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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二章

作品名称:新聊斋      作者:花间馥梦      发布时间:2022-04-14 09:32:29      字数:3521

  第一章西燕
  书生约莫二十来岁,背着箱笼,风尘仆仆,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抬头望了眼升起的半轮明月,他掐指算了算时间,不觉今日已是重阳佳节,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放下箱笼找出些吃食,伴着月光吃了起来。
  吃着,他倏忽落泪,想起广为流传的一句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夜风袭来,泪微凉。
  这男子名唤宁采臣,临安太守麾下的刀笔小吏,奉命前来一偏僻村庄送公文。
  西燕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赶了大半日的路,临近天黑时分终于临近,只要下了这山便是目的地。又匆匆吃了几口,站起来远远望去,他已经看到山下的星星点点的灯火。
  小半个时辰后,他来到村口,高高挂着两盏灯笼,道路旁的立着一块碑,写着“西燕村”三个大字。往里望望,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似在庆祝什么。
  三两个小孩儿,追闹着跑了出来,一个小女孩儿躲到了他的身后,与另外几个孩子嬉戏。
  宁采臣不由笑了。
  “公子,敢问来此贵干?”村中出来一个长衫的中年男人,作揖问道。
  宁采臣回礼,说明自己来意。长衫的中年男人听了,知是差人,忙将他迎入村中。长衫中年男人名叫殷晨安,村里的秀才,他读得书多,来了贵客他都要出席。
  两人客套一番,来到一处雅间,端上酒菜好生伺候着。不久来了两位男子,都是村中的长者,同着长衫中年男人一起向宁采臣敬酒。宁采臣不爱这一套,但是他又不得不受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其中一位长者问这次的具体差事,宁采臣起身打开箱笼掏出公文:“月前太守遇袭,歹人韶氏,三十出头……”
  村中长者和殷晨安三人,目露异色。
  宁采臣行了大半日的路,只顾低头吃饭。
  临安太守张哲的治下,从来都很太平,即便有不法分子,但敢刺杀一地长官的却是很少,因而张太守出行带去的护卫不是很多,明月前回府时遇袭受了伤。张太守大怒,派出人手追缉,可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刺客。
  “缘何这般热闹?”宁采臣听到了外面欢闹的声音。
  殷晨安笑了笑:“大人,今天重阳佳节,大家在外面摆了酒菜,又请戏班来唱的,当真热闹非凡。”
  “原来如此。”宁采臣不禁惊叹。
  殷晨安笑道:“不如我来带大人,感受一下我们这里的风情吧。”
  “甚好!”宁采臣欣然起身。
  村中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像重阳,倒似上元佳节。
  “爹!我要买那个小人儿。”坐在父亲肩上的小男孩,指着摊位上的泥捏的孙猴子。
  妇人白了儿子一眼:“家里不是有个孙猴子了吗?你还怎么又要?”
  “不嘛,这个更好看,我要!”说着,他在父亲的肩头晃动,一副不买不罢休的模样。
  父亲哈哈一笑:“买!买!我儿子,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
  妇人无奈地望着这对父子。
  宁采臣怔怔地瞧着,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父亲还在世,他也这样被宠溺。尽管家里不富裕,赶集的时候他但凡看中的东西,父亲都会尽力满足。父亲在他十岁那年走了,从此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他读书不大有天分,最后托人花钱来临安做了文吏。
  “嘭!”一束烟花升上空中,五颜六色的火光如同各色的鲜花盛放,绚烂的夜空,人们一片叫好欢呼。
  宁采臣从失意中挣脱出来,长衫男子殷晨安跟着,解说着村里的种种。来到戏台前,这里人最多,殷晨安要在前面开路,他摆了摆手:“客随主便,不要因为我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声,唱尽人间的悲欢。这出戏是当地挺受欢迎的《沉香扇》。故事说的是,徐文秀夫进京赴考,在河南大悲寺遇见兵部尚书女儿蔡兰英,两人一见倾心,相互爱慕。经过一番波折,得中了状元的徐文秀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与蔡兰英喜结良缘。
  “唉!我的良配在哪里呢?”宁采臣不由感慨,能有小吏的身份已是破尽家里的钱财,可惜他不通人情,在太守眼里无光,有哪家女子会看上他呢?
  “馄饨!馄饨了!新出炉好吃的馄饨,汤美味鲜,吃上一碗,暖暖身子……”
  身后传来一阵吆喝,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的馄饨摊,已有几人坐下,鲜美的汤水飘来,宁采臣不禁有些意动。
  馄饨的店主盛上一碗,宁采臣往怀里掏了掏,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改日再来。”实在囊中羞涩,连怀揣的最后一文也用尽了。
  店主拉住他,笑着说:“出门在外,谁都有为难的时候,这碗馄饨算我送你。”
  宁采臣郑重接过馄饨,准备喝上一口,不料有什么东西打在他的手腕,痛得手一抽,鲜美的馄饨连碗落在地上,汤水洒了一地,碗也碎了。
  “你干什么?”他回过头,愤怒地看着来人。这是位白衣公子,五官俊秀,肤白貌美,负手而立,在灯光的掩映下,比女子还美。
  公子身姿挺拔,握着一把扇子,夜风轻拂他的长发,有谪仙之姿。
  宁采臣惊奇于他的形貌,怒气消减大半。
  “兄台,听我一句,这里的东西碰不得,快快离开,不然性命有虞!”公子美眉明目,一脸真诚。
  宁采臣对他的印象急转直下,只是看着不说话。
  公子见他不信,笑道:“你身处鬼域,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可悲!”
  
  第二章鬼域
  宁采臣好笑:“人来人往,鬼域?”
  话音刚落,来往的人群停,齐齐望向他。
  忽的,一阵风来,闹市变了光景。
  张灯结彩的闹市随风消散,端的一副破败荒芜的景象,尸横遍野,死状凄然,浓浓恶臭扑面而来。
  星星点点的鬼火在四近飘摇,光暗交替间映出地上的尸身,或长或幼。几具尸身正面朝天,口吐血沫,面色泛黑,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行血泪流下,形状骇人!
  远处,神色木然动作僵硬的身影,隐约闪现,有如幻梦,看不真切,不知是人是鬼。
  公子叹了口气:“他们已经死去多时而不知,要不是我说出实情,他们还会像生前那样一如往常地生活。”
  摔落地上的馄饨,竟是一碗黑红色腥味扑鼻的液体,还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肉都已泛青。宁采臣又惊又恐,幸好他没有吃下这碗“馄饨”,可是他想起了殷晨安等人摆下的筵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忍不住,一顿猛吐。吐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褐色的液体,有腐烂的生肉,有野生的荒草等等。
  半晌,他酸软无力地立起身子,扫了眼戏台,根本没有什么戏子,只是一处破破烂烂的荒地,那里堆满炭灰,还有些发黑的人骨,这里焚烧过死尸。发黑的人骨旁摆着纸扎的小人,在风中轻轻摇摆,空洞无神的双眼,似在嘲笑着他的无知。
  他不敢多看,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兄、兄台高义,救命之恩……”剩下的话,他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公子无言,搀着宁采臣跌跌撞撞往外走去,来到荒野外的茅草屋里。屋内陈设简单,就地铺着褥子,一盏昏暗的灯火,以及一口破碗。
  片刻,公子用破碗盛了清水过来,宁采臣看了确实是水,“咕咚咕咚”灌了,好久回过魂来:“未请教恩人大名?”
  公子摆了摆手中的扇:“陈尚君。此地远离教化,你我偶然相识,莫拘于繁文缛节,不得自在。”
  陈尚君,金陵人,谈吐优雅,像是出自名门大家,惯爱游玩,常只身四处游历。
  “陈兄缘何来此?又是怎么知晓有鬼?”宁采臣好奇。
  闻言,陈尚君目色黯然:“前些日我在此处探寻,下山不甚摔了腿,幸得村人救治,在此逗留半月。我伤好后去镇里钱庄取金银报答,归来却发现这里剧变,突发的瘟疫,转眼,全村人的陆续死绝了。怪的是他们死了,自己却不知道,仍像往常一样生活。”
  “他们见了我仍旧热心招待,我问走后发生了什么,他们说一切照旧,没有发生什么,还邀我再留几日。”陈尚君那双明亮的眼眸移向跳动的灯芯,“人鬼殊途,我不敢多待,以免发生不测,连夜出了村,后来去请高人超度,连来数人,都讲戾气太重,无能为力。”
  灯油即将燃尽,陈尚君对宁采臣说:“时间不早了,你在早些休息,我常走南闯北,打坐一晚即可,明早你便离开吧。”说罢,他径自走到一旁打坐去了。
  宁采臣听闻过鬼怪异事,但像这样的还是头一次听说,更是亲历,一时辗转。这一晚,他接连做了数次噩梦。
  天蒙蒙亮,他走出茅草屋,陈尚君正在那里舞扇,其举动不似练武,反而似舞,动作轻灵优美,像是表演一般。
  他忍不住鼓掌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扇子原来也可以这般优美,妙哉!”
  陈尚君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自己的动作,片刻后才收了,他微微喘着气,脸蛋白皙透红,额头细密的汗珠沾着几缕青丝,如同女子一般娇艳可爱。
  陈尚君感到对方神色有异:“为何这样看我?”
  宁采臣连忙低下脑袋,掩饰失礼。
  陈尚君狐疑,转身找吃食,宁采臣表示去帮忙。陈尚君三两步没了身影,动作轻盈如燕。
  等他们吃过野味,天光大亮,陈尚君迎着朝霞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神态优雅。
  宁采臣感叹:“陈兄生得一副好皮囊,不仅女子嫉妒,我都有些爱慕了。”
  陈尚君吓得退了几步,又扬起自己的脖子,喉结高高凸起:“我可不是花木兰。”
  不等宁采臣说什么,他指了指:“你远一些绕过西燕村穿行,再翻过山,就能去到十里外的镇子了。”
  他转过身要走,宁采臣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
  陈尚君疑惑。
  “我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宁采臣认真地道。
  陈尚君不解。
  “他们是一群可怜人,生前死于瘟疫,死了后又曝尸烈日,无人为其安葬。想必如此,才会浑浑噩噩,生死不知。”宁采臣心有戚戚然。
  “你是说……”陈尚君的扇子拍打着自己的手掌,目有异色。
  宁采臣点点头:“死者为大,让他们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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