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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赖“本”疑案(下)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4-16 17:32:24      字数:4370

  只是这次一次苟卜礼却遇上了克星,这一脚下去,的确传来了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只是这惨叫之声,不是传自对方,而是出自自己之口。
  原来他这一脚踢出,却被于义一手接住,于义恨其无礼,两个手指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脚髁已被捏碎,钻心的疼痛,使他忍不住一声惨呼,呼声惨烈无比,惊动了县衙内的孙知县。听到准大舅子的叫声,孙琪一惊,立即走了出来,却看见巡按御史于谦大人站在门前,顿时慌了手足,当即施礼道:“不知巡按大人驾到,有失迎迓,告罪!告罪!”
  躺在地上的苟卜礼见准妹夫出来,原本想让准妹夫惩治眼前的两人,正欲张嘴高喊妹夫,
  可刚喊出一个“妹——”字,却看见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孙知县,此刻却表现得十分谦恭,这才知道,眼前这两人非同小可,竟然是孙老爷的顶头上司,这下这伤腿之仇无法报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吧。
  于谦微微一笑,说:“传言宜春县衙门槛高,门难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院欲进门拜访孙大人,却险乎挨上贵门人的临门一脚,若不是本院护卫的手脚快,接住了踢来的一脚,此刻本院早已倒在地上,叫痛不止了。看来孙大人御人有方,连一个看门人都调教得如此强悍,有此悍奴把门,衙门一定清净无比吧。”
  孙琪一听,心中颤栗不止,身上冷汗直冒,只得涎着脸嘿嘿笑道:“谢大人指教,下官深知失察之罪,一定严加管教,还请大人恕罪。”
  于谦暗忖:孙琪这知县十分昏庸,又如何能秉公办事,看来这董山之案的确冤枉。于是问:“本院在新淦有一个叫董丰的击鼓鸣冤,说是叔父董山被人赖账,反被判狱,可有此案。”
  孙琪回答:“确有此事,只是此案已判,确系董山赖账。”
  于谦说:“本院欲见董山一面,请孙大人派人将其带来。”
  巡按大人之命,岂敢违抗,孙琪尽管心有不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派人将董山提来。
  董山面黄肌瘦,行走艰难,在溢满怨恨的目光里,却无法掩饰忠厚的本份。于谦心中已有了计较,道:“董山你既然还了本银为何不当时索取文契,为何事隔一月才去索要文契?”
  董山答:“大人明鉴,小民当时与中人还本时,的确索要文契,只因王江推说文契交由其夫人保管,且夫人回了娘家,一时找不到,等小民还息时一并退还,小民因有中人作证,且确有利息未还,心道过几天将息钱凑齐,就能拿回文契,也就同意了。谁知一时手头太紧,凑了半月才将息钱凑齐,而这时中人已死,小民独自一人前去还息,却跑了六七趟江家,门人总是推说老爷不在,这样又拖了半月之久,我感到事情不对头,便在王江家门外坐等,王江这才与我相见,知中人已死,便翻脸反诬小民未还本钱,不还文契。小人告到县衙,可县官又听王江一面之词,将小民关押三年,致使人病家破,含冤不明,虽多次申诉,依然上告无门,今幸遇巡按青天大人,还望大人为小民伸冤。”
  于谦道:“无有人证,双方各执一词,无法鉴别真伪,再审亦是无益,你只能认罪伏法。”
  董山一听,伏地痛哭,不停叩头,血流满面,惨不忍睹。于谦对孙琪说:“此人着实可怜,孙大人将他的案卷拿来,本院看看是否有可查之处。”
  孙琪闻命立即进去调拿卷宗,见县衙之人不在,于谦轻声问道:“你还本银时,共有几锭银子,是否有什么记号。”
  董山说:“银锭是四十六锭,碎银二十四块,还有银杯四只,银钏一副,此银钏是董家家传之宝,打造极为精致,一个有一艹头,另一个有一重字,合起正好是一个董字。小民句句是实,绝无半句虚言。”
  于谦说:“好,本院已知。记住今日问你之语,决不可泄露于人。”
  董山轻声道:“小民谨记大人嘱咐。”
  就见孙琪拿着卷宗走了过来,于谦放高声调说道:“董山,本官劝你不要再申诉,没有证人,谁也无法帮你。”
  孙琪将卷宗递上,于谦翻了一阵,说:“按卷宗记载,所判并无过错,只是在量刑上还是可以酌情判轻一点,好吧,将他带回去。”
  半月之后,于谦邀宜春知县孙琪到按院,同时派人拘王江到案。等孙琪到来后,于谦告知说:“本院近日捉住一位盗贼之首,供出王江之家乃是盗贼窝赃之处,故邀孙大人同审。”
  孙琪接到巡按大人的邀请,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只待于谦说明原委,与自己并无干系,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当然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了。
  不一会,王江带到,只见他贼眉鼠目,满脸暴戾之气,一副有恃无恐满不在乎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人,于是厉声喝道:“大胆王江,你与盗贼之首相互勾结已多年,此次竟然盗到王爷府邸,盗得奇珍异宝无数,盗首业已承认所盗之物都藏在你家,你还不从实招来。”
  王江听后一愣道:“大人此事纯系子虚乌有,小人一直奉公守法,且薄有资产,一世受用不尽,从未与盗贼打过交道,何来窝藏赃物之说。请大人明察。”
  “可盗首已供认将赃物藏于你府,为何还要抵赖。”
  “大人你可派人去小人寒舍搜查,如果搜到赃物,小人任凭大人处置。”王江理直气壮。
  于谦暗喜,于是借坡下驴,说:“也好,只要搜到赃物,自然依法处置,假如没有赃物,说明是盗首诬陷于你,本院就还你一个清白。”
  于谦让于义来到王府,协同地方邻居,将王江家内细软之物,尽行用箱柜封记取来,以为起赃之物,并一一有号封记。不消半日,尽将所起之物,一一摆列堂中,其文契财物均在。
  于谦令王江对堂中财物一一言明出处。及至到银杯银钏二物时,王江一时语塞,于谦伸手拿起银钏,果然看见一个有“艹”字,一个上面有一“重”字,心中已经明白。于是说道:“这个正是赃物。”
  王江听说这是赃物,不觉放心辩白说:“这绝不是盗贼赃物,而是前村董山欠小人银三百余两,因本银不足,将此物抵偿其数,真的不是盗贼赃物。”
  于谦伸手拿起董山的文契,说:“这文契也是董山的么?”
  王江即刻答道:“正是!”
  于谦勃然大怒道:“你这家伙,真是蛇蝎心肠,董山既然还了你本银,你却赖他田契不还,他将利息还你,你见中人已死,仗着手眼通天,居然倒打一耙,反诬董山赖账。观你之心,简直比盗贼之心尤狠十倍。”
  说完,当即令人将董山带过来对证。
  王江此刻方知中了于谦的捉盗之计,悔之已晚,只有叩头认罪,老实交待说:“小人见董山未能将本息一起归还,顿起贪念,想赖他再还本金,便借故不还其文契。恰逢中人董云猝死,自忖死无对证,故此反诬董山。想不到大人足智多谋,明察秋毫,轻易地查明真相,小人有罪,期望大人宽恕。”
  于谦当即让王江签字画供。
  孙琪见此已是目瞪口呆,面色苍白,宛如遭遇寒流,浑身颤栗抖个不停。
  于谦问:“此案真相已明,孙大人为何颠倒是非,善恶不分,竟使无辜百姓含冤受屈三年之久。”
  孙琪当即跪倒在地,说:“下官有罪,偏听王江一面之词,误判董山入狱,望大人降罪。”
  于谦冷冷一笑:“好一个误听误信,就能掩盖你的昏庸无能么。董山状告王江至县衙,因无中人,而不予取信,可是王江反诬董山,又何来证据。既然你无凭无据,为何就轻易判决,董山不服,多次上告申诉,你却不理不睬,为何不予重申。还有在你的县衙,任用一名无赖充当门役,百姓上告,不给银两,就给人一脚,县衙拥有如此恶狗把门,焉能为百姓伸张正义。”
  孙琪痛哭流涕道:“回大人话,下官乃寒门出身,能够当上知县实属不易,只是官场险恶,下官无依无靠,只能低着头行路,夹着尾巴做人。只因这王江乃宁王长史王湖的兄长,家大业大权势更大,下官如何还敢得罪,只能昧着良心偏袒王江了,大错铸成,其罪难恕,愿受大人处置。”
  于谦暗暗一叹:“唉,为五斗米折腰,事权贵而折眉,天下这等官吏有如过河之鲫,多之不可数也,又岂止只有孙知县一人。轻轻乌纱帽,重则逾千斤,虽罪当严罚,亦情有可原,真是可悲可恨,可怜可叹。好吧只要他真心改悔,就给他留下一条活路。”于是提笔判道:
  宜春县乡民董山经中人董云介绍,以田契房产作抵押,借得王江本银三百五十两,并立有文契,利息为每两三分计算。年期满,董山与中人董云还本银三百五十两,惟欠利银。王江心存贪念,故意不还文契,声言待利银还齐,再还文契。此后董云猝死,董山独自往还利银,索要文契。王江突然翻脸,反诬董山未还本银,并命家人殴打董山。董山告于宜春县衙,知县孙琪有意偏袒王江,无有任何证据,枉判董山赖王江本银,限令归还,杖刑二十,囚于牢狱,铸成冤狱。董山入狱三年,令其侄董丰屡次上告未果,致使董山含冤自杀,幸亏被救。王江贪婪之极,蓄意图谋,诬陷他人,情节严重,依法重惩,判仗责三十,问徒三年,且罚纹银六百两以偿董山三年牢狱之苦,负责赎回董山因此典卖的田地、财物;宜春县知县孙琪袒护王江,枉法错判董山入狱,身为朝廷命官,以情代法,恣意妄为,非但不能为民伸张正义,反倒玷污了法律的尊严,罪不容恕,但考虑其为初犯,且认罪态度较好,判停俸一年,供职悔过,以观后效;董山无罪释放。
  这判决一下,董山顿时泪水双流,朝于谦叩头道:“感谢青天于大人,为小民平冤昭雪,小民诚感于大人再生之德。”
  王江偷鸡不成蚀把米,赖账未果得惩罚,此刻方才明白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已是后悔不迭,却是罪有应得。
  孙琪知巡按大人对他网开一面,深受感动,从此以后,痛改前非,改过自新,成为一位一心爱民的好官。
  宜春百姓闻知后,欣喜异常,人人奔走相告,说是包龙图转世来到宜春,就是专为百姓平冤昭雪的,家有冤屈者纷纷前来上诉,一时间宜春县衙,状告如云,于谦皆深入了解,一一勘察,据实依法依情依礼判决,桩桩审理明白,件件判断公道,原告被告无不心服口服。一晃一月过去,投诉者日渐稀少。
  于谦想宜春一县事情已了,当往别处去了。于是吩咐于康准备行装,于义见机立即将马匹牵来。临行前于谦向孙知县告辞,并嘱咐他为官一任,一定得造福一方,切切实实地为百姓做实事,做好事。
  孙知县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按照巡按大人的教导,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实实做官,扎扎实实做事,报效朝廷,报答百姓。
  于谦这才出得衙门,上马欲行。忽听前面一阵声响,于义纵马上前,发现一股人流涌了出来,却是县城的百姓,他们站在街道的两旁,不停地呼喊道:“于青天、于龙图”的呼声,此起彼伏,许多百姓的手中有的端着一面镜子,有的端着一碗水,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透露出乞求目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于谦立即下马,双手接过,一饮而尽。老人用颤微微的声音问道:“于青天您走了,我们百姓有冤屈找谁诉说。”
  百姓中传来一阵啜泣声,有人呼道:“于青天不要走。”很快这种呼声产生了共鸣:“于青天不要走!”的呼声,雷鸣般地响了起来。
  于谦将马缰扔给于义,双手抱拳,眼睛含泪朝百姓施礼道:“谢谢父老乡亲对于谦的厚爱,于谦一定不辜负宜春百姓地嘱托和期望,一定秉公执法,造福百姓。”
  百姓越聚越多,于谦一行在一双双送别的目光下,一阵阵挽留的呼声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长街,短短几里之地,竟走了大半个时辰。
  翻身上马后,于义问身旁的于康:“阿康,那些百姓送大人时,手里捧着镜子,端着一碗水干什么呀。”
  于康道:“这是宜春的百姓对大人的评价呀。”
  于义不解地问:“评价,是怎样的评价?”
  “就是赞扬我们大人如镜,清如水。”于康解释说。
  “哦——”于义一愣,一见大人的马已经走在前面,“驾”地一声,催马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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