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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 集(4)

作品名称:外交经典      作者:林虎      发布时间:2022-04-01 09:12:47      字数:3199

  03-27:月下夜、外
  【方兴国和全班战友站在芭蕉树下,围成一个“铁桶”,互相手搭肩膀,把方兴国围拥在中间,都用头顶住他,静静的。
  【月明星稀,都看不清各人的脸。
  【方兴国捧起酒筒,用一节小竹管先吸一口,把吸管送到赵永章嘴边,赵永章吸了,依次一个一个地吸。
  方兴国:大家都不要怕!我把遗书写好,交给刘队长了。
  赵永章:班长,我们再保证,我们活着的人,每年都会轮流去你家里当儿子。
  方兴国:我老家在内地农村,路难走。我家真的很穷!我参军前,妹妹还没有衣服穿,不敢出门送我。十年九旱,下雨就涝。年年都有人外出逃荒。我小时候,父母就带我逃过荒,见过老鸹啄死人吃,野狗吃人。
  战士:你父母,妹妺……好可怜!
  方兴国:你们都是我亲兄弟,活着的,年年都轮流去我家照顾,想办法把我父母、妹妹带出来过好日子。我谢谢你们!我公布一个秘密,我和副班长早已结拜为同生共死兄弟,把我妹妹许给副班长了。我妹妹长得很漂亮,她要是穿上军装,洗洗脸,跟文工团那些女兵一样!
  赵永章:放心!我一定对她好!
  方兴国:同志们,我拜托大家监督好副班长,不让他花心。
  赵永章:班长,我不会花心!你“光荣”了,我去把妹妹接出来,也当兵。我是女婿,也是儿子,我会给你双亲养老送终!
  方兴国:好战友们,我谢谢你们!泡酒,泡酒!
  【小吸酒管再次传递着。
  方兴国:我还有件事要交代:我“光荣”了,由赵副班长接我担子,大家要服从他指挥。这次警卫任务,—定保证工作队人人安全。只要你们还在班洪寨,就要坚决劝阻大头人发动械斗!
  赵永章:班长,放心吧。万一有特情,宁可我伤我亡!
  
  03-28:工作队日、外
  【政府送给班洪寨的补贴谷种、口粮、钱款,还有犁、耙等生产工具,盐巴、铁锅、衣物等救助生活用品,都运到了。
  【几十匹骡马刚卸下驮子,给寨子带来一股浓重的马汗味。
  【刘景东安排驭手、押运人员喝水休息。战士们把物资码放在场上,用草披、芭蕉叶盖着。
  【戴云波派人去王府,请来康本管家察看。管家一身“戎装”。
  刘景东:管家,这都是政府送给班洪寨的。你们先把这些物资搬去,马上分发给群众。
  【康本不细看稻种等物资,走了。
  【赵永章拉着方兴国把战士们带回宿舎。
  【戴云波拉着刘景东走近骡马,一匹挨一匹地检查。两人耳语。
  戴云波:方班长,你回避一下吧,先跟运输队下山去。
  刘景东:这是一个办法,避一下再看。
  方兴国:我回避,工作队能回避吗?
  戴云波:方班长,我知道,你想当英雄,你勇敢,可是……
  方兴国:我不是要当英雄,我只想拼命阻止一场大流血的械斗。这场械斗如果发生,会给中缅边界谈判造成麻烦!
  戴云波:好吧,我不多说了。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们不会放弃救你。
  方兴囯:我看,谁也想不出办法改变他们砍头。
  【方兴国起身走出去,甩了门。赵永章追上方兴囯。
  赵永章:我的憨舅哥!我想了好多,坚决反对你献头。你回宿舎躺着,说病了,说吓瘫了也行,我来对付。要劝阻械斗,让领导劝去。
  方兴国:你老这样想,我妹妹不会要你!
  赵永章:你听我的!我逼刘队长下决心,带工作队向后转。大头人要械斗,听他斗去。他有本事打过去,把炉房银矿夺回来,说他们侵略缅甸了,也没法追究我们警卫工作的责任。
  方兴国:那对得起国家吗?你别多说了,必须去,砍头就砍吧!
  
  03-29:神林日、外
  【大魔巴、管家、砍头好汉在一队佤族汉子护送下,走进神林。持长刀、弩弓的汉子们在神林甬道口停下,列成两排警戒。
  【四人沿着不足两米宽、约30米长的甬道前行,甬道两旁各栽一排约二米高的人头桩,多已腐朽发黑,几个桩顶的碗状凹部,可见人的头盖骨。
  【大魔巴、管家、砍头好汉等四人未到甬道尽头,停下。
  【管家把竹酒筒托出,请大魔巴给砍头好汉献酒壮胆。
  【大魔巴喝一口酒,拿过好汉的长刀,往刀刃上喷酒洗刀,还给好汉。
  大魔巴:(念完咒语)你是阿佤最勇敢的好汉!为了收回班老少流血少死人,你要勇敢地砍下人头!你要砍的是一个英雄头,眼要看准,手不要发软,举起长刀,一刀砍下去,血溅在脸上不要眨眼,头滚落在脚前,脚杆要撑住。你将成为班洪部落的大英雄,你会得家家敬重,受人人夸奨,子子孙孙以你为榜样……
  【好汉挥刀砍杀试验,杀气腾腾。
  【方兴国骑着大白马上“刑场”,胸前挂着大红花,视死如归。
  【刘景东、戴云波和全班战士护送。
  【高雅背着药箱,两个战士抬着一副担架(准备及时收尸)。
  【一行人走到神林边,被长刀手们挡住。
  戴云波:(凑近刘景东低语)他们砍头,一般是全寨庆祝,把人头护送到人头桩上祭祀存放。这回,大头人父子都不出面,也没人围观,方班长凶多吉少!
  【一刀手挡路,只准方兴国一人前行,要他下马。
  戴云波:让他骑马,他脚杆软了,骑到前边你们再拉他下马。
  【方兴国沉着冷静。刀手拿出黑布,蒙住他双眼。
  【方兴国勒马不再前行,白马原地不安地兜圈。砍头汉子们用青藤绑紧他。
  战士们:(齐喊)班长,班长……
  【方兴国勒住白马,延缓捆绑。
  方兴国:慢!我还有话说!
  【前方,砍头好汉手持长刀等候。
  【大白马一声嘶鸣,俩前蹄腾空,后腿直立,在原地旋转。
  【康本惊慌失色。
  【寨子里,十匹骡马受惊,四处狂奔,长鸣,有几匹直向“刑场”奔来。
  【把守甬道入口的好汉们四处躲藏、逃跑,长刀、弓箭遗弃在地。
  【砍头好汉的长刀落地,大魔巴、康本躲入树林。
  【方兴国扯掉了遮眼布,策马调头,飞驰出林。
  
  03-30:工作队日、外
  【方兴国骑大白马,由赵永章和一个战士护在两旁,缓步回到工作队。
  【刘景东和戴云波扶他下马,他差点儿滚落下地。
  【战士们一齐托起方兴国高高抛起来,抛上抛下,叫着跳着。
  【有人找来脸盆、水桶、小锅、竹筒等能发声的物品,咚咚当当地乱敲。
  【不敢去“刑场”看砍头的张华从屋里出来,泪眼看不清方兴国。
  【大白马惊魂甫定,在欢呼的人群边喷着鼻子。
  刘景东:不要抛了,不要抛了!方班长晕了!
  【战士们放下方兴国,方兴国头晕,站立不稳。
  【刘景东劝退众人。戴云波站在场边,阻止人们靠近方兴国。
  高雅:方班长,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方兴国:我两腿还软,心要往外跳。
  刘景东:我也吓死了!小方,怪我!我差点儿害死你了!
  方兴国:我作了最坏准备,动刀前还要劝他们。如果他们不听劝,我要夺刀,踢开刀手!临场,我全晕了。我没想到他们早早蒙住我的眼睛。他们迷信,我趁机猛磕大白马肋骨,它痛得立起来长啸,把他们都吓跑了。
  刘景东:我们这是走一步险棋,拿你一条命冒险,真对不起你。
  方兴国:不怪领导!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决不后悔。
  刘景东:责任在我!我以为胡德民不敢真砍解放军的头,只不过是向工作队出难题、施压,迫使你退让,不再劝阻他们打班老……
  戴云波:我也冒险!见骡马运输队来了,我向队长建议,抓住他们迷信鬼神的弱点,利用十几匹骡马,在每个鞍垫下塞一粒小石子,让骡马重载进寨。骡马背上硌得痛,就挣扎,暴跳,狂奔!侥幸,骡马救了你!
  方兴国:你们早告诉我,我就不必这样紧张、害怕了。
  刘景东:你这份遗书,我给大家念念吧。
  方兴国:不!这次没用上。公开来,怕有人笑话,请你还给我。
  刘景东:你遗书里这首诗,我觉得不错。
  【刘景东诵读中,快速闪动的画面:边防战士巡逻,炮火连天,江水滔滔,鲜花盛开,红旗招展……
  
  寸土歌
  一寸土,咱祖国身,
  一寸土,咱边防战士为你而生。
  咱不容强盗把你分割,
  时时刻刻为你忧思。
  你至今还飘零天涯,
  还在大山那边徘徊痛呻。
  回来吧,快回来吧,
  咱用青春为你把深谷填平,
  用身躯为你把险路垫实。
  回来吧,快回来吧,
  咱用热血为你把屈辱洗涮,
  愿肝脑涂地,写好中国统一史诗。
  
  【刘景东朗诵完,大家拍手称好。
  方兴国:这诗不是我写的,是在连队墙报上抄来的。
  【方兴国接过遗书,摺好,珍藏,冲出门。朝一棵大龙竹猛踢几脚,爬上高处,“打电话”。
  方兴国:喂,喂!毛主席,周总理,我要报告,我们解决了一个外交问题,防止了一场流血冲突。请党中央放心,我们能维护中缅边界稳定!
  刘景东:方班长,毛主席、周总理都知道了,快下来吧。
  方兴国:(落地)队长,我真希望中央下令,尽快定界。
  刘景东:毛主席、周总理还忙抗美援朝呢,咱们再耐心等待吧。
  (第3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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