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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推荐高得旸(上)

作品名称:一片丹心照大明      作者:阿圣      发布时间:2022-04-06 19:10:54      字数:4307

  宣德帝回到京城,心中十分高兴,想到这两位不安分的皇叔,一直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可为了顾及仁慈的脸面,不得不忍让下来,故示软弱,有意让他们尽兴表演,从而制造惩治他们的机会。终于,汉王等不下去了,公然叛逆,从而给自己找到了清除他们的借口。
  这次事办得十分漂亮,兵不血刃,平汉王之乱于旋踵之间,而且还在弹指挥手间,顺手牵羊将赵王的隐患也解决了,这下能够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
  当然,这次的问题解决得如此顺利,得归功于几位大臣,尤其是于爱卿,虽然年纪轻,职位不高,可却是机智百出,尤其是料汉王之谋,灼见无差,证庶人之罪,言之凿凿,真是奇才难得。
  龙颜大喜之后,接下来的就是论功行赏。身边的重臣,杨士奇、杨荣、蹇义、夏原吉、张辅、薛禄,自然获奖最重,可于谦除了与这些重臣们享受了同样的奖励后,还格外恩赐,在京城赐给他一处府第,恩准他将父母妻子迁居京中,并封号加冕。
  于谦喜出望外,即刻上表谢恩,感谢皇恩浩荡,同时让于康回家接家人来京。
  却说宣德帝大事办好之后,心情十分舒畅,忽然记起父亲曾交代他一定要编纂好太祖、太宗实录之事。此事虽已交代下去,但目前进展如何,却不得而知。前些时间忙于朝中大事,无暇顾及,此刻大事已毕,也应该去过问过问一下了。
  这日信步来到翰林院,向编修询问编纂的情况。编修诚惶诚恐地回答说,由于人手不够,编纂的进展十分缓慢,宣德帝当时没说什么,可却将这事记在心里。
  回到御书房,他闭目沉思,突然想到于谦当年科考,由于太宗爷的原因,几乎使于谦名落孙山,果真如此的话,一块美玉岂不就被埋在深山,与矿石为伴,就此浪费了。那么现在民间是不是也存在着,美玉被埋的现象呢,比如太傅杨士奇,就是科举落榜中的一朵奇葩。由此可见,科考虽然能为朝廷揽络人才,可并不能将所有的人才全部招揽进来,因此有必要向民间进行一次拾遗补缺,广泛地发掘人才,招揽人才。
  想到这里,宣德帝一时心动,乃亲自提笔草拟诏书,前面说了一通国家需要人才的大道理,又讲了许多流落在民间,隐身于闹市、山林的人才、隐士,并昭告道:“或在朝,或在野,不拘缙绅儒流、耆硕之人,但晓典故,博览古今。练达实事者,有司当即奏闻,征聘到京,篡修前太祖、太宗实录。”
  宣德帝写到这里,感到意有所不足,想到这次能够破格启用于谦,完全是杨士奇的推荐之功,也就是说,人才还是要靠人举荐,因此,又在后面说明,凡举荐人才有功者,朝廷将给予重奖。
  诏书下达,引起朝野上下一片轰动,无论是州县地方,还是京师朝廷,都把举荐人才当作头等大事。于是乎街坊里巷,茶肆码头谈论的焦点都离不开人才之事,这个说某某村庄一个老秀才,考了几十年,由毛头小子,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未能如愿,这次好不容易被推荐到了京师,当上了一名编修,成为吃朝廷俸禄的人。几十年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老秀才如何不心花怒放,哪想到乐极生悲,就在老秀才敞开胸怀,放声大笑了三声后,却忽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唯一令他的家人感到慰藉的是,老秀才死的时候,嘴上还含着笑,是一种咧开嘴出自内心的开怀大笑。
  老秀才的死,没有谁为他悲伤,反倒带给人们无限的希望,既然行将就木的老人,都能被朝廷录用,那么年轻力壮者的岂不拥有更多的希望,于是荐才之风越吹越猛,读书之风也因此强劲起来。也许,这正是老秀才用微弱的生命之光,所焕发的灿烂吧。
  于谦是在吃烤鸭时,听到老秀才的故事的。
  这几日家眷来京,宣德帝特批了几天假,因此才有机会安置一家老小。自入京致仕,一晃就是几年。几年来奔波于安南、广西、广东、四川、贵州几省之间,很少有机会回家。对朝廷可说是尽忠尽责,可对家人却是愧疚于心了。对父母自己未能侍奉,稍尽孝心;对妻子却是离多聚少,留下的只有深情;对儿子更是愧煞人也,已有半岁之大,今天才见上头一面。感谢皇恩浩荡,给予了自己报答家人的机会,于是便将公事抛掷脑后,抓住机会尽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一见到头上缀满银霜的父母,心中不由得一酸,是啊,岁月催人老,父母已是近花甲之年的老人了,父母含辛茹苦的将自己拉扯大,可自己给予了父母什么呢,除了离别就是思念,头上的白发不就是对儿子的思念染成的么?!好在父母身体硬朗,精神健旺,这才使自己略微得到一丝慰藉。
  而妻子脸上的皱纹,就如鞭子抽打着自己的心,来到于家只有几年,妻子原本圆圆的脸庞瘦削了许多,那双脂玉般地白手变得粗糙起来,那是因为常年操持家务所留下的痕迹。是啊,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京师,却把一个偌大的家,扔给了妻子,妻子一揽子挑起了侍奉公婆,打理家务的重任,而且还承受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苦楚。对于妻子的歉疚,他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只能用充满温情的目光,抚摸着妻子的脸、妻子的手、妻子的心。
  唯有儿子呀呀地叫唤,嘎嘎地傻笑,还有骨碌碌转动着两个大圆眼,给自己带来了无比的乐处,他情不自禁地抱起了儿子,想尽一切办法,博得儿子的纵情大笑,从中品味着喜融融乐淘淘地天伦之乐。
  妻子董氏来到身旁,轻声说道:“给儿子起个名字吧。”妻子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就如山泉的流水,那种叮咚音乐给人以沁入心田的滋润。
  他点了点头,略一沉思,说:“我倒是想好了一个名字,得去禀告父母。”
  董氏说:“相公,我们就去禀告父母吧。”说着抱起孩子与于谦同往父母住的房间走去。
  于谦来到父母跟前说:“父母大人,承蒙圣恩,给父母封号加冕,为不忘皇上盛德,就给犬子取名为冕,不知父母大人意下如何。”
  于彦昭喜道:“好!这个名字很好!谦儿,去拿坛酒来,孙子有了名得好好庆贺一下。”
  于谦说:“父亲大人,你们来到京城还没有出去转一转,今天我们就去崇文门的便宜坊烤鸭店去吃北京烤鸭,那烤鸭又肥又香又便宜,还可以顺路看看京城的繁华呢。”
  于是全家人来到这家烤鸭店,第一次尝到了颇负盛名的北京烤鸭。就在于谦和家人其乐融融的品尝北京的美味时,无意中听到了老秀才的故事,当时听到时,只是为老秀才的命运感到惋惜,可在回家的路上,他想到了皇上的求贤若渴,也想到了自己的同窗好友高得旸。
  在于谦的心目中,无论是钱塘还是杭州的同窗中,自己看得上的具有真才实学的就只有这个高得旸了。如果不是他自己放弃会试,凭他的才华,那届科举状元就一定是他了,只可惜他对仕途过于冷漠,不愿意蹚这趟浑水,故而也失去了光宗耀祖的机会。
  自己一直想推荐这位好朋友,却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如果让高兄就这么默默无闻地隐身于民间,岂不是对人才最大的浪费,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于是他疾步赶回家,立即伏案舞笔,书写奏章。他将高得旸的才华如实地表述出来,虽然并无溢美夸张之词,但在他生花妙笔的描绘之下,一位才华横溢,品德高尚的人才,栩栩如生的展现出来。宣德帝看后,心中大喜,当即下旨,令礼部派人去钱塘征高得旸进京。
  而这个时候,太傅杨士奇、杨荣,尚书蹇义,都御史王佐,都举荐了自己所了解的人才。
  于谦为了让好朋友高得旸早日到京,得知刚刚升任杭州府通判的朱耀还在京城,还没出都门的消息。立即登门拜见礼部堂官,将这一信息透露,礼部官便找到朱耀,让他带着敕书征聘高得旸来京。
  朱通判带着敕诏,不敢怠慢,立即乘快马一路扬鞭疾驰,不几日来到杭州武林驿下马。府县官急忙前往迎接。
  朱通判有敕昭在身,不敢耽搁,连屋子也没进,当即拿出敕昭宣读,州、县的府官大人们听完敕昭,哪里还敢怠慢半刻,立即同朱通判一起赶往高得旸的旧宅。
  可是来到高宅后,只见高门大户上已爬满蜘蛛,门槛上还堆积着厚厚灰尘。朱通判对同来的州县府官大人们说:“看来这位高先生,早就没住在这里了。”
  杭州的府台大人只得将眼睛望向钱塘县令,县令连忙表态道:“让下官去问问人吧。”说完屁颠屁颠的往前面一间小茅屋走去。
  一位白发老人正在劈柴,虽然斧子在他的手上显得十分沉重,可他的手法却十分娴熟,每一斧子下去都准确无误地从中劈开,这位县太爷竟然看呆了,一连看他劈了十几块柴,这才想到自己的使命,连忙大声喊道:“老人家,请问那个高先生住在哪里去了。”
  老人对县太爷的话充耳不闻,依然劈柴不止。
  这位县太爷可就有些搁不住面子了,心道:“这老头架子可真大,我堂堂一个七品大员好意来请教他,他居然理也不理。”一气之下,来到老头的前面,大声说道,“老头本官向你打听一件事。”
  老头这才发现站在对面的县太爷,但听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县太爷。
  县太爷无奈只好再次大声喊道:“老头,我找你打听一件事。”
  就听身后有人说道:“他老人家又聋又哑,没办法回你的话。”
  县太爷回身一看,却是一位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挑着一担柴走了进来。
  等小伙子将柴放下,县太爷和颜悦色地请教道:“请问,高家的人去了哪里?”
  小伙子回答说:“哦,隔壁的高老爷呀,他因为不喜入仕进,又怕别人找他,便在西湖锁澜桥旁另外建了一栋房子。”
  县太爷这才回来,报告给朱通判。得知高得旸的下落,这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直往西湖走去,不一会来到高得旸的住房前。只见门上题咏了很多诗,只有右首一诗,是高得旸自咏。
  其诗云:五年筑室傍西陵,槐柳为墙竹作屏。最喜门庭无苛客,每逢时夕有嘉宾。
  南阳诸葛三椽屋,西蜀杨雄半亩亭。今日更无尘事扰,抚琴才罢阅诸经。
  朱通判一行人都是通过科举走上仕途的,深知官场的艰难险恶,因此看了这首诗,都对高得旸拥有的高雅情操表示了十分的羡慕。
  几个人正在啧啧赞叹之时,高得旸匆匆忙忙出来相迎。朱通判即令速摆香案恭接圣旨。待通判宣读完圣旨,高得旸连忙将大人一行迎入客厅,各相见礼,这才分宾而坐。
  朱通判抬头看去,只见正墙上挂着一首诗,其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其诗为:
  秋满湖天八月中,潮头万丈驾西风。云驱蛟蜃雷霆斗,水澈鲲鹏渤澥空。
  自古江山夸壮丽,至今父老说英雄。诸溪近海徒相应,气势安能与此同。
  朱通判暗忖,这高君果然才学过人,可见于御史所荐不虚。正思忖间,就听高得旸双拳一抱,说:“高某素来才疏学浅,不学无术,这才遁迹于西湖一角,欲终老于山水之乐中。没想到圣上听于御史谬荐,又劳各位大人光临寒舍,高某感激不尽,只是高某有自知之明,生恐贸然前去有负圣恩,故此万万不敢应聘,还请各位大人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以赦高某不敬之罪。”
  朱通判道:“高先生不必推辞,当今皇上圣明,朝廷求贤之意,甚于饥渴。特下诏起英者于侧陋,访硕隽于岩栖。太傅杨荣,尚书蹇义等,都举荐了相知的贤才,而且俱已应聘就道。况且于侍御之荐,决无谬误,高先生之才远近闻名,此从先生所咏诗句之中,尤见才学过人。有道是士为知己者进,先生拥有安邦济世之才,且不用说应当报效朝廷,就是于侍御的荐举之德,也得尽心相报吧。而且我朝历来是以才学任用人才,相国杨士奇先前亦以儒士应聘,纂修我太祖实录,如今已作台辅。先生此去,凭胸中所学,当可尽展其才,岂能固执己见,而坐失良机么乎?”
  高得旸仍然坚辞不肯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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