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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车子坏了

作品名称:高手      作者:祥云飘过蓝天      发布时间:2022-04-11 22:49:41      字数:5453

  喝完一杯茶,我又给他们续满,把开水瓶放回原来的位置,从身上掏出钱,还没把钱展开来,林定福就站起身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说:“哥,你干什么?我来要钱的?收起来吧,你老婆还在医院,你先留着。”我说:“这不合适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林定福坚决不肯拿,说:“我又不是专门来要钱的,江哥你看扁我了。我是给你送发财的信息的。”他强调说,觉得我这个人是个够义气够朋友的好人,才把好的信息带给我。
  我不知道他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信息,但见他说得神秘而诚恳,就把钱又收进了口袋。
  聊到下班,我要尽地主之谊,邀他们吃晚饭,那位李总说,初次相识,由他来做东。我说:“在我这,怎么好让你请我?没有这个道理。”
  我们说着话就下楼了。走出办公楼,我去车棚推自行车,走进车棚,忽然觉得这很不妥,在外面吃,丈母娘和越越怎么办?去家里呢,我又做不出什么花样的菜来。
  我站在车棚里拿不定主意,林定福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走过来对我说:“江会计,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家里,这样吧,你不要骑车了,上车一块走,吃了晚饭,我们送你早点回家。”
  我就把自行车钥匙放回口袋,跟着林定福向已经开到门外的那辆褪色严重的小车走去。
  我想起来林定福昨天送春花去医院的那辆车是黑色的,感到很疑惑,就问他:“这辆车好像不是昨晚那辆吧?”
  “不是,我车子给一个朋友借去了。”林定福说,“这车是李总的。他常年在外奔跑,车子缺少养护,所以看上去脏兮兮的。”
  林定福让我坐副驾驶的位置,他则坐在了后排。上了车,他身子前倾,对驾驶座上的李总说:“李总啊,你这车该报废了,换辆新的吧。”
  “早就想换了。”李总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说,“只是拿不定主意换辆什么牌子的,所以呢,一直没有换。反正现在还能开,等真的不行了,就当废铁处理掉。”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林场大门,李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江会计,看来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我一头雾水,说:“这话怎么说?”李总说:“我这车最近故障频频,老是发动不起来,到了你这,一次性就发动成功,这不是好兆头嘛。”我和林定福都给他说得笑起来。李总又扭头问后排的林定福去哪家饭店。林定福征求我,我想要是熟悉的朋友呢,我一定会带他们去经济实惠的“姐妹排挡”,可是现在我结交了新朋友,看样子来头还不小,只能选择一家上档次的饭店。我想了想,说:“干脆就去‘君鼎大酒店’吃龙虾。”
  林定福在后面大声说:“江会计,我们是不谋而合啊,君鼎大酒店龙虾在当地独一无二,牌子打出去啦。”
  我虽然很少去那家饭店,但对那家饭店的发迹史却早有耳闻。君鼎饭店老板徐学成为了学到煮龙虾的绝活,特意提了礼品去五百里外的龙虾产地碧云县拜师学艺。头一次去,在那家饭店住了一个多礼拜,人家留了一手,徐学成聪明而执着;几个月后,再次提了礼品登门拜访,又住了一个多礼拜。对方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将最后那道配方——十三香,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徐学成学成归来,他的龙虾就在龙泉镇打响了,成了饭店的一道招牌菜,也是主打菜,生意日隆,一到晚间,门外就停满了大小车辆。
  君鼎饭店在河滨大道中段,对面是龙泉镇最高建筑八层电信大楼,楼前有一块空旷的水泥地,这给君鼎饭店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停车条件,等于免费提供了一个停车场。
  车径直开到电信大楼前,那儿已经停了好几辆车。电信大楼门外是一个自动取款机,取款机视频荧光闪烁;与取款机并排的是一个绿色的露天邮筒,此刻夕阳下的暮色将邮筒染成了褐黑色。
  我下了车就向马路对面的君鼎饭店走,进了大门,老板娘邓和清就迎了过来,笑着说:“江会计,几个人啊?”我很少来君鼎饭店消费,与老板娘并不熟,可是听她的语气就像跟我天天见面似的。还没待我开口,林定福说:“六七个人。”我正奇怪怎么会有六七个人,他又说,“有龙虾吧?”邓和清说:“龙虾是我们店的主打菜,怎么会没有?你要上几盆?”林定福说:“先安排包间,还没入座就点菜啦?”邓和清指了指了指楼上说:“你们上楼吧,牡丹厅,别的厅都有人了。”
  我们就向楼上走,走到楼梯口,李总停下来对我说:“江会计,你们这儿有汽车修理部吧?”我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有没有汽车修理部,就转身问林定福,林定福说:“有的,在镇政府那条路上。”
  李总说他的车子有点小故障,虽然刚才侥幸发动起来了,但保不定回去的路上就不犯病,想在吃晚饭前把故障排除掉,否则等到晚饭后,天黑了,再找修理部恐怕就难了。林定福说:“问题大不大?不大的话,明天再修吧。”李总说:“问题大倒是不大,但是现在不排除,万一回去的路上坏了,就麻烦了。”
  镇政府五层大楼气派地矗立在白杨大道旁,我住的天逸小区在镇政府附近,与白杨大道隔着一条河。我想了想,那条路上除了几家理发店和超市,再就是几家建筑材料销售点,铝合金、塑钢门窗制作点,挨着建材销售点的是两家汽车冲洗店,好像没见到有汽车修理部。林定福肯定地说:“有,我经常在那儿洗车。”我说:“就是洗车那个地方啊?”林定福说:“洗车不就是修理部嘛,光靠洗车不修理喝西北风去啊?”我对李总说:“我对那条路熟,干脆我领你去吧。”
  我和李总上了车,车子“哧哧”响了几声便熄火了,应了他的话,果真启动不起来了。他自言自语地嘀咕:“果然不行了,我估计着要犯病,果然就犯病了。”我说:“什么地方出了故障?”李总说:“可能是发动机,这车我早想报废了,可是扔了又可惜,糊到哪步是哪步吧,看来不换也得换了。”他头伸出车窗对着还站在店门外的林定福喊了一嗓子:“哎,过来帮帮忙。”林定福走过来,李总扭头对我说:“江会计,麻烦你也下去帮着推一把。”我下了车,与林定福并排站在车屁股后面使出了全身力气推,车子向前挪动了。李总再次发动引擎,车子启动起来,他把车子开到不远处一个下坡的地方,才停下来等我。我追过去,上了车,李总对我说:“这车我太了解了,只有借助坡子的惯性才能启动,我见这家饭店门前一片平地,就知道启动有困难了。”
  在我的指引下,车子掉头向镇政府所在的白杨大道驶去。在车上,李总说:“头一回认识就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我说:“客气什么?小问题及时解决了,免得坏在半道上受罪。”
  到了白杨大道,暮霭渐浓,天色暗了下来。说是白杨大道,其实路旁栽种着的是两排香樟,早年的白杨早已砍伐殆尽。香樟稠密细碎的树叶在夜幕初垂的傍晚,就像撑开的一把把伞,树下的水泥路像一匹铺展开去的黑布,不断地向前延伸。路的东侧是一条河,河面漂浮着水草,河水在两岸人家窗口投下的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橘黄、莹白的波光;路的右侧是镇政府新开发的一排三层楼的商品房,挂在门头的广告牌一块接着一块,暮色像是给这些广告牌泼了一盆污水,看不清颜色和美术字,只有门前那些闪烁的广告灯箱格外地刺眼,失去了白天的喧嚣和丰富的色彩,显得单调而冷寂。
  过了两家超市,我让李总开慢一点。我注意地看着窗外,车子减速后在缓缓行驶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咔哒声,好像随时要罢工的样子。又过了两家理发店,我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悬挂在空中闪烁着“洗车”字样的灯箱。我刚说了声“到了”,李总也看见了那块灯箱,看了看倒车镜,打方向盘,穿过马路,拐了过去。
  店门紧闭,店内一团漆黑,店主已经不在店里。我拍打落下的铝合金门的声音引来了旁边建材店的男店主。男店主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个,留着山羊胡,手中拿着双筷子,嘴里含着食物,快速咀嚼了几下,粗大的喉结像浮出水面的鱼头一样迅速地蠕动了一下,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对我说:“修理部的人已经回去了,怎么这会儿还修车啊?”
  店主说话时嘴里往外喷着酒气,我知道这个男人也好两盅,我说:“是啊,车子出了点小故障,得现在解决了。”
  “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啊。”店主打量完了我,又打量李总,说,“非要现在解决,等到明天不行吗?”
  我征询地看了看李总,李总说:“不行啊,我们晚上还有很长的路,要是坏在了半路上,半夜三更地找谁来修?现在能解决最好了。”
  “要不,你们去另一家修理部看看。”男店主抬手向前面不远的地方指了指,不耐烦地说,“前头还有一家修理部,兴许门还没关呢。”
  李总打开了车门,我也走到了另一侧的车门边,还没启动,女店主手里捧着碗出来了,说:“别去了,小孙喝他小舅子喜酒去了,今天他小舅子结婚,店门一天都没开。”
  “那怎么办?”我望着李总说。
  李总从口袋里掏出烟,走向男店主,说:“能不能麻烦师傅给修车的打个电话,我多给点修理费。”
  男店主接了烟夹在手上,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给他打打看。我告诉你,他一般是不会来的了。”女店主在旁边附和说,小崔从来不加班,他一旦闭了店门,就再也不肯回来了。
  男店主在手机里翻找着修理部的电话号码,翻了半天也没翻出来。我看见灯箱下面有一排醒目的数字,就拿出手机来按照那排数字拨打过去,接通后把手机交给男店主。男店主接过手机,刚贴到耳边,女店主手伸向男店主,说:“你酒喝得差不多了,说话含含糊糊地,让我跟他说,他能来就来,不能来,你们就别等了。”
  电话接通,女店主说:“小崔啊,吃晚饭了没有啊?不好意思,来了个朋友,车子出了点故障,想麻烦你来一下。”
  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一通,女店主听完他的话,说:“真是朋友,不是朋友,我能多这个事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崔的习惯,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想多陪陪老婆孩子,回去了就不会再来。”对方又说了几句,女店主笑着说,“就算帮帮忙了,给姐个面子,来了我请你吃晚饭,我家老吴一个人喝闷酒,不过瘾。”
  女人挂了电话,说:“小崔还没到家呢,他正在街上一家服装店陪老婆买服装,马上就过来。”
  谢过女店主,我们就在店外等。一袋烟没抽完,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骑着辆看不清颜色的摩托车径直从马路上冲过来,停在了店门口,摩托车前面的踏板上果然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我们迎过去,年轻人看了看停在门外的车子,皱了皱眉头,说:“就是这辆车啊?”李总走过去,给他敬了烟,说:“崔师傅,下班了还把你请来,真是不好意思。”年轻人说:“搁在平日呢,我是不会来了。一来天黑了,光线不好;二来呢,我一旦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就要等到明天了。今天可巧了,我正在街上陪老婆挑选服装,要不早到家了。”
  小崔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店门,伸手摁了墙上的开关,屋子里立即灯火通明。我见他果然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牛仔服,手上沾着油污。小崔从屋里拖出一块电板,一直走到屋外的钢架下。他将挂在钢架顶部的一根电线拉下来,将插头插入电板,悬吊在空中的一盏白炽灯就亮了。他让李总将车子开到钢架底部的横杆上去。
  李总说:“吊起来啊?”
  小崔说:“不吊起来怎么检查?”
  说着话,旁边建材店的女店主出来了,对着小崔说:“来啦小崔,速度很快啊。”
  “姐说了,我能不来吗?”小崔说。
  “弟媳妇呢?”女人说,“弟媳妇怎么没来?”
  “她回去了。”小崔说,“我儿子需要人照应,晚上,家里不能没有个大人。”
  “说的也是。”女店主说,“忙完了陪我家老吴喝酒”
  “喝酒就不必了。”小崔说,“姐,你瞧瞧我这身脏衣服,还不让老吴把喝进肚子里的酒连同食物一起吐出来啊?”
  “看你说的。”女店主说,“别跟姐客气,在不在这吃?我家老吴在卫生间洗澡呢,我特意让他丢了酒杯等你。”
  “那好吧,只要姐和老吴不嫌弃我这身油污,我就陪老吴喝两盅。”小崔说。
  “好嘞。”女店主转身向店内走,回身又说,“我再给你们炒俩下酒菜。”
  李总坐进了驾驶室,发动引擎后,车子“哧哧”地响,就是纹丝不动。我就走到后面去推。小崔说了句“这车肯定是发动机坏啦”就把烟叼在嘴里,走过来和我一起帮着推。车子推上了横杆,小崔拉下安装在钢架上的电闸,横杆缓缓升起,车子跟着也悬空吊了起来。
  小崔给车子做了检查,他打开车前盖,用一截电线在里面试探,这儿搭一下,让李总打开发动机试几下,又在那儿搭一下,再让李总启动试几下,很快就查出了问题所在。他让李总下来,然后走进店内拿来一盏更亮的探照灯,让我举着,对着打开了箱盖的车头照。李总下来了,说:“问题找到了?”小崔说:“找到了,就是发动机出了问题,换个新的就好了。”
  我拿着探照灯给小崔照明的时候,李总接到电话,好像是林定福打来的,因为我听见他说:“正在查找原因呢。”
  过了一会儿,林定福又打来电话催促了两次。李总说:“要不你们先吃吧,我们还有一会儿呢。”
  小崔用一字起和十字起交替着使用,很快将发动机拆了下来,去屋内搬来一个新的发动机,拆了封,进行安装。他手伸进去一番捣鼓,将螺丝一颗颗拧紧了,然后开始接线,再用焊条一根根固定死了。线路终于接上了,小崔将最后一颗螺丝拧紧,直起腰来,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走到钢架下,把落下的电闸推上去,对李总说:“你这个车寿限到了,该换辆新的了。”李总嘶哑着嗓子笑了笑,说:“不瞒你说,我儿子早就想换了,我霸着,才没处理掉,再开个年把当废铁卖了。”
  横杆缓缓落下,小崔让李总上去试试。李总爬进车子里,打开引擎,车子很顺利地启动了,退出了钢架,拐上马路,停下来,李总下车付了账,连声说着“谢谢”,又去谢了卖建材的店主夫妇门店唤我上车,原路返回。
  车子开到君鼎饭店,洗了手就进了包间。我吃惊地发现,包间内除了林定福,还有两个陌生人,他们五十多岁的样子,正在抽烟聊天。林定福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说:“怎么到现在?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修理部的人已经回家了,旁边的店主打电话,好说歹说,他才回来。”李总说,“不是让你们先吃的吗?久等了。”
  林定福站起来给我介绍两个陌生人,说他们都是新加入的会员。我心里惦记着家里,没有喝酒,囫囵地吃了点菜,饭也没吃就告辞了。走到门外,林定福追出来对我说:“江会计你家里有事,改日我们再聊。”
  第二天下午他们又找到我办公室,我给他们泡了茶,林美娟主动避让到别的科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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