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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老交替

作品名称:理宗皇帝真苦逼      作者:周不通      发布时间:2022-04-15 15:06:37      字数:3232

  说癞头想见到红花不容易,一是癞头舅舅家离龙王镇还有十多里路,不可能三天两头的往镇上跑,只能逮着帮舅舅沽酒买卤菜这样的机会,又或者是舅舅上镇子东头的彩香院找他的相好老鸨子一枝花的时候,他往往可以死气白咧的跟在屁股后面的…
  舅妈走的早,舅舅也就没有再续弦。当年一枝花正当红的时候,舅舅说他只有看看、想想的份,连只手都摸不上,别说是上床了。要硬上也不是不可以,只有舍得掏出五两纹银,就可以香上一两个时辰、十两纹银,赶上没贵客,还可以过个夜…
  日你个彩香院的祖奶奶啊!
  舅舅之前都是这么骂的,别说是十两,就是五两纹银,那正好是王保长一年的俸禄。
  哪怕是多多少少还能从辖区的小作坊、小食铺打些秋风,满打满算一个整年最多也就弄个整十两,一个晚上就对付给彩香院,王保长死活不会干那啥事。
  所以正当红时的一枝花,顶多就是他王保长意淫的对象,每每入夜时分,保长憋的难受,就一边哼哼叫着一枝花呀一枝花,一边使劲的使唤着自己的五姑娘,往往十来分钟就完事儿,一年的收成也给省下来。
  本来镇子上盛传的一枝花独门绝技,就是她手上的功夫实在是高、实在是好、实在是绝…
  如今,一枝花已成昨日的黄花,门前冷落鞍马稀稀拉拉,最后一位恩客挥挥手时说了一句经典的告别话:她娘的,毛都白了那么多根,赶紧收摊吧…
  收了肉摊的一枝花,依然还叫一枝花,毛虽然白了些,但招牌还在,老板看在她敬业爱岗那么多年,便顺水推舟让她转行做了领班的…
  正是这个空档儿里,唯有痴心汉王全保还一如既往地把他捧得像昔日女王一样高,时时刻刻,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自己的梦中情人。三天两头嘘寒问暖、话里话外真心诚意…终于抱得迟暮美人上了床。
  王保长现在的是深有体会,外面关于一枝花的传说,都是事实,毛毛确实稀稀拉拉的白了许多,问其原因,一枝花答的很利索,之前用多了,劳损啦…
  至于一枝花的手艺,远比传说中的要销魂,首先是媚术,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金银之有色,在体态上、笑貌中、眼神里、唇齿间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一点一滴的体现出来。虽然人老珠黄,但是那飘眼微笑、横波流盼、秋波暗转,拿捏得死死的,每次只要四目相对,保长就知道自己快死了…
  接下来才是手法,那荷叶随风、若即若离的手势,会让姓王的的体骨俱酥,而开干后一枝花的玉指并不去抚脸牵手、也没有去拥抱温存,而是,径直攻向保长的腰间!
  这一招,正是一枝花安身立命的看家本领、也是她在彩香院独步红尘的秘密武器,她早就洞察了男人的软肋,特别善于在男人腰间施展功夫,多年的实践让她掌握到了男人腰间哪些方位满布着性感神经与触点,与大脑神经有着不平常的激情连接。
  尽管彩香院对所有鸨儿和角儿都有传授“兰指弗过、寸草不生”之技法,但是具体到人,就需要凭悟性和造化,偏偏就她一枝花领悟最深、屡试不爽。所以一枝花最擅长由此下手去撩拨男人,而且无一例外的会让男人兴奋不已、难以自持,直至因过度渴望而濒临崩溃的边缘…
  其实,对于王保长而言,有没有勾魂的眼神,有没有致命的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枝花就是他内心的一个梦,能上一枝花的床,让他有足够的征服感,他是这么想得,当初高得跟山峰似的的人儿,今天能温顺地在老子的胯下,叫她怎么配合都可以…假以时日,老子不是又可以征服其他看似高不可攀的峰?比如人生的顶峰、权力的巅峰?
  王保长虽然常在龙王镇上晃悠,但是他从不染赌。陈秉元家的彩馆,他从不进去,虽然每年也多多少少从陈老板的管家那儿捞点补助或津贴。即是那样他也不会傻傻的再往里送。从这点上看,他王全保就有别于一般的小吏,至少,有足够的自律。
  这样的男人,其实,缺的就是一个机会。
  他也是这么看自己的大外甥芋头的。
  看归看,培养归培养。所以每次到龙王镇溜达,他都会带上芋头,至少能让他开开眼界。谁让这小子的悟性,要远高于老二呢?
  龙王镇上,彩香院远不是最热闹的,陈秉元的四季发彩馆,才是独一份。陈秉元在龙王镇上虽有良田百亩,房屋数间,却从不指望种地赚钱,祖祖辈辈都依靠赌博发家。不管是太平年份还是慌乱年头,陈秉元都会买通各级官家,常年在龙王镇中心大街自家宅子的前屋五大间筒子房里,开着博彩馆吞噬钱财。
  这彩馆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相传古时候吕洞滨修建洛阳桥,桥刚修了一半,银钱不够了,便想出一个募集银钱的高招,以三教九流、二十四节气取五十个彩名,聚会募捐,以押一赢四十的办法,吸引男女老少。没用多久,建桥的资金便凑够了数。谁曾想,后人却沿用这种形式,赌博起来。你想,开彩馆,哪有不发家的道理!
  再说芋头的玩伴红花,从泥胚房挪进了金银窝,不再愁吃穿。倒是无聊的紧,自自在在的,游游逛逛的,没一点儿事做。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长日久的,花儿倒是对耍钱的门道着了迷。那五十门博彩歌谣,只是轻念了几遍,已经记了个滚瓜烂熟,还能随口说出每个彩门的象征和节气。
  陈秉元见萧红花绝顶聪明,心里自然高兴,把自己学成的耍钱绝招,一股脑儿全传授给红花...
  随着红花忙于彩馆事务,自由度也渐渐的高了,陈老板也不再担心她会开溜,所以见到癞头的机会也渐渐多了,癞头只有到镇上,都会厚着脸皮蹭到彩馆里,为的就是看看红花妹子,每次见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芋头哥,别打彩馆的主意,只会让你输光裤子…”
  …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四年已过,那个当初孤苦伶仃的小红花已经十六芳华,几年的养尊处优,让她出落得宛若天仙一般,那真是:一颦一笑,销人七分魂魄;似莺似燕,衔人满腹痴情。
  龙王镇上、甚至江山城里、十里八乡多少达官贵人、骚人墨客为了一睹红花芳颜,不惜抛金撒银,到陈秉元的彩馆里一混;更有那些靠跑腿拉货的穷汉,好不容易口掖肚攒,弄上块儿八钱的碎银子,也到这彩馆来凑热闹,输赢竟无所谓,只要看上一眼红花,就心满意足。
  陈秉元心里跟明镜似的,最近几年彩馆如此红火,月进斗金,官不欺,贼不抢,他心里明明白白,都是因为有了红花儿!
  他更是不惜花重金,托人到江山城里专挑上好衣料、金银首饰。他笃定是要把红花打扮成地地道道的摇钱树。
  平日里素颜朝天、衣着朴实的红花经这么一打扮,喝,更增添了七分光彩、百样风流!
  老谋深算的陈秉元喜不自禁,为了讨红花欢心,凡事都要和她商量,并由她撑持彩馆日产事务,几时封彩、出哪门彩,都要听萧红花的意思。
  自赌鬼老爸堵气亡命,红花着实苦恼了好一阵子。时日一久,思念之情也就渐渐淡忘了。每当感到孤独时,大她三岁的芋头都会来看望她,两人自当会没完没了的说一些小时候摘桑果、掏鸟蛋、偷西瓜、捉蜻蜓、偷窥妇女们撒尿的趣事。
  这不,癞头今儿个又晃到彩馆后院。
  他见了红花,虽然还是那样亲热,无话不说,但萧红花一身绫罗绸缎,满头珠玑翠钻,忽然间多了些陌生的感觉。尤其是自己这身粗土布对襟小褂,蓝花达呢裤子,癞头情不自禁地看看萧红花,又看看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红花是个又乖又巧的人儿,癞头的一举一动全都瞧在她的眼里,她冲着芋头嫣然一笑,说了声:“跟我来!”
  癞头跟花儿来到院内一个僻静的去处。红花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三锭银子,递给癞头:“后天正好是一年一次的五十彩,记住,我一定叫你发大财!”
  “发财?你不是再三跟我说别碰押彩啊?”癞头捧着银锭,懵懂地看着红花。
  “嘿嘿嘿……你这小傻哥样儿,你听我才是!”红花抿着嘴瞧着癞头。
  癞头多聪明的主,如大梦初醒,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嘴里喃喃的叨咕着:“晓得,晓得……”
  “明天正午那场彩,你押‘立秋’!”萧红花思忖了一会儿,低声告诉癞头。
  癞头心里头自然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激。他呆愣愣地盯着红花似梨花带露般白里透红的脸庞,特别是身上淡淡沁出的体香,让他仿佛有一股热血涌直上头顶,两颊火烧火燎的…他怕自己扛不住,赶紧想回身走人,红花唤了一声:“芋头哥!”
  癞头赶紧站住,以询问的目光怔怔的着花儿。
  红花上前一步,从发髻拔下一枚做工精致、玲珑剔透的凤头钗,递给癞头:“我兜里钱不多,你到当铺把这个兑了一起押吧!”
  癞头想了想,红花既然开口,那就是万无一失的事儿,今天当了,后天开了彩再赎回不迟,便顺手接过…
  癞头和红花哪知道,这一切都没逃出那双闪射着狡黠光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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