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集（4）

　　07-18：连队夜、外
　　【军营里，一连的一个窗户透出昏黄亮光。
　　【顾长茂打着手电筒巡视，身后跟着警卫员。
　　【手电筒亮光扫了一个扇面。顾长茂站立，看见方兴国在光影里躲闪。
　　【警卫员绕过房头，把方兴国带到顾长茂面前。
　　顾长茂：回来这么晚？
　　【方兴国无言。
　　顾长茂：生离死别？
　　方兴国：也算好说好散吧，她也明天走。
　　顾长茂：还留一手，藕断丝连！
　　方兴国：报告营长，一刀两断了！
　　顾长茂：我看，你放不下。失恋了，丢了魂儿，我不放心。你不要去班洪寨了，换，二排上！
　　方兴国：不，不！营长，我能上。
　　顾长茂：我不允许干部背着思想包袱上阵！
　　方兴国：我放下包袱了！
　　顾长茂：使命第一！我救不了你，你还得小心排长被撸了！
　　【顾长茂扭身就走。电筒没亮，走出两步，跌了一跤。爬起来，往连部走。
　　【方兴国追着，顾长茂不理他。追到办公室门口。
　　顾长茂：（指警卫员）去，喊连长、指导员来！
　　【警卫员走开，方兴国缠住顾长茂。
　　方兴国：营长，我行！我还抄了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抛，我抛，爱情也能抛！真正抛了！
　　顾长茂：咱们确实是在远离爱情的地方。但机会还是有，要拿得起，放得下。
　　方兴国：我保证放下，不要换人，我坚决去！
　　【警卫员把连长、指导员喊出来，连长急忙开门、点灯，请顾长茂进办公室。
　　顾长茂：不进屋了。你们突击办一下，把一班长赵永章提为副排长。
　　指导员：是！
　　顾长茂：定下来，明早出发前宣布，再补办手续。
　　【顾长茂打着手电筒走了，又回头。
　　顾长茂：方兴国！哪头轻哪头重，哪头小哪头大，你给我好好分清楚！
　　
　　07-19：边防营夜、外
　　【营部门前树下，两个黑影闪动。
　　【顾长茂和警卫员从外回来，树下走出张华，来到顾长茂跟前。
　　张华：顾营长，我能跟您说几句话吗？
　　【顾长茂热情、小心，请张华进屋，张华不进。
　　顾长茂：还有人陪你来吧？一起进屋坐坐。
　　张华：不了。营长，我不回昆明，一直留在边疆，能和方兴国结婚吗？
　　顾长茂：呵呵，小张，你说话痛快，好！能留在边疆工作，好啊！
　　【顾长茂请张华进屋，叫警卫员去树下请她的陪伴人。张华还是不进门。
　　顾长茂：小张，关键时刻，我也不跟你拖泥带水。你跟方兴囯这个婚，肯定结不了！你大概知道，方兴国要挑重担，他就是为这段边防一寸土而生的……
　　张华：能作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吗？
　　顾长茂：真对不起，不能！
　　张华转身就走，顾长茂不便挡她、拉她。
　　顾长茂：警卫员，去叫方兴国来，再送送她。
　　【张华放慢脚步，走向树下。拉着同伴要走。
　　顾长茂：方兴国马上就来，太晚了，让他去送送你。
　　【方兴国跑步到。
　　顾长茂：快去，送她两位到家。
　　【方兴国大步走向张华。
　　顾长茂：小张，让方兴国自己再跟你解释解释。
　　【方兴国陪着张华和她的室友走开。
　　顾长茂：（推一下身旁警卫员）你也去，陪方兴囯回来。
　　
　　07-20：连队夜、内
　　【即将重返班洪寨的战士们睡得香甜。赵永章躺在床上，等方兴国回来。
　　【方兴国轻手轻脚地摸进门，赵永章翻身下床，拉方兴国往外走。
　　赵永章：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兴国：我送她回到宿舎，没进门就回来了。
　　
　　07-21：连队夜、外
　　【赵永章把方兴国拉到屋后黑板报旁，左右无人。
　　赵永章：抢救，再想办法抢救！
　　方兴国：无法救了！
　　赵永章：我还有一招，先把她留下。
　　方兴国：留不住，她也明天走。
　　赵永章：快去告诉她，说领导表示再研究研究，还有一线希望，叫她暂时不回昆明，等我们上班洪寨安排好，再回来办这件事，顶多个把月时间。
　　方兴囯：这不是骗她吗？不行！
　　赵永章：咋叫骗？谈恋爱，你爱她，使一点小计唦，别憨！
　　【方兴国心烦，转身走开。赵永章把他死死拽住。
　　赵永章：你骂我吧。
　　方兴囯：我决不能骗她！
　　赵永章：不是骗！我们这次上班洪寨，也可能上面一声令下，我们就摸过去，把张威的老窝端了，把张威抓回来，张华的家庭问题也清楚了！
　　方兴国：你脑子少一根筋，有这么简单吗？
　　赵永章：本来简单，被领导搞复杂了！
　　方兴囯：不行！不能再拿她哥哥说事，说这个，她更伤心。
　　赵永章：我去！我去找她讲，行不行？
　　方兴国：不要你瞎掺乎！
　　赵永章：那这样，她回昆明去，也再等等，不要急着找男人。
　　方兴囯：我没有资格拖住她，临别，也没有好礼物送她，还是把我的真心留在她心里吧。
　　赵永章：这种好事，人生有几回？不想尽办法抓住，你会把肠子悔青的。你就算立了功，军功章让谁看？
　　
　　07-22：岔路口晨、外
　　【早晨，金色群山，县城外的岔路口。
　　【一支军人队伍，骡马驮着武器、给养。有扛重机枪的，有扛六○炮的，有背无线电台的。顾长茂牵着马走在队伍前头。
　　【军人们唱着《解放军进行曲》，向前，向前，走上向西的岔道。
　　【方兴国走在队伍中，不断地回盼。
　　【（画外）在方兴国的视界里，有一支人马队伍向东，20多名汉族、佤族男女。有人牵着马，有人拉着驮骡。张华走在队伍里。（看不清她的身影）。
　　【方兴国等赵永章走过，赵永章向他扮鬼脸。
　　赵永章：我们是难兄难弟，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兴国：副排长，你没事，安心等我妹妹吧。
　　赵永章：你自己都顾不上，我也不指望你了。
　　方兴国：我说话算数，到了班洪寨，哨所的事都定了，我就能请假探亲，保证把妹妹接出来。
　　赵永章：好，我等着。
　　方兴国：你们走，我方便一下，马上追上来。
　　赵永章：你别耽误久了！
　　【方兴国钻进草丛，露出头，视线朝向东的队伍射去，那队伍巳模糊，方兴国忍不住流下泪来。
　　
　　07-23：山路晨、外
　　【顾长茂拉住马，站在路边等着。
　　【方兴国魂不守舎地走出草丛。
　　顾长茂：看你这副可怜相，骑上走吧！一刀两断，还是很痛的。
　　方兴囯：营长不骑马，我怎么好意思骑呢？
　　顾长茂：谈恋爱，不仅乱精神，也很耗费体力。你这次，损耗的健康细包也太多了，让你养一养吧。
　　【顾长茂推着方兴国上马，方兴国踏上马蹬，一下没跨上马鞍，掉下来，脚套在马蹬上，倒挂着。
　　顾长茂：我本来没时间走这一趟，看你这个屌样，把你扶上马，还得送一程。有言在先，你放不下包袱，上去了，也会把你拉下来！
　　【方兴国运一口气，利落地跨上马鞍，打起精神，马蹬一磕马肚，马走起来。
　　【顾长茂甘愿伴马前行。
　　顾长茂：治疗失恋症，最好的办法是投入紧张、危险的工作中。你也明白，这一去，危险大。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看还失恋不失恋！
　　【山路崎区。两条路线。
　　方兴国：前边两条路：一条是人行小路，险、陡，逢山爬山，遇水涉水。但路要直一些，省时间。另一条是马帮路，盘绕多，稍平，人行多费时间。
　　顾长茂：我们以人为主，当然走人行小路。
　　【方兴国骑马，顾长茂替他牵着马，让自己的坐骑在马后跟着，两马紧随队伍走向深山丛林。
　　
　　07-27：佤山第一哨日、外
　　【哨所，像一个新建的佤寨。每班一个竹木结构的草棚，有办公室（小型会议室）、医务室、伙房、马厩，一应俱全。
　　【战士们精心整修营房，方兴国检查.指挥。
　　方兴国：同志们，这是我们在佤山的第一个永久性哨所，整好一点！
　　【胡德民挎卡宾枪率部落“高管”，带着数百名男女寨民载歌载舞，祝贺解放军哨所建成。象脚鼓、铜锣、铜铓、芦笙，笛子，歌声，欢快热烈。
　　【歌唱祖国的歌声中，哨所全体战士集合列队。
　　【六○炮炮手接连向后山打了三发炮弹。重机枪、轻机枪各扫了几梭子。
　　【升旗仪式在战士们高唱国歌声中开始。升旗手方兴国把五星红旗徐徐升上高空。胡德民带领寨民热烈地鼓掌、欢呼。
　　【通信员把电话线延伸到顾长茂跟前。顾长茂接过话筒，清晰、响亮地报告。
　　顾长茂：报告司令员同志，班洪哨所今天升起了五星红旗。一切顺利。是！
　　【又一阵狂欢。
　　顾长茂：同志们，加油！分区丁司令员很快要来检查！
　　【西边丛林深处响起阵阵枪声。
　　顾长茂：方兴国，我把你扶上马，又送了一程，该下山了。管理、训练，作战，执行边防政策，搞好军民关系，我完全放心。不放心的是，你还没放下张华！
　　方兴国：我确实喜欢她，吹了太心痛，以后很难找对象。
　　顾长茂：鸡飞蛋打，飞吧，碎吧！希望你珍惜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方兴国：我再等等她吧。
　　顾长茂：我还是那句话，干不好，立即换人！
　　方兴国：是！
　　顾长茂：不挑担子不知重，不走长路不知远。以后，全靠你独立作战。但是，外交无小事。凡涉外事，要特别谨慎，多请示报告。
　　【西边丛林深处枪声又起。
　　（第7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