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忆

　　话说这边龙云涛被抓后，边防武警和A市警方联合将其押送至A市。到达A市没多久，就开始了相关的审讯。毕竟是持枪被捕的，性质恶劣。
　　在B市公墓，白衣女子戴着墨镜，手里捧着两束鲜花走在小径上。来到其中一个墓碑前，用手拂掉碑上的落叶，放了一束菊花在碑前。
　　望着眼前的墓碑，女子抬手扶着墓碑，盯着墓碑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又来到了另一座墓碑前，同样是扫了扫落叶，放下一束鲜花。女子站在墓前轻轻喃昵，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戴上墨镜走了。走在岔路口的时候，又回首望向两座墓碑的位置，似有不舍。最后，还是毅然转身，慢慢消失在小径上。
　　A市的萧贺云接到手下的电话，说是他要找的人，出现在B市的市一医院。挂了电话，萧贺云很高兴。终于找到人，他很想对方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
　　他想好好问问郭嫒芽，他的底细她到底是如何得知的，或者说是谁告诉他的？还有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逼得他父亲自杀？
　　此刻的他一点也不担心和害怕，一点都不怕是否会被警方发现。是啊！一般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急着逃离吗？他怎么反而就喜欢‘迎难而上’？
　　可他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执拗又扭曲的人！在安排好了一切后，为了他所谓的真相，不要命的要找到‘害死’他父亲的人！
　　B市医院，郭明书一家人围在郭嫒芽病床前，两个调皮鬼叽叽喳喳的围着他们的姐姐讲个不停。
　　郭嫒芽有些无奈，她只是失忆了，身体其他问题都快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位母亲还是让她躺在床上。天知道自己都快躺废了，还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郭明书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偶尔还是有些出神。老林本来也在的，但是A市龙跃集团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公司近两年好些项目是与他们合作的，现在有些程序上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便就一个人先回去处理了。
　　这段时间，在大家的帮助下，郭嫒芽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回忆。原本母亲还是提出接她回A市治疗的，但是B市的爆炸案件还没有破，即便她知道自己应该没有参与，但是法不容情，一切还是等尘埃落定后再说吧！
　　“妈妈！你跟我讲讲若若姐吧！我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望着出神的母亲，郭嫒芽出声打断了她的走神。
　　“我们也想知道若若姐姐，妈妈你跟我们说说！”两小孩儿对视了一眼也凑过来问道。
　　“若若吗？唉！”郭明书深叹一口气。
　　“说起来...挺惭愧的！妈妈对你们的若若姐姐，了解到其实也不多。当年我一心只扑在自己的工作、事业，就连芽芽...我都很少照顾。
　　至于你们若若姐姐，我接触的就更少了。除了在她襁褓时期，几乎就没有照顾过她！妈妈很后悔！不过...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说着，一滴眼泪流了出来。
　　“妈妈不要责怪自己！”乐乐看到母亲流泪赶紧上前给她擦拭。
　　“我没事的，就是有些感触。只是想你们若若姐姐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郭明书拍拍乐乐的手安抚道。
　　“但是...我知道你们的姐姐，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因为我的原因，她对我有些陌生和抵触，这些...我都理解。毕竟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父亲，也就是芽芽你的父亲离婚了。之后因为一些原因，我也一直都没怎么和她联系过。
　　后来，芽芽你父亲意外去世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人又在国外。本来是打算让你舅舅去接她，回来和你一起生活。但是...你姐姐她不愿意。”
　　“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呢？”
　　“可能有原因很多吧！你姐姐...其实应该是个感性的人，内心也很柔软。你看她为了她大伯母，即使卖了你们父亲留给她的房子，也要治好她的病。就知道她是个重感情的好孩子，本质不坏的。”
　　“从魏舅舅那里，我也感觉姐姐是个很暖心的人。”回想魏舅舅之前对她讲的‘叶若若’的回忆，郭嫒芽说道。
　　“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郭嫒芽又说道。
　　“你父亲...他是一个好人！很好的一个人！”郭明书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毕竟，还有两个小孩在呢！她怎么都做不到在他们面前聊自己的前夫。
　　场面一时有些伤感。小卓小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无声的安慰着。
　　没多久，魏永强又来了，终于打破了伤感的场面。虽说自从郭明书一家来了，按说他也可以不用再过来。但是那么多天的相处，他还是想来看看这个叫嫒芽的孩子。他也是叶建军的孩子，他姐姐和姐夫的侄女儿。
　　“魏舅舅！您来了。”虽然知道了大家的身份，但是嫒芽还是没有改掉叫他‘舅舅’的称呼，只不过是在前面加了一个姓氏。
　　和郭明书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小孩也和跟着郭嫒芽一起，叫他一声魏舅舅打着招呼。
　　魏永强问着郭嫒芽：“诶...今天感觉怎么样，有记起一些什么吗？”
　　“感觉还不错，有想起一些事情，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相信再过不久就会全部恢复的。”
　　“诶！有在恢复那就好，那就好。”
　　“那个...魏嫂子现在恢复的如何了？”郭明书开口问道。
　　“也恢复的还不错，挺好的，就是...想若若了。”魏永强老实的回复着。
　　提到叶若若，病房里又是一阵寂静。大家是既担心又害怕，担心她现在的安危，害怕她真与案件有着密切关联！
　　没多久，魏永强就走了。晚些的时候，耿叔过来接两个小孩去酒店。他们还有网课需要上，不能落下。
　　“妈妈！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和我爸爸过去的事情。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父亲...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他非常正直，是个称职的军人，保家卫国的战士。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会和他相守一辈子！”望着女儿眼里的期待，郭明书没忍住还是同她说起了叶建军。
　　“那为什么最后你们还...”嫒雅不解的问道。
　　“也怪那时太年轻了！那个时候，你父亲在部队上刚刚当上连长，大小也是个军官了。那个年代的男孩子啊！最向往的就是军旅生活了，你父亲啊！可是打着一辈子在部队上呆着的打算。
　　可是有一次，在边境与其他兄弟部队执行任务，为了解救百姓，有一个坏人逃跑了。但是最后，他连队里的小兵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上面将那个坏人的逃跑归咎于他的小兵。反而原本属于那个小兵的荣誉，被另外一个有些背景的子弟兵给撬走了。
　　你父亲平生最厌恶这些的不良作风，直接和上面的领导闹了起来。可想而知，最后...你父亲被处罚，调到了后勤部养猪。可是即便面对如此不公，他还是咬牙坚持，说是死都不会离开他热爱的部队。
　　那个时候我刚生下你姐姐不久，因为他处罚的事，有些产后忧郁。因为是否离开部队这事，我俩就常常吵了起来，口不择言的说了伤害对方的话。后来...就离了。
　　现在想想，若若还真很像你父亲，父女两都一样的倔啊！”说着说着，一不小心又流下一滴泪。不过，她不在意地将它轻轻抹去了。
　　“说来，我那时候挺狠的。你姐姐那会儿还不到周岁，我就离开她了。你父亲将你她带回老家，你姐姐就和你们的大伯、大伯母一起生活了。他们对你姐姐很好很用心，照顾的无微不至。
　　可是后来...哪知道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想想真的...算了不说了！不说了。”郭明书摇摇头说道。
　　“没事的，妈妈！都过去了。既然你们当初做了这个选择，相信也是深思熟虑的。再说感情这种事，如何区分对错！”郭嫒芽安慰道。
　　就这样，母女两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往事。街边的路灯慢慢睁开眼睛，站在路边，开始他们的夜巡之夜。
　　夜晚，总是会用来掩盖一些痕迹。爆炸的现场，有个黑影悄悄穿过警示带，来到早已空无一人的小区里面。因为爆炸导致房屋受到不同程度损伤，残垣断禒的房屋到处都是玻璃残渣，还有一些摇摇欲坠的门框，整个小区早已没有以前烟火气息。
　　黑影闲庭漫步般在走廊、楼道上经过，月光照射到身上，赫然就是和医院里郭嫒芽相似的脸。没错，来人就是消失不见的叶若若。
　　触摸着残破不堪的墙壁，半墙上的瓷砖有很多掉落了下来。回想着以前住在这里的场景，过往种种，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这是李婆婆家。小时候常常背着院里其他小孩儿，悄悄的要么塞糖果给她，要么就是瓜子果仁之类的。那时候，老人家常常慈爱的抚摸自己的小脑袋。
　　这是刘阿姨家。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由于忙着工作，大伯母不能到学校，经常都是她过来冒充自己家人。说是她家小孩成绩不好，每次家长会她都不好意思去。而自己成绩好，她要去感受别人用羡慕的眼光看她。
　　这是李老师家。读书那会儿，课业上有问题的时候她都找他。后来...他家孩子读书的时候，都是自己去帮忙补课的。因为李老师常常被他自己的孩子，给气的火冒三丈。呵呵！想想都好笑。
　　再来是周爷爷家了。周爷爷的子女常年在国外，几乎一年到头，都是周爷爷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呆在家。周爷爷这人吧，面冷心热、口是心非。常常和院里的老伙计们下棋，自己臭棋篓子一个，还老是人争论下棋的路数。问题他还老是争论不过人家，自己个儿就常常生闷气，妥妥的老小孩一个。可即便如此，每次哪家需要帮忙了，他都第一个跑出来。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真怕闪着他的老腰。
　　一层一层，一间一间的走过，想着以前大家都在一起时的场景。吵吵闹闹的烟火气息，邻里和睦的温暖氛围，一幕幕的划过叶若若的脑海。大家都笑容满面的和她打着招呼，走着走着...心里怎么那么酸楚啊！
　　最后，她终于来到自家门口。推门进入，印入眼帘的一切好陌生啊！原本整洁的家，现在杂乱不堪、歪七扭八。来到电视机橱柜前，从里面掏出一本仅有的相册，拍了拍上面的杂物，放在一旁相对完好的茶几上。
　　又来到其中一间卧室，写字台在窗边，桌面上被许多玻璃残渣和一些粉屑铺满。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将写字台下面的柜门打开，取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都是她从小到大珍视的东西，她将盒子也拿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回头再看卧室时，床上她儿时唯一的玩具，正孤零零地歪躺在枕头边，好似在控诉主人的无情。走过去，将她轻轻的拿了起来，拍拍上面的粉屑，但总感觉这粉屑拍不完。于是就在柜子里找了个袋子，将它给装了起来。
　　拿着东西又回到客厅，将这玩具也放在茶几上。随后在沙发上找了个位子，掸了掸就随意坐下。在沙发上坐了好久好久，人有些出神。
　　最后起身将茶几上的东西拿起来，走出了房间。在关门那一瞬，最后再看了看这个家。借着乌云遮住月光的时候，悄悄地穿过警示带，小心翼翼地拿着手里的东西，来到一辆车前。在将东西放进去后，驱车慢慢的消失在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