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怪异天气

　　赫努尔领受了官职，又得了许多兵将很是洋洋得意，在大哥和三弟面前一番显摆。赫努达和赫努沙也觉得多亏了老二能说会道，不但没有获罪，还跟着老二沾了不少光，现在老二的官职也在二人之上，所以也都变得乖巧识趣起来。
　　这一路走来，二人围着这位新认命的大神使，百般讨好和极力恭维奉承。把个赫努尔捧得轻飘飘的，只觉得全身上下，就连最细小的毛孔，也都那么的通畅舒爽。
　　兄弟三人刚到星门，正要走上魔晶战梭出发，就有人从后面追来。赫努尔回头一看，来者正是查忽尔和林伽，心里大惊：“莫不是神尊变卦了，要招我等回去问罪。”
　　于是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躬身拱手探道：“二位神侍！前来追赶，莫非神尊另有差遣！”
　　查忽尔急忙回礼道：“非也，非也！只是大神使走后，大神相与众近侍都担心大神使此行安危，所以建议神尊派遣我二人前来陪伴大神使，遇事也能从旁协助参谋一二，以免大神使事无巨细，难免有所疏漏。”
　　“另外神尊恩授在下一枚魔晶令牌，协助大神使共同掌兵，若是事情紧急时，也能有所策应，其余一切听从大神使调度便是。”
　　赫努尔听罢，大眼珠来来回回，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随即躬身施礼道：“大神相真是想得周全，此去甚是辛苦，若多了二位神侍大人相助，定会收益良多。到时候还望二位大人在神尊面前，为在下多多美言，在下自当厚报二位大人的恩情！”
　　查忽尔听他这般言论，心中已知这位新认大神使，的确是位八面玲珑之人。暗自提醒自己需要好生应付，于是赶忙应道：“大神使，过谦了，我等只是听差办事，一切还要仰仗大人运筹，大人只需让我等好交差便是了，只期盼此行大人能大功告成，我二人也好沾一点大人的余光，便是我等的福气了。”
　　赫努尔赶忙深深作揖道：“神侍大人过谦过谦了，此行艰难，在下但求无过，若是幸能不辱使命，到时一切功劳定与二位大人同享，同享！”
　　就这样这三位连同老大赫努达，老三赫努利，以及五悍灵，五百冥甲兵，一同爬进了那艘魔晶战梭，穿越过星门。一路上，也不知说了多少虚情假意的恭维话，眼看着就要到那一处姜水源头，便将那魔晶战梭停在一处山梁之上。
　　参事查忽尔问道：“大神使，眼下应当如何行事呀？”
　　赫努尔忙答道：“查大人，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既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缓，需要一步步精心策划，方能成事。这第一步嘛，应该派人四处巡查，打探清楚此处虚实，绘制山川地貌，风土人情，方可在做谋划。”
　　查忽尔点头道：“大神使所言极是，大神使请自便，我等恭候佳音！”
　　于是赫努尔在那山梁之上设下营盘，派出魔甲探子，只叫他们各自隐遁身形前去，切莫漏了行踪。自己和一干人只是陪着两位神侍大人，在那魔晶战梭的宴会大厅中，日日欢歌饮宴，推杯换盏。只不消几日，一众魔头就相熟的紧了，尽皆称兄道弟，成就了一番酒肉情义。
　　数日后，那些被派出去的魔甲探子陆续回归，几个魔头凑到一起，把探子们的情报汇总起来。那些魔甲探子脑力惊人，所到之处的山形地貌，风土人情皆记忆的清晰明了。赫努尔等人只需在他们的脑袋上带上一个头盔，魔甲探子们的记忆，就按照他们所去的方向存进了魔晶战梭的中央处理系统里。
　　不多时，一副完整精确的渭水流域，山川风貌微缩全息模型图，就在魔晶战梭的舰桥中央，魔晶观影台上清清楚楚浮现了出来。那精细程度可谓是分毫不差，就连每一处房舍，每一棵树都原原本本呈现出来,那全息影像还可大可小，可远可近，可快可慢，宛如身临其境一般，与真实情形绝无半分偏差。
　　赫努尔仔仔细细观看着这副全息影像地图，渭水流域的地理人文情况已经了然于胸。他一肚子的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冒起泡来，一连串阴险狠毒的阴谋诡计油然而生。渭水流域的两条支流，姜水和姬水从此刻起再无安宁之日，无穷无尽的苦难，将永无止境地降临到善良的部落族人们头上。
　　如今正是小满时节，白桐落尽破檐牙，或恐年年梓树花。小满田塍寻草药，农闲莫问动三车。青青的姜水河流量充盈，沿岸的部落星罗棋布，族人们大多出门在外，忙忙碌碌，趁着一年中最好的时节，扩大生产，祈盼着一年的好生计，能有个丰衣足食的好年头。
　　可就在这几日，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应该充盈的姜水河，水量在一夜之间陡然锐减，原来宽阔的水道，猛然收缩，眼见只剩下几股浅浅的溪流，乏力地流淌着，眼看着就要枯竭了。
　　上游的几个靠水而居的部落，一下子就断了水源。其中有鸿氏和缙云氏最先遭殃，陡然间陷入了缺水的困境。有鸿部落的头人漆伯度和缙云部落的头人雷多河，没有别的法子，就想着到姜水源去探寻一番，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两个人各自带着精壮族人沿着河床向上游前进，走到一处溪水出口处，便不期而遇了。他们的部落本就相隔不远，平日里两位头人就相熟，于是把两队并做一队，继续向上探寻而去。
　　日落时分，天气一反常态，夹着雪花彻骨的寒风一个劲的迎面袭来。从山下上来的族人们，早已脱去了冬装，大多忍受不住严寒，一个劲地哆嗦着，已没了继续向前的劲头。
　　两位头人只好停止前进，指挥大家点起大堆的篝火，围坐在一起，准备露营一夜，明日再继续前进。缙云部落距离此处较近，雷多河感觉这严寒一时不会减退，于是派了一些族人回部落去取御寒的衣物。
　　两位头人和族中的几位长老围坐在篝火边，胡乱吃了些肉干，大家都没心思多说闲话，眼下的情形已经把他们搞得莫名其妙，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困惑。
　　头人漆伯度是一位年龄较长的中年汉子，自从他二十五岁那年接替年老的父亲，当上有鸿部落的头人，到现在已经有十五个年头，虽然部落没有多大的发展，可族人们在他的带领下，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可是自打去年入冬以后到现在，老天爷就没个好脸色，先是一个长长的雪季，逼得大家耗光了部落里所有的吃食。刚刚好了一两个月，大家伙才缓过劲来。没想到如今，本应该水草丰美的季节，姜水河却无缘无故地断了流，这郁郁葱葱的青山，转眼间又是冰天雪地。
　　“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命啊？”漆头人越想越发愁，唉了一声，叹道，“几位老弟，眼下这情形，自从我打小起也没曾见过，你们可有过这般见闻？”
　　雷多河和几位长老都摇着脑袋，脑子里不停地回忆着长辈们给他们讲的各种见闻故事。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一个个唉声叹气，没有什么主意。
　　雷头人年纪虽然只有三十出头，可也是个颇有主见的人，他能当上缙云部落的头人，全凭着他的一身本事，在雷头人之前，缙云部落还是女人当家做主，历代头人都是族里德高望重的阿娘，到了雷多河这一代，被他给改了规矩。
　　这位新头人凭借着一身武力，加上他聪明的脑瓜，博得了族人们的一致拥戴，缙云部落在他的带领下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大家伙的日子眼看是越过越好了。可没想到遇上了这样的灾年，雷多河也是有心使不上力，只落得干着急了。
　　雷头人抬头看了看大伙，见没人答话，顺着漆老大的话说道：“漆老大，您的阅历在我们这些人中算是最多的，眼下这情形，连您都没遇到过，我们这些小辈，就更不用问了！”
　　雷头人停顿了一下又道：“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要想点法子，让我们族人们能安生立命！”
　　漆头人听罢，也是点头称是，问道：“雷老弟！你脑子好使，是不是想到了啥出路？快些说道说道！”
　　雷头人道：“按目前的情况，咱们的族人想要存活，只能有所依附才行。大家都知道，下游的有熊部落这些年发展的很快，听说他们已经建成了一座大城。又跟北边的有蟜部落大联姻，两座大城合二为一，势头正盛。我们先去投靠他们，跟着他们度过难关，以后再慢慢打算，如何？”
　　漆头人沉思了一会，点点头道：“老弟所言却是不虚，我也曾与那有熊城大头人姜烈山有些交情，这位姜大头人为人豪爽，乐于助人。我等若是真心去投靠，他定然会收留，只是眼下我等这般狼狈，空手而去好说不好看呀，却叫人家小瞧了！”
　　雷头人道：“想来，这姜水也是要从两座大城边流过的，如今却也是断了水流的。不如我们先上去打探清楚，带了消息前去投靠，也算得一件功劳！何况我们这许多族人也是青壮劳力，前去投靠也算多了一份力量，何来空手被小瞧一说！”
　　漆头人点头道：“老弟言之有理！我等且在此处探寻出个结果，再一同前去。”
　　雷多河与众人皆交口称是，就此定下了投靠的计划。
　　次日清晨，大家穿好了连夜取来的冬衣，继续向上游姜水源头进发。
　　诗曰：
　　绵绵姜河育族人，浓浓小满寄丰年，魔头搅乱人间事，透骨阴寒摧人绝。
　　小族无依不知祸，冒进寻源脸面薄，当初全然是真心，却招劫难堕厄罗。