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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集(3)

作品名称:外交经典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2-04-25 13:03:51      字数:3430

  07-10:连队日、内
  【方兴国走回办公室门口,赵永章一身汗,站在他身后,他把赵永章推向前。
  赵永章:(敬礼)报告首长,赵永章完成任务归来。己正式通知班洪部落胡德民,大头人非常欢迎驻军。号出哨所军营地盘22亩,需要时,可以增加。
  顾长茂:(欣喜)坐下,坐下报告。
  赵永章:(仍立正,一口完)勐河竹桥已加宽加固,6尺宽,骡马载重可以放心通行。修补险路、狭路13处。通信兵再用一天,可以架通电话线路。我全班人员安全,顺利归来。报告完毕!
  【赵永章敬礼,仍立正笔挺地站着。顾长茂打量几眼,似乎想听更多。
  顾长茂:完了?
  赵永章:报告完毕!
  顾长茂:去吧,全班洗澡,晚饭单给你们加菜!
  【赵永章答一声是,敬礼,转身出门。
  【方兴国跟出,两人在窗外抱着打转转。
  
  07-11:连队日、外
  【顾长茂带方兴国起到黑板报前。
  顾长茂:那首寸土歌诗,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方兴国:我是在墙报上抄的。
  顾长茂:你真觉得还行吗?
  方兴囯:挺好,我喜欢。
  顾长茂:上次在班洪寨听你念,我没说明,是我写的!
  方兴国:(大惊)真好!我就没记名字。
  顾长茂:我没写过诗,是模仿闻一多的《七子之歌》写的,很生硬。你喜欢,我把《七子之歌》都抄给你看。
  方兴国:好!哪天我自己抄。
  顾长茂:这不着急。上班洪寨,你争着了。要跟张华坚决断,决不许背上精神包袱上阵。当然,两人要好说好散。
  方兴国:是!
  顾长茂:上山前,还可以见见。不要再拿她哥哥张威说事,那是我们和张威之间的斗争,跟张华无关,不要伤害她和她的家庭。
  方兴国:是!
  
  07-12:女宿舎日、外
  【方兴国走近张华宿舎,在门口犹豫一下,推门。室友起身出去,关上门。
  【张华扑上来拥住方兴国。他轻轻地推开她。
  方兴国:对不起!陪你去昆明,彻底没希望了!
  张华:算我倒了八辈子大霉!
  方兴国:我估计也留不住你。我们做好兄妹吧,走!看岩画去,就算告别。
  张华:还有什么心思看岩画?你不能去昆明,我也要走。我不连累你!
  方兴国:怎么连累呢?你坚决要走,我只好支持你。我去说服刘队长放你走。
  张华:不找他,我最讨厌他!
  方兴国:他不放你,你就走不了!能走,也走不痛快。
  
  07-13:办公室日、外
  【方兴国拉着张华走到刘景东的办公室门口。刘景东抱着一摞书报出门。
  张华:队长!你还是放我回昆明吧!
  刘景东:小张,照顾你,不让你参加工作队下寨子,留在县城当老师,你以后归教育口管。我要去给县领导汇报集训情况,你们玩去吧。
  张华:不行!有一批人要去昆明开会、学习。我要跟他们一起走!
  方兴国:队长,请你帮帮她吧!
  刘景东:你真想开了?这不是帮她犯错误吗?张华,留在县城工作,多好!
  张华:我是个坏人、特务、反革命派!你不放我走,别怪我当逃兵、搞破坏!
  刘景东:你这样闹着走了,就没有机会为国家争回一大片领土出力了。人生的一段光荣经历,丢了多可惜!
  张华:我要不起这份光荣,不要了!
  方兴国:又乱说!
  刘景东:你这样闹着回昆明,还有什么特殊原因吗?你在工作队表现不错,一个富家女儿,来到祖国最艰苦的边防第一线,你奋斗了,贡献了,多不容易!
  张华:反正我不能再在这里了!
  刘景东:你实在要回昆明,可以。但我要批评你!什么当逃兵?什么革命经历也不要了!你不珍惜自己的荣誉?你,这无异于政治自杀、自残!
  张华:都是你领导逼的!中国那么多人,都轮着来边疆“自杀、自残”试试!
  方兴国:张华,你别冲动,听刘队长说!
  张华:都是你们两个把我害了!
  刘景东:来边疆工作靠自觉自愿,才会感到光荣。组织、任何个人都不会强迫。强迫,就会使人产生流放、充军、贬谪感。我向上级报告,批准你走!
  张华:现在就去报告,给我办手续!
  刘景东:我再问一下,你和方排长怎么办?
  张华:他不愿回昆明,要在边疆扎根。我没那么高觉悟,陪不了他,也不会拖他后腿。反正我想和他好也好不下去,迟分手不如早分手!
  刘景东:小张,你怎么变得这样突然?希望你冷静一下,再想想。
  【张华把刘景东手里的一摞书扫下地,又拿他桌上的军用水壶,拔出塞子,把水倒尽。再把水壶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把水壶踩扁了。
  
  07-14:路上日、外
  【方兴国、张华默默地踏着小路往回走。
  【张华哭,软弱无力,坐在路边石头上。
  方兴国:唉!人世间,好朋友总是难得在一起。你、我天各一方!
  【张华还哭。方兴国也忍不住落泪。
  张华:你回去再找领导磨磨,不转业就去上军校。最后努力一次!我的经验,态度要强硬、坚决!
  方兴国:你对刘队长态度太强硬了!
  张华:我故意!不那样,他能放我走吗?
  【方兴国心里咯噔一下,审视张华。
  方兴国:我跟你不同,我写过遗书,表过决心,军人,收不回来了!
  张华:什么决心?
  方兴国:就是在班洪寨,他们要砍我的头,我写了遗书。还抄了一首好诗,白纸黑字,要把我的青春、热血、生命,都献给祖国边疆,我就是为祖国边疆一寸土而生!把做人的标准全亮出来了,一生就照遗书活下去。
  张华:你做人的标准定那么高,会累死你!我不敢看,我做不到!
  方兴国:(悄悄话)我告诉你,顾营长讲的内部消息:毛主席的大儿子毛岸英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了。我们还怕什么?我提升排长,立三等功,这封遗书起了重要作用。如果我以后不努力兑现,那不成了欺骗吗?还怎么做人?
  张华:都怪我连累了你,你别送我了,我也难受。
  方兴国:你自己回吧,今天我出来时间太长了,还有工作没做完,必须赶回去。你走时,我一定送你!
  
  07-15:办公室日、外
  【刘景东抱着一摞文件,在办公室门口和一位领导讲话。
  【方兴国走来,站在近处。等到那位领导走开,他大步走近刘景东。
  刘景东:弄清了吗?到底什么原因?家庭问题,我们没岐视她呀。
  方兴国:有隐私,她不想讲。算了,放她走吧!
  刘景东:这样闹着走,对她本人,后果很严重!
  方兴国:我来请你想个办法,尽量照顾她一下,别让她背着严重后果走,给她留条后路,争取她能继续参加革命工作。
  刘景东:我理解你,难啊!
  方兴国:我真爱她,放不下她,不愿伤害她。我们营长批评我,不要江山要美人,我是要江山也要美人,这也难。队长,你是媒人,帮帮我吧!
  【刘景东感动,领方兴国进办公室。
  
  07-16:女宿舎傍晚、内
  【张华收拾好了行装,打了一个行军背包。抬起手腕看看表,两眼盼着窗外。
  【方兴国匆匆跑来。张华到门口迎接。
  方兴国:(拿出一个信封给张华)我求刘队长给你开了个探亲证明,一个月。加路上来回,共两个月。
  张华:那我也不会回来!
  方兴国: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听我的,不要自断后路。说不定,过两个月就会有新情况,你再回来。
  【张华收了探亲证明。
  方兴国:没价值的物品扔掉,要带走的尽量打成一个大包,有马帮送你们。身上、手里,尽量不带什么,你们有十多人同路,要步行十几天!
  【张华哭成了泣人。两人抱头痛哭。
  张华:对不起你!我自私,忘恩负义,真的当了逃兵!你骂我、恨我吧!
  方兴国:不!我不怨你,没有理由恨你。一个富家学生妹,离开亲人,离开大城市,来到这遥远的边疆,办起了小学,有这一份贡献也不容易。
  【张华埋在方兴国怀抱里,只哭无言。
  方兴国:不管我们以后怎样,我们总算爱了!真正爱,有一回,有一天,有一个小时,也够了。
  张华:你打我两巴掌吧!
  方兴国:我为你高兴!我在这里守边疆,又多了一个好战友、好朋友、好妹妹回家享安康,全家幸福。你能在后方安心学习、进步,我更觉得守土戍边光荣!
  张华:我是个可耻的逃兵,不配嫁给你!你另找好朋友吧,忘记我!
  方兴国:我怎么能忘记你?以后,再见面确实很难。我一定努力,多学文化,争取上军官学校。哪天边疆不需要我了,就回昆明去看你。
  【两人再抱头痛哭。
  张华:我怕这一生见不着你了。你今晚陪我吧。我一个人,好害怕。
  方兴国:不怕,我会好好活着。想着你,我会更加珍惜生命!
  【张华摘下手表,往方兴国手里塞,方兴国避让。
  方兴国:这个,留个念想吧!(给她戴上手腕)
  张华:我一个人,真害怕……
  方兴国:(自知危险)对不起,我必须归队了!
  张华:求求你,别走,陪我一个晚上。
  方兴国:我明天拂晓出发,还要准备哩!
  【方兴国断然放开手,转身出门,不再回头。
  【张华追到门口,两腿一软,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07-17:女宿舎夜、外
  【夜。天空寒星闪烁。
  【方兴国急急走开,还听得见张华的哭声。他两腿打架,停下。透过黑暗,望着张华宿舎门口,看见宿舎门开了又关,知张华回了屋里。
  【寒星闪烁。方兴国轻轻地摸回张华宿舎前,趴在窗户上,透过窗帘未遮严的一条小缝,看见张华一边擦泪,一边背起背包试着,在屋里走了几步。又把背包放在床上,调整背带长度。再背着试走,再拭泪水。又仔细地看表。
  【她关好门,插上了门肖。走到窗前,把窗帘遮严。
  【方兴国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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