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集（3）

　　03-14：班洪王府日、内
　　【胡德民和康本、大魔巴等人泡酒。方兴国不约而入。
　　方兴国：大头人，你听我最后几句直话。佤族人口本来不多，平均寿命短。人民政府正要帮助你们提倡科学，增长人口！你们还要械斗，死一个就少一个！
　　胡德民：你再管我们的大事，我砍你的头！
　　方兴国：砍吧！如果砍下我这颗头，你能遵守国家政策，不搞械斗，彻底废止砍头的旧俗，后世人不再砍人头。我让你砍！
　　胡德民：我就砍你，你先回去，吃顿好饭。
　　（老兵旁白）：直到1958年，佤族才废除砍人头祭谷的旧俗。
　　
　　03-15：工作队日、内
　　【刘景东、戴云波在办公室等待，方兴国回来了。
　　刘景东：你去见大头人，我们着急。问题解决没有？
　　方兴国：还没有，我不信拧不过他。
　　【康本来到，把水酒、牛干巴放在刘景东面前，眼睛盯着方兴国，脸藏杀气。
　　（字幕）康本，佤族，班洪王府老管家。
　　刘景东：（故作轻松）管家，来工作队泡酒，还自带酒肉？
　　康本：我不泡酒，来传大头人的话：砍方班长的头，定了！解放军自愿献头，这是班洪部落的大福气。
　　刘景东：你们怎么敢砍解放军的头？
　　康本：大头人对解放军有照顾，头砍下来，不存放人头桩上，身首合一，还方班长全尸。要是愿意葬在班洪寨，可以选一块最好的坟地，整木大棺深埋，敲木鼓七天，子孙后代把他当英雄祭祀，愿他永生永世替班洪部落管住各路鬼神！
　　【刘景东、戴云波、方兴国面面相觑。
　　【康本去了。
　　戴云波：佤族人砍人头祭谷，不会发通知，多是在山路上奇袭取头。大头人发预告，明显是恐吓，逼我们工作队撤走。方班长，不必太紧张。
　　刘景东：这种事，我们不能没原则顺他们。先顶着，真要动刀了，我们只好退让。甚至可以撤走，以后派更多的力量再回来。
　　方兴国：队长，不能放弃目标，不要随便后退。胡德民是新班洪王，定了砍我的头，不是儿戏。
　　
　　03-17：班洪王府日、内
　　【胡德民磨长刀，康本抱来一捆，放在胡德民脚下。
　　【大魔巴拿起磨过的一把长刀，试试刀的锋利。
　　【方兴国到来，胡德民起身挥舞长刀，吩咐康本备酒。
　　方兴囯：大头人，不泡酒。我们订个生死合同吧。
　　胡德民：还有哪样要求？
　　方兴国：两条！第一，砍了我的头，以后，你们不准再砍人头！
　　胡德民、康本齐声答：行，行！
　　方兴国：好！第二，砍了我的头，你们要保证和工作队、解放军配合好，他们劝阻你们打班老，你们要听。
　　胡德民：还有呢？
　　方兴国：你们砍解放军的头，如果上级来人追究，你们怕不怕？
　　【胡德民、康本身子一直，互相看着。
　　方兴国：动刀前，你们一定要想好。是我自愿的，没错！我必须维护国家政策，为推动中缅关系向好的方向发展，脑壳砍掉不过碗大个疤，就当我学董存瑞、黄继光炸碉堡、堵枪眼光荣牺牲。可是，你们，万一上级来人找你们，破坏中缅边界安定和中缅友谊，要追究责任。我没法替你们打圆场，是不是？
　　胡德民：只要你自愿立下这生死合同，我们也不怕。
　　康本：对！就这样，立合同吧！
　　【康本找来一块木板，备上笔墨，由方兴国写上：本人自愿献头。签字画押。
　　【一男人用锤子、凿子刻出来。康本用长刀一劈两半，双方各执一半，献头木契完成。
　　
　　03-18：吴努总理办公室日、外
　　【吴努和藻昆卓交谈
　　藻昆卓：总理阁下，北京的吴敏登大使报告，中国副外长章汉夫约见他，对我们在片马、勐卯增兵提出交涉。中方比较克制，不打算公开。
　　吴努：我劝军方克制，军方还是不顾国际影响，增兵了，遗憾！
　　藻昆卓：给外交出难题！
　　吴努：切不可激怒大象。现在，大象忙于抗美援朝，国内困难也多。一旦空出手来，大象甩一下尾巴也可怕。如此强大的美国都不是共产党中国的对手，我们凭什么挑衅大象？搞僵了，谁负责？谁能出面收场……
　　【一位将军走进来。藻昆卓回位坐下，将军站立。
　　吴努：将军阁下，中国对我国在边界增兵非常敏感……
　　将军：没关系！我们增援兵力都是隐密进入，中方无法了解详情。北边片马地区，大雪封山。中方人员难过怒江天险，翻不过高黎贡山。我方想扩占多少地盘，他们也只能交涉，抗议。现在是我方扩展的最好时机！
　　吴努：将军阁下，这个时机增兵、拓展，是最不合适的！
　　将军：当年，英国人就善于乘人之危、乘人所难，大力拓展，强定边界！
　　吴努：中国有圣人之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和我们佛祖心心相通。做事，要思考报应！
　　将军：总理阁下，请和总司令吴奈温将军沟通好，我执行命令。
　　【将军不恭不敬地走了。
　　【吴努看看藻昆卓，拿起一张报纸，气愤地撕碎扔在地上。
　　
　　03-20：神树林夜、外
　　【黑夜。幽深、阴森的神树林旁边。
　　【方兴国一人坐在地上，用竹筒喝水酒，抽水烟筒。一粒火光闪着。
　　【他被烟呛着了，忍不住咳了两下，又寂静。
　　
　　03-21：（闪回）茅屋日、内
　　【一间草房。顾长茂挎着驳壳枪，带两个战士站在门口。
　　【（字幕）顾长茂，连长。
　　【方兴国穿破烂衣裤，走出门来。他父母送到门口。
　　【漂亮妹妺突然从里屋奔出，喊着：哥哥，哥哥！
　　【她衣不蔽体，顾不了害羞。顾长茂急忙转脸不看，母亲把妺妹推回屋里。
　　【顾长茂脱下军衣，摘下胸前符号，掏净口袋，掏出了一块大洋。
　　【他掂掂分量，又塞回衣袋，把军衣给方兴国。
　　【方兴国回屋里，拉着穿上了军衣的妺妺出来。
　　顾长茂：叔、婶，让你们儿子跟我走吧！解放全中国，他就回家来看你们。
　　【方父、方母带着小妹站在门口目送。
　　【方兴国一一扫视她们，走了，再也不回头。
　　
　　03-22：神树林夜、外
　　【夜。幽深、阴森的神树林旁边。方兴国站起来，望阴森黑夜。
　　
　　03-23：（闪回）茅屋雨、外
　　【大雨滂沱。方兴国家的老屋在雨中飘摇。
　　【屋里四处漏雨，母亲匆忙用盆、桶、锅接水。
　　【屋顶上，父亲用稻草堵漏。妹妹抱一捆草递上屋顶。
　　【突然，父亲从屋顶上摔下来……
　　
　　03-24：神树林夜、外
　　【听见赵永章叫一声班长，方兴国惊动。
　　【赵永章带着一个战士跑过来。方兴国急忙擦干眼泪，把酒筒扔进树林里。
　　赵永章：班长，这是鬼林，不能靠近。前边两排人头桩，存放了几个骷髅。
　　【字幕：赵永章，警卫班副班长
　　【方兴国朝人头桩那方向看了一阵。
　　赵永章：我坚决反对他们砍头，要顶回去！
　　
　　03-25：工作队夜、内
　　【刘景东在床上翻身叹气。戴云波躺在床上藉着昏黄的烛光看书。
　　【房门被踢开，一阵风，烛光晃动。
　　【赵永章闯进来，掀了刘景东的被子，夺过戴云波的书扔在桌上。
　　赵永章：我们班长要掉脑袋了，你们领导还没事一样。
　　戴云波：当兵的，也怕掉脑袋？
　　赵永章：我们当兵的，也是父母养的，脑袋不能随便掉。你们不要以为我们班长英勇无畏，就不重视他那条命！
　　【赵永章把两人都拉下床，把各自的衣服扔在他们身上。
　　赵永章：走！我护送你们去王府，制止大头人砍头！
　　【刘景东、戴云波穿好了衣服，不愿出门，和赵永章理论。
　　【方兴国军装整齐走进来，先关上门，把赵永章挡在身后。
　　方兴国：副班长，不用你管。我想好了，工作队要想园满完成各项任务，要想制止大头人械斗，眼下没有好办法，只有让他们砍头！
　　刘景东：不行，绝对不行！方班长，我们要尽力制止大头人！
　　
　　03-26：班洪王府日、外
　　【刘景东和戴云波走向王府，两人在路上推让，刘景东在前头走。
　　刘景东：胡德民大头人年轻，公开砍解放军的头，不问后果。
　　戴云波：我基本断定：是恐吓！
　　刘景东：我们顶到最后一刻，刀起时，只得退让，甚至撤走也行。
　　戴云波：这可是投降！
　　刘景东：对老百姓，特别是对少数民族兄弟，这不叫投降，是暂时退让。我们可以第二次来，至少来一个警卫连！
　　【两人顿步，倾听王府传出的喊杀声。
　　【院里。集合了几十名佤族男青年，人人手持长刀，阵容整齐，气势威严。
　　【胡德民挥舞着长刀教练、指挥。劈、砍、挑、闪，一招一式，雄武有力。
　　【刘景东、戴云波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不约而入。
　　【胡德民拖起长刀，迎上前，请他们站在阵边观摩，介绍着。
　　【刘景东、戴云波打心里钦佩、赞美。长刀阵自然地转阵，面向客人。
　　【一排排长刀像闪电雷击般逼近，刘景东、戴云波不由自主地后退。
　　【胡德民请刘景东讲评，刘景东谦让退避。
　　戴云波：大头人，刘队长来拜访，再商量商量，方班长的生死合同不算数！
　　胡德民：咋个？方班长后悔了？害怕了？
　　刘景东：那倒不是，是方班长年轻，感情冲动……
　　胡德民：反悔，是要遭雷劈的。我们办事，说一是一，从不反悔。
　　【两人知趣地告辞，走到王府门口，刘景东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