宁采臣。
  宁采臣回过味来,知道不仅牢里有埋伏,牢外同样有伏兵,刚才陈尚君以血肉之躯挡住了危险。
  “不要管我,快走,快走吧!”
  “公子,快走,我们中埋伏了!”牢里亦有韶氏的惨叫,同时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响。
  “韶娘!”陈尚君惊呼道。
  他们三人,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不要管我!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兄弟一场,枉我还错怪了你。走!”宁采臣的腰部被卡在窗户上,现在他成了最大的拖累,牢房里面有府兵冲进,外面有府兵放冷箭,只有舍弃他,陈尚君才有活命的机会。
  “公子,你走呀,不要管他了!”牢里传来韶氏的声音。
  “我……做不到。”陈尚君何尝不知眼前的形势,只是让他舍弃宁采臣,还有被他连累的韶氏,他做不到。
  “好一个患难见真情,精彩!精彩!”太守张明哲带领着一群人马,悠悠然从牢房外包抄过来,有执刀剑的府兵,有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他们不急不缓地行进。
  “陈弟!”宁采臣怒发冲冠,他不为自己的生死而忧,可惜了陈尚君主仆二人,要将身家性命搭在这里,他愧不敢当。
  “太守大人,陈弟没有对你不轨,请你放过他吧。他只是念着友情救我罢了,你有怨愤,大可将我杀了泄愤。”
  太守冷笑连连:“好贤婿,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我本想着解决了陈家余孽放你回家,没想到你胆敢越狱,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啊!听候本官命令——万箭齐射!”
  随着太守的一声令下,密集的弓箭拉动、飞出之声络绎不绝,“噗噗”,穿透血肉的声音接连响起。
  “小……”韶氏刚开了个口,便从里面接连传出“丁丁”的声响,似乎被飞箭钉在了那里。
  宁采臣和陈尚君绝望地闭上了眼,可是等了片刻,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他们二人完好如初。
  “宁兄,你看。”陈尚君身子一动,让了开来。但见,密密麻麻的箭矢停留在他们身周半尺开外,这些箭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止在当场。
  “你们快离开,我定不了太久。”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宁采臣所在牢房窗户快速裂开,这下宁采臣轻松挣脱出来。
  陈尚君跃起,往里看了眼,韶氏像是个刺猬一样被狠狠钉在牢房的墙上。他心中剧痛,但也知道匆忙间来不及收敛韶氏尸身,于是他带上宁采臣,快速避开弓箭的射程,他们前脚刚刚离开,阵阵箭矢撞击墙面的声音。
  “你……你要干什么?”太守的声音带着愤怒。
  “你可没有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呀。”轻盈的身影缓缓从空中落下,她身材高挑,面容冷艳,一袭淡青色的外衣,漆黑的长发无风飘摆。
  她侧身望向宁采臣,这才展颜一笑:“宁郎,你没事吧?”
  “小倩!”宁采臣快步上前,聂小倩身子一移,避开了他的手,“时间不多了,你们跟着我。”
  太守目光不善:“我是有心放过他,可我没料到他与逆党勾结如此之深。”
  聂小倩伸手一招,箭袋的箭矢忽然飞出,掉转方向遥指太守:“我不管!你胆敢伤他,我就让你下阴曹和雪迎相逢!”
  “你!”太守长袖一甩,怒气难消,却也无可奈何。
  “多谢!”陈尚君不太情愿地拱了拱手,怀着悲色往牢房去为韶氏收尸。
  “小倩!”
  聂小倩笑了笑,面容苦涩,宁采臣上前,她则后退。
  “小倩,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宁采臣期待地望着她,“那晚你说,‘你我在大家的见证下,拜了天地,又入了洞房。’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呀!”
  “宁郎!”聂小倩再难控制自己的感情,扑入宁采臣的怀中,兀自流泪不止,“你别问了好吗?我是鬼,你是人,和我在一起,只能为你招来祸端……我们忘了彼此吧。”
  “不,我不……”他只觉怀里一空,明明聂小倩就在这里,却如同空气一样触碰不到。
  她泪眼婆娑,只是摇着脑袋。
  她的身影移到赶来的陈尚君旁边,表示自己没能救下韶氏。
  陈尚君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府兵虽然势弱,到底是手上沾了血,你现在没有肉身依附,很难持久施为。你能看在宁兄的份上救下我的性命,已是感激不尽。”
  聂小倩转而道:“宁郎……就交给你了。”
  陈尚君看了她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聂小倩笑了笑,身影渐渐淡了。
  “小倩!”宁采臣望着聂小倩消失的地方,神色黯然。
  接下来的数日,宁采臣二人往南方而去,常常昼伏夜出,怕暴露身份只在破旧寺庙过活。
  宁采臣问道:“陈弟,你肩膀上的伤如何了?”那晚数箭齐发射向宁采臣,陈尚君紧急之下,以血肉之躯挡下,而肩膀正是受伤最深的地方。
  陈尚君面色苍白,神情有些萎靡,闻言低头看了看,这几日浸出的血已经少了很多,只是身子虚弱。幸好他游走江湖,会处理伤口,否则更加麻烦。
  两人一时无话。
  韶氏之死,对陈尚君打击很大,这一路上,他像变了个人般,常常望着眼前的景物发呆,梦里也会叫韶氏的名字。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
  陈尚君落下两行泪来:“不!这全是张明哲的错,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执意攀爬富贵,为了己身的利益,坑害陈家七十七口,这才以功绩坐上临安太守的位子。”
  尽管对于陈尚君的身份推测得八九不离十,但从他自己口中说起并得到证实,还是不同。可是,听他的语气,似乎不认同陈家。
  “那你与陈家?”宁采臣不解。
  陈尚君微微仰起脑袋:“我身上流着陈家的血脉,但我确实……不算陈家的后代。我母亲……到死也没有得到陈家的认可。”说着,他痛苦地闭上了眼,哀愁更甚。
  陈尚君嘴唇不住地抖动,说起了他的故事。
  原来陈尚君的母亲是商人女儿,因一次去陈家作客被陈家的家主看中,商人为了巴结陈家将自己的女儿偷偷送了过去。因门弟下贱,陈家的夫人并不认同,当时陈尚君的母亲已有了身孕,陈家家主无奈只好将其养在外宅,成了陈家公开的秘密。
  在他七岁那年,母亲郁郁寡欢中撒手人寰,女主人死后没有了开支,仆人们渐渐散了,只有韶氏陪在他的身边。二人无奈去了陈尚君的外祖父家中,外祖父虽然不喜爱外甥女,但吃穿用度上从不克扣。
  数年,外祖父死去,无人能容他们,丢给他们一大笔钱作为安家费后,将他们赶了出去。于是,韶氏带着陈尚君在江湖上游荡,陈尚君经历无常,不仅没有怨恨世间,反而少年老成,看开了许多事。
  年前,陈家的人找到他们,说要迎他们回陈家认祖归宗。打听之下方知道陈家的不幸,许是报应不爽,陈家家主这一脉妻妾所生的孩子相继折了,无一幸免。陈尚君对于陈家没有什么好感,并不想回去,可是韶氏的家人都在陈家,陈尚君有感韶氏的多年陪伴,答应回去看看。
  然而,在他们二人快要到达陈家的时候,得知陈家被赐了白绫,七十七口人全部自缢家中,。陈尚君心里没有太多滋味,而韶氏就不同了,她的家人因与陈家的主仆关系也死在其中,心中大愤。
  多方打听之下,他们得知是张明哲为了攀上高位,暗地里迎合当今圣上,编制陈家罪名,圣上震慑朝纲,将陈家一门统统赐死。愤怒之下的韶氏,偷偷来到临安刺杀太守张明哲,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暴露了她的身份,遭遇四处通缉。
  为了躲避追缉和养伤,韶氏和陈尚君无意间来到西燕村,在好心的村民帮助下,待了一段时间。这期间,陈尚君见自己无法动摇韶氏复仇的志向,转而决定自己在明,韶氏在暗,两人合力谋杀。
  沉默良久,宁采臣问:“那这仇……”
  陈尚君脸庞的泪已干了:“我一直把韶娘当成家人来看,所以这仇——非报不可!”
  
  第十二章、真容
  丁家港渡口,稀稀疏疏的人来往,经这里乘船可以到达宁采臣祖宅苍南。
  宁采臣知道自己的处境,为了担心母亲受连累,他早早去了信,让母亲去祖宅住上一段日子。他和陈尚君二人,也通过别的路径赶往苍南。
  “等等!”
  宁采臣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他看过去,这是一位仪态端庄的女子,十八九岁年纪,身材苗条动人。
  她的脸上虽挂着面纱,但依稀间可以望见那张清秀婉约的五官。她或许没有聂小倩那样倾国倾城的美,却有着大家闺秀的恣仪,属于《诗经》里的“窈窕淑女”!
  宁采臣望着近在眼前的佳人,啧啧称奇。
  陈尚君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咳!宁兄,我都说了,男扮女装的手段,是我跟着韶娘走江湖所习,谁让我天生了一副好面孔呢。”
  宁采臣张了张嘴,寻思自己要真是信了她的话,那就真的成了彻头彻尾呆子。他已经明白了聂小倩说的“那个女人”,还有韶氏叮嘱他好好待陈尚君的意味。
  陈尚君低下了头,呢喃道:“好吧,我承认……行走江湖方便,互相理解一下嘛。”
  宁采臣不禁莞尔,“陈弟”这般的小女儿姿态也蛮好玩。
  “你们两人,给我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穿着差人服的男人拎着刀走了过来,张开手里的通缉令,对照着扫了眼。
  男人坏笑着看向陈尚君:“小娘子,你们是要去哪儿呀?”说着,还伸出了手。
  陈尚君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往宁采臣身后藏去,差人得意地大笑了几声,这才放他们过去。
  两人上了船,各自舒了口气,若不是陈尚君有所准备,为宁采臣化了妆,他们就麻烦了。没想到,浙江境内如此的严谨,连一个小镇的渡口都盘查过往的商旅。
  “江上有风,你们夫妻二人坐好了喽。”船家提醒道。
  陈尚君点了点头,神态自然得很,倒是宁采臣嘴角微微抽了下。他们二人装扮夫妻的主意也是陈尚君出的,相公娘子的互称云云。
  船舱里陈尚君摘去面纱,弯弯的眉,明亮的眸,鲜红的唇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在这有些昏暗的船舱中溅射出动人的光芒。
  “相公,我美吗?”陈尚君贴着宁采臣坐着,此时侧过身来,美目含情。
  宁采臣与这双秋水柔情的眸子对视着,担心自己沉醉其中,于是慌得别过头,小声提醒道:“君娘,在这里你不用装作这样了吧。”
  “哼!”陈尚君的脚在船上狠狠踢了踢,埋头往膝盖上一趴,不再理会什么。
  这下,船里安静了起来,划桨的水声,缓缓的十分有节奏,听了使人舒缓下来。
  船家唱道:“渔父笑,轻鸥举,漠漠一江风雨。江边骑马是官人,借我孤舟南渡。”
  大半日过后,夕阳爬上山头,晚霞追随而来,点缀天边,倒影水中,如诗如画,瑰丽无限!
  “客官,下船了,再往前走上几里,苍南就到了。”船家说道。
  宁采臣点了点头,看着外面动人的景色,心里唏嘘。苍南有他的老宅,祖父和父亲奋斗多年才搬了出去,没想到如今避难又回到了这里。
  “君娘,快点。”娘子,他叫不出口,选择了折中的叫法。
  陈尚君低低应了声,过了会儿,方从船里走了出来,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是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宁采臣不解,一边下船一边问道:“君娘,你这是……”他一回头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回头看陈尚君还在船上立着,向他挥手作别。
  “哎哎,小两口儿之间哪有化不开的怨呢?”船家一脸过来人的样子。
  陈尚君道:“宁郎回去吧,你知道的,我有我的事要做。”
  她又跟船家说:“不用多讲,启程。”
  “君娘,你不是说好,一起回苍南吗?”宁采臣一下急了。
  陈尚君轻轻一叹,别过了头。
  船家没再多言,拿起浆划动,准备离去。
  宁采臣眼疾手快,猛地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即将离开的船尾:“君娘,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船以更大的力往前而去,措手不及之下,身子控制不住,“噗通”一声被带入江里。
  不知过了多久,宁采臣隐约听到一阵阵抽泣的声音。
  他的自己身体疲软无力,费了好大的力气,勉强睁开了眼,望见床头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母亲!”
  “儿啊,你终于醒了!”宁母慌忙去擦眼中的泪珠,烛光映射她鬓角,一缕白发更显晶莹。
  “君娘,她在哪里?”宁采臣想要起来,却因力气不足倒了下去,颇为狼狈。
  宁母霍地站了起来:“君娘,你还惦记着她?哼!要不是她你岂会落水?这样的女人,我看应该逐出家门才好!”
  “母亲我……”心中一急,他的气力更虚,竟说不出话来,宁母吓得不再多言,上来拍打为他舒气。
  宁采臣清楚地记得陈尚君不告而别,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很痛,不顾一切地上前,想要留住她。
  宁母恨铁不成钢:“这样的女人,自然要给她些惩戒才会,否则岂不是乱了夫纲?”
  宁采臣心里更忧。
  宁母看了眼门外:“外面跪着吃罚。”
  “什么?”宁采臣瞪大了眼,他能听到外面的风雨声,正在渐渐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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